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脆皮聖母(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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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教徒襲擊就職儀式,滅火英雄犧牲!》

  《市長丹尼斯先生引咎辭職,對廷根市最近頻繁的惡性縱火事件以及連帶的治安混亂表示抱歉》

  《廷根災後互助會燃起大火,滅火英雄犧牲之後,誰能再守護廷根?》

  「廷根,感覺接下去的政局會變得混亂許多。」

  宋舸在床上看完了最新的老實人報,和克萊恩確認了時間。

  自己已經昏迷了超過24小時,現在已經是周日下午。

  克萊恩在周六晚上值完夜,一覺睡醒就過來接替在宋舸床邊的值守了。

  「嗯,但這些並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了,老爺們的牙口胃口都挺好,現在都在摩拳擦掌,看看能不能在彼此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丹尼斯先生已經算是全身而退了,儘管他的連任夢就這麼破滅了。」

  克萊恩嘴角譏諷地一撇,轉換了口氣道:「先不說這個了,你知道昨天把你送到醫院來的時候,這邊的醫生只能看著你乾瞪眼。」

  「按照他們那種摸來摸去的檢查,說是你除了還在有微弱的呼吸以外基本上就是一個死人了,最應該直接送到墓地而不是醫院。」

  「然後你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自愈,把他們嚇得不輕,我們還對當時在場的其他人做了封口,他們看你的目光跟看一個怪物一樣。」

  「我本來就是一個怪物。」宋舸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這種程度的排斥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他從床上起身,將身上這些沒有及時處理好的傷勢一點點進行復位。

  隨著那些在自愈過程中偏離原有位置的骨頭,肌肉以及內臟被宋舸一一分辨出來,然後按回原位,克萊恩的心中也有些發寒。

  對宋舸來說,自己的身體不是什麼需要重視的東西,就好像是一件工具,沒有任何其他額外的附加屬性和意義。

  這種極端的冷漠和病態的態度,在他把自己的身體當橡皮泥一樣揉吧的過程中,可以窺見。

  在宋舸和拼積木一樣把自己的身體恢復到原本的狀態後,他拿出原素瓶,看了一眼其中只剩下一口的分量,毫不猶豫地灌了下去。

  隨著原素在體內發揮作用,原本的各種損傷也得到了恢復,宋舸做了幾個標準動作測試了一下自己當下身體的機能,突兀地發現似乎增強了些許。

  他用心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變化,發現了這一增強的來源。

  「我好像,就這樣消化窺秘人魔藥了?」宋舸自身也有些茫然,看向克萊恩,後者本還在因為觀看宋舸這一把自己身體當機器的表演有些出神,對於宋舸的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麼敷衍地應了一聲。

  當他反應過來宋舸說了什麼之後,他瞪大了眼睛,嘴中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啊?!」

  辦理了出院,在醫護人員驚懼的眼神歡送下,來到路邊等待出租馬車的兩人拐到了一個角落,克萊恩終於憋不住了,開始用中文小聲逼逼。

  「你不是吧?這就消化了?外鄉人是私人定製入口即化也就算了,那你窺秘人憑什麼消化這麼快啊?」

  「我剛剛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我覺得是和昨天的戰鬥有關。」

  宋舸倒是沒有急著去刺激克萊恩,而是認真地分析起了自己的消化過程。

  「摩斯苦修會的格言『為所欲為,但勿傷害』應該也是對『窺秘人』途徑扮演的一種準則,『窺秘人』首先要做到的是窺探秘密,其次要做到的是保守秘密,保證不會因為秘密泄露導致災難。」

  「而其中我覺得,還存在一個隱含著的意向,也就是通過發現秘密,發現了可能帶來災難的秘密,然後去阻止這場災難,也是扮演的其中一個方向。」

  「畢竟如果『但勿傷害』這半句只有保守秘密這個解釋的話,窺秘人可能就叫做守秘人,這個序列最重要的還是去窺探秘密,這部分對應的是「為所欲為」,而得到的秘密則是用來防止災難發生,也就是對應的『但勿傷害』。」

  「可能,這就是『窺秘人』途徑背後所蘊含著的道理。」

  「還真有可能。」克萊恩仔細思考著宋舸的分析,感覺頭頭是道,「那你覺得我的這條序列是什麼樣的?占卜家,小丑……」

  「隊長和戴莉小姐的分析來說,我這條序列在序列4之前的每一個序列都是一部分能力的延伸,最後在序列4發生質變。」

  「這我哪裡知道,自己這條途徑我也看不明白呢。」宋舸翻了個白眼,「外鄉人後面是處刑人,你還能找一個馬戲團規律,我去哪裡找這個規律?」


  「處刑人,我記得血源詛咒裡面確實存在這一組織吧?」克萊恩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說不定最後是變成魷魚古神,說起來你變過嗎?」

  「變過,但不記得具體的感覺了。」宋舸老實回答道,「好像也就是做了一個夢一樣,醒來就還是人類,被打回原形了。」

  「唉,不說這些了,先趕緊回去吧,我感覺好餓。」

  「那晚上就期待一下我的廚藝吧。」克萊恩展顏一笑,宋舸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吃飯睡覺,才是人生頭等大事啊。

  至於剛剛的發生的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奇異詭譎的幻夢,既然是人的話,總要回歸到平凡之中。

  宋舸閉著眼睛,感受著馬車上的些微顛簸,腦海里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在這一刻,所有的線索再一次指向了幽邃教派,還是不能夠放下心來。

  丹尼爾···奎克,一個可憐又可恨的人,一個複雜的棄子,他的故事就這樣潦草的畫下了一個休止符。

  互助會那邊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線索了,現在最大的疑問在於,幽邃教派,到底想要做什麼?

  先前往佐特蘭街,做一個甦醒之後的工作匯報之後,兩人回到了家中,班森和梅麗莎對宋舸的回歸很是歡迎,畢竟從周四晚上出去散步之後,宋舸就一直消失到了今天。

  關於他的經歷,自然不會在莫雷蒂家裡面說起,只是莫雷蒂一家的餐桌上又出現了他認真吃飯的模樣,讓大家多了一種安心感。

  至少,我算是守護了一次廷根吧?

  守護的感覺,也是不賴,隊長,我有些理解你了。

  宋舸咀嚼著食之無味的麵包,喝著肉湯,看著帶著笑容的莫雷蒂一家,心中有著些微的暖流流過。

  「只是可惜了,我本以為……唉。」班森想起了那位議員,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接下去的廷根,不知道要混亂到什麼時候了。」

  「賽琳娜一家也非常低落,本來他們以為可以在互助會做些事情,可以通過那位新議員做些事情的。」梅麗莎也被感染到,有些失神地撕扯著手中的麵包,「邪教徒的襲擊,實在是太可怕了。」

  「嗯,最近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別是梅麗莎,能夠結伴而行,一定不要單獨行動。」克萊恩出聲告誡著自己的兄妹,「班森你也是,一切以安全為重。」

  「災難和混亂總是一時的,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宋舸說著違心的話,安撫著兩人,「廷根,會變好的。」

  至此,這個話題就被放了過去,大家也不想要讓這種情緒醞釀開來影響到所有人,所以默契地開始轉移話題。

  宋舸的心中則是回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嗎?

  真是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啊。

  在更精緻的餐桌上,一場別開生面的晚宴同樣在進行著。

  衣冠楚楚的紳士小姐們帶著半臉假面坐在精緻的餐桌邊,有一位淑女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第一次來參加這場晚宴嗎?」坐在她旁邊略顯富態的紳士關切問道,「不用太緊張,這裡的菜品絕對會超出你的想像。」

  那位淑女只是回了一個僵硬的笑容,直到鈴聲響起,侍者們簇擁著一位衣著深邃華貴的假面紳士進入其中。

  「諸位,我們今日在此刻舉辦這一場晚宴,是為了慶祝我們的事業又往前推動了一大步。」

  這位紳士坐在主座,他正是這場宴會的主人,他用那熱情洋溢如同是在吟唱詠嘆調的口吻激昂道。

  「今天的主菜,一定會讓各位不虛此行!」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要例行提醒大家注意。」主人伸出一根手指,壓低了嗓子道,「在這裡沒有素食主義者。」

  賓客之間發出了合時宜的輕笑聲,主人微笑著拍了拍手,示意侍者上菜。

  「那麼首先揭曉今天的前菜,鵝肝醬。」

  餐碟放在了各人面前,那個形狀,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肝臟,但絕對不是鵝肝。

  「各位都知道,我們在選育出這種精緻美味的肝臟下了多少功夫,最終我們判斷出,五歲的幼鵝輔以大量的甜品餵食,能夠得到最為醇厚綿軟的肝臟。」

  這位淑女看著自己身邊剛剛還頗具紳士風範的富態紳士眼中冒著綠光,將眼前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鵝肝」搭配著麵包送入口中,發出了讚不絕口的呻吟。


  周圍饕客的動靜讓她愈發感覺到,自己跟著來參加,是一個錯誤。

  「這位小姐,可是餐品不讓你滿意嗎?」

  主人注意到了她這邊的異樣,微笑著向她詢問,但是那目光令人發寒。

  「沒有。」淑女擠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只是我今天胃口有些不好。」

  「那不是正好?」主人並沒有被這個理由搪塞過去,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邊,「這份開胃菜,就是為你這樣的客人準備的。」

  那雙手放在了她白皙嫩滑的肩膀上,讓這位淑女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是足夠邪惡的混蛋了,沒想到,在真正的黑暗面前,仿若一個鵪鶉。

  她眼一閉,心一橫,略帶著顫抖的手拿過了餐叉,將「鵝肝」與麵包一起送入了嘴中。

  美味在她的口腔裡面彌散開來,但是她仿佛聽到了一個孩童的哭喊聲。

  冷靜,冷靜。

  她壓抑住自己胃裡的翻江倒海,將其咽了下去。

  「非常美味,我感覺已經胃口大開了。」

  「很好。」主人放開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真的……」她看向旁邊帶著自己過來的貴婦人,想要悄聲說些什麼,被後者阻止了。

  「享用美食吧。」後者的表情趨於麻木,「我不想在之後,在這張桌子上吃到你的肝臟。」

  呵呵……淑女的臉上帶著慘笑。

  緊接著,一碗鮮美的肉湯被呈了上來,那是用擅長歌唱的乳鴿熬製的。

  香煎魚鰓,這是碼頭最為辛勤的河魚身上最為鮮美的肉。

  紅燴小牛膝,第一道主菜。

  「我們在鄉下的農莊裡面為牛犢們舉行了一場賽跑。」主人非常滿意大家狼吞虎咽,完全沒有貴族儀態的模樣,熱情洋溢地介紹著這道主菜,「我們精心挑選了其中最擅長奔跑的十頭牛犢,他們日夜訓練,只為將這份佳肴,送到各位的餐桌上。」

  「敬請享用,然後,敬請見證,我們今晚的真正主菜。」

  一個巨大的餐車被推了出來,已經臨近界限的淑女看到那個大小,心臟如同被人猛地攥住了一般,險些停跳。

  「廷根,這座充滿著書香氣息的城市,曾經有過一位偉大的存在在此降臨,而現在,依舊有一位偉大的存在,向這座城市投來了目光。」

  主人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餐車邊,抓住了其上的紅布一角。

  「這份主菜,在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在座的各位有這個殊榮品嘗。」

  「這是一位偉大存在的母親,尚未降臨的偉大存在已經被我們保護起來,並且隔絕了一切危險,各位完全可以放心。」

  「脆皮聖母,供各位享用。」

  他扯開了紅布,上面以跪姿趴著一位女性,她的皮膚已經呈現出了焦糖色,色澤光亮。

  「天哪!太完美了!」

  「這簡直就是藝術品!」

  這個世界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瘋狂。

  特里斯,哦不,現在應該是特莉絲,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終於真正地感覺到了世界觀的崩碎。

  「讓我們高舉手中的酒杯,紳士們,淑女們。」

  主人舉起酒杯,賓客們紛紛效仿。

  「致廷根!這個美妙的城市!這個偉大的城市!」

  「致廷根!」

  莫雷蒂一家與宋舸在清脆的碰杯聲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宋舸長吐了一口氣,滿足地摸了摸肚皮。

  晚宴,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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