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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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植、崔琰和鍾會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別急,慢慢說。」曹植耐心追問,他的目光溫柔,試圖安撫崔扶楹的情緒。

  崔扶楹的丫頭溫玉匆匆追來,見崔扶楹情緒激動,難以自已,便急忙上前,替她解釋:「大人,孫小姐嫌棄客房簡陋,直接去了夫人的院子,不僅占了院子,還將夫人的東西丟出來……」

  不等丫頭說完,崔琰已經忍不住怒氣,匆匆打斷:「放肆!她一個質女,竟然敢如此對待主母,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崔扶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夫君,我在這個家裡,一直盡心盡力,從未有過半分逾矩。如今卻遭到如此對待,我……」

  鍾會一旁亦附和道:「我相信此事乃是她所為。大人,這孫權之妹,為人刁蠻,目中無人,這一路我受盡其刁難,其行事實在難以揣摩。」

  曹植面色沉著,未置一詞,靜聽鍾會之抱怨。

  他的沉默讓鍾會意識到,州牧心中已有成算,漸漸停止了抱怨。

  崔扶楹側耳傾聽,心潮澎湃。她原以為那女子僅與曹植有染,未料竟是江東孫權的妹妹,江南局勢錯綜複雜,她身為曹植之妻,自然深知其中利害。

  她輕拭眼中淚水,竭力使自己冷靜,轉向曹植,平靜言道:「既然孫小姐身份非凡,我便暫居客院,待事了再作打算。」

  「夫人!」溫玉一聽,正欲開口力爭,卻被崔扶楹一記厲色所阻,即刻噤聲。

  崔扶楹領人退下,步伐雖堅定,然背影卻難掩無奈與委屈。

  曹植看著崔扶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一時間廳內,氣氛微妙。

  崔琰望向曹植,欲言又止。他心知,在大勢所趨之下,個人情緒必須退讓。曹植如今之決策雖出人意料,但崔琰亦明白,這些都乃對荊州未來深思熟慮之舉。

  「叔父,無需多言。」曹植似乎洞悉了崔琰的猶豫,苦笑了下,「我知你所慮,然如我之前所言,現在所作所為,均為錦官城之興,為荊州之盛。因此不得不行非常之策。」

  崔琰頷首,臉上掠過一絲寬慰之色。

  「扶楹她……」崔琰話音未落,曹植便已打斷。

  「夫人深明大義,且心思通透。」曹植望向窗外崔扶楹離去的方向,「她知道此時非爭個人得失之機,以己之退讓,為荊州謀福祉。」

  「其實。」鍾會開口,崔琰與曹植紛紛看向他,等待他後面所言,「若不把這孫小姐視作活人,而是當做成堆成堆的金銀,我心中便舒坦多了。」鍾會半開玩笑道,其笑言打破了廳中緊張氣氛,令曹植與崔琰二人亦不禁露出笑意。

  曹植微微頷首,他知道鍾會的話雖然直白,但卻道出了他們的心聲。

  他轉向崔琰,語重心長地說:「荊州未來不僅在於眼前之得失,更於長遠之布局。孫尚香不過是我們計劃之中一枚棋子。我們要借其取得金銀,更要借其破劉備孫權之聯盟。在此之前,忍耐幾分,又能被她占什麼便宜去?」

  崔琰聽後,心中也不免豁然開朗了幾分。

  *

  如今錦官城已經大為變化,雖尚有諸多工程未竟,然市場街已經有不少商鋪掛上招牌開始營業。商鋪旗幟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市曹中,工匠與商販交錯往來,雖未及繁盛,但叫賣聲與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顯露出幾分生機。

  「夫君,這錦官城,尚在建設之中,卻已有了幾分熱鬧之雛形。」一位美貌女子輕啟朱唇,正是清河郡主曹姝。今日丁儀休沐,得下空來,夫妻二人便相攜來到錦官城中,欲一睹那人人傳頌的英豪碑,同時曹姝亦想選購些魏錦,以作贈禮送人。

  丁儀的目光,更多投向當地百姓。他深知這些民眾多是歷經水災之苦,然而,如今他們臉上已無頹敗與絕望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之希望。

  「夫人,你看那些百姓。」丁儀輕聲說道。

  曹姝順著丁儀的視線望去,只見百姓們忙碌於各自攤位與工坊之間,手中或修補器物,或編織織物,每個人都在忙碌著,仿佛在這片土地上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曹姝暗暗點頭:「城池易建,人心難平,然子建所為皆善,未讓父相費心。假以時日,此錦官城必將成為荊州又一商貿重鎮。」

  如今錦官城中,江氏布莊、錦雲坊和翠玉軒三家繡坊名聲顯赫,曹姝興頭上來,拉著丁儀一一光顧,發現這三家繡坊工藝都及其精細,花樣則各有千秋並不雷同。曹姝左瞧右看,對每家的精緻工藝和獨特花樣都很心儀,故而在每一家都訂購了不少錦緞。


  她心頭一動,轉身面向丁儀:「我觀這錦官城,日新月異,不如在此購地建宅,為家族在新城立下一處根基,若將來父相南下,亦有休息之所。」

  丁儀略作沉吟,目光穿透喧囂的市場,望向遠處正在加高的城樓,緩緩點頭:「夫人所言甚是,此地若日後能與四海商賈互通有無,錦官城之名,魏錦之名,必將遠播。」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屆時,丞相南下巡視亦是理所當然。在此購地建宅,不僅為家族榮耀,亦為荊州未來。我將全力支持此事。改日我便去尋高大人,選一處好地皮。」

  二人晚上回到家中,曹姝想起白日裡見到錦官城景象,不由得輕聲嘆息。

  「夫人,何故嘆息?」丁儀關切道。

  「世子之位,懸而未決,至今未定。」曹姝輕聲言道,「我二人身居荊州,與我那大弟子桓素少往來,心中不免憂慮。」

  丁儀輕撫曹姝之肩,溫言道:「若此次西北平定,大公子以軍功加身,恐立長之勢力更將死心塌地。」

  曹姝望向丁儀,秀美微蹙,心頭不禁一緊,略一思索,問道:「夫君可意屬子桓?他到底是嫡長……」

  「自然不是。」丁儀面露微笑,「若是任江夏郡守之前,為夫心中尚且搖擺。可如今親睹子建公子的軍政民策,俱有謀略,遠勝大公子矣。」

  「我與你意相同,若欲日後榮華依舊,唯有三弟可為依靠。」

  「夫人,若日後錦官城財源廣進,子建又能收復益州與吳地,於岳丈大人面前必受青睞。」

  曹姝微微一怔,笑道:「若是如夫君所言,其功績自無人能及。然此軍工非一朝一夕可成,恐待其時,世子之位已定。」言罷,她沉思片刻,起身步入書房。

  「這是要做什麼?」丁儀不解。

  曹姝沒有抬頭,於書案之上筆走龍蛇:「我欲將此地之所見所聞,書於信中,連同荊州之詩集、風土誌及上好魏錦,一併送回鄴城。如此,父相與母親便能見子建之政績,亦能知此地之繁榮。對三弟亦能多些了解。」

  丁儀頷首,知此為良策。他步至曹姝身旁,輕拍其肩:「夫人,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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