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赤旗飄飄 前篇 其二十五 兄弟齊心
還未過門的弟媳婦聞言，臉上的喜意瞬間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委屈——她的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仍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一字一顫的，輕聲為自己辯解：
「大哥，我……我也是沒辦法，我爹的原話，他就是這麼說的。」
如此言語的同時，她伸手輕飄飄的擺了個數量，便繼續說著，「多了隨意，少了這個數，卻是萬萬不成的；
「要是、要是不同意的話，我爹……他就要把我嫁給隔壁村的一個瞎子。
「我爹，他嫌我給他丟人現眼了。」
剛剛語畢，她便捂著面額，肩膀一抽一抽的，止不住的「嗚、嗚……」
坐在主位的老父親，目睹這一幕，輕哼一聲：
「要不是懷了咱們家的種兒，這個婚事，我也不會同意這麼急的操辦。」
他一指老伴，做了個安撫的手勢。
見老伴會意的，開始從旁安慰著未過門的兒媳婦，老父親悠悠說起往事：
「你們也清楚的很，咱們家祖祖輩輩一向注重傳統——堅決不能讓自家的兒孫，沒名沒分；
「更別說，好端端的，卻成了別家的雜_種！」
大哥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弟媳婦一眼，又轉頭看向老父親，張了張嘴，可還是覺得眼下這個場合，似乎保持緘默不語比較好。
他深知，『在這個問題上，按照老父親的性子，自己再爭辯也無濟於事。
『畢竟，只要弟媳婦懷的，確實是自家的兒孫，按照祖祖輩輩的規矩，那就是無可反駁的一點。』
其他幾個兄弟顯然也都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他們紛紛收起了原本想要繼續『討價還價』的念頭；
轉而一個個的，表現為或低頭沉思狀、或默默嘆息狀；
仿佛哥幾個都在思考，『如何更好地應對這場註定要大出血的喜事兒』。
整個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小女兒，在轉動著純真的大眼睛；
她那無憂無慮的嗑瓜子聲，於眾人環繞的空氣中迴蕩著，「吱吱、噼啪……」
又是片刻的沉寂，讓炕頭上下的哥幾個，漸漸的有些按捺不住內心裡的無名火氣：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好好的嚮導致問題出現的傢伙，發_泄一二吧！』
「噗！」
貌似是誰的掌心，在猛力按壓炕頭所發出的一聲動靜？
終於，爆發的臨界點一觸即發，屋內一下子就像是開了盒的爆米花般，炸開了鍋：
「小五，我作為哥哥，得和你說道、說道……」
「對對，小五呀，你……」
眼前沸騰的七嘴八舌，盡顯著四個兄弟、各自的為難之色，和不滿之心緒。
李家老大兩隻沙包大的拳頭，在諸多心意的促使下，被捏的「嘎吱、嘎吱」聲不斷；
他一本正經地向小五率直開口：
「小五啊，你這成個親的預算，也……也太高了！」
雖是故意壓低著些許聲調，卻也掩飾不住內心的衝動之情緒，「咱們一大家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這兩年，因為上頭來了個青天大老爺，憑藉著下鄉的新政策，咱們家這才勉強脫離了揭不開鍋的苦日子；
「這、這……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的積蓄，就算是哥哥幾個的牙縫裡使勁兒摳，也哪裡能吃得消啊？」
這李家老大的方正面容上，硬生生擠出了個「川」字；
每當他咬著牙說過一句，伴隨著的，是連番直搖頭的動作；
那粗壯的手指，稍稍抬起身前，也沒確切的指明個什麼，便在空中劃出一道無可奈何的弧線。
同樣是哀嘆不已的李家老二，緊隨其後的的語氣里，帶著如出一轍的責備與深深的無奈：
「是啊，小五，你這也太不懂事了！
「你看看咱們村里，是有哪家辦個喜事要花這麼多的？
「你……唉，這不是讓哥哥們為難嗎？」
他邊說、邊起手揉著皺起疙瘩狀的眉頭，那緊鎖的眉頭，仿佛能擰出潺潺的水花來。
眼見著前面的兩位哥哥意見統一，李家老三也戰線一致的挺身而出；
他那有些尖銳的聲音中，落下的，是緊跟著前人步調的不滿與憤慨：
「小五，你這簡直就是瞎胡鬧！
「咱們家辛苦攢下的這點積蓄，可是要留著應急的。你這一下子全投進去了，萬一老天爺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咱們可怎麼辦？」
他說完一句後，大力地揮舞著手臂；
那激昂的語調，仿佛要將內心的怒火，盡數傾瀉到這個最小的弟弟身上。
最後還沒發表意見的老四，沒有像李家老三一般旗幟鮮明的，用話語數落自己的弟弟；
他反倒是在一旁唉聲嘆氣，隨後捂著心口一副自責的模樣：
「唉，都怪我也是成家沒多久，當初辦酒席的時候，也沒能多留一點。現在可好，連弟弟的婚禮都幫不上忙了。」
這般的說了兩句，他便身子一扭、默不作聲的低著頭，那低垂的眼帘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
四個兄弟，通過你一言、我一語的行為，已經非常明確的表示了各自的立場。
雖說此時的一家人還沒有出現不歡而散的動靜，僅僅是一波接著一波的數落和嘆息；
可因為這從天而降的巨額風暴，一大家子紛紛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船，表現的不知所措。
聽著哥哥們的責備與埋怨，小五則默默地杵著牆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換。
他深知自己這未過門的媳婦所說的數額，確實給哥哥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可他自己也無可奈何，「難道，還能一拍兩散，就此別過？」
小五趕緊搖搖頭，將那種不著邊際的思緒，趕緊甩出腦海：
「開什麼玩笑，孩子就在這未過門的媳婦肚子裡；哪裡有吃了飯，卻翻臉不認帳的道理？」
「幾個好哥哥，我——」
應對小五接下來的說辭，是兄弟幾人這咄咄逼人的果斷拒絕：
「別，我當不起！」
「對，這事兒，你自個看著辦！」
「別看我，小五，咱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
一片慘澹中，老母親從旁點燃了油燈，將不知不覺間籠罩眾人頭上的陰霾，掃去了大半。
眼見著這場爭吵，在連番的嘆息與口頭衝突中，似乎要變得無休無止；
老父親將在飯後又重新點起的旱菸杆，往炕頭邊緣一連敲了數下，響亮的「咚、咚……」聲，吸引了那面紅耳赤的、哥幾個的目光。
一見老父親要發話，四個兄弟雖然心中仍是存有不滿，但還是相互招呼著，齊齊收回了嘴裡吐露的冰冷言辭；
場面便如此安靜了下來，看來，也是想聽聽父親的『公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委屈——她的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仍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一字一顫的，輕聲為自己辯解：
「大哥，我……我也是沒辦法，我爹的原話，他就是這麼說的。」
如此言語的同時，她伸手輕飄飄的擺了個數量，便繼續說著，「多了隨意，少了這個數，卻是萬萬不成的；
「要是、要是不同意的話，我爹……他就要把我嫁給隔壁村的一個瞎子。
「我爹，他嫌我給他丟人現眼了。」
剛剛語畢，她便捂著面額，肩膀一抽一抽的，止不住的「嗚、嗚……」
坐在主位的老父親，目睹這一幕，輕哼一聲：
「要不是懷了咱們家的種兒，這個婚事，我也不會同意這麼急的操辦。」
他一指老伴，做了個安撫的手勢。
見老伴會意的，開始從旁安慰著未過門的兒媳婦，老父親悠悠說起往事：
「你們也清楚的很，咱們家祖祖輩輩一向注重傳統——堅決不能讓自家的兒孫，沒名沒分；
「更別說，好端端的，卻成了別家的雜_種！」
大哥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弟媳婦一眼，又轉頭看向老父親，張了張嘴，可還是覺得眼下這個場合，似乎保持緘默不語比較好。
他深知，『在這個問題上，按照老父親的性子，自己再爭辯也無濟於事。
『畢竟，只要弟媳婦懷的，確實是自家的兒孫，按照祖祖輩輩的規矩，那就是無可反駁的一點。』
其他幾個兄弟顯然也都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他們紛紛收起了原本想要繼續『討價還價』的念頭；
轉而一個個的，表現為或低頭沉思狀、或默默嘆息狀；
仿佛哥幾個都在思考，『如何更好地應對這場註定要大出血的喜事兒』。
整個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小女兒，在轉動著純真的大眼睛；
她那無憂無慮的嗑瓜子聲，於眾人環繞的空氣中迴蕩著，「吱吱、噼啪……」
又是片刻的沉寂，讓炕頭上下的哥幾個，漸漸的有些按捺不住內心裡的無名火氣：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好好的嚮導致問題出現的傢伙，發_泄一二吧！』
「噗！」
貌似是誰的掌心，在猛力按壓炕頭所發出的一聲動靜？
終於，爆發的臨界點一觸即發，屋內一下子就像是開了盒的爆米花般，炸開了鍋：
「小五，我作為哥哥，得和你說道、說道……」
「對對，小五呀，你……」
眼前沸騰的七嘴八舌，盡顯著四個兄弟、各自的為難之色，和不滿之心緒。
李家老大兩隻沙包大的拳頭，在諸多心意的促使下，被捏的「嘎吱、嘎吱」聲不斷；
他一本正經地向小五率直開口：
「小五啊，你這成個親的預算，也……也太高了！」
雖是故意壓低著些許聲調，卻也掩飾不住內心的衝動之情緒，「咱們一大家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這兩年，因為上頭來了個青天大老爺，憑藉著下鄉的新政策，咱們家這才勉強脫離了揭不開鍋的苦日子；
「這、這……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的積蓄，就算是哥哥幾個的牙縫裡使勁兒摳，也哪裡能吃得消啊？」
這李家老大的方正面容上，硬生生擠出了個「川」字；
每當他咬著牙說過一句，伴隨著的，是連番直搖頭的動作；
那粗壯的手指，稍稍抬起身前，也沒確切的指明個什麼，便在空中劃出一道無可奈何的弧線。
同樣是哀嘆不已的李家老二，緊隨其後的的語氣里，帶著如出一轍的責備與深深的無奈：
「是啊，小五，你這也太不懂事了！
「你看看咱們村里，是有哪家辦個喜事要花這麼多的？
「你……唉，這不是讓哥哥們為難嗎？」
他邊說、邊起手揉著皺起疙瘩狀的眉頭，那緊鎖的眉頭，仿佛能擰出潺潺的水花來。
眼見著前面的兩位哥哥意見統一，李家老三也戰線一致的挺身而出；
他那有些尖銳的聲音中，落下的，是緊跟著前人步調的不滿與憤慨：
「小五，你這簡直就是瞎胡鬧！
「咱們家辛苦攢下的這點積蓄，可是要留著應急的。你這一下子全投進去了，萬一老天爺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咱們可怎麼辦？」
他說完一句後，大力地揮舞著手臂；
那激昂的語調，仿佛要將內心的怒火，盡數傾瀉到這個最小的弟弟身上。
最後還沒發表意見的老四，沒有像李家老三一般旗幟鮮明的，用話語數落自己的弟弟；
他反倒是在一旁唉聲嘆氣，隨後捂著心口一副自責的模樣：
「唉，都怪我也是成家沒多久，當初辦酒席的時候，也沒能多留一點。現在可好，連弟弟的婚禮都幫不上忙了。」
這般的說了兩句，他便身子一扭、默不作聲的低著頭，那低垂的眼帘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
四個兄弟，通過你一言、我一語的行為，已經非常明確的表示了各自的立場。
雖說此時的一家人還沒有出現不歡而散的動靜，僅僅是一波接著一波的數落和嘆息；
可因為這從天而降的巨額風暴，一大家子紛紛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船，表現的不知所措。
聽著哥哥們的責備與埋怨，小五則默默地杵著牆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換。
他深知自己這未過門的媳婦所說的數額，確實給哥哥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可他自己也無可奈何，「難道，還能一拍兩散，就此別過？」
小五趕緊搖搖頭，將那種不著邊際的思緒，趕緊甩出腦海：
「開什麼玩笑，孩子就在這未過門的媳婦肚子裡；哪裡有吃了飯，卻翻臉不認帳的道理？」
「幾個好哥哥，我——」
應對小五接下來的說辭，是兄弟幾人這咄咄逼人的果斷拒絕：
「別，我當不起！」
「對，這事兒，你自個看著辦！」
「別看我，小五，咱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
一片慘澹中，老母親從旁點燃了油燈，將不知不覺間籠罩眾人頭上的陰霾，掃去了大半。
眼見著這場爭吵，在連番的嘆息與口頭衝突中，似乎要變得無休無止；
老父親將在飯後又重新點起的旱菸杆，往炕頭邊緣一連敲了數下，響亮的「咚、咚……」聲，吸引了那面紅耳赤的、哥幾個的目光。
一見老父親要發話，四個兄弟雖然心中仍是存有不滿，但還是相互招呼著，齊齊收回了嘴裡吐露的冰冷言辭；
場面便如此安靜了下來，看來，也是想聽聽父親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