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兩處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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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 兩處敘事

  騰文府、兩儀宗

  「費南応結丹了?」兩儀宗掌門栗雲得了傳來的消息,先是眉頭緊鎖,隨後又生出些釋然之色:「倒不稀奇,早該結丹了。」

  前任掌門仇雲生正坐在栗雲對面,也與後者是一般表情。

  如今仇雲生已經卸了擔子,一直以來都樂得只做個清閒宗老,今日卻少有的與栗雲談起來正事:「費家子結丹不稀奇,丹成中品,卻是稀奇。」

  「是稀奇哩。」栗雲跟著點了點頭,繼而輕聲道:「我宗自前朝起,開派祖師便於霞泊山立派,迄今已有數千年之久。期間雖未出過真人,但正品金丹卻是代代皆有,可保宗門傳承無虞。

  可歷代先輩中能得證中品金丹者,也不到一掌之數罷了。我們這一代,更是不肖,若是不算那位,更連一位都無。」

  「是哩,潁州費家,仙朝巨室,天下聞名,相較我等邊州修士,卻是賺了不少便宜。」仇雲生也跟著感慨起來:

  「先前我曾遣人去京畿道打探過,費南応所習,當是潁州費家專供嫡脈傑出弟子修行的《仙衛十三登樓法》。相傳乃是太祖失蹤後,費家忠義不減、得聖祖青睞所授的古修之法。」

  栗雲聞得此言,面上亦生出一些仰慕之色:「巨室子弟,是不相同。《仙衛十三登樓法》,宙階極品功法,乃是大衛仙朝為真正的宗室、貴胄奠基所備。

  此法自練氣起便是不凡,除鍊氣九層外還加設了精、氣、神三寶之境。為保證築基的順利,在鍊氣九層過後,開闢臍竅補足氣海、開闢形竅壯大經絡、開闢意竅增強神識。

  只是這些都需要大量的靈珍異寶和修行資源推動。

  此法輕靈根、重資源、崇悟性,築基甚難,只是一旦築基,便有極大可能可以得證冰葉道基。

  是以外界嘗有人言:『大衛仙樓十三進,踩青摘冰望紫金』

  得證道基不過是開胃前菜,此後此功法又將築基細化為十三層樓閣,每一層便是一重關卡,要比常規的修行法難過許多,卻有機率能提高丹品。

  便是潁州費家之中,這類能修行《仙衛十三登樓法》成就中品金丹者,怕也有許多年未曾出來過了。」

  「是吶,財地法侶自是缺一不可,最修行最關鍵的,不還是修行人自己麼?」仇雲生合了茶盞,室內發出一聲脆響出來,令得對坐的二人倏地靜默無聲。

  「他們歙山堂在費家怕是要起來了,費南応也要更得費葉涗的器重。」栗雲又起了話頭,提起「費葉涗」這三個字時,

  仇雲生面上那分艷羨之色漸漸淡了下去,只輕聲道:

  「起來便起來了,他家費葉涗便算稱得上是真人之下的一等人物,在涼西道與人一同戰過四階大妖,但又如何?他便算再強,還能比得上摘星樓主他老人家麼?」

  「那若是匡琉亭往後真結了上品金丹呢?」栗雲冷聲問後,仇雲生眸中閃過一絲懼色:「那等事輪不得我們操心,屆時真人們自有主張,聽命就是。」

  「仇師兄,茲事重大,但凡我們行差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吶。」栗雲尤不放心,繼而問道。

  「天下三十三處元嬰勢力,都在這小小的雲角州插了眼睛。勿論我們是如何做,都只招得來張爺笑了李爺罵,我們哪裡能得周全?靠什麼周全?!」

  仇雲生語氣低沉起來,他一堂堂成名已逾百年的金丹上修,卻在此時生出些無能為力來。

  旁人只看他們兩儀宗當今有數位上修在世、雄霸數州、紅火非常,又有幾人曉得在這花團錦簇的表象下頭,是何等的如履薄冰?

  「仇師兄」栗雲顯是還想再勸,卻聽得仇雲生語氣轉冷,沉聲言道:

  「而今栗師弟你是當家掌門,自是可以令行禁止、言出法隨。加之有些事,我一掛印之人,本也不好多言,免得同門都道我是戀棧貪權之輩。

  但有一言我現在卻需得提醒栗師弟,匡家宗室離得太遠了,而摘星樓卻近在咫尺。是以有些事情,哪怕是錯的,我們也需得一直做下去。不然,這萬劫不復的下場,怕要比我等所想的還來得早!」

  後者言過之後,便就又回到了自家洞府閉門清修。

  栗雲合目低喃幾聲,只覺心頭還是難靜。他卻不是在為費南応這個厲害敵手結丹低喃,而是在想:「匡琉亭,你到底何時結丹」

  ———京畿道、潁州、費家族地


  費葉涗翻開一簿古舊的名冊,看了許久。

  近五百年春秋並未在他臉上留下什麼不可磨滅的痕跡,上柱國、金丹巔峰、費家家主這些字眼,卻能令他精神矍鑠、老而強健。

  也不曉得是過了多久,費葉涗提起一支青狐筆,在一眾聲名赫赫的名字後,將「費南応」三個雲篆大字,十分規矩工整地落在了上頭。

  才從禹王道斬了一頭三階惡虺的費東文早已卸了滿身凶氣,此時正恭敬地站在費葉涗的身後侍立著,顯得乖巧十分。直到見了費葉涗合上名冊,他才出聲贊道:

  「南応不過才百四十歲,便就已經得證中品金丹,卻是不凡。亦要恭賀老祖,我費家自前朝始,少有如今番一十七名上修同在的盛世。」

  費葉涗聞聲過後,面上也露出了一絲欣慰,他略過了費東文後面半句贅言,只快慰言道:「南応卻是個爭氣的,」

  這老修說到此處,語氣便就又低沉了不少:「可惜了,若是再能早個一甲子、甚至半甲子結丹便好了.」

  費東文聞得此言,目中的喜意便倏地淡了許多。費葉涗顯是察覺到了前者的表情變化,反露出淺笑,寬慰言道:「放心,離我壽盡還有好些日子,還做得成好些事情。」

  「老祖」費東文急聲出口,卻只說到一半,便被費葉涗打斷。後者哂然一笑:「自家人曉得自家事,某還不至於讓你這個小娃娃來說好聽話哄我開心。」

  他搖了搖手,將古舊的名冊小心放入一個華貴的匣子中放好,才又開口與費東文交待道:「不說這些了,南応今番證得中品金丹,確為我費家子弟之表率!在他來族地見我之前,也需得遣人去賀。

  去時動靜搞大些、行事囂張些、排場拿足些。

  須知道,邊州修士,常染蠻風、最是無禮、最是畏威而不懷德,最是看不得好臉色。你越是厲害、越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他們反越是仰慕。」

  費東文應聲接道:「小子屬意讓南希去一趟雲角州,他結丹過後,還未出過潁州族地,正好去看看邊州風貌。」

  費葉涗思索一陣,才言道:「你是如何想的?」

  費東文言語裡加了些小心,只輕聲道:「上次雲角州的事情,卻是浗水堂做得差了些,總要彌補些才好。」

  「南希若是不願呢?」

  「那便等他浗水堂出一中品金丹過後,再來不服不忿。」

  「呵,你小子說得倒也有些道理,」費葉涗笑出了聲,似也並不覺得費東文這拉偏架的舉動有什麼不妥。

  笑完過後,他便又開口問道:「南応上一次是因為什麼事情,將浗水堂那支小宗,從雲角州趕了回來?」

  費東文未有添油加醋,只是簡要陳述:「因了要那支小宗嫁女之事。」

  「是了,有些印象。」葉涗老祖笑容未變,言及此事,也難得地提起來了三分興致:「好像是就因了浗水堂這一回生亂,令得歙山堂嫁了一位嫡女出去是吧?好像還是南維留下的孤女,鳳林姜家的血脈,喚作疏荷的是吧?」

  「老祖記得一字不差。」費東文自是不放過任一吹捧的機會,忙不迭出聲贊道。

  費葉涗又擺了擺手,臉上喜色更濃:

  「哈哈,人老了,就好聽些說些小兒輩的趣事。我還記得,你前次從雲角州回來,還說見了一個資質不錯的嫡婿、奪了歙山堂小比魁首、喚做康大寶的,是也不是?」

  費東文應聲答道:「稟老祖,這喚做康大寶的小輩確有些資質,且他正是疏荷之夫。」

  「哦,這我確是記不得了.哈哈,南応兩兄弟,一個娶了韓家貴女、一個迎了姜家閨秀。因了這兩樁婚事,便連歙山堂的嫡脈地位都跟著穩固了不少。誰料他們自家的女兒,卻被一個不名一文的泥腳漢抱了去,確是有趣。」

  費葉涗捋著長須,眼眯成縫,繼續言道。直到看了費東文的臉色變化,他才意識到了以自己的身份說這些話卻是不妥,於是便強斂了笑意,輕咳幾聲,開口言道:

  「也不消指定南希去,便定下浗水堂派一金丹代家族去雲角州為南応賀吧。交待他們去時帶上一營應山軍,以作體面。還有晚晴那丫頭,在家中修行也已有許久了,此次正好也一併同去見見父母宗親。」

  交待到這時候,費葉涗才似是想到了什麼,繼而言道:「若是南応回族地的時候覺得那姓康的小子可堪造就,也可帶來與我看看。」

  (明天老白廠子就開始放假了,然後跟老婆自駕回家。車程二十小時,又是春運,如不能正常更新,還請大家見諒,抱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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