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失之東隅,黃祖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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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7章 失之東隅,黃祖之怒

  江夏,西陵城內,卻說文聘其人受劉表命前來抵禦劉備。

  一入城內,他便直接接手了城防,讓西陵變得固若金湯。

  此人說來也不簡單,其本是宛城人,受命坐鎮荊北多年。

  在此之前,張繡只是劉表放在北方一道屏障,真正的防線握在文聘手中。

  他雖然在進攻方面沒有多少建樹,但防守卻是一把好手。

  自入城之後,幾次抵禦劉備進攻,都讓劉備無功而返。

  江夏太守黃射見此,自也樂得放權,索性讓文聘統領麾下兵馬。

  然則這種情況並未維持多久,隨著龐統一入劉備軍中,劉備便換了一種進攻方式。

  與之前集結兵力猛攻西陵的策略相反,劉備開始分兵行事。

  以水軍朝著西邊突破,又分一支兵馬朝著西邊急行而去。

  消息一傳回城內,文聘便令蘇飛前往夏口防禦甘寧,又讓探子探查劉備軍兵馬去向。

  如此探查之後,方知張飛正向著他們西邊的安陸縣前進。

  自從黃祖被黃射頂替之後,其人告老還鄉,歸於安陸縣內。

  此時一聽張飛要攻安陸,黃射便是大驚失色,忙對文聘道:

  「眼下我父與家小皆在安陸城內,敵軍如此,必欲往我父而去。」

  「還望將軍速速出兵救之,勿使我父置於如此險地!」

  只見文聘其人身材高大,頗為魁梧,容貌嚴肅,聞之便道:

  「此必敵軍誘敵之計也,我軍兵馬不多,若是輕易前去,必被其敗。」

  「與其遣軍救之,不妨以快馬通報黃公帶家小速去。」

  「如此安陸雖然陷落,我軍在此,敵軍卻不敢深入其後!」

  他這人用兵歷來極為穩重,甚少施展什麼奇策詭計。

  在他看來,現在應該以荊州大局為重,而不能以一家之人為主。

  黃氏自然是荊州大族,可在這種外敵入侵之時,就該為荊州奉獻。

  現在只要他死死釘在此處,劉備根本就別想深入荊州之地。

  在這種情況下,你黃家先遷居一陣,以後再搬回來就是。

  反正你黃家家大業大,搬到別處也正好可以開枝散葉。

  不過他顯然高估了劉表在黃射心中的地位,與其黃氏家族相比,劉表算個der啊。

  此時聽著文聘如此說辭,黃射便有些惱怒的看著他道:

  「我黃氏於安陸立足百年,先祖墳墓皆於此處。」

  「如今張飛即日便可抵達安陸,將軍要我黃氏如何遷之?」

  「即便我黃氏能遷,張飛見之難道不會追擊?」

  「若到彼時,沒有城池護佑,又叫我黃氏如何抵禦?」

  「若是將軍不願,請分兵與我,我自去救援安陸!」

  文聘聽得此言,自是皺眉不語,沉吟片刻才道:

  「府君既要分兵,請容某上書使君請示,待使君同意之後,我便分兵。」

  「若是劉牧不應,在下雖有此心,亦無此能也!」

  黃射見他拿出劉表來擋劍,頓時便是氣極而笑道:

  「張飛若去安陸,至多兩日路程,眼下已去半日,最多後日便會抵達。」

  「此地傳信襄陽,來回少說十餘日,將軍不救便不救,何以這般戲耍於我?」

  「也罷,將軍既不分兵,某自往安陸救之便是!」

  一番言罷,他便氣沖沖的朝外行去,路上正遇一個文士。

  文士見之,連忙問話,黃射卻看也不看,他怒目而去。

  文士一看此狀,心知不對,連忙入得府內詢問道:

  「吾方見黃府君含怒而去,不知緣故,將軍可知否?」

  這文士名叫伊籍,本為兗州士人,年少投奔劉表麾下。

  從那以後,其人便為劉表麾下郡吏,此次文聘出兵,亦隨軍前來。

  眼見伊籍問話,文聘自也是神色不渝,悶著聲音道:


  「乃因劉備欲取安陸,黃射擔憂黃祖安危,向我請兵助力。」

  「吾慮此必劉備之計,並不允諾,黃射便即惱怒如此。」

  「他自願去,便讓他去,一兵一卒吾也不分兵與之!」

  伊籍不聽還好,一聽這話便是大驚,忙對文聘道:

  「將軍須知黃氏父子居於江夏十數載,根基極深。」

  「如今雖以兵權與將軍,但若真要收回,不過一語之功。」

  「將軍若不願與兵權,自當將其拘束,而今放之離去,必遭大禍!」

  文聘本以為自己不分兵已經夠狠了,沒想到伊籍更狠。

  「黃射乃江夏太守,無故吾安敢將其拘束,此何禮也?」

  而伊籍見之,卻是一臉淡定,面上不動聲色道:

  「今乃兩軍之爭,不可拘於俗禮,將軍即知是計,又已實言相告,黃射不尊軍令,自可罰之!」

  「如若不然,讓黃射帶兵去了又敗劉備之手,豈不損我軍之力也?」

  「可黃射今乃救父,於情於理吾亦不當阻止!」

  文聘聞此言,一時眉關緊鎖,面露猶豫之色道:

  「若是而今我阻黃射救援其父,來日黃祖出事,此人安能不怨?」

  「將軍此言大謬,劉備歷來行仁義之道,黃祖豈會有事?」

  伊籍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猶豫的文聘,便拱手道:

  「故劉備此舉所為不在其父,而在黃射其人,若是黃射不出,敵軍亦當無計可施!」

  文聘聽得此言,便即思考起了禁足黃射的利弊關係。

  誠如伊籍所言,這一次劉備謀劃的顯然就是黃射!

  如果真讓黃射去了,他們必然要損兵折將,毫無利處。

  相反,若是能留下黃射,劉備便即便真抓到了黃祖又能作甚?

  挾持父親來威脅兒子投降,劉備能做出這等不義之舉麼?

  如此想著,他便做出了決定,當即邁步而出道:

  「來人,黃射不聽軍令,與我拿來,切莫放其出城!」

  此令一下,其麾下武士便即行出府外,跟隨黃射腳步而去。

  另一邊,黃射在府內文聘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就要來到軍營之內調兵。

  沒想到才出府外沒幾步,府內便行出一眾武士要將他擒獲。

  黃射見之大驚,連忙怒喝眾人,眾人皆畏,不敢上前。

  不料這時文聘卻與伊籍行出府來,連聲大喝道:

  「眼下城內唯吾主事,黃射違抗軍令,與我擒之,不得有誤!」

  眾武士聞言皆不敢抗命,忙上前便將黃射抓住。

  黃射見他竟敢率兵擒拿自己,一時瞪眼指著文聘大喝道:

  「匹夫,今我父危在旦夕,汝安敢阻我救父?」

  他本是二世祖,從未想過自己在江夏地界會被這般對待,自是惱羞成怒,破口大罵。

  可文聘身為大將,既然做出了決定,自不會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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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由黃射如何大罵,他都是只是喝令兵馬將其壓入府內。

  城內黃祖舊部呂介、鄧龍等人聞訊,紛紛前來質問。

  文聘見眾人如此,自是驚訝黃氏在江夏的影響力,又沉聲道:

  「敵軍攻打安陸,乃是引誘我軍出兵之策,黃射不聽,故而有罪!」

  「彼等若再言之此事,與射同罪,吾必不饒之!」

  眾將面對文聘的強壓,一時心中不忿,但又不敢違逆,只得領命。

  而城內發生的事情沒過多久便被劉備軍細作傳出。

  劉備聽說文聘竟然將黃射直接擒獲,不由驚道:

  「文仲業安得如此決斷,竟敢設法將黃射擒之?」

  這般說著,他又看向了龐統和劉曄等人皺眉道:

  「不想這文仲業亦是良將,我軍謀劃不成,該當如是?」

  眼下龐統計策就是謀劃黃射出兵,分化而圖之。


  但隨著文聘禁足黃射,城內四萬大軍便會擰成一股繩,難以分化。

  這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對文聘更是另眼相待。

  不過龐統一聽此言,卻是微微一笑,直接拱手道:

  「明公勿憂,文聘如此非善計,實為下下策!」

  「因是黃射其人雖無才幹,其父黃祖卻經營江夏十數載。」

  「黃祖於此根深蒂固,其麾下親信舊將無數!」

  「文聘這般,看似避了我軍之計,實則卻壞了荊州之勢。」

  「黃祖昔日卸任已然不滿,如今聽得其子遭文聘所囚,彼人安能不怒?」

  「只需派遣一能言善辯之士往之,說服黃祖來投。」

  「只要黃祖肯助我軍,便可裡應外合,擊破文聘!」

  劉備聽他一番分析,自是轉驚為喜,不由喜道:

  「那依士元之見,備當遣何人為使,方可說服黃祖?」

  龐統一聽,自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直接表態道:

  「區區不才,願往安陸走上一遭,說服黃祖來投!」

  劉備見他請命,欣然應允,即付快馬一匹,讓其前往安陸說服黃祖。

  龐統受命之後,就騎著快馬來到了張飛的軍中。

  對著張飛言說諸事,又隨著張飛一路前進,至於安陸城外。

  抵達此處之後,張飛本欲攻城,但龐統聞之卻道:

  「安陸之地乃黃氏老巢,只需說服黃祖,此城必陷!」

  「將軍且在城外待之,在下自去說黃祖開門獻降!」

  張飛見他年紀雖輕,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銳氣,心中也是頗有好感,索性讓其前去。

  龐統得令之後,便孤身來到安陸城下,請求入城會見黃祖。

  安陸縣令雖不是黃祖族人,縣尉卻是黃祖子侄一輩。

  龐統在荊州也是名人,縣尉見之,便以吊籃將其請入了城內。

  待至城內之後,他又領著龐統來到了黃祖居所之中。

  黃祖一見龐統,卻也毫不見外,腆著大肚子便道:

  「士元也算是我荊州俊才,今得不仕劉表,卻仕劉備,不懼劉表遷怒德公?」

  也是因為黃承彥這層關係,龐家和黃家關係也不錯。

  按理來算,龐統自也和黃射是一輩,在黃祖面前要稱後輩。

  而其人之所以敢投靠劉備,自然不怕劉表遷怒龐氏。

  畢竟龐家在荊州也算名門望族,劉表是不敢動龐氏的。

  或者說,劉表如果動了龐德公,那死得只會被現在更快。

  這些道理龐統和黃祖都知道,但不妨礙黃祖用來調侃龐統。

  龐統見之,便先恭敬的行了一禮,隨之笑道:

  「在下所以仕劉征東,乃因劉征東知人善任,見事則明!」

  「與劉征東相比,劉表老邁昏聵,認人不明,豈可投之?」

  「士元此言何以見之?吾觀劉備未必有此能也!」

  黃祖精神頭顯然不錯,饒有興致的等待龐統吹噓劉備。

  不過龐統卻沒有任何吹噓之語,只是對其人笑道:

  「劉征東之能,在下不好贅言,然則劉表無任人之能卻然也!」

  「黃公想必還不知知曉,公禮兄因知安陸遭襲,意欲帶兵來援。」

  「然則卻被文聘不尊兵法為由,令人抓住,將之囚禁西陵!」

  「在下思黃氏為其守邊多年,卻被這般對待,屬實不該也!」

  他如此話音剛落,黃祖頓時便是眼睛一瞪,不敢置信道:

  「汝方才言甚?吾兒救父何罪!文聘匹夫安敢如此妄為?」

  如此一語說出,他已是臉上拍案而起,臉上滿是憤怒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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