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斷念天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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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向師尊打過招呼,我現在帶你去住西邊的廂房,那裡我常年打掃,很乾淨。」韓清風說著將她帶到西邊的廂房。

  四周翠竹環繞,蓊蓊鬱郁的竹影相互交織,形成一片天然的綠色屏障。撥開層層竹葉,才會看見有一處竹屋。屋內裡面床榻被褥疊放整齊,生活起居應有盡有。

  「這裡是我修煉的地方,平時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就先安心在此居住。」韓清風介紹著每一處,見她出神,他溫聲提醒道,「沈師妹?」

  沈夜虞愣了愣神,收回思緒,點頭。

  待韓清風離開,沈夜虞才仔細觀察著這裡的一切。曾經,曾經……

  ……

  「往後我便是你師尊,你先暫時住著,過幾日我會來帶你走。」

  ……

  沈夜虞眼角的淚落下,似乎是這些年來的委屈,她伸手擦拭,肉眼可見的痛苦,過往種種,都不再重要!

  這五十年光陰,從一開始的落魄、無家可歸、露宿街頭,被仙級強者趕驅,甚至被下藥賣到妓院,那一日,她以雷霆手斷,將曾經欺辱過她的人統統殺光,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斬斷關係開始的!

  既收為徒,何必趕之,即趕之,又何必驅之。沈夜虞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森寒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種感覺,太痛,太痛。

  每每夜裡,她日日遭受著噬心之痛,那痛苦深入骨髓,讓她難以入眠,在無盡的黑暗裡,她有多麼渴望能有一個人,來拉她一把!

  結果可想而知,沒有,沒有一個人。

  女子修行本不易,修仙之道,殘酷優先,她一個三十級的道士,沒有強者作為後盾,地位可想而知。

  世間無人憐我,卻要我忍讓於人,臣服於人。

  那把黑龍劍,渾身散發著陰暗的氣息,執劍的女子發瘋似的,將這竹子盡數砍毀,竹子上的葉子盡數掉落。無人知道她是誰,只知道她有一頭茂密的紫色長髮,身形瘦小的讓長發覆蓋她的後背。

  月色上來,隱於半空的月亮,散發著白色的光亮,照耀在沈夜虞的身上。

  如仙子般的女人徐風而來,她站在遠處觀察了她很久,很久。

  ——

  「你曾經從師於……司徒景燁,是嗎?」雲霄仙子給她倒了杯茶,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才問。

  沈夜虞拳頭緊攥,過往種種浮現眼前,她冷笑,盯著她,道:「如今一介散修,師承何方,有何必要。」

  雲霄仙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說:「我曾經修練的時候,我的師尊,也像你的師尊一樣,拋棄我。」她說的是那麼的雲淡風輕。

  沈夜虞一怔,很快她強裝鎮定,這次他們沒有關係了!絕對!

  見她不語,雲霄仙子繼續說:「女子修行,多行不義,多少女子困在三十九級,而敗下陣來。想破仙,就要踏上幾萬人的屍體而上,你的師尊沒有告訴過你嗎?」

  「仙子今日定是帶了話來。直說吧!」沈夜虞不願多說廢話。

  雲霄仙子言道:「我突破仙級時,我的愛人離我而去,那時我滿心憎恨他棄我不顧,可是那時我才明白,女子修行比男子困難百倍,但突破了,就會比男子強上萬倍。沈修士,我希望你日後可以明白,眼前的一切,都只是眼前的困難,人不能一世都活在過去,又將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啊!」

  雲霄仙子的話還在耳邊響起,沈夜虞眼眶泛起紅絲,師尊啊師尊,今日的我,就是拜你所賜的。越想越痛,氣血攻心,吐了一口鮮血。

  瓊花台。

  「師妹,你一會小心點,別受傷。」韓清風提醒著她,手裡還拿著包子,跟在身後。

  沈夜虞不語,她只是看了眼他手裡的包子,接過咬了起來。

  而這一幕,就讓司徒景燁看見了,他何嘗不痛,何嘗不想。他的手裡緊緊握著一袋板栗,那手指泛起微微紅,是掰板栗所導致的。

  司徒景燁今日一襲月白色廣袖長袍,衣袂飄飄,仿若流雲繞身。領口與袖口以金絲繡著象徵長生的仙鶴紋樣,低調而不失雅致。

  他的發冠用的是一根溫潤的白玉簪,幾縷碎發垂落在清俊的面龐兩側,更襯得眉眼間的疏離與出塵。周身散發著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不愧是眾人敬仰的師尊。

  更突出的,是他那發冠後繫著紅色的飄帶,飄帶上繫著白色的山茶花紋樣。


  他的身邊,有位身著一襲月白錦緞宮裝,繡著如意雲紋,裙擺如流雲般飄逸,腰間束一條淺粉絲絛,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纖細腰肢。她的頭挽著靈蛇髻,以金鑲玉步搖固定,每一步都搖曳生姿,流蘇輕輕晃動,盡顯皇室公主的溫婉典雅。

  沈夜虞眼眶通紅,是啊,他那般出塵,他的妻子溫婉賢淑,二人不就是良配嗎。

  司徒景燁更是一眼就看見了她,他不敢置信的直勾勾的盯著她,五十年了,她不再是那個小姑娘,不再甜甜的喚他一句師尊。

  而她,身著一襲黑紫色錦緞羅裙,裙身以細膩絲線繡滿黑蓮花,花瓣紋路仿若暗藏玄機,在微光下閃爍著神秘光澤。

  她的腰間束著一條烏黑色腰帶,腰帶上鑲嵌著散發冷光的紫水晶,腰帶兩端垂下的黑玉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一頭紫色長髮高高挽起,插著一支黑玉雕琢的蓮花簪,她的眼中,流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只敢遠遠觀望這朵神秘而冷艷的「黑蓮」。

  「她就是你的徒弟?」黛蘿忍不住好奇問。

  司徒景燁落下淚來,聲音顫抖著,回答:「是。」

  「現在的她,就是一個陌生人。」黛蘿眉頭緊鎖,「你畫像上的女子,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而她,卻像是從死人堆里抓出來的。」

  「她棄了我教她的,改修斷念天訣。」司徒景燁不知是喜是悲,喜是她終於要突破仙級,悲是斷念天訣,她若動情,便會隨著這情侵蝕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的眼裡,並非無情,更多的是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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