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瘋魔棍?詠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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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個!」

  汪滶持刀前指,刀鋒所向正是林道乾船隊方向,惹得眾人一陣叫罵。

  「老大,這汪滶如此狂妄,咱們不可落了志氣,讓我上去會會他!」

  說話之人五十來歲,長須方臉,豹眼濃眉,看上去一臉正氣,氣血充盈,骨骼粗大,可見練的乃是硬橋硬馬的剛猛功夫,武器則是一根兩邊包鐵的齊眉長棍,他氣宇軒昂的往林道乾身邊一站,誰看到了,都要贊一聲好個老將!

  正是林道乾手下一個頗有武名的船長伍有德。

  「可有把握?」林道乾微微側頭問道。

  「必輸無疑。」伍有德灑脫一笑,也不知說的是自己還是汪滶。

  「好!那就請伍船長辛苦一番,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教訓。」

  「好!」

  伍有德將齊眉棍在地上一頓,議事廳地上鋪的青石方磚頓時破裂,汪滶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

  「餵小子,我來會會你!」伍有德說著,便將長棍拔起,朝擂台走去。

  「伍有德?」汪滶看了眼青石方磚上邊緣明顯的圓孔,瞳孔一縮,「功夫倒是有些長進。」

  「可不是,上次差點被你小子的雙刀陰死,雖說老夫也敲碎你幾根骨頭,但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上次是我敗了,這次咱們再來試試。」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你幾年前便已經不是我的對手,現在這個年紀還來逞強,不怕把命丟在這裡?」

  伍有德走到擂台邊緣,雙腳用力一躍,稍顯沉重的跳上擂台,然後擺出架勢朝著汪滶咧嘴一笑。

  「試試唄。」

  「找死!」

  汪滶不再廢話,提刀向前衝去,瞬間便來到伍有德面前,然後腳下發力急退。

  碰!

  劈落的齊眉棍帶著惡風將地磚打的粉碎,迸裂的碎石打到汪滶腳踝上,帶出幾道血痕,之後長棍借著地面回彈的力道挑向汪滶的雙腿之間,時機抓的又陰又毒。

  「嗯?老虎撅尾?」

  封寇目光一凝。

  「瘋魔棍?」

  「不錯,正是風磨棍,平波認識這套棍法?」

  樓楠聽封寇叫出這個名字,驟然也想起這套之前在少林僧人處見過的棍法,心中驚嘆這封寇年紀算不大,武學見識卻當真不凡。

  這一路上遇到的各門武藝,他除了弓弩法門不認得,其他拳腳兵器竟如數家珍,只是名字總和自己所知的有些差別。

  不過大明如此之大,這倒也正常。

  「見過差不多的。」封寇看的格外仔細,槍棍苗刀不分家,即便自己主練的是六合大槍,但槍法之間本就互通,花槍自己也不是不會。

  而花槍定然是要夾棍的,說起來,這瘋魔棍自己也會,還是用拳法和別人換藝得來的。

  但現在伍有德所用的風磨棍,和自己所知的三十六招瘋魔棍比起來,要顯得古樸簡單許多。

  別的不說,自己所知道的瘋魔三十六棍中,有不少雙陰手的技法,現在看來,似乎是在過去傳承的時候,還吸收了部分鞭杆的招數。

  可伍有德用的風磨棍,雙手陰陽握把不曾有變化,應該是因為這風磨棍的招式純為長棍而設計,更偏向於專器專用的戰場,並沒有兼顧他法的意圖。

  封寇看的津津有味,只見伍有德將齊眉棍舞成一團殘影,把瘋魔棍那股攪亂風雲的棍意發揮的淋漓盡致,逼得汪滶到處躲閃。

  只是即便如此,場面上仍是汪滶占盡優勢。

  「老船主家的這隻小畜生,越來越難對付了。」

  伍有德暗暗心驚,本來兵器交戰乃是毫釐之爭,一棍打偏露出破綻,便是非死即傷的下場,自己的風磨棍在場面上占盡優勢,其實是因為汪滶想要多打幾擂,不想和自己以傷換死,所以非要等到一個無傷把自己拿下的時機罷了。

  而且這汪滶的步法之快,似鬼似神,自己剛剛只是稍稍放慢棍速,便被汪滶瞬間欺進身前三尺,幾乎被他手中雙刀削掉手指。自己不管不顧的埋頭又用出一招老虎撅尾才將他逼退,但背上也被劃拉了幾道刀痕,血刺呼啦的十分嚇人。

  「差不多了。」伍有德胸口已經開始微微氣悶,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也著實沒想到,即便在自己不要臉,招招都是以死換傷的情況下,仍被汪滶耍猴般在短時間內耗光體力。


  他小心翼翼的向著擂台邊緣後退,可這等動作又怎麼逃得過汪滶的眼睛。

  「想走?晚了!」

  汪滶並不想放他下擂認輸,看準伍有德一棍劈空的時機欺身而上,雙刀平行前伸,如同猛獸的獠牙。

  「等的就是你!」伍有德不驚反喜,雙手一抽一刺,同時腳下成歇步蹲下,齊眉棍精妙的一擺便掙脫了雙刀的鉗制,然後便帶著一股擰轉的力道,由下向上捅向汪滶咽喉!

  這已不是風磨棍法,而是五郎棒中死中求活的精妙招式,落馬金槍!

  這一招用出的時機極妙,汪滶刀短,為了控制長棍,只能將整個人的重心都壓上來,結果被伍有德有心算計之下,雙刀架了個空的汪滶便如同自己將喉嚨撞向棍頭一般,眼看就要吃個大虧。

  「雕蟲小技。」汪滶遭此危局,面上仍帶冷笑。他並未試圖用刀去撥打長棍,反而將雙刀收到胸前,雙膝內鉗,雙腳內扣,若是在他兩隻腳的腳尖和腳跟之間連兩條線,便構成了一個標準的「二」字。

  然後......

  轉馬!

  攤刀!

  封寇眼神微縮。

  八斬刀?!

  不對,只是像。

  封口搖搖頭,這汪滶的雙刀仍是大開大合的戰場路子,並沒有後世詠春八斬刀那種陰風蝕骨般的狠辣,但這轉馬攤刀的手法,確實有幾分後世八斬刀的神髓。

  用出此招之後的汪滶不僅將「落馬金槍」直接化解,還順著二字鉗羊馬回正的力道順勢黏住棍身,腳下一竄便吃進伍有德的內圍,揮刀狠狠砍下。

  伍有德持棍橫擋,被汪滶就勢橫削,如同削甘蔗一般,將伍有德左手兩根指頭削落。

  汪滶還要追擊,眼角卻看見一道黑影朝著自己臉頰打來,只能猛然停步,卻是伍有德以脖子為軸,將長棍撬出一招橫掃千軍。

  一招逼停汪滶,伍有德也不敢戀戰,忍著斷指之痛將長棍朝著擂台外邊一捅,然後整個人如同化為猿猴,蹭蹭兩步便竄上長棍,竟以捅在地上的棍頭為支撐,踩著棍子站在了空中。

  「倒是好看,憑你這手雜耍,小爺賞你了!」汪滶譏諷的點了點頭,然後腳尖一挑,將伍有德的斷指踢到長棍底下。

  伍有德已在擂台外邊,此時若再追擊,汪滶也要踏出去,他自然不會如此。

  林道乾船隊眾人破口大罵,汪滶只當是猴子聒噪,自顧自的抬刀指了過去。

  「下一個!」

  「少船主!」林道乾突然張口,汪滶轉頭看去,然後突然聽到刀娘驚呼!

  「快退!」

  汪滶想也不想,直接向後急退,但猛然眼前金星直冒,胸口狠狠挨了一下,回頭看去,卻見伍有德單手抓著長棍棍尾,嘿嘿冷笑著跳出擂台。

  幸好剛剛刀娘喊得是「快退」,她若是喊「小心」,只怕一觀望間,汪滶就要落個筋摧骨折的下場。

  即便如此,此刻汪滶胸口也被敲得一陣氣血翻湧,深呼吸時,能感到肺葉隱隱刺痛。

  「林船主,怎麼說?不守規矩嗎?」汪滶壓下胸口的鈍痛,緩緩開口,一個手勢之下,汪直船隊中的一眾海寇並無一句叫罵,只是都面色沉靜的抽出兵器,顯然已經做好一言不合便廝殺的準備,這等素質,看的林道乾眼皮一陣跳動。

  「我怎麼不守規矩了?」林道乾依舊強硬,但是心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

  「林船主說笑話?在龍王擂中出了擂台,便算是落海,這規矩是咱們四家船隊一起定的,此時出手還不算壞規矩的話,莫非林船主是按照老規矩來算的?」汪滶語氣平淡,但語氣中的殺意任誰的都聽得出來。

  龍王擂的老規矩也很簡單,兩撥人,一艘船,死一個再上一個,要麼死完,要麼服軟!

  只是最後,總會演變成兩船人的廝殺,弄得有一陣,老版本的龍王擂,簡直成了海上兩撥海寇干架的前戲一般。

  「明明是你自己大意!」林道乾指著擂台邊上伍有德捅出來的洞說到:「適才伍船長明明是站在空中,何時落地了?是你自己以為他已經下擂,怪得了誰?現在竟還想要朝我等下手,究竟是誰不守規矩!」

  刀娘聽這林道寒的說辭如此強詞奪理,不由得開口嘲諷。

  「林船主真是牙尖舌利,如此行徑竟還反咬一口,分明......」


  「干你叼事!」刀娘還沒說完,林道乾便突然開口怒斥,「少船主沒長嘴嗎?要你開口替他說話!莫不是你也想接手老船主的船隊?還是想替你家少船主打完這一陣?」

  封寇撇了眼汪直的方向,見汪直仍坐在椅子上,對於林道乾這般囂張的行徑沒有絲毫反應。

  刀娘平日裡都是「叼」別人,哪有別人「叼」她的份,聞言一時呆住,然後便是滔天的怒火。

  「叼...」

  「叼你娘的!我妹和我本就同心,你個被自家趕出家門的福佬又怎會知道!開口便是噴糞!也不知是不是你在娘胎里的時候,上下長反了!」汪滶截住刀娘的話頭,口中粗鄙之語炸的林道乾一愣一愣。

  還沒等他回罵,汪滶抬刀一指。

  「費那麼多話,你個穿孝服的鳥人究竟還打不打,要是覺得你手底下這群臭魚爛蝦上不了台面,要不要自己上來和小爺練練手?」

  「若是少船主已經執掌船隊,與林船主練練自然無妨,可眼下,還是我來吧。」

  汪滶心下一驚,猛然回頭,只看見身後站著一個倭人,拎著一把倭刀。

  離自己只有三步。

  「這廝什麼來頭,竟能欺到離我這麼近的位置。」

  汪滶正在打量,就聽見刀娘在台下開口提醒。

  「哥,小心!這倭人是愛洲小七郎,陰流始祖的孫子,刀法不凡!只是他之前本來是和小山次郎一路,現下不知為什麼......」

  眾人,尤其是倭人海商們都看向小山次郎,等他解釋。

  小山次郎微微一笑。

  「我與林船主在南洋都有些生意,也可說是相交已久,小七郎雖然是我座上賓客,但他在林船主那裡,也有個護衛的職務,也可算是林船主船隊中人。」

  眾人聽後,覺得如此說來,確實沒壞規矩。

  汪滶也不在意,只是聳聳肩,然後雙刀互敲,「鐺」的一聲脆響將大家的視線吸引回台上。

  「哼!也罷!那咱倆便碰碰吧。」

  「可以。」小七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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