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衡量
愛瑪早早到了課堂，希望能夠有時間和拉爾討論一下那個天平的事，不過拉爾不出意外地辜負了她的期望，幾乎是踩點進入教室，直接在最後一排坐下，愛瑪只得作罷。
隨著上課鈴響，拉尼婭說：「諸位應該還記得我布置的課後作業吧？」
課堂上一片寂靜。
拉尼婭說：「儘管不抱期望，我還是象徵性地問一下，有人完成作業了麼？」
眾人面面相覷。
拉尼婭說：「既然如此，我們還是開始這堂課的內容吧......」
「老師。」有人弱弱地舉起了手，聲音也不是很自信，「我好像成功了。啊，只是好像，我也不太清楚。」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多半已經被學生們暗暗嘲笑了，但說出這句話的人就坐在第一排。
她的鍊金學知識在這個教室中並不突出，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基礎薄弱，但她天資聰穎，進步飛快；更重要的是，她的姓氏是尊貴的薔薇，她的血脈是榮光的皇室，她是當代精靈王最寵愛的女兒，艾薇兒·薔薇。
不過拉尼婭並不在乎她的身份，就算現在坐在她面前的人是精靈王本人，她也不會假以顏色。
她說：「艾薇兒，這種話不應該出自一個鍊金術士之口。精準是鍊金術士的天職，你必須明白自己手上每一樣東西的價值，才能依據這種價值達成鍊金。」
艾薇兒連連點頭：「好的老師！」
拉尼婭說：「那麼，你的成果呢？」
艾薇兒趕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種子：「這是我用聖亞樹和犬牙樹為主要原料融合出來的種子。我一直在思考怎麼發揮天平魔法的作用，後來......後來就水到渠成地成功了。」
她像是底氣不足似的聲音變小，可想到拉尼婭剛剛的話，她的聲音又大了起來：「這是我現在的天平。」
艾薇兒施展魔法，她的施法速度遠遠不及拉尼婭那樣恐怖，魔法也遠不及拉尼婭那般複雜，在場眾人還是可以看到她的魔力構築軌跡，基本和通行的天平魔法差不多，只是有幾處細節有所不同。
隨著魔法的完成，碧綠的天平虛影一閃而逝。
艾薇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就只能做到這樣而已，它似乎讓這枚種子的生命力變得更加強盛，但存在時間太短，我不確定。」
拉尼婭說：「那你應該先做幾組對照實驗，而不是把不確定的東西當作業交上來給我。」
艾薇兒耳朵尖都泛紅了：「對不起。」
拉尼婭說：「不過你不必浪費時間再去做實驗了，我給你答案，你的天平魔法切實地發揮了作用。難怪精靈族那些老頑固願意把寶貴的公主送來學他們嗤之以鼻的鍊金。」
她想了想：「賢者之塔第一百一十一層最深處的房間是詹恩教授的辦公室，他雖然沒有構築出自己的天平，但也是個逼近九階的鍊金術士，而且對鍊金與生命的結合有相當深入的研究。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替你引薦。」
「呀？」艾薇兒反應過來後趕緊表達自己的感謝，「謝謝老師，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拉尼婭說：「那麼這次課後作業就結束了。我說過的，這並不在考核標準中，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自己的成績。接下來我們開始上課吧。」
她的手上天平顯現，然後隱沒：「之所以讓你們嘗試構築天平魔法，是因為這是鍊金的基石。擁有自己天平的人和沒有自己天平的人，在鍊金的領域中已經處在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中了。天平所為的就是衡量與交換，這也是鍊金得以成立的基本。」
拉尼婭輕敲頭側：「你必須有自己的一套價值體系，並且堅信不疑，才有可能擁有自己的天平。」
「這並不意味著一個肆無忌憚只會妄想的自我主義瘋子能成為最完美的天平擁有者。價值的衡量需要符合其邏輯，失去，然後獲得，只有能達成邏輯的交換，天平才會顯現。」
拉尼婭拋出問題：「那麼市井商販呢？他們遵守著世俗的規則，大半生的經驗積累讓他們對這套規則堅信不疑，並且這種價值體系切實地幫他們達成了生活必須的交換，得以度過人生。如果他們擁有魔力的資質，會掌控天平麼？」
她說：「答案是否定的，這就是他們的悲哀，他們終其一生都活在別人制定的規則之中，活在別人規定的價值之下。有朝一日君王傾覆，他們所堅守的一切將頃刻崩塌。」
「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鍊金術士，要想擁有一個真正的天平，你就必須脫離世界強加於你的價值，而你自身的價值衡量又必須合理到足以成為建構一個世界。」
拉尼婭環視四周，學生的神色盡收眼底：「很困難？也許吧雖然我從沒感受過阻礙，不過根據絕大多數所謂天才的表現來看，這應該是困擾了他們一生的難關。但鍊金術士是要掌握真理之人，如果甘願溺於世俗之蒙蔽，註定無法領略真正的風光。」
「而這困難的要求就是鍊金的基礎，真正的基礎。」她拍了拍手，「見過了我的天平，也見過了艾薇兒魔法的剪影，你們還經歷了一周的思考和準備，再加上我剛剛的講解，你們就用剩下的時間再嘗試一下使用天平魔法的鍊金吧。」
直到下課鈴響，幾乎所有人都再次失敗，只有艾薇兒手上多了一朵滿溢著生命能量的小花。
愛瑪內心在籠絡艾薇兒和去見拉爾間權衡，但艾薇兒身旁圍滿的人讓她打消了想法。
這個小公主確實展現出了令人驚嘆的潛力，但她的地位尊崇，現在又炙手可熱，還說不好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得到切實的收益。
暫且觀望，待價而沽，才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比起這個，天平的消失與重現才是令愛瑪費心耗神的頭等大事；而且她也很好奇，作為這個贗品的創作者，拉爾究竟能不能讓這個她束手無策的天平發揮效用。
隨著上課鈴響，拉尼婭說：「諸位應該還記得我布置的課後作業吧？」
課堂上一片寂靜。
拉尼婭說：「儘管不抱期望，我還是象徵性地問一下，有人完成作業了麼？」
眾人面面相覷。
拉尼婭說：「既然如此，我們還是開始這堂課的內容吧......」
「老師。」有人弱弱地舉起了手，聲音也不是很自信，「我好像成功了。啊，只是好像，我也不太清楚。」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多半已經被學生們暗暗嘲笑了，但說出這句話的人就坐在第一排。
她的鍊金學知識在這個教室中並不突出，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基礎薄弱，但她天資聰穎，進步飛快；更重要的是，她的姓氏是尊貴的薔薇，她的血脈是榮光的皇室，她是當代精靈王最寵愛的女兒，艾薇兒·薔薇。
不過拉尼婭並不在乎她的身份，就算現在坐在她面前的人是精靈王本人，她也不會假以顏色。
她說：「艾薇兒，這種話不應該出自一個鍊金術士之口。精準是鍊金術士的天職，你必須明白自己手上每一樣東西的價值，才能依據這種價值達成鍊金。」
艾薇兒連連點頭：「好的老師！」
拉尼婭說：「那麼，你的成果呢？」
艾薇兒趕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種子：「這是我用聖亞樹和犬牙樹為主要原料融合出來的種子。我一直在思考怎麼發揮天平魔法的作用，後來......後來就水到渠成地成功了。」
她像是底氣不足似的聲音變小，可想到拉尼婭剛剛的話，她的聲音又大了起來：「這是我現在的天平。」
艾薇兒施展魔法，她的施法速度遠遠不及拉尼婭那樣恐怖，魔法也遠不及拉尼婭那般複雜，在場眾人還是可以看到她的魔力構築軌跡，基本和通行的天平魔法差不多，只是有幾處細節有所不同。
隨著魔法的完成，碧綠的天平虛影一閃而逝。
艾薇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就只能做到這樣而已，它似乎讓這枚種子的生命力變得更加強盛，但存在時間太短，我不確定。」
拉尼婭說：「那你應該先做幾組對照實驗，而不是把不確定的東西當作業交上來給我。」
艾薇兒耳朵尖都泛紅了：「對不起。」
拉尼婭說：「不過你不必浪費時間再去做實驗了，我給你答案，你的天平魔法切實地發揮了作用。難怪精靈族那些老頑固願意把寶貴的公主送來學他們嗤之以鼻的鍊金。」
她想了想：「賢者之塔第一百一十一層最深處的房間是詹恩教授的辦公室，他雖然沒有構築出自己的天平，但也是個逼近九階的鍊金術士，而且對鍊金與生命的結合有相當深入的研究。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替你引薦。」
「呀？」艾薇兒反應過來後趕緊表達自己的感謝，「謝謝老師，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拉尼婭說：「那麼這次課後作業就結束了。我說過的，這並不在考核標準中，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自己的成績。接下來我們開始上課吧。」
她的手上天平顯現，然後隱沒：「之所以讓你們嘗試構築天平魔法，是因為這是鍊金的基石。擁有自己天平的人和沒有自己天平的人，在鍊金的領域中已經處在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中了。天平所為的就是衡量與交換，這也是鍊金得以成立的基本。」
拉尼婭輕敲頭側：「你必須有自己的一套價值體系，並且堅信不疑，才有可能擁有自己的天平。」
「這並不意味著一個肆無忌憚只會妄想的自我主義瘋子能成為最完美的天平擁有者。價值的衡量需要符合其邏輯，失去，然後獲得，只有能達成邏輯的交換，天平才會顯現。」
拉尼婭拋出問題：「那麼市井商販呢？他們遵守著世俗的規則，大半生的經驗積累讓他們對這套規則堅信不疑，並且這種價值體系切實地幫他們達成了生活必須的交換，得以度過人生。如果他們擁有魔力的資質，會掌控天平麼？」
她說：「答案是否定的，這就是他們的悲哀，他們終其一生都活在別人制定的規則之中，活在別人規定的價值之下。有朝一日君王傾覆，他們所堅守的一切將頃刻崩塌。」
「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鍊金術士，要想擁有一個真正的天平，你就必須脫離世界強加於你的價值，而你自身的價值衡量又必須合理到足以成為建構一個世界。」
拉尼婭環視四周，學生的神色盡收眼底：「很困難？也許吧雖然我從沒感受過阻礙，不過根據絕大多數所謂天才的表現來看，這應該是困擾了他們一生的難關。但鍊金術士是要掌握真理之人，如果甘願溺於世俗之蒙蔽，註定無法領略真正的風光。」
「而這困難的要求就是鍊金的基礎，真正的基礎。」她拍了拍手，「見過了我的天平，也見過了艾薇兒魔法的剪影，你們還經歷了一周的思考和準備，再加上我剛剛的講解，你們就用剩下的時間再嘗試一下使用天平魔法的鍊金吧。」
直到下課鈴響，幾乎所有人都再次失敗，只有艾薇兒手上多了一朵滿溢著生命能量的小花。
愛瑪內心在籠絡艾薇兒和去見拉爾間權衡，但艾薇兒身旁圍滿的人讓她打消了想法。
這個小公主確實展現出了令人驚嘆的潛力，但她的地位尊崇，現在又炙手可熱，還說不好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得到切實的收益。
暫且觀望，待價而沽，才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比起這個，天平的消失與重現才是令愛瑪費心耗神的頭等大事；而且她也很好奇，作為這個贗品的創作者，拉爾究竟能不能讓這個她束手無策的天平發揮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