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狐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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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狐狸窩

  李孜省親自到張巒府上探病。

  結果不出所料,被門子一口回絕了。

  沒見到張巒的人不說,還被告知最好近期不要再次前來。

  「我家老爺說,等他病好了,一定會親自登門拜訪。」常順負責招呼李孜省,張家人一個都沒露面。

  李孜省嚷嚷道:「我是來探病的……等回頭來瞻病都好了,再登門有何意義?等等……他不是傷了嗎?怎會是病了?」

  他心中那叫一個惱火。

  看看,連張家的門子都開始敷衍我了。

  我這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龐頃插話:「這位,要是合適的話,麻煩告知一下二公子,見他也一樣。」

  顯然龐頃知道老張家的內部情況。

  看起來在外應付場面事的是張巒,但家裡真正說了算數的還得是張延齡,至少在決策方面,張巒基本不怎麼管,全都丟給了小兒子。

  常順道:「不好意思,今天府上有重要的事,二公子不能出來見客……兩位請回吧。告罪了!」

  「我……」

  李孜省很生氣。

  但他不想在人前發作。

  張府現在已是朝中焦點所在,要是被人知曉他在這裡撒潑,那不人人都知道他跟張巒鬧掰了?

  要是連張巒都不幫他了,那他立即就將面臨牆倒眾人推的慘痛局面。

  ……

  ……

  常順目送李孜省一行離開。

  隨後進去,找到張延齡,把事情詳細告知,他的觀察很細緻,就連李孜省的一些細微反應,也如實相告。

  張延齡笑道:「幹得不錯,你說的這些對我幫助很大……好了,你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先回門房當差吧。」

  「小的這就去。」

  常順點頭哈腰告退。

  此時門裡傳來張巒的聲音:「外邊怎麼那麼吵?什麼事啊?」

  張延齡邁步跨過門檻,隨口應道:「哦,沒什麼大事……乃李孜省帶著龐管家前來探病,讓我叫人給擋在門外了,並告知他這幾日不許再來。」

  「啥?哎喲!」

  張巒一聽,心下著急,瞬間又牽扯到腿上的傷處。

  此時他的腿被張延齡找人用繩子掛在了床棱上,外面除了加上護板,還添加了一些別的措施,讓他不能亂動。

  張延齡責備道:「剛受傷,這就坐不住了?」

  張巒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嘴裡猶自不忘數落:「你不讓李孜省來見我,可是想讓我徹底跟他斷絕關係?吾兒啊,咱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恩?什麼恩?」

  張延齡看著便宜老爹,連珠炮般問道,「你是說他幫姐姐應選太子妃?還是說之前他送給你的那些禮物?還有送給咱們家的房子?這些不都是利益交換嗎?怎麼能算恩情呢?」

  「我……」

  張巒仔細一琢磨也是。

  之前總覺得我欠李孜省點兒什麼,但聽兒子這一說,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跟李孜省間乃兩不相虧。

  「就算沒恩,但咱做人總還是要講點兒情誼吧?無論李孜省怎樣,對為父那是真的不錯,再說人家前來探病,你把人拒之門外算幾個意思?」

  張巒語氣已沒有先前那麼著急了。

  張延齡道:「爹,我且問你,這兩日李孜省上朝了嗎?」

  「沒有啊。」

  張巒搖頭道,「稱病在家呢,據說是在避嫌。」

  「既然稱病不出,為啥一聽說你受傷,他就屁顛屁顛跑來探望呢?」

  張延齡繼續問道。

  「這……」

  張巒一時啞口無言。

  張延齡冷笑不已,篤定地道:「別人來都是慰問你,唯獨他是來試探,想知道你是真受傷還是詐傷。」

  「詐傷?有那必要嗎?」

  張巒不悅道,「我是在人前摔的,有那麼多人親眼目睹,焉能做得了假?」


  「沒用的,別人看來,你是沒理由詐傷的,雖然你在朝中剛起步,卻一步就到巔峰狀態,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怎捨得暫離朝堂呢?但李孜省不一樣啊……你這邊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想,你是不是在針對他。」

  張延齡循循善誘,總算把張巒的情緒給穩住了。

  張巒仔細思忖後,皺眉道:「為父聽懂了,你小子挺陰損的啊……李孜省怕我詐傷,不肯出面幫他,你就真不讓他來見,讓他覺得自己的揣測是對的……你這是故意針對他嗎?」

  張延齡笑著誇獎:「我說了那麼多,爹你總算開竅了。」

  「狗屁!」

  張巒罵罵咧咧,「成天守著你這隻小狐狸,為父早就惹了一身騷……」

  張延齡皺眉不已,道:「爹,你這比喻可不恰當,咱們家是狐狸窩嗎?」

  張巒道:「兒啊,你讓李孜省覺得我是在針對他,有何用意?為啥整這麼邪乎,連我受個傷都要利用起來?」

  張延齡正色道:「爹,你說說看,現在是以什麼心態跟李孜省相處的?我是說,你是把他當成朋友,還是盟友?再或是同一條船上可以共同進退的夥伴,再或是互相利用的宿敵?」

  「我……我把他當朋友。」

  張巒誠懇地道,「做人不都這樣嗎?既然有心結交,就應該做到推心置腹……李孜省對我不錯,我就回報於他,難道當他是朋友也有錯?別論朝事,就以他跟我的私交來說,我這麼選有錯嗎?」

  張延齡搖頭道:「爹,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李孜省之所以把你當朋友,是因為你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最開始是你堪破天機的能力,後來是你身為東宮太子岳父的身份,而現在則需要你做他的靠山,保他平安落地。」

  張巒道:「哦,你是說,他一直在利用我……但不好這麼說吧,這世間難道就沒友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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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延齡顯得很嚴肅:「你要不要跟李孜省交朋友,我管不著,但我現在要告訴你,以前你巴結他,靠他的關係上位,或者獲得一些政治資源,算是互相利用。但現在嘛……情況完全不同了,只能是他來求你,畏懼你,並且不計一切代價追隨你的步伐,聽從你的吩咐辦事……這才是他的立身之道。」

  「啥?」

  張巒更為驚訝。

  張延齡道:「以前你們一個地位高,一個能力強,可以形成互補,各取所需。」

  「嘿,你說為父能力強?兒啊,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你老實說,我能力真比得上李孜省?」

  張巒一副我就是個草包,你別騙我的神色。

  張延齡道:「預測地動,李孜省行嗎?斗梁芳,李孜省敢親自出馬嗎?給先皇治病,他有能力獲得先皇信任嗎?這些不都是父親之前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啊!?」

  張巒一時錯愕,隨即好似明白什麼,點頭道,「聽你這一說,還真是……」

  張延齡再道:「之前他利用你上位,而你則倚仗他的權勢在朝中立足,但現在不需要了。如今你不但能力比他強,地位還比他高,你已經不需要他任何資源了……」

  張巒連忙擺手:「不行啊,為父在朝經驗尚淺,尤其是某些事……」

  張延齡道:「爹,你別提那些事了……你要是想得到他手裡的資源和渠道,那你就要讓他覺得,他已經沒什麼值得你重視的了,自然就會想盡辦法來巴結你,把他的資源通通交給你,這樣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啊……這都行?」

  張巒繼續驚訝。

  張延齡嘆道:「之前李孜省發現你不思進取,居然敢給你甩臉色,故意冷落你,這說明他還是想以之前的方式與你相處。

  「但現實明擺著,他根本就沒有認清楚形勢,這次你受傷,我就故意晾著他,讓他感受到危機。

  「這人啊,一旦覺得大難臨頭,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尋求幫助,而你就是他必須要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且你並不是要放棄他,該幫還是可以幫,唯獨得讓他把心態擺正,同時讓他明白,以後一切都要聽你的,讓他心甘情願聽從你的吩咐做事。

  「只有這樣,他才有在新朝立足的資格!」

  ……

  ……


  「瞧瞧,我說什麼來著?來瞻果然是詐傷……」

  李孜省回到家中,面如死灰坐在那兒,越想越害怕,整個人就像被抽走魂魄一般。

  龐頃皺眉,問道:「會不會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畢竟張來瞻是在上朝路上傷的,很多人親眼所見,要真是詐傷,他沒道理把事情弄得這麼敷衍吧?」

  「哼哼!」

  李孜省冷著臉道,「你不知道張來瞻能掐會算嗎?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上朝時會受傷,故意不躲避呢?

  「都說這天機不可泄露,同樣命中注定的事情也最好不違背……他要是適當地受點傷,就有藉口避開我,隔岸觀火坐等我垮台……」

  龐頃勸解道:「道爺,趕緊收收……知道您覺得張來瞻本事大,但也沒必要把他當神仙吧?」

  李孜省一把將手裡的杯子摔到地上,怒斥道:「那你倒是說說看,眼下咱該如何?滿朝都是參劾我的聲音,人人皆曰可殺,都已經快震耳欲聾了……難道你聽不到嗎?」

  龐頃苦笑道:「那您想怎麼樣?要不主動請辭,告老還鄉?」

  「現在我走得了嗎?」

  李孜省形容慘澹,「曾經多少人因我而顛沛流離,多少人因我而家破人亡?我要是失去權勢,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或許我前腳剛走出京城,後腳別人就會去告御狀,皇帝拗不過群臣鼓譟,恐怕很快就會派人去把我抓回來,像捏死只小螞蟻般那般輕鬆寫意!」

  「那您還說……」

  龐頃很無語。

  我說的不管用,你倒是說個管用的出來啊?

  李孜省站起身:「我總覺得,張來瞻表現得還不夠堅決,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怎可能眼睜睜看著我死而不加理會呢?只是他現在沒辦法!但他和他兒子,還有你我,再加上那麼多想以我求存之人,聯合起來真就想不出辦法麼?

  「眼下最重要的,是讓來瞻重新堅定幫我的決心和勇氣,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拉我一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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