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誹言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崔燦將語文書捲成棍狀，指著窗外樟樹上的晨鳥，目光深沉，語出不凡。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書本猛然一揮，發出輕微的破空聲。
鳥兒被驚飛，盤旋在半空，嘰嘰喳喳像是在發揚國粹。
「指點江山，激揚文——」
「崔燦，你聽說了嗎？」頗有些胸懷的女同桌將頭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道。
「什麼？」正在背書的崔燦疑惑看去。
「聽別的班的人說，我們這一屆出了一對gay！」樂悅嘉的表情很是興奮。
「真的假的？」崔燦來了興趣，「男gay還是女gay？」
「男的，」樂悅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還聽說，這裡面有一段勁爆的虐戀故事！」
「細嗦。」崔燦眼睛亮了起來，他最喜歡吃瓜了。
「據說本來受方對攻方是單向戀，攻方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子，但是那個女孩子出國了，攻方昨晚為了見女孩最後一面從四樓跳下，然後翻牆逃校，受方為了給攻方打掩護，直接與宿管動起手來……」
樂悅嘉越說越得勁，全然沒有注意到本來咧嘴直笑的崔燦嘴角慢慢僵硬下來。
「我，我也聽說了，」崔燦前桌的女生鄭瑤也興致勃勃地轉過頭來加入話題，
「是不是攻方回來後知道了受方為他做的一切，再加上去見喜歡的女孩時發現女孩早已經跟其他人在一起了……傷心，加上感動，然後就同意受方的求愛了！」
「我怎麼聽說的是攻方其實還喜歡著女孩，兩人訂下七年之約，但是受方願意出一個月一萬塊錢包養攻方，攻方這才不得已委屈求全的？」
「我還聽說了一個版本……」又一個女生加入話題。
崔燦生無可戀地癱坐在座椅上，雖然這些「緋聞」一個比一個離譜，但他還是聽出了自己昨晚逃校的影子。
「聊什麼呢，聊這麼起勁？好好背書！」
已經官至語文課代表的辛微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強行終止了幾人的虎言狼語。
特別的，她狠狠瞪了崔燦一眼。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迫於官威，幾個女孩子無精打采地念起了課文。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崔燦嘴上激情萬分，實則心裡涼了有一會兒了。
見幾人不再聊天，辛微滿意的地點點頭，又走回到講台上。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崔燦和女孩子聊天，她的心裡就生出一種破壞的衝動。
「以前也沒這樣啊？放假一定要找李姐給我看看了。」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勁的辛微煩躁地甩了甩頭，她從沒覺得家裡的心理醫生這麼有用過。
……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的？老實交代吧，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全屍。」
上午的大課間，崔燦跨坐在金坤的桌子上，身邊圍滿了404的所有成員……儼然一副公堂問質的派頭。
他連與劉秩一起鑑賞美女的約定都拋棄了，只為親自主持審判。
「不能賴我，是劉建剛說的！」金坤受不了崔燦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立馬將劉建剛供了出來。
「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劉建剛滿臉滄桑，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但是，實在情況緊急，我不得已才說你——和俞冬有一腿的！」
最後一句話劉建剛幾乎是吼出來的，引得教室里的人紛紛側目。
「住嘴吧你！幫我按住他！」崔燦慌了神，連忙上前一步捂住劉建剛的嘴，其他人也一擁而上，幫忙把劉建剛按住。
被造謠的俞冬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一旁捂嘴輕笑。
不得不說，俞冬長的確實清秀，頭髮留長絕對是人見人愛的美人……可惜是個男的。
「我今天非得把你第三條腿的毛拔下來彈吉他不可！」崔燦難得爆了粗口。
他是不在意名聲，可他不在意的是「天台招魂師」「實驗室破壞者」「校園審判人」這種雖然寓意不好但是聽起來拉風的稱號，而不是「gay」啊！！！
「金坤，金坤也說了，他還說你們是單向戀呢！」正遭受劇烈摧殘的劉建剛決定拉一個人來幫自己吸引火力。
「不關我事……不關……啊！」劉建剛身上的男人分了一半到金坤的身上，壓得他一陣鬼叫。
教室里頓時「春光」乍泄，「淫叫」連連。
「不對啊？」崔燦雙手交叉在胸口，冷靜下來思索片刻，他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停一停先。」他叫停了這場鬧劇。
「我先確定一下，昨晚的事你們沒往外說吧？」崔燦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沒有沒有！」所有人齊齊搖頭。
「我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你逃校，還有出去做的啥事都往外說吧？這可是涉及處分的，大家都沒這個膽子，也不會有害你的心。」金坤生無可戀地往外吐字道。
「你們確定當時現場除我們寢室的人外就只有宿管了是吧？」崔燦再次確認。
「話是這麼說，可宿管都四十了，不至於逮著這種有傷風化的事給別人說吧？而且崔哥講愛情故事的時候宿管可沒在呢，但是就連這事都傳得人盡皆知了！」
劉建剛在一旁分析道。
「萬一昨晚有其他人在外面偷聽呢？」金坤想出這麼一種可能。
「我們那一層只有高一新生，昨晚是開學第一天，不太可能有新生膽子這麼大跑出來，而且剛好就在我們寢室外面聽到了。」
崔燦覺得事情不太可能那麼巧合。
只是話音剛落，崔燦便見其他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他疑惑道。
「崔哥，論膽子大，還有人比的過你嗎？都跑學校外面去了……多那麼一個我覺得也不是不可能。」桂然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我是個例外，別拿別人跟我比。」崔燦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還有其他頭緒嗎？」他環視了周圍人一圈問。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顯然是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聚那幹嘛呢？馬上上課了，都回座位上去，」班主任易自道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崔燦，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知不覺間，大部分人已經回到教室在座位上坐好，崔燦一行人扎在一起就尤為顯眼。
「都散了吧。」崔燦揮了揮手，遣散404眾人。
對於班主任約談，他從早上聽到那些流言蜚語起就有預料了，心裡倒沒什麼好怕的。
他只是疑惑，為什麼短短一個晚上，他昨晚做的事情就幾乎完全在學校里流傳開，雖然大多流言都有誇張和捏造的部分，但是各式各樣的流言合併起來，差不多能構造出事情的全貌了……
不過幸運的是，和辛微以及那些奇異現象有關的事情沒有絲毫流出。
由此見得，謠言的始作俑者並不是全部知曉，又或者……背後散布這些謠言的人也不想讓超自然現象被大眾所知？
崔燦在教室里掃視了一圈，正好瞥見辛微朝自己投來「你在搞什麼鬼」的目光。
他不著痕跡地岔開視線，避免「預視」不小心觸發，一邊悄悄朝辛微做了個無辜的攤手動作，隨後神色自若地朝班主任辦公室走去。
他得先應付好眼下這道「危機」才行。
崔燦將語文書捲成棍狀，指著窗外樟樹上的晨鳥，目光深沉，語出不凡。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書本猛然一揮，發出輕微的破空聲。
鳥兒被驚飛，盤旋在半空，嘰嘰喳喳像是在發揚國粹。
「指點江山，激揚文——」
「崔燦，你聽說了嗎？」頗有些胸懷的女同桌將頭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道。
「什麼？」正在背書的崔燦疑惑看去。
「聽別的班的人說，我們這一屆出了一對gay！」樂悅嘉的表情很是興奮。
「真的假的？」崔燦來了興趣，「男gay還是女gay？」
「男的，」樂悅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還聽說，這裡面有一段勁爆的虐戀故事！」
「細嗦。」崔燦眼睛亮了起來，他最喜歡吃瓜了。
「據說本來受方對攻方是單向戀，攻方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子，但是那個女孩子出國了，攻方昨晚為了見女孩最後一面從四樓跳下，然後翻牆逃校，受方為了給攻方打掩護，直接與宿管動起手來……」
樂悅嘉越說越得勁，全然沒有注意到本來咧嘴直笑的崔燦嘴角慢慢僵硬下來。
「我，我也聽說了，」崔燦前桌的女生鄭瑤也興致勃勃地轉過頭來加入話題，
「是不是攻方回來後知道了受方為他做的一切，再加上去見喜歡的女孩時發現女孩早已經跟其他人在一起了……傷心，加上感動，然後就同意受方的求愛了！」
「我怎麼聽說的是攻方其實還喜歡著女孩，兩人訂下七年之約，但是受方願意出一個月一萬塊錢包養攻方，攻方這才不得已委屈求全的？」
「我還聽說了一個版本……」又一個女生加入話題。
崔燦生無可戀地癱坐在座椅上，雖然這些「緋聞」一個比一個離譜，但他還是聽出了自己昨晚逃校的影子。
「聊什麼呢，聊這麼起勁？好好背書！」
已經官至語文課代表的辛微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強行終止了幾人的虎言狼語。
特別的，她狠狠瞪了崔燦一眼。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迫於官威，幾個女孩子無精打采地念起了課文。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崔燦嘴上激情萬分，實則心裡涼了有一會兒了。
見幾人不再聊天，辛微滿意的地點點頭，又走回到講台上。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崔燦和女孩子聊天，她的心裡就生出一種破壞的衝動。
「以前也沒這樣啊？放假一定要找李姐給我看看了。」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勁的辛微煩躁地甩了甩頭，她從沒覺得家裡的心理醫生這麼有用過。
……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的？老實交代吧，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全屍。」
上午的大課間，崔燦跨坐在金坤的桌子上，身邊圍滿了404的所有成員……儼然一副公堂問質的派頭。
他連與劉秩一起鑑賞美女的約定都拋棄了，只為親自主持審判。
「不能賴我，是劉建剛說的！」金坤受不了崔燦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立馬將劉建剛供了出來。
「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劉建剛滿臉滄桑，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但是，實在情況緊急，我不得已才說你——和俞冬有一腿的！」
最後一句話劉建剛幾乎是吼出來的，引得教室里的人紛紛側目。
「住嘴吧你！幫我按住他！」崔燦慌了神，連忙上前一步捂住劉建剛的嘴，其他人也一擁而上，幫忙把劉建剛按住。
被造謠的俞冬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一旁捂嘴輕笑。
不得不說，俞冬長的確實清秀，頭髮留長絕對是人見人愛的美人……可惜是個男的。
「我今天非得把你第三條腿的毛拔下來彈吉他不可！」崔燦難得爆了粗口。
他是不在意名聲，可他不在意的是「天台招魂師」「實驗室破壞者」「校園審判人」這種雖然寓意不好但是聽起來拉風的稱號，而不是「gay」啊！！！
「金坤，金坤也說了，他還說你們是單向戀呢！」正遭受劇烈摧殘的劉建剛決定拉一個人來幫自己吸引火力。
「不關我事……不關……啊！」劉建剛身上的男人分了一半到金坤的身上，壓得他一陣鬼叫。
教室里頓時「春光」乍泄，「淫叫」連連。
「不對啊？」崔燦雙手交叉在胸口，冷靜下來思索片刻，他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停一停先。」他叫停了這場鬧劇。
「我先確定一下，昨晚的事你們沒往外說吧？」崔燦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沒有沒有！」所有人齊齊搖頭。
「我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你逃校，還有出去做的啥事都往外說吧？這可是涉及處分的，大家都沒這個膽子，也不會有害你的心。」金坤生無可戀地往外吐字道。
「你們確定當時現場除我們寢室的人外就只有宿管了是吧？」崔燦再次確認。
「話是這麼說，可宿管都四十了，不至於逮著這種有傷風化的事給別人說吧？而且崔哥講愛情故事的時候宿管可沒在呢，但是就連這事都傳得人盡皆知了！」
劉建剛在一旁分析道。
「萬一昨晚有其他人在外面偷聽呢？」金坤想出這麼一種可能。
「我們那一層只有高一新生，昨晚是開學第一天，不太可能有新生膽子這麼大跑出來，而且剛好就在我們寢室外面聽到了。」
崔燦覺得事情不太可能那麼巧合。
只是話音剛落，崔燦便見其他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他疑惑道。
「崔哥，論膽子大，還有人比的過你嗎？都跑學校外面去了……多那麼一個我覺得也不是不可能。」桂然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我是個例外，別拿別人跟我比。」崔燦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還有其他頭緒嗎？」他環視了周圍人一圈問。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顯然是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聚那幹嘛呢？馬上上課了，都回座位上去，」班主任易自道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崔燦，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知不覺間，大部分人已經回到教室在座位上坐好，崔燦一行人扎在一起就尤為顯眼。
「都散了吧。」崔燦揮了揮手，遣散404眾人。
對於班主任約談，他從早上聽到那些流言蜚語起就有預料了，心裡倒沒什麼好怕的。
他只是疑惑，為什麼短短一個晚上，他昨晚做的事情就幾乎完全在學校里流傳開，雖然大多流言都有誇張和捏造的部分，但是各式各樣的流言合併起來，差不多能構造出事情的全貌了……
不過幸運的是，和辛微以及那些奇異現象有關的事情沒有絲毫流出。
由此見得，謠言的始作俑者並不是全部知曉，又或者……背後散布這些謠言的人也不想讓超自然現象被大眾所知？
崔燦在教室里掃視了一圈，正好瞥見辛微朝自己投來「你在搞什麼鬼」的目光。
他不著痕跡地岔開視線，避免「預視」不小心觸發，一邊悄悄朝辛微做了個無辜的攤手動作，隨後神色自若地朝班主任辦公室走去。
他得先應付好眼下這道「危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