第26章 一回生二回熟
西卡話是遞過去了，但格雷羅家暫時沒什麼回音。
畢竟才被人打臉爆了那麼多台機甲，轉頭又說想合作，是誰都得掂量一下麼。
林海也不急，這幾天就暫時住在西卡便利店的倉庫里了，主要是買東西吃會方便一點。
不過老實說，區區三十萬黑金，用來買裝備那就是個屁，派得上用場的軍用機甲，起碼幾百上千萬起步，更何況高級的武器裝備彈藥，幾乎都有大公司的專利監控，黑錢根本買都買不到，手裡這點錢，大概頂多拿來交個押金，租台羚式用幾天的。
只可惜這次為了毛遂自薦，給格雷羅家留下深刻印象，林海表現太出頭了，以至於接下來其他MMF比賽，又沒人願意和他打了。
「哦哦小老弟！太爽了！嘖嘖，難怪你能拿一顆銀星！
不過說真的，這手跳蚤一樣蹦躂著，還能百發百中的本事，你到底在哪兒練出來的？」
西卡倒是爽了，一把賺得盆滿缽滿，現在頭戴視鏡，躺在輪椅里看著林海的戰鬥錄像，興奮得手舞足蹈。
林海翻著雜誌，坐在便利店裡喝啤酒，
「哥白尼環形山。」
西卡大驚，摘掉雲端視鏡瞪過來，
「月球上那個！？」
呃，那倒不是，是遊戲裡那個，機甲錦標十二項冠軍試煉的其中一關，要在月球山地跳來跳去的機甲互射……
林海喝了口啤酒，不想講太多破壞自己的人設。
好在西卡自己完成了腦補，還感嘆道，
「難怪了，原來你是太空部隊的精銳，不過為什麼你這樣的高手也……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國家力量黨把你踢出軍隊了？」
林海皺眉，放下雜誌。
明白什麼了？國家力量黨？這傢伙在說什麼？
西卡推著輪椅過來，從犄角旮旯抽出一本大概沒人會買的新聞雜誌，全息投影出最近議會投票的畫面。
只見兩黨議員唇槍舌戰，討論了名為
《關於建立太空機構、發展太空作戰部隊、立法支持創建計劃、建立太空司令部的國防戰略報告》
林海，「……這啥？」
西卡解釋道，
「最近山上在討論建立聯邦宇宙軍的事，你也知道，其實北大西洋聯邦軍就是個名頭，聯邦各支艦隊，都是方舟都市議會組建的。本來各都市保留的技術側重不同，公司的發展方向不一，太空軍的計劃也是各搞各的。
不過最近有小道消息，說是月球上的試驗太空船被不明勢力襲擊，險些發生嚴重的技術泄露。所以現在各議員和公司代表在考慮，建立北大西洋聯邦統一指揮的聯邦宇宙軍，集合所有都市和公司的技術和資源，贏得太空競賽，開採月球的資源。」
林海，「哦……」
西卡看林海還傻乎乎的，拍拍他手臂，
「大概他們把你趕出軍隊，也是因為你的膚色吧？算啦，想開點，北聯人就這副德行，搞種族歧視的王八蛋真的一大堆，我也是因為這個沒評上中尉，被強行退伍的。」
你沒評上不是因為膝蓋中了一炮麼……
林海沒拆他台，不過大致是了解了，這老頭還真以為他是什麼聯邦戰鬥英雄，因為種族歧視被迫退役呢。
你還別說，看來一顆銀星勳章，在北聯退伍兵圈子裡真的很有用哦……
大概得益於這次在戰士幫虐菜打響了名聲，又有人主動練習來了。
「哦，這不是酒吧老闆麼，怎麼，有活找我幹了？」
『橡木和煙』酒吧的帥哥中間人彬彬有禮道，
「林先生猜中了，有一家本地的武器商，希望請你協助進行武器測試。不知您感興趣麼？」
「僅僅是武器測試，還需要走中間人？還專門找我？」
酒吧老闆道，
「大概是您昨天的出色表現，引起了廠商的注意，也是湊巧了，他們正好問到我這裡。
因為這次他們接了個單子，是專門為PMC公司開發測試兵器，希望聽取您這樣專業人員的意見。
事前還需要來我這補簽個NDA協議，可以考慮一下，您知道在哪兒聯繫我。」
「哦，我考慮考慮。」
林海想了想，問西卡，
「『橡木和煙』的中間人你聽說過麼？風評怎麼樣？」
西卡一攤手，
「你別把我當萬事通好不好，俺就是個開便利店的小老頭！中間人啊傭兵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也是啊……
「那車能借我不？」
「自己去買一輛啊！」
西卡罵罵咧咧的把鑰匙卡丟過來。
於是開著西卡的破瓦罐，林海來到酒吧街，剛下車，卻發現老柴站在街口的小巷裡，給了他一個眼色。
林海好奇追上去，
「喲，這麼巧？」
老柴在巷子裡盯著他，
「我是來找你的。」
「哦，不是說等七天嗎？怎麼，莫非你也聽說了我的本事，突然有活幹了？」
看來在大庭廣眾下露個一手效果還蠻好的嘛……
老柴冷笑，
「白痴，我是來救你命的，你只要走進那酒吧，就會吃槍子。」
林海愣住了，
「你什麼意思……」
老柴轉身就走，
「如果你不想把那老頭害死，也別回那便利店了，這幾天都找個礦洞躲起來。」
林海皺眉，追上去，
「等一下，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明白……」
老柴橫了他一眼，冷哼，
「還要怎麼說明白，你以為拿個勳章，除了些老呆瓜，還能招搖撞騙糊弄到誰？
人家只要問到中間人，不就查清你的底細了，你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小癟三，裝什麼裝？
這麼厲害，戰士幫二十四個人死在你手上，派個小子藏廁所里等著打你一梭子，不過份吧？
不信啊？他們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了，自己去看。」
林海聽懂了，臉色瞬時冷下來，
「出賣了我……這些中間人不講信用的嗎？」
老柴呵呵，
「信用？狗屁信用，你也不想想，你算是他客戶還是他的傭兵？你和他有什麼協議，有多少交情可以確保他不賣了你？
你不過是他最近遇到的一個路人！剛巧有人向他問了你的名字！然後碰巧你就在他店裡，被個神經病給打死了！和他有什麼關聯？
怎麼，還是不信，那行吧，你就走進去試試！看看你頭有多硬，吃幾發子彈會被開瓢！」
林海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轉身就走，直往『橡木和煙』酒吧里去。
「呵，蠢材。」
老柴冷笑，剛想轉身就走，忽然瞥到林海從腰間拔出手槍，打開保險。
「喂！你想幹嘛！」
林海看看抓住他胳膊的老柴，
「幹嘛？人家都想干我了我還不干回去？」
老柴也是氣笑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還干回去？衝進去把裡頭人都殺了？你知道裡頭有幾個人？
怎麼，你打槍也和開機甲一樣厲害是吧！那你槍里有幾發子彈？打得穿防彈衣和皮下護甲嗎？
就算你厲害全乾完了，然後呢？和戰士幫干到底？剷平戰士幫，再殺光格雷羅家的？
那要不你乾脆一路殺到方舟去，把聯邦議員全清光怎麼樣！」
林海一時沉默，恢復冷靜，冷冷盯著他。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你在跟著我？」
「哼，就這屁大點的地方，你鬧的那點事人盡皆知，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本打算跟你幾天，看看你有點錢打算怎麼花，是賭博吸毒還是找女人。哪知道你直接去找死！
你實在想死，我也不攔你，把勳章還來，別牽連到我頭上！」
林海關上保險，把手槍收了，盯著他，
「既然他們都在埋伏了，我不拼一把，打個措手不及殺出去還能怎麼樣？在鎮裡待著不照樣被人打黑槍？難道你有其他辦法？」
老柴也很乾脆，搓搓手指，
「有，三十萬。」
啊你個老畜生，就惦記他這點錢……
林海抿抿嘴，拿出黑金晶片，
「……還有二十八，我花了點。」
「先欠著。」
柴叔乾脆得取走晶片，走到小巷盡頭，掀起窨井蓋，
「跟我來，那輛車不要開了。路口有隱藏攝像頭。你和那中間人有聯繫，是找他辦過什麼事？買過什麼東西？
如果他給過你通訊器之類的電子設備，趕緊都扔了，肯定已經植入定位追蹤腳本了。」
又要逃命了麼……罷了，一回生二回熟麼……
林海嘆了口氣，把手機一折，扔進垃圾堆，跟著老柴跳進窨井裡。
跟著老柴在陰溝里鑽來鑽去，居然又鑽進那些廢棄礦道了，真是天知道這些坑道到底是誰挖的，四通八達的……
「是冷戰時的防空洞，為核大戰準備的。」
老柴好像聽得到他在想什麼似的，直接說道，
「世紀末的大災難，死的人太多了，所有倖存的人都神經兮兮，瘋瘋癲癲的，干出什麼事來都有可能。
當時更是流行各種陰謀論，說NAGA，那顆隕石，是舊聯邦扔下來的。各國政府都把手指按在核板機上，隨時準備打三戰。
那種情況，人類真的不被自然所滅絕，也快要進行自我滅絕了。
最後還是聯邦做出讓步，同意進行全球合作，技術分享，合力進行冷聚變技術開發。」
林海皺眉，
「照你這麼說，聯邦還拯救了人類，維護的世界的和平嘍？」
老柴呵呵冷笑，
「拯救世界的不是聯邦，是那群公司股東拿錢出來，買通整個議會，簽下和平協議，阻止了三戰。」
好傢夥，林海直接給這爆論干無語了。
老柴冷笑，
「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只有那些能從和平的秩序中獲利的，才會主動去維持這種秩序的和平。
若不是各國財閥為了避免戰爭，維護自身的利益，主動進行了利益交換。共同持股，組建了環球核能集團，世界大戰早特麼爆發了。」
林海張張嘴，又閉上了。
這老頭說的也有點道理，雖然身為帝弓人，核聚變事故的受害者，對核能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但林海也知道，如果不是環球核能搞出民用冷聚變電機這種逆天玩意，直接把能源干到零成本，只怕這世上至少八成的窮人早都餓死凍死了。現在雖然窮，至少還活著……好吧，窮還活著，大概也不見得是啥好事……
「到了。」
老柴帶著林海鑽到個廢棄的地鐵站，這裡之前是停放地鐵的檢修站，已經年久失修，裡頭還有地下防空洞，看得出這裡大概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拐彎抹角，犄角旮旯的碎磚下，都布置了暗雷和監控，不遠處還偶爾傳來隆隆的地鐵聲，應該還有逃生通道，入口甚至吊了一具骷髏骨架，震懾癮君子和流浪漢，風格也是有夠狂野的。
「你可以暫時住幾天，過了風頭，自己找你的庇護所去。」
「行吧，多謝了。」
接過老柴扔來的毛毯，林海走向破沙發……
「沙發里有雷。」
「……」
林海只好找在角落裡找個平地鋪床，然後掏出口袋裡的壓縮餅乾吃。
老柴點點頭，
「至少你記得自備乾糧了。」
林海白了他一眼，
「我自備的玩意多了，話說能回去取我的包嗎？」
老柴嘲諷，
「你不怕被人埋伏就去吧。我猜他們在到處找你了，便利店的老頭或許已經賣了你，做好一槍打死你領賞的準備了。」
林海也是無奈，
「你這人也是有夠陰暗的，受害妄想症那麼嚴重，到底是有多少仇家啊？」
「你想幹這行，就做好在路上走著，或者在家裡吃麥片，就隨時被一個加強連突襲掃射的準備吧！」
老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提出個箱子來，
「所以現在你準備好了麼！」
「在家裡打打遊戲摸摸魚，被人衝上來滅滿門那種準備我早就做好了。」
林海聳聳肩，
「你有什麼。」
於是老柴打開箱子，把文件夾和照片遞過來，
「我的計劃很多，不過既然你惹上他們了，那這次的目標就從格雷羅家開始好了。」
「哇噢……多說點，我愛聽……」
「這家人的底細你清楚多少？」
「地區議員，黑幫大佬，手下有戰士幫，最近被偷了東西？」
「還有呢。」
還有什麼……
老柴搖搖頭，掰著指頭數，
「他們的主要產業有三個，軍火買賣是一個，人口走私是一個。還有一個，你猜是什麼？」
林海，「哦……毒品？」
老柴搖搖頭，
「那並不是他們的生意，只是走私的附帶，生物製藥本來也不是聖地亞哥方舟本地的特長項目，那些非法藥物大都是從海外走私的外快，而鎮上那些夜總會和藥販子也多是用來洗錢的。
格雷羅家本身是做蛇頭和移民中介起家的，和本地的工礦企業主，以及海外的軍閥都有交情，可以一邊大規模進口移民，一邊向外出口軍火。」
林海皺眉，想到了在公寓裡看到的那麼多CS盤膠囊，但一時又有些疑惑，
「進口移民？移民有什麼好進口的？這年頭不是都有工業無人機了？就算夜總會也用不到那麼多打工人吧？」
老柴冷笑，「你覺得一個人值多少錢？」
林海不知道，於是老柴告訴他，
「現在聯邦的最低基準工資是年薪六萬，一個人如果可以打五十年工，那就算三百萬。
但規定是規定，實際上同樣的工時，五台量產工業無人機，各項維護加起來也不要五十萬。
當然人到底比工業無人機高等一點，但如果不是法律強制，私人僱主又有幾個不用無人機的。
所以一個沒有特殊技能的普工，現在勞動市場的實際價值，頂多也就在五十到三百萬之間吧。」
林海一時沉默。
老柴繼續道，
「但是純粹做偷渡移民來錢太慢，還有被海岸巡邏隊攔截，被海盜黑吃黑的風險，所以現在格雷羅家的生意是這個。」
林海看著老柴丟過來的電子雜誌，是鎮上一所什麼康復醫療中心的介紹。
「私人療養院？石林鎮這破地方，有啥好療養的？又是搞啥，別猜謎了，直說吧。」
老柴冷笑，揭曉答案，
「第三個產業是器官移植，雖然已經有醫療公司搞出人造器官了，但技術還不成熟麼，而且主要還是針對士兵的軍用器材，增強植入體。
倒是器官移植手術已經很成熟了，而山上那些北聯精英，成天花天酒地，身體玩壞了就花錢買新的，只要有錢，心肝脾肺藏，什麼東西，山下都有人想盡辦法供給他們。
這些偷渡來聯邦的非法移民，也想要合法身份，想要成為聯邦公民是不是。這不巧了，聯邦禁止非法器官買賣，但不禁止器官捐獻，更不禁止你向醫療機構捐款，上特供名單享受特快加急，私人護理。
所以山上一旦缺個心，爛個肺什麼的，山下的非法移民就會進行匹配測試，抽籤中獎的進行捐獻，當然，醫療公司會給他們塞一顆科研植入體，加入長期研究計劃，還會擔保他們以試驗協助人員身份入籍。
而格雷羅家就在這中間安排，從兩頭，不，三頭收錢。不止患者付錢手術，醫療公司也會付錢買實驗體，連非法移民也要付錢買合法簽證。這療養院每天哪怕只安排一場手術，格雷羅家就能賺個兩三千萬吧。
而且最妙的是，這生意沒什麼風險，完全合理合法，所有人都是自願的，所有人都能滿意，是共贏呢。」
林海消化了好一會兒沒出聲，最後才憋出一句，
「靠，難怪有錢買那麼多機甲……」
畢竟才被人打臉爆了那麼多台機甲，轉頭又說想合作，是誰都得掂量一下麼。
林海也不急，這幾天就暫時住在西卡便利店的倉庫里了，主要是買東西吃會方便一點。
不過老實說，區區三十萬黑金，用來買裝備那就是個屁，派得上用場的軍用機甲，起碼幾百上千萬起步，更何況高級的武器裝備彈藥，幾乎都有大公司的專利監控，黑錢根本買都買不到，手裡這點錢，大概頂多拿來交個押金，租台羚式用幾天的。
只可惜這次為了毛遂自薦，給格雷羅家留下深刻印象，林海表現太出頭了，以至於接下來其他MMF比賽，又沒人願意和他打了。
「哦哦小老弟！太爽了！嘖嘖，難怪你能拿一顆銀星！
不過說真的，這手跳蚤一樣蹦躂著，還能百發百中的本事，你到底在哪兒練出來的？」
西卡倒是爽了，一把賺得盆滿缽滿，現在頭戴視鏡，躺在輪椅里看著林海的戰鬥錄像，興奮得手舞足蹈。
林海翻著雜誌，坐在便利店裡喝啤酒，
「哥白尼環形山。」
西卡大驚，摘掉雲端視鏡瞪過來，
「月球上那個！？」
呃，那倒不是，是遊戲裡那個，機甲錦標十二項冠軍試煉的其中一關，要在月球山地跳來跳去的機甲互射……
林海喝了口啤酒，不想講太多破壞自己的人設。
好在西卡自己完成了腦補，還感嘆道，
「難怪了，原來你是太空部隊的精銳，不過為什麼你這樣的高手也……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國家力量黨把你踢出軍隊了？」
林海皺眉，放下雜誌。
明白什麼了？國家力量黨？這傢伙在說什麼？
西卡推著輪椅過來，從犄角旮旯抽出一本大概沒人會買的新聞雜誌，全息投影出最近議會投票的畫面。
只見兩黨議員唇槍舌戰，討論了名為
《關於建立太空機構、發展太空作戰部隊、立法支持創建計劃、建立太空司令部的國防戰略報告》
林海，「……這啥？」
西卡解釋道，
「最近山上在討論建立聯邦宇宙軍的事，你也知道，其實北大西洋聯邦軍就是個名頭，聯邦各支艦隊，都是方舟都市議會組建的。本來各都市保留的技術側重不同，公司的發展方向不一，太空軍的計劃也是各搞各的。
不過最近有小道消息，說是月球上的試驗太空船被不明勢力襲擊，險些發生嚴重的技術泄露。所以現在各議員和公司代表在考慮，建立北大西洋聯邦統一指揮的聯邦宇宙軍，集合所有都市和公司的技術和資源，贏得太空競賽，開採月球的資源。」
林海，「哦……」
西卡看林海還傻乎乎的，拍拍他手臂，
「大概他們把你趕出軍隊，也是因為你的膚色吧？算啦，想開點，北聯人就這副德行，搞種族歧視的王八蛋真的一大堆，我也是因為這個沒評上中尉，被強行退伍的。」
你沒評上不是因為膝蓋中了一炮麼……
林海沒拆他台，不過大致是了解了，這老頭還真以為他是什麼聯邦戰鬥英雄，因為種族歧視被迫退役呢。
你還別說，看來一顆銀星勳章，在北聯退伍兵圈子裡真的很有用哦……
大概得益於這次在戰士幫虐菜打響了名聲，又有人主動練習來了。
「哦，這不是酒吧老闆麼，怎麼，有活找我幹了？」
『橡木和煙』酒吧的帥哥中間人彬彬有禮道，
「林先生猜中了，有一家本地的武器商，希望請你協助進行武器測試。不知您感興趣麼？」
「僅僅是武器測試，還需要走中間人？還專門找我？」
酒吧老闆道，
「大概是您昨天的出色表現，引起了廠商的注意，也是湊巧了，他們正好問到我這裡。
因為這次他們接了個單子，是專門為PMC公司開發測試兵器，希望聽取您這樣專業人員的意見。
事前還需要來我這補簽個NDA協議，可以考慮一下，您知道在哪兒聯繫我。」
「哦，我考慮考慮。」
林海想了想，問西卡，
「『橡木和煙』的中間人你聽說過麼？風評怎麼樣？」
西卡一攤手，
「你別把我當萬事通好不好，俺就是個開便利店的小老頭！中間人啊傭兵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也是啊……
「那車能借我不？」
「自己去買一輛啊！」
西卡罵罵咧咧的把鑰匙卡丟過來。
於是開著西卡的破瓦罐，林海來到酒吧街，剛下車，卻發現老柴站在街口的小巷裡，給了他一個眼色。
林海好奇追上去，
「喲，這麼巧？」
老柴在巷子裡盯著他，
「我是來找你的。」
「哦，不是說等七天嗎？怎麼，莫非你也聽說了我的本事，突然有活幹了？」
看來在大庭廣眾下露個一手效果還蠻好的嘛……
老柴冷笑，
「白痴，我是來救你命的，你只要走進那酒吧，就會吃槍子。」
林海愣住了，
「你什麼意思……」
老柴轉身就走，
「如果你不想把那老頭害死，也別回那便利店了，這幾天都找個礦洞躲起來。」
林海皺眉，追上去，
「等一下，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明白……」
老柴橫了他一眼，冷哼，
「還要怎麼說明白，你以為拿個勳章，除了些老呆瓜，還能招搖撞騙糊弄到誰？
人家只要問到中間人，不就查清你的底細了，你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小癟三，裝什麼裝？
這麼厲害，戰士幫二十四個人死在你手上，派個小子藏廁所里等著打你一梭子，不過份吧？
不信啊？他們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了，自己去看。」
林海聽懂了，臉色瞬時冷下來，
「出賣了我……這些中間人不講信用的嗎？」
老柴呵呵，
「信用？狗屁信用，你也不想想，你算是他客戶還是他的傭兵？你和他有什麼協議，有多少交情可以確保他不賣了你？
你不過是他最近遇到的一個路人！剛巧有人向他問了你的名字！然後碰巧你就在他店裡，被個神經病給打死了！和他有什麼關聯？
怎麼，還是不信，那行吧，你就走進去試試！看看你頭有多硬，吃幾發子彈會被開瓢！」
林海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轉身就走，直往『橡木和煙』酒吧里去。
「呵，蠢材。」
老柴冷笑，剛想轉身就走，忽然瞥到林海從腰間拔出手槍，打開保險。
「喂！你想幹嘛！」
林海看看抓住他胳膊的老柴，
「幹嘛？人家都想干我了我還不干回去？」
老柴也是氣笑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還干回去？衝進去把裡頭人都殺了？你知道裡頭有幾個人？
怎麼，你打槍也和開機甲一樣厲害是吧！那你槍里有幾發子彈？打得穿防彈衣和皮下護甲嗎？
就算你厲害全乾完了，然後呢？和戰士幫干到底？剷平戰士幫，再殺光格雷羅家的？
那要不你乾脆一路殺到方舟去，把聯邦議員全清光怎麼樣！」
林海一時沉默，恢復冷靜，冷冷盯著他。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你在跟著我？」
「哼，就這屁大點的地方，你鬧的那點事人盡皆知，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本打算跟你幾天，看看你有點錢打算怎麼花，是賭博吸毒還是找女人。哪知道你直接去找死！
你實在想死，我也不攔你，把勳章還來，別牽連到我頭上！」
林海關上保險，把手槍收了，盯著他，
「既然他們都在埋伏了，我不拼一把，打個措手不及殺出去還能怎麼樣？在鎮裡待著不照樣被人打黑槍？難道你有其他辦法？」
老柴也很乾脆，搓搓手指，
「有，三十萬。」
啊你個老畜生，就惦記他這點錢……
林海抿抿嘴，拿出黑金晶片，
「……還有二十八，我花了點。」
「先欠著。」
柴叔乾脆得取走晶片，走到小巷盡頭，掀起窨井蓋，
「跟我來，那輛車不要開了。路口有隱藏攝像頭。你和那中間人有聯繫，是找他辦過什麼事？買過什麼東西？
如果他給過你通訊器之類的電子設備，趕緊都扔了，肯定已經植入定位追蹤腳本了。」
又要逃命了麼……罷了，一回生二回熟麼……
林海嘆了口氣，把手機一折，扔進垃圾堆，跟著老柴跳進窨井裡。
跟著老柴在陰溝里鑽來鑽去，居然又鑽進那些廢棄礦道了，真是天知道這些坑道到底是誰挖的，四通八達的……
「是冷戰時的防空洞，為核大戰準備的。」
老柴好像聽得到他在想什麼似的，直接說道，
「世紀末的大災難，死的人太多了，所有倖存的人都神經兮兮，瘋瘋癲癲的，干出什麼事來都有可能。
當時更是流行各種陰謀論，說NAGA，那顆隕石，是舊聯邦扔下來的。各國政府都把手指按在核板機上，隨時準備打三戰。
那種情況，人類真的不被自然所滅絕，也快要進行自我滅絕了。
最後還是聯邦做出讓步，同意進行全球合作，技術分享，合力進行冷聚變技術開發。」
林海皺眉，
「照你這麼說，聯邦還拯救了人類，維護的世界的和平嘍？」
老柴呵呵冷笑，
「拯救世界的不是聯邦，是那群公司股東拿錢出來，買通整個議會，簽下和平協議，阻止了三戰。」
好傢夥，林海直接給這爆論干無語了。
老柴冷笑，
「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只有那些能從和平的秩序中獲利的，才會主動去維持這種秩序的和平。
若不是各國財閥為了避免戰爭，維護自身的利益，主動進行了利益交換。共同持股，組建了環球核能集團，世界大戰早特麼爆發了。」
林海張張嘴，又閉上了。
這老頭說的也有點道理，雖然身為帝弓人，核聚變事故的受害者，對核能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但林海也知道，如果不是環球核能搞出民用冷聚變電機這種逆天玩意，直接把能源干到零成本，只怕這世上至少八成的窮人早都餓死凍死了。現在雖然窮，至少還活著……好吧，窮還活著，大概也不見得是啥好事……
「到了。」
老柴帶著林海鑽到個廢棄的地鐵站，這裡之前是停放地鐵的檢修站，已經年久失修，裡頭還有地下防空洞，看得出這裡大概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拐彎抹角，犄角旮旯的碎磚下，都布置了暗雷和監控，不遠處還偶爾傳來隆隆的地鐵聲，應該還有逃生通道，入口甚至吊了一具骷髏骨架，震懾癮君子和流浪漢，風格也是有夠狂野的。
「你可以暫時住幾天，過了風頭，自己找你的庇護所去。」
「行吧，多謝了。」
接過老柴扔來的毛毯，林海走向破沙發……
「沙發里有雷。」
「……」
林海只好找在角落裡找個平地鋪床，然後掏出口袋裡的壓縮餅乾吃。
老柴點點頭，
「至少你記得自備乾糧了。」
林海白了他一眼，
「我自備的玩意多了，話說能回去取我的包嗎？」
老柴嘲諷，
「你不怕被人埋伏就去吧。我猜他們在到處找你了，便利店的老頭或許已經賣了你，做好一槍打死你領賞的準備了。」
林海也是無奈，
「你這人也是有夠陰暗的，受害妄想症那麼嚴重，到底是有多少仇家啊？」
「你想幹這行，就做好在路上走著，或者在家裡吃麥片，就隨時被一個加強連突襲掃射的準備吧！」
老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提出個箱子來，
「所以現在你準備好了麼！」
「在家裡打打遊戲摸摸魚，被人衝上來滅滿門那種準備我早就做好了。」
林海聳聳肩，
「你有什麼。」
於是老柴打開箱子，把文件夾和照片遞過來，
「我的計劃很多，不過既然你惹上他們了，那這次的目標就從格雷羅家開始好了。」
「哇噢……多說點，我愛聽……」
「這家人的底細你清楚多少？」
「地區議員，黑幫大佬，手下有戰士幫，最近被偷了東西？」
「還有呢。」
還有什麼……
老柴搖搖頭，掰著指頭數，
「他們的主要產業有三個，軍火買賣是一個，人口走私是一個。還有一個，你猜是什麼？」
林海，「哦……毒品？」
老柴搖搖頭，
「那並不是他們的生意，只是走私的附帶，生物製藥本來也不是聖地亞哥方舟本地的特長項目，那些非法藥物大都是從海外走私的外快，而鎮上那些夜總會和藥販子也多是用來洗錢的。
格雷羅家本身是做蛇頭和移民中介起家的，和本地的工礦企業主，以及海外的軍閥都有交情，可以一邊大規模進口移民，一邊向外出口軍火。」
林海皺眉，想到了在公寓裡看到的那麼多CS盤膠囊，但一時又有些疑惑，
「進口移民？移民有什麼好進口的？這年頭不是都有工業無人機了？就算夜總會也用不到那麼多打工人吧？」
老柴冷笑，「你覺得一個人值多少錢？」
林海不知道，於是老柴告訴他，
「現在聯邦的最低基準工資是年薪六萬，一個人如果可以打五十年工，那就算三百萬。
但規定是規定，實際上同樣的工時，五台量產工業無人機，各項維護加起來也不要五十萬。
當然人到底比工業無人機高等一點，但如果不是法律強制，私人僱主又有幾個不用無人機的。
所以一個沒有特殊技能的普工，現在勞動市場的實際價值，頂多也就在五十到三百萬之間吧。」
林海一時沉默。
老柴繼續道，
「但是純粹做偷渡移民來錢太慢，還有被海岸巡邏隊攔截，被海盜黑吃黑的風險，所以現在格雷羅家的生意是這個。」
林海看著老柴丟過來的電子雜誌，是鎮上一所什麼康復醫療中心的介紹。
「私人療養院？石林鎮這破地方，有啥好療養的？又是搞啥，別猜謎了，直說吧。」
老柴冷笑，揭曉答案，
「第三個產業是器官移植，雖然已經有醫療公司搞出人造器官了，但技術還不成熟麼，而且主要還是針對士兵的軍用器材，增強植入體。
倒是器官移植手術已經很成熟了，而山上那些北聯精英，成天花天酒地，身體玩壞了就花錢買新的，只要有錢，心肝脾肺藏，什麼東西，山下都有人想盡辦法供給他們。
這些偷渡來聯邦的非法移民，也想要合法身份，想要成為聯邦公民是不是。這不巧了，聯邦禁止非法器官買賣，但不禁止器官捐獻，更不禁止你向醫療機構捐款，上特供名單享受特快加急，私人護理。
所以山上一旦缺個心，爛個肺什麼的，山下的非法移民就會進行匹配測試，抽籤中獎的進行捐獻，當然，醫療公司會給他們塞一顆科研植入體，加入長期研究計劃，還會擔保他們以試驗協助人員身份入籍。
而格雷羅家就在這中間安排，從兩頭，不，三頭收錢。不止患者付錢手術，醫療公司也會付錢買實驗體，連非法移民也要付錢買合法簽證。這療養院每天哪怕只安排一場手術，格雷羅家就能賺個兩三千萬吧。
而且最妙的是，這生意沒什麼風險，完全合理合法，所有人都是自願的，所有人都能滿意，是共贏呢。」
林海消化了好一會兒沒出聲，最後才憋出一句，
「靠，難怪有錢買那麼多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