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赤旗飄飄 前篇 其二十二 命運的交叉點
「爹，地上涼，可別伏在地上了。」
年幼的女兒，那稚氣未脫的面容上，是極為不解的目光；
她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老父親那般哭天喊地、原地拜神求佛的一舉一動，完全不清楚此時的老父親，內心裡的所思所想。
膽戰心驚的老父親，雙手還保持著合十的姿勢，伏下身子的同時，額頭位置幾乎要觸碰到了地面；
僵立的這一刻，全神貫注的老父親，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給籠罩著全部的心神，完全無法估計到周遭的一切變化。
「爹、爹，別拜了，咱們不是還要回家嗎！」
女兒緊促的呼喚聲，如同一道直達心靈的溫暖光束，瞬間穿透了籠罩在老父親心神表面的種種陰霾。
而老父親的身軀一陣抖擻，好似被這一句話，瞬間找回了主心骨，眼神逐漸恢復了幾分清明。
『是呀，自己可還有要緊事要做呢，怎麼能在這裡磨磨唧唧的，差點耽誤了要緊事！』
心思電轉間，對疑神疑鬼的情緒、有所收斂的老父親，趕緊從地上爬起，一把拉住女兒的小手，急切地招呼：
「走，咱們趕緊離開。」
女兒卻站在原地，目光望向一個方向，那裡正是之前老父親與一群陌生人匯合的地方。
「不去和那些大人們，說一聲嗎？」
她瞪著那對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老父親，像是有些想不通老父親的行為。
老父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遠處那片區域，此刻已是一片混亂——硝煙瀰漫，哀嚎聲震耳欲聾。
那些之前還自詡是救苦救難的、遠道而來的大人們，如今看來，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哪裡還有最初以為的慈悲為懷的模樣。
『不能讓他們，耽誤了自己的好事，對，絕對不能！』
想到這裡，老父親對著女兒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做出自己的解釋：
「你沒看到現在的場面嗎？那些人哪裡是救苦救難的大人，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災星、惡鬼。
「咱們現在快走，還能來得及，晚了的話，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說完，老父親拉著一副恍然大悟的女兒的手，加快了腳步，朝著遠離那片戰場中央的方向，奔逃。
「呼、呼……」
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從常年欠缺鍛鍊的女兒口中，止不住的發出；
「爹、爹，疼！」
老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以為是被什麼危險給追上了；
但很快，他便一拍腦門子，『我怎麼就給忘了，閨女先前還崴了腳吶！』
於是，老父親趕緊蹲下身子，「來，快上來！」
女兒「嗯——」了一聲，便緊緊扶住老父親的肩頭，仿佛通過與老父親的接觸，找到了堅持下去的支柱。
頭腦發脹的狀態中，好似跨過了千山萬水。
二人一同奔跑了一路，心中只有同一個念頭：
『遠離這片是非之地，哪裡都不如家裡安全！』
一見著籬笆牆，老父親滿臉喜色，腳步輕快地跨過籬笆院門，嗓門兒一亮，吆喝著：
「孩子他娘，你看我把誰帶回來啦！」
那語氣里，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與得意，仿佛手心裡攥著的，是個不出世的稀世珍寶。
老母親正在臥室里為補衣服而忙碌著，聞聲抬頭，看到的只有一面泥坯牆；
她眉頭微蹙，嘴角掛著老大的不滿：
「嚷嚷什麼，什麼天大的事兒？能讓你這麼扯著嗓子地大喊大叫？」
但話語間，她那帶著幾分好奇與期待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瞟去；
畢竟，在這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中，老伴難得有這種表現。
然而，當她真正走出家門，一看到老父親身旁站著的那個人影，當場愣住了；
她的眼睛猛地睜大，嘴巴半張，好一會兒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是……？」
發著顫的聲音里，滿是累積了長達兩年之久的難以置信，與驚喜交加。
女兒見著老母親出門的那一剎那，眼眶早已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的喊了出聲：
「娘，我回來了。」
聲音里儼然不住哽咽，卻滿是歸家的喜不自勝。
『原來，老伴說的，還真是天大的事！』
老母親一聽女兒的呼聲，這才確信不是思念成疾的幻覺，眼眶頓時濕潤個完全，「回來了，閨女回來了！」
這般一遍遍的重複著，她趕緊上前幾步，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裡。
這母女二人，緊緊的抱成一團，泣不成聲。
滾燙的淚水，交織著二人久別的思念與重逢的喜悅，在她們之間源源不絕的流淌著。
過了好一會兒，老母親才緩緩放開懷抱，用粗糙卻溫暖的手掌，好好地摸了摸女兒的身子骨；
一邊感受著孱弱的身子骨，老母親一邊滿是心疼地說著：
「你這兩年從外邊，可讓娘擔心壞了。白是白了些，可身子骨有些瘦的——
「不過，這精神頭看起來倒是挺好的，對了，你餓了吧？
「咱們趕緊進屋，娘這就給你做好吃的補補身子。」
眼眶還紅通通的女兒，一展溢滿幸福的笑顏，依言點頭；
她便隨著母親的步伐，一步步踏進了陌生中帶著些許熟悉的屋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不真切的棉花上；
直到，整個人穿過了門帘，她這才有了些許實感：
『是了，我……原來是回家了呀。』
老父親自始至終站在院子口，雙手背在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母女相聚的這一幕，嘴角一扯一扯的，但眼眶也微微泛紅。
他半晌無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家人團聚的時光。
這時，屋門帘子被老母親輕輕掀開一角，她探出頭來，對著院子口的老父親高喊了一聲：
「孩子他爹，還愣著幹什麼？我殺只雞，你也趕緊劈柴燒水，別讓閨女餓壞了！」
傳入老父親耳中的聲音里，似是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是對日後與閨女共同生活的期待。
老父親從恍惚的神情中擺脫出來，「哎，知道了！」的應了一聲，臉上的某種情緒，被暫時的完全按捺、隱去。
他動身往柴火堆行去，很快，院子裡就響起了「咔、咔……」的劈砍柴木聲，正是老父親在為這頓團圓飯忙碌著的身影。
而屋內，則是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正是老母親正忙著準備各種食材，臉上洋溢著笑開了花的模樣。
母女倆時不時地說著話，笑聲與談話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溫馨和諧的畫面。
整個小院兒，從裡到外，都逸散出家的味道與溫暖的氣息。
『但願人長久……』
年幼的女兒，那稚氣未脫的面容上，是極為不解的目光；
她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老父親那般哭天喊地、原地拜神求佛的一舉一動，完全不清楚此時的老父親，內心裡的所思所想。
膽戰心驚的老父親，雙手還保持著合十的姿勢，伏下身子的同時，額頭位置幾乎要觸碰到了地面；
僵立的這一刻，全神貫注的老父親，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給籠罩著全部的心神，完全無法估計到周遭的一切變化。
「爹、爹，別拜了，咱們不是還要回家嗎！」
女兒緊促的呼喚聲，如同一道直達心靈的溫暖光束，瞬間穿透了籠罩在老父親心神表面的種種陰霾。
而老父親的身軀一陣抖擻，好似被這一句話，瞬間找回了主心骨，眼神逐漸恢復了幾分清明。
『是呀，自己可還有要緊事要做呢，怎麼能在這裡磨磨唧唧的，差點耽誤了要緊事！』
心思電轉間，對疑神疑鬼的情緒、有所收斂的老父親，趕緊從地上爬起，一把拉住女兒的小手，急切地招呼：
「走，咱們趕緊離開。」
女兒卻站在原地，目光望向一個方向，那裡正是之前老父親與一群陌生人匯合的地方。
「不去和那些大人們，說一聲嗎？」
她瞪著那對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老父親，像是有些想不通老父親的行為。
老父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遠處那片區域，此刻已是一片混亂——硝煙瀰漫，哀嚎聲震耳欲聾。
那些之前還自詡是救苦救難的、遠道而來的大人們，如今看來，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哪裡還有最初以為的慈悲為懷的模樣。
『不能讓他們，耽誤了自己的好事，對，絕對不能！』
想到這裡，老父親對著女兒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做出自己的解釋：
「你沒看到現在的場面嗎？那些人哪裡是救苦救難的大人，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災星、惡鬼。
「咱們現在快走，還能來得及，晚了的話，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說完，老父親拉著一副恍然大悟的女兒的手，加快了腳步，朝著遠離那片戰場中央的方向，奔逃。
「呼、呼……」
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從常年欠缺鍛鍊的女兒口中，止不住的發出；
「爹、爹，疼！」
老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以為是被什麼危險給追上了；
但很快，他便一拍腦門子，『我怎麼就給忘了，閨女先前還崴了腳吶！』
於是，老父親趕緊蹲下身子，「來，快上來！」
女兒「嗯——」了一聲，便緊緊扶住老父親的肩頭，仿佛通過與老父親的接觸，找到了堅持下去的支柱。
頭腦發脹的狀態中，好似跨過了千山萬水。
二人一同奔跑了一路，心中只有同一個念頭：
『遠離這片是非之地，哪裡都不如家裡安全！』
一見著籬笆牆，老父親滿臉喜色，腳步輕快地跨過籬笆院門，嗓門兒一亮，吆喝著：
「孩子他娘，你看我把誰帶回來啦！」
那語氣里，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與得意，仿佛手心裡攥著的，是個不出世的稀世珍寶。
老母親正在臥室里為補衣服而忙碌著，聞聲抬頭，看到的只有一面泥坯牆；
她眉頭微蹙，嘴角掛著老大的不滿：
「嚷嚷什麼，什麼天大的事兒？能讓你這麼扯著嗓子地大喊大叫？」
但話語間，她那帶著幾分好奇與期待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瞟去；
畢竟，在這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中，老伴難得有這種表現。
然而，當她真正走出家門，一看到老父親身旁站著的那個人影，當場愣住了；
她的眼睛猛地睜大，嘴巴半張，好一會兒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是……？」
發著顫的聲音里，滿是累積了長達兩年之久的難以置信，與驚喜交加。
女兒見著老母親出門的那一剎那，眼眶早已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的喊了出聲：
「娘，我回來了。」
聲音里儼然不住哽咽，卻滿是歸家的喜不自勝。
『原來，老伴說的，還真是天大的事！』
老母親一聽女兒的呼聲，這才確信不是思念成疾的幻覺，眼眶頓時濕潤個完全，「回來了，閨女回來了！」
這般一遍遍的重複著，她趕緊上前幾步，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裡。
這母女二人，緊緊的抱成一團，泣不成聲。
滾燙的淚水，交織著二人久別的思念與重逢的喜悅，在她們之間源源不絕的流淌著。
過了好一會兒，老母親才緩緩放開懷抱，用粗糙卻溫暖的手掌，好好地摸了摸女兒的身子骨；
一邊感受著孱弱的身子骨，老母親一邊滿是心疼地說著：
「你這兩年從外邊，可讓娘擔心壞了。白是白了些，可身子骨有些瘦的——
「不過，這精神頭看起來倒是挺好的，對了，你餓了吧？
「咱們趕緊進屋，娘這就給你做好吃的補補身子。」
眼眶還紅通通的女兒，一展溢滿幸福的笑顏，依言點頭；
她便隨著母親的步伐，一步步踏進了陌生中帶著些許熟悉的屋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不真切的棉花上；
直到，整個人穿過了門帘，她這才有了些許實感：
『是了，我……原來是回家了呀。』
老父親自始至終站在院子口，雙手背在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母女相聚的這一幕，嘴角一扯一扯的，但眼眶也微微泛紅。
他半晌無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家人團聚的時光。
這時，屋門帘子被老母親輕輕掀開一角，她探出頭來，對著院子口的老父親高喊了一聲：
「孩子他爹，還愣著幹什麼？我殺只雞，你也趕緊劈柴燒水，別讓閨女餓壞了！」
傳入老父親耳中的聲音里，似是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是對日後與閨女共同生活的期待。
老父親從恍惚的神情中擺脫出來，「哎，知道了！」的應了一聲，臉上的某種情緒，被暫時的完全按捺、隱去。
他動身往柴火堆行去，很快，院子裡就響起了「咔、咔……」的劈砍柴木聲，正是老父親在為這頓團圓飯忙碌著的身影。
而屋內，則是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正是老母親正忙著準備各種食材，臉上洋溢著笑開了花的模樣。
母女倆時不時地說著話，笑聲與談話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溫馨和諧的畫面。
整個小院兒，從裡到外，都逸散出家的味道與溫暖的氣息。
『但願人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