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載體
【世間唯一真理即為等價交換，一切皆可被衡量，一切皆可被交易，從神明至凡人，從精神至肉體，皆為此束縛】
【然而......衡量萬物之天平呢？】
【余窺見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之天平，得見超越一切之準則，凌駕等價交換的唯一存在——至公之天平，亦即點化一切、煉化一切之賢者之石。】
這裡的字跡有些凌亂，黑魔法師內心的激動躍然紙上，接下來的字句卻充滿了絕望。
【其為世間之唯一，其為無匹之崇高，其為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獨有之物，余註定無法觸及之物......】
【然余為大魔法師，既已見真理，絕無駐足不前之理。余將捨棄一切，無論付出何等代價，惟願觸及，抑或......掠奪。】
扉頁的內容就此結束，拉爾頓了頓，鄭重地翻開了下一頁。
拉爾忍不住痛呼一聲，鮮血從雙目流出。
他只記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無比繁瑣浩大的法陣，可具體內容卻連半點印象都沒有，無論如何回憶，都只能記起零落的線條。
四號說：「那是安薩卡對赫爾墨斯天平魔法的復刻——雖然只是拙劣的復刻，但也不是凡人能直視的。」
她接著說：「不過除了赫爾墨斯的天平之外，沒有任何人構築的天平能夠具有這樣的效果。拉尼婭教授和您的關係似乎並不一般，有機會的話，您可以看看她的天平。」
拉爾還是無法睜開眼睛，他忍著強烈的疼痛感回答：「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看中我，至於她的天平，她在上課的時候展現過了。」
四號說：「看來您似乎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能夠從天平展現的形態中看到魔法的本質。還是說您根本懶得動腦想想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我說的看看她的天平是指看清魔法的構築形式和結構。」
拉爾安靜地聽完：「我明白了，感謝你的指點。」
拉爾想要忍著疼痛強行睜開眼，接著就感到有什麼柔軟順滑的東西撫上了他的臉。
四號用手帕仔細地替他擦著臉上血痕：「您最好注意自己的整潔，按照規定，弄髒圖書是需要賠償的。」
看不到她身上明顯異於常人的球形關節，拉爾只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心跳乃至她的呼吸，幾乎讓他懷疑面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四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說道：「我只是個鍊金人偶，只不過創造我的人和那些天賦平庸有著天壤之別。您再追問也不會有結果，這並不在圖書諮詢的服務內容中。」
拉爾感覺眼睛輕鬆許多，他緩緩睜開眼，儘管視線還是有些模糊，不時有虛幻的點和線在眼前交織、建構、離散，像是孩童的信手塗鴉。
他問：「為什麼赫爾墨斯的天平會如此獨特，我甚至連看一眼失敗的仿製品都做不到？」
四號說：「因為一般人都生活在法則之下，而它超越了法則，這不是您可以直視的。當然，書上的法陣並沒有那種威勢，七階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參閱，六階勉強能看，五階藉助各種工具和輔助手段也能看到些皮毛。至於您......我只希望您離開後能用些好的眼藥水。」
拉爾坦然承認：「我只記得些凌亂的節點和線條，可以說是一無所獲，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太過困難了。」
四號瞳仁中一直緩緩旋轉的齒輪像是生鏽似的停了下來，接著加速旋轉，她問：「您看到了點和線？」
「嗯。」拉爾伸出手指，魔力在指尖匯聚，他記著館規，只是隨手劃了一下，沒有真想著復現，「只有這些而已。」
空中毫無章法的魔力線條緩緩消散。
拉爾想要繼續關於天平魔法的話題，卻發現四號仍在看著空中的消散的線條。
就算要嘲諷也不至於這麼窮追猛打吧，這種性格可比拉尼婭教授惡劣多了。
不過四號並沒有繼續嘲諷拉爾，而是把視線重新轉回拉爾身上。
拉爾接著問：「我記得你說過你的知識儲備無比豐富，而且您似乎對這本書中的內容相當熟悉......」
四號打斷了他的發言：「我確實知道安薩卡復刻的天平魔法的構造，但我無法復刻。」
「簡單地瀏覽就已經有足夠的壓力，讓我復刻的話我會報廢的。即使我奇蹟般地倖存下來，復刻的內容你也無法閱覽，和書上的是一樣的。」
她頓了頓：「而且過早地了解赫爾墨斯的魔法對您的成長沒有任何好處。天平，只屬於自己的天平，這是鍊金術師至關重要之物。如果您過早地了解了赫爾墨斯完美無缺的天平的全貌，您很可能終生都被囚於其陰影之下，再也走不出自己的路。」
拉爾說：「受教了。」
他翻開了下一頁。
四號說：「接下來是安薩卡根據赫爾墨斯的天平魔法構築自己的天平的種種嘗試和猜想。我能看出來您是一個有原則且有道德的人，但作為一個黑魔法師，安薩卡的實驗幾乎滿是違背人倫的東西，您在閱讀時最好拋棄掉這些道德準則，否則您恐怕很難看得下去。如果您沒有什麼別的疑問，接下來我都會保持安靜。」
拉爾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余自知天資遠不及赫爾墨斯萬一，欲以魔法復刻其天平不過夢語，故以實物為載體，希冀能有所得。
第一次實驗。
完美天平之記憶在淡去，余絕不容忍此事發生，乃以摯愛伊芙之魂為引，其皮為器，書魔法於其上，雖與余之初見相去甚遠，終得留存一二，伊芙得以肌膚承此輝煌之魔法，亦為莫大之榮耀。
余以悲戚之情導出人之萬般情緒，悉溶於伊芙之骨肉，呼赫爾墨斯之名，無應。以其血肉，輔以血玉、煙玉、碧玉，古紅龍之齒、崖籮之根須、炎獸之顱骨......】
接下來整整數頁都是密密麻麻煉製材料和詳細的煉製手法，拉爾聞所未聞，根本不知道它們的模樣和功用，只能皺著眉頭先忽略其意義，再接著閱讀下去。
【第一次實驗失敗，伊芙終究無法以骨肉成就無上天平之榮耀。然亦有意外之喜，伊芙之血肉經處理之後竟成秘藥，余將之浴其血中烹食，魔力大增。整理修訂之藥方乃......】
拉爾認真地看完，然後翻向下頁。
【然而......衡量萬物之天平呢？】
【余窺見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之天平，得見超越一切之準則，凌駕等價交換的唯一存在——至公之天平，亦即點化一切、煉化一切之賢者之石。】
這裡的字跡有些凌亂，黑魔法師內心的激動躍然紙上，接下來的字句卻充滿了絕望。
【其為世間之唯一，其為無匹之崇高，其為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獨有之物，余註定無法觸及之物......】
【然余為大魔法師，既已見真理，絕無駐足不前之理。余將捨棄一切，無論付出何等代價，惟願觸及，抑或......掠奪。】
扉頁的內容就此結束，拉爾頓了頓，鄭重地翻開了下一頁。
拉爾忍不住痛呼一聲，鮮血從雙目流出。
他只記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無比繁瑣浩大的法陣，可具體內容卻連半點印象都沒有，無論如何回憶，都只能記起零落的線條。
四號說：「那是安薩卡對赫爾墨斯天平魔法的復刻——雖然只是拙劣的復刻，但也不是凡人能直視的。」
她接著說：「不過除了赫爾墨斯的天平之外，沒有任何人構築的天平能夠具有這樣的效果。拉尼婭教授和您的關係似乎並不一般，有機會的話，您可以看看她的天平。」
拉爾還是無法睜開眼睛，他忍著強烈的疼痛感回答：「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看中我，至於她的天平，她在上課的時候展現過了。」
四號說：「看來您似乎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能夠從天平展現的形態中看到魔法的本質。還是說您根本懶得動腦想想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我說的看看她的天平是指看清魔法的構築形式和結構。」
拉爾安靜地聽完：「我明白了，感謝你的指點。」
拉爾想要忍著疼痛強行睜開眼，接著就感到有什麼柔軟順滑的東西撫上了他的臉。
四號用手帕仔細地替他擦著臉上血痕：「您最好注意自己的整潔，按照規定，弄髒圖書是需要賠償的。」
看不到她身上明顯異於常人的球形關節，拉爾只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心跳乃至她的呼吸，幾乎讓他懷疑面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四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說道：「我只是個鍊金人偶，只不過創造我的人和那些天賦平庸有著天壤之別。您再追問也不會有結果，這並不在圖書諮詢的服務內容中。」
拉爾感覺眼睛輕鬆許多，他緩緩睜開眼，儘管視線還是有些模糊，不時有虛幻的點和線在眼前交織、建構、離散，像是孩童的信手塗鴉。
他問：「為什麼赫爾墨斯的天平會如此獨特，我甚至連看一眼失敗的仿製品都做不到？」
四號說：「因為一般人都生活在法則之下，而它超越了法則，這不是您可以直視的。當然，書上的法陣並沒有那種威勢，七階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參閱，六階勉強能看，五階藉助各種工具和輔助手段也能看到些皮毛。至於您......我只希望您離開後能用些好的眼藥水。」
拉爾坦然承認：「我只記得些凌亂的節點和線條，可以說是一無所獲，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太過困難了。」
四號瞳仁中一直緩緩旋轉的齒輪像是生鏽似的停了下來，接著加速旋轉，她問：「您看到了點和線？」
「嗯。」拉爾伸出手指，魔力在指尖匯聚，他記著館規，只是隨手劃了一下，沒有真想著復現，「只有這些而已。」
空中毫無章法的魔力線條緩緩消散。
拉爾想要繼續關於天平魔法的話題，卻發現四號仍在看著空中的消散的線條。
就算要嘲諷也不至於這麼窮追猛打吧，這種性格可比拉尼婭教授惡劣多了。
不過四號並沒有繼續嘲諷拉爾，而是把視線重新轉回拉爾身上。
拉爾接著問：「我記得你說過你的知識儲備無比豐富，而且您似乎對這本書中的內容相當熟悉......」
四號打斷了他的發言：「我確實知道安薩卡復刻的天平魔法的構造，但我無法復刻。」
「簡單地瀏覽就已經有足夠的壓力，讓我復刻的話我會報廢的。即使我奇蹟般地倖存下來，復刻的內容你也無法閱覽，和書上的是一樣的。」
她頓了頓：「而且過早地了解赫爾墨斯的魔法對您的成長沒有任何好處。天平，只屬於自己的天平，這是鍊金術師至關重要之物。如果您過早地了解了赫爾墨斯完美無缺的天平的全貌，您很可能終生都被囚於其陰影之下，再也走不出自己的路。」
拉爾說：「受教了。」
他翻開了下一頁。
四號說：「接下來是安薩卡根據赫爾墨斯的天平魔法構築自己的天平的種種嘗試和猜想。我能看出來您是一個有原則且有道德的人，但作為一個黑魔法師，安薩卡的實驗幾乎滿是違背人倫的東西，您在閱讀時最好拋棄掉這些道德準則，否則您恐怕很難看得下去。如果您沒有什麼別的疑問，接下來我都會保持安靜。」
拉爾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余自知天資遠不及赫爾墨斯萬一，欲以魔法復刻其天平不過夢語，故以實物為載體，希冀能有所得。
第一次實驗。
完美天平之記憶在淡去，余絕不容忍此事發生，乃以摯愛伊芙之魂為引，其皮為器，書魔法於其上，雖與余之初見相去甚遠，終得留存一二，伊芙得以肌膚承此輝煌之魔法，亦為莫大之榮耀。
余以悲戚之情導出人之萬般情緒，悉溶於伊芙之骨肉，呼赫爾墨斯之名，無應。以其血肉，輔以血玉、煙玉、碧玉，古紅龍之齒、崖籮之根須、炎獸之顱骨......】
接下來整整數頁都是密密麻麻煉製材料和詳細的煉製手法，拉爾聞所未聞，根本不知道它們的模樣和功用，只能皺著眉頭先忽略其意義，再接著閱讀下去。
【第一次實驗失敗，伊芙終究無法以骨肉成就無上天平之榮耀。然亦有意外之喜，伊芙之血肉經處理之後竟成秘藥，余將之浴其血中烹食，魔力大增。整理修訂之藥方乃......】
拉爾認真地看完，然後翻向下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