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筆跡
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夢境。
一切都和最初的那夜一樣。
唯一區別是，吳辰現在似乎可以行動了。
身上似乎仍然有看不見的絲帶束縛著，讓他的一舉一動都格外遲緩，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不管想要做出什麼行動都必須隔一段時間才能看到效果。
他艱難地在腦海中勾勒這樣一幅圖景，自己靜悄悄下了床，挪著步子一步一步地朝書桌走去。
......
站起來後能看到的區域就比之前就大多了。
在他的眼中，周圍的布景像遊戲中一樣以固定的速度緩慢地向後移動，自己漸漸地站在了書桌前。
四周都和自己所處的房間一模一樣，書桌左側的窗戶被薄紗遮掩著，稍微開了點小縫，朦朧的月光透過紗布傾瀉進來，稍微照亮了房間。
吳辰遲緩地走上前去，試著把薄紗扯開。
微風拂動，他一把抓住帘子的左側，不斷地往右拉。
可奇怪的是，不管怎麼拉，帘子的左端始終有著一截餘裕，怎麼拉也拉不完似的，右側的帘子也沒有多出，明明手上的觸感告訴自己帘子正在向右滑，但一切都沒有變化。
吳辰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直接把眼睛貼在紗簾上，試圖看清窗外有什麼。
無功而返。
窗外像是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在月光照耀下朦朧而柔和，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只得回到原地，坐在了書桌前。
看上去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卻感覺過了幾個小時，心頭微微的刺痛感也在同時提醒著他，這並不是現實。
書桌左側放著一盆弔蘭，綠意盎然，頭頂是一台黑色的掛壁電視，桌上正中間是他的筆記本，旁邊斜斜地扔著一隻沒有關蓋的筆，書桌的右側角落裡是那個熟悉的時鐘，11點59分59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最後的9在微微抽搐。
他拿起時鐘仔細端詳了一下，電池蓋子沒有關緊，裡面的電池並不是自己新換的兩節，其中一節自己很熟悉，末端環邊稍微掉了些漆皮，可能有些接觸不良。
「要不要試著把電池摳出來看看？」
心裡沒來由地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還是算了，前兩次意外退出這裡的契機好像都是時鐘，不管這裡是不是我的夢，只要沒有危險，多待一會可能會有更多的發現，如果因為把電池摳了又醒過來了那真是冤大頭了。」
他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輕輕地把鬧鐘放回原來的位置，甚至往桌子內側挪了挪，以免它不小心掉下去。
......
等等？
不對勁。
有一樣東西很明顯但是以至於自己忽略了。
筆記本？
如果夢境是基於我的記憶構建的，那這個筆記本應該被我放在了枕頭底下，為了避免查房護士看見才對！
吳辰竭力控制著自己不發出太大的聲音，以最快的速度挪到了床邊，用手探進去試了試。
柔軟但冰冷，裡面空無一物，是普通枕頭的觸感。
他趕忙回到桌前，打開了筆記本。
「四月十六日晨」
「................「
筆記本上的字跡停留在上一次最後一個歪歪扭扭的問號上。
把手輕輕放在紙面摩挲，他甚至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錯覺，這上面的筆跡才幹不久。
微風穿堂而過，門口探視的小簾也微微晃動，萬物都寂靜無聲，仿佛他是此處唯一的活物。
他在桌前坐定，拿起了筆。
「四月十六日夜......」
剛寫不到幾個字，吳辰便感覺額頭鑽心的疼，眼前的圖景一陣陣模糊，意識仿佛要從身體抽離。
「唔....」
他能感覺到，有一種東西在阻止他落筆，像是潛意識裡的警告。
「應該只是一場夢吧...不可能這麼邪性...我總不可能被困在這一輩子...」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一直做這樣的夢...」
他的瞳孔有些失神，然後咬咬牙，右手死死摁在了額頭上，繼續寫了下去。
額間的冷汗不斷滴落，每次都讓他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一樣地抽搐。
「四月十六日夜...」
「這似乎是我的一場夢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每晚都會來到同一個場景。」
「夢裡的東西由記憶來構建，但是也有偏差。」
「結束夢境的關鍵似乎在於時鐘。」
「嘶——」
記下這麼多字，頭部仿佛遭受一記重錘，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
「這裡似乎有恐怖的存在，在不斷警...」
「呼...哈...「
「房門和窗戶都無法打開...」
「不要發出大的聲....「
「唔......「
「牢記..」
「你是真實存在的...」
最後鬼使神差的，手仿佛不受控制地補上了這麼一句。
吳辰眼前一黑，終於倒在了桌上，胳膊順勢打翻了時鐘沒關緊的電池蓋。
世界如同玻璃大廈般崩塌，支離破碎。
......
從一個巨大的漩渦中掙扎著出來，吳辰只感覺天旋地轉，視線中無數小小的透明的飛蟲在游移，好長一段時間他的雙眼終於恢復了焦距。嗓子渴得像是在乾枯沙漠待了半年，他感覺自己喉嚨里擠不出聲來，揉了揉雙眼，終於看清了桌上的時間。
四月十七日晨 7:28分
渾身上下都麻酥酥的，下床的時候他的雙腿抖的像是篩糠一樣。
遠處護士的叫床聲近，吳辰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拿出了枕頭下的筆記本，稍微檢查了一下，確保藏的沒什麼問題。
只是不經意間瞟到兩眼，他便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筆記本上赫然多出了幾行字跡！
「似乎偏差...境夢」
「時鐘...警告」
「不要...存在...」
夢境中自己所記下的內容雜亂地堆砌在新的一頁里，句間語法雜亂不堪，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字跡。
只不過...
為什麼夢裡的東西會出現在現實里？！
吳辰只感覺心臟砰砰直跳，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一躍而出，他無法解釋這樣的怪事，這和他存活到現在幾十年所持有的經驗背道而馳。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剩下多少，他來不及多想，把本子重新塞進枕套底下的最深處，隨後使勁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要把一切東西丟出大腦。
早餐時間到了。
一切都和最初的那夜一樣。
唯一區別是，吳辰現在似乎可以行動了。
身上似乎仍然有看不見的絲帶束縛著，讓他的一舉一動都格外遲緩，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不管想要做出什麼行動都必須隔一段時間才能看到效果。
他艱難地在腦海中勾勒這樣一幅圖景，自己靜悄悄下了床，挪著步子一步一步地朝書桌走去。
......
站起來後能看到的區域就比之前就大多了。
在他的眼中，周圍的布景像遊戲中一樣以固定的速度緩慢地向後移動，自己漸漸地站在了書桌前。
四周都和自己所處的房間一模一樣，書桌左側的窗戶被薄紗遮掩著，稍微開了點小縫，朦朧的月光透過紗布傾瀉進來，稍微照亮了房間。
吳辰遲緩地走上前去，試著把薄紗扯開。
微風拂動，他一把抓住帘子的左側，不斷地往右拉。
可奇怪的是，不管怎麼拉，帘子的左端始終有著一截餘裕，怎麼拉也拉不完似的，右側的帘子也沒有多出，明明手上的觸感告訴自己帘子正在向右滑，但一切都沒有變化。
吳辰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直接把眼睛貼在紗簾上，試圖看清窗外有什麼。
無功而返。
窗外像是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在月光照耀下朦朧而柔和，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只得回到原地，坐在了書桌前。
看上去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卻感覺過了幾個小時，心頭微微的刺痛感也在同時提醒著他，這並不是現實。
書桌左側放著一盆弔蘭，綠意盎然，頭頂是一台黑色的掛壁電視，桌上正中間是他的筆記本，旁邊斜斜地扔著一隻沒有關蓋的筆，書桌的右側角落裡是那個熟悉的時鐘，11點59分59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最後的9在微微抽搐。
他拿起時鐘仔細端詳了一下，電池蓋子沒有關緊，裡面的電池並不是自己新換的兩節，其中一節自己很熟悉，末端環邊稍微掉了些漆皮，可能有些接觸不良。
「要不要試著把電池摳出來看看？」
心裡沒來由地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還是算了，前兩次意外退出這裡的契機好像都是時鐘，不管這裡是不是我的夢，只要沒有危險，多待一會可能會有更多的發現，如果因為把電池摳了又醒過來了那真是冤大頭了。」
他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輕輕地把鬧鐘放回原來的位置，甚至往桌子內側挪了挪，以免它不小心掉下去。
......
等等？
不對勁。
有一樣東西很明顯但是以至於自己忽略了。
筆記本？
如果夢境是基於我的記憶構建的，那這個筆記本應該被我放在了枕頭底下，為了避免查房護士看見才對！
吳辰竭力控制著自己不發出太大的聲音，以最快的速度挪到了床邊，用手探進去試了試。
柔軟但冰冷，裡面空無一物，是普通枕頭的觸感。
他趕忙回到桌前，打開了筆記本。
「四月十六日晨」
「................「
筆記本上的字跡停留在上一次最後一個歪歪扭扭的問號上。
把手輕輕放在紙面摩挲，他甚至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錯覺，這上面的筆跡才幹不久。
微風穿堂而過，門口探視的小簾也微微晃動，萬物都寂靜無聲，仿佛他是此處唯一的活物。
他在桌前坐定，拿起了筆。
「四月十六日夜......」
剛寫不到幾個字，吳辰便感覺額頭鑽心的疼，眼前的圖景一陣陣模糊，意識仿佛要從身體抽離。
「唔....」
他能感覺到，有一種東西在阻止他落筆，像是潛意識裡的警告。
「應該只是一場夢吧...不可能這麼邪性...我總不可能被困在這一輩子...」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一直做這樣的夢...」
他的瞳孔有些失神，然後咬咬牙，右手死死摁在了額頭上，繼續寫了下去。
額間的冷汗不斷滴落，每次都讓他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一樣地抽搐。
「四月十六日夜...」
「這似乎是我的一場夢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每晚都會來到同一個場景。」
「夢裡的東西由記憶來構建，但是也有偏差。」
「結束夢境的關鍵似乎在於時鐘。」
「嘶——」
記下這麼多字，頭部仿佛遭受一記重錘，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
「這裡似乎有恐怖的存在，在不斷警...」
「呼...哈...「
「房門和窗戶都無法打開...」
「不要發出大的聲....「
「唔......「
「牢記..」
「你是真實存在的...」
最後鬼使神差的，手仿佛不受控制地補上了這麼一句。
吳辰眼前一黑，終於倒在了桌上，胳膊順勢打翻了時鐘沒關緊的電池蓋。
世界如同玻璃大廈般崩塌，支離破碎。
......
從一個巨大的漩渦中掙扎著出來，吳辰只感覺天旋地轉，視線中無數小小的透明的飛蟲在游移，好長一段時間他的雙眼終於恢復了焦距。嗓子渴得像是在乾枯沙漠待了半年，他感覺自己喉嚨里擠不出聲來，揉了揉雙眼，終於看清了桌上的時間。
四月十七日晨 7:28分
渾身上下都麻酥酥的，下床的時候他的雙腿抖的像是篩糠一樣。
遠處護士的叫床聲近，吳辰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拿出了枕頭下的筆記本，稍微檢查了一下，確保藏的沒什麼問題。
只是不經意間瞟到兩眼，他便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筆記本上赫然多出了幾行字跡！
「似乎偏差...境夢」
「時鐘...警告」
「不要...存在...」
夢境中自己所記下的內容雜亂地堆砌在新的一頁里，句間語法雜亂不堪，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字跡。
只不過...
為什麼夢裡的東西會出現在現實里？！
吳辰只感覺心臟砰砰直跳，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一躍而出，他無法解釋這樣的怪事，這和他存活到現在幾十年所持有的經驗背道而馳。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剩下多少，他來不及多想，把本子重新塞進枕套底下的最深處，隨後使勁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要把一切東西丟出大腦。
早餐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