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傳信
從北地吹襲過來的寒風已經越過魚龍山和白龍山影響到宏山國。松原鎮的夜因為寒冷，配合如墨的黑暗，顯得尤為淒寂。
夜風吹來，帶著乾草和塵土的味道，讓鼻子有隨風乾裂的觸感。
宏山國樹多，就算是松原鎮的平民都能隨便用上乾柴作為取暖工具，經常看到街道上還有人影背著乾柴在火光中穿梭。
這一夜，鎮上還是城裡，都多了兵士巡邏，還有傳令官各處穿行。
尹家。
內堂大門敞開著，裡面一個大圓桌圍著尹行一家人，他們正在燈光中享用著晚飯。但是，在座的人都沒有什麼享受的表情，而是混雜著思考、憂慮、憤怒的情緒。
「帳房的錢幾乎都用來發放這一次的撫恤金了，馬老闆的貨還寄存在濟水，社裡人還要不要吃飯了。」尹行的夫人宋梓面露責難之色向尹行討著說法。
尹行沒有回答，就是帶著牽強的笑容夾起一塊雞肉，左手挽著右手衣袖，把雞肉送向宋梓的碗裡。
宋梓拿起碗，把它挪離原來的位置。
「少來這一套。」她嘴角下彎，用上位者的眼神看著尹行。
在座的其他人都裝作看不見，忙著把碗裡的飯送到自己的口裡，發出呤呤哐哐的聲音。
「夫人，老兄弟們命都搭上了，撫恤金不能省啊。」尹行一臉難為，夾著的雞肉還停留在半空中。
「那石波的呢？人死帳消，你怎麼還要給他安排永勝坊的債？」宋梓盯著尹行，惡狠狠地說。
「石波還有一個老母親在鄉下，不還的話，債主上門你讓她一個老人家怎麼辦呢？」尹行趁機把雞肉放到宋梓碗裡，溫柔地說道。
「你每次都這樣，開善堂啊？老兄弟走了，孩子你收養，家人你照顧，社裡這麼多年幾乎都沒幾個錢剩下來。」
桌上其他三人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呤呤哐哐的聲音也更大了，於仁發出的聲音尤為快速。
「畢竟都是為歸勇社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啊。」尹行放下碗筷，右手輕輕拍打著宋梓的左手以示安撫。
「尹社主大義！是我眼淺了。」宋梓甩開尹行的手，目光掃向於仁和陳離，「不知道這一次又要收幾個義子呢？」
於仁快速放下碗筷，看向陳離，面露誇張的表情說道：「今晚天氣涼了很多，大師傅，跟我一起去看看二哥吧。」
陳離看了眼尹行，尹行的眼神在說老哥別丟下我。再看看於仁，他的表情已經在勸陳離趕快找藉口逃了。
「師傅，我們一起去看看表哥吧。」尹清也放下碗筷，聲音有點低落。
陳離向尹行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慢慢垂下眼帘，輕輕放下碗筷，平靜地說：「小梓別難為老弟了，我去看看宋榮。」
「師兄，你也幫我說說他啊，怎麼就跑了？」宋梓看到陳離也離桌了，委屈地說道。
「夫人，你看這麼多菜，多浪費啊，別光說話，多吃點。」尹行看著桌上的一盤雞，兩盤青菜，面部紅心不跳的說著。
回應尹行的是宋梓惡狠狠的目光。
「是啊，多吃點，不然以後都揭不開鍋了。」
尹行剛拿起的碗筷，停在手中，苦笑道：「或者真被你說中了。」
「本來就是，你養著這麼多人。」宋梓一臉傲嬌，像剛戰鬥大勝的公雞。
尹行搖了搖頭，不想多作解釋，看來自己的夫人還是一如當初的單純，練武的人真好。
啊嚏～
「大師傅，你受涼了？要不我給你拿個厚衣。」於仁奇怪地看著一貫強壯的陳離，雖然年紀大，但是他還一直堅持鍛鍊，很少病痛。
「沒事，鼻子有點干癢而已。」陳離用食指擦了一下人中，淡然地說。
尹行和宋梓沒有說話地繼續用餐，此時門房老李走到餐桌前，對尹行輕聲說：「社主，玉山王四公子來了，在外堂等候。」
「好的，我現在過去。」
「這麼晚了，王爺還派四公子過來？」宋梓奇怪地看著尹行。
「不是太清楚，估計是下午的事有關。」
「又有什麼事了？」宋梓的怒火再次燃起。
「找王朋需要王爺行個方便而已，好好的發什麼火？」尹行緩緩站起來，笑著說，「你繼續吃吧，我去見客。」
感受到鄙夷，宋梓也放下碗筷，快速站起來說：「走，我也去。」
「你……算了。」
外堂上，趙屯四子趙風端坐在客座上，拿起茶杯的手還有些抖動，左手還是不是有手指敲打著茶几。
趙風見尹行攜夫人從內門走出來，立馬起身，恭敬地說道：「尹先生，打擾了，這個是今天臨時出的公告，謹請執行。」
「公告？」尹行和宋梓同時問道。
「是的，父王要接管玉山關和破山關防務，對松原，臨風兩地進行兵員調動，徵召離役人員和可返役人員，詳細安排請看這個。」說罷趙風雙手遞上一個淺褐色的對摺本子。
尹行同樣恭敬地雙手接過公告，翻開細心查看。
一邊看，表情一邊變化，從平靜到驚愕再回歸平靜。
「好的，我收到了，勞煩四公子了。」尹行合上公告，禮貌地說道，「來人，添茶。」
「不用了，尹先生。」趙風擺手拒絕，「我還有幾個地方要跑，軍情緊急。」
「那我就不留四公子敘話了，四公子慢走。」尹行和宋梓都躬身送行。
趙風環顧四周，再次確認，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
尹行有些疑惑地看著四公子，悄悄地說：「王爺有什麼吩咐嗎？」
「都在信上，尹先生自行過目。」趙風偷偷地把信遞給尹行。
信件已交，趙風挺直身姿，帶著威嚴的聲音沉聲道：「告辭了。」
尹行和宋梓再次躬身送行，然後跟在趙風身後三步，送他到大門外。
「兩位請止步，下次再敘。」趙風拱手道別，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相公，信……」宋梓還沒有問完，尹行就打斷到，「我信，但是在大門外，再討論撫恤金的事多有不妥，夫人，回去再說吧。」
宋梓馬上會意，甩了下衣袖，先入大門，留下怒氣沖沖的一句「交代不清楚有你好看。」
尹行一個人站在門口，扭頭看著宋梓大步流星地走回外堂，無奈地搖了搖頭。呆站一會他也走回屋內。
夜風吹來，帶著乾草和塵土的味道，讓鼻子有隨風乾裂的觸感。
宏山國樹多，就算是松原鎮的平民都能隨便用上乾柴作為取暖工具，經常看到街道上還有人影背著乾柴在火光中穿梭。
這一夜，鎮上還是城裡，都多了兵士巡邏，還有傳令官各處穿行。
尹家。
內堂大門敞開著，裡面一個大圓桌圍著尹行一家人，他們正在燈光中享用著晚飯。但是，在座的人都沒有什麼享受的表情，而是混雜著思考、憂慮、憤怒的情緒。
「帳房的錢幾乎都用來發放這一次的撫恤金了，馬老闆的貨還寄存在濟水，社裡人還要不要吃飯了。」尹行的夫人宋梓面露責難之色向尹行討著說法。
尹行沒有回答，就是帶著牽強的笑容夾起一塊雞肉，左手挽著右手衣袖，把雞肉送向宋梓的碗裡。
宋梓拿起碗，把它挪離原來的位置。
「少來這一套。」她嘴角下彎，用上位者的眼神看著尹行。
在座的其他人都裝作看不見，忙著把碗裡的飯送到自己的口裡，發出呤呤哐哐的聲音。
「夫人，老兄弟們命都搭上了，撫恤金不能省啊。」尹行一臉難為，夾著的雞肉還停留在半空中。
「那石波的呢？人死帳消，你怎麼還要給他安排永勝坊的債？」宋梓盯著尹行，惡狠狠地說。
「石波還有一個老母親在鄉下，不還的話，債主上門你讓她一個老人家怎麼辦呢？」尹行趁機把雞肉放到宋梓碗裡，溫柔地說道。
「你每次都這樣，開善堂啊？老兄弟走了，孩子你收養，家人你照顧，社裡這麼多年幾乎都沒幾個錢剩下來。」
桌上其他三人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呤呤哐哐的聲音也更大了，於仁發出的聲音尤為快速。
「畢竟都是為歸勇社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啊。」尹行放下碗筷，右手輕輕拍打著宋梓的左手以示安撫。
「尹社主大義！是我眼淺了。」宋梓甩開尹行的手，目光掃向於仁和陳離，「不知道這一次又要收幾個義子呢？」
於仁快速放下碗筷，看向陳離，面露誇張的表情說道：「今晚天氣涼了很多，大師傅，跟我一起去看看二哥吧。」
陳離看了眼尹行，尹行的眼神在說老哥別丟下我。再看看於仁，他的表情已經在勸陳離趕快找藉口逃了。
「師傅，我們一起去看看表哥吧。」尹清也放下碗筷，聲音有點低落。
陳離向尹行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慢慢垂下眼帘，輕輕放下碗筷，平靜地說：「小梓別難為老弟了，我去看看宋榮。」
「師兄，你也幫我說說他啊，怎麼就跑了？」宋梓看到陳離也離桌了，委屈地說道。
「夫人，你看這麼多菜，多浪費啊，別光說話，多吃點。」尹行看著桌上的一盤雞，兩盤青菜，面部紅心不跳的說著。
回應尹行的是宋梓惡狠狠的目光。
「是啊，多吃點，不然以後都揭不開鍋了。」
尹行剛拿起的碗筷，停在手中，苦笑道：「或者真被你說中了。」
「本來就是，你養著這麼多人。」宋梓一臉傲嬌，像剛戰鬥大勝的公雞。
尹行搖了搖頭，不想多作解釋，看來自己的夫人還是一如當初的單純，練武的人真好。
啊嚏～
「大師傅，你受涼了？要不我給你拿個厚衣。」於仁奇怪地看著一貫強壯的陳離，雖然年紀大，但是他還一直堅持鍛鍊，很少病痛。
「沒事，鼻子有點干癢而已。」陳離用食指擦了一下人中，淡然地說。
尹行和宋梓沒有說話地繼續用餐，此時門房老李走到餐桌前，對尹行輕聲說：「社主，玉山王四公子來了，在外堂等候。」
「好的，我現在過去。」
「這麼晚了，王爺還派四公子過來？」宋梓奇怪地看著尹行。
「不是太清楚，估計是下午的事有關。」
「又有什麼事了？」宋梓的怒火再次燃起。
「找王朋需要王爺行個方便而已，好好的發什麼火？」尹行緩緩站起來，笑著說，「你繼續吃吧，我去見客。」
感受到鄙夷，宋梓也放下碗筷，快速站起來說：「走，我也去。」
「你……算了。」
外堂上，趙屯四子趙風端坐在客座上，拿起茶杯的手還有些抖動，左手還是不是有手指敲打著茶几。
趙風見尹行攜夫人從內門走出來，立馬起身，恭敬地說道：「尹先生，打擾了，這個是今天臨時出的公告，謹請執行。」
「公告？」尹行和宋梓同時問道。
「是的，父王要接管玉山關和破山關防務，對松原，臨風兩地進行兵員調動，徵召離役人員和可返役人員，詳細安排請看這個。」說罷趙風雙手遞上一個淺褐色的對摺本子。
尹行同樣恭敬地雙手接過公告，翻開細心查看。
一邊看，表情一邊變化，從平靜到驚愕再回歸平靜。
「好的，我收到了，勞煩四公子了。」尹行合上公告，禮貌地說道，「來人，添茶。」
「不用了，尹先生。」趙風擺手拒絕，「我還有幾個地方要跑，軍情緊急。」
「那我就不留四公子敘話了，四公子慢走。」尹行和宋梓都躬身送行。
趙風環顧四周，再次確認，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
尹行有些疑惑地看著四公子，悄悄地說：「王爺有什麼吩咐嗎？」
「都在信上，尹先生自行過目。」趙風偷偷地把信遞給尹行。
信件已交，趙風挺直身姿，帶著威嚴的聲音沉聲道：「告辭了。」
尹行和宋梓再次躬身送行，然後跟在趙風身後三步，送他到大門外。
「兩位請止步，下次再敘。」趙風拱手道別，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相公，信……」宋梓還沒有問完，尹行就打斷到，「我信，但是在大門外，再討論撫恤金的事多有不妥，夫人，回去再說吧。」
宋梓馬上會意，甩了下衣袖，先入大門，留下怒氣沖沖的一句「交代不清楚有你好看。」
尹行一個人站在門口，扭頭看著宋梓大步流星地走回外堂，無奈地搖了搖頭。呆站一會他也走回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