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每天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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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困難要迎難而上是喬那從小的性格,回到寢室喝了口水稍作休息就馬不停蹄的跑到老村長家,喬那很著急啊,這修條路咋就要遇到這麼多的困難呢,籌錢,確定施工單位,設計,指不定以後還會出現什麼難題,哎,要做好一件事在這東禺鄉,怕是要比其他地方難上幾百倍吧,喬那想。

  袁村長倒是沒啥反應,也許他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建議還是一起到李支書家合計合計再說,兩個人又急忙忙的跑到李支書家,趕到的時候,李支書正在院壩里練太極呢,喬那準備立即把這事告訴他,袁村長趕緊拉住了他,告訴他別急,得等老李練完收工再說不遲,現在打斷他,他肯定會發火,這事發生過好幾次,連縣裡的幹部有一次都吃過憋呢。

  「看到你們站這兒很久了,說吧,什麼事啊,煩勞你兩位親自來?」李支書氣色紅潤,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在夕陽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楚。喬那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情況告訴了李支書,李支書沒有耽誤時間,秉著有事找政府的原則,馬上跟艾鄉長去了電話,艾鄉長沒有立馬表態,說晚上研究後方有結論。喬那畢竟年輕,等不急,叫上廖東東,開足馬力到了鄉政府。

  喬那想一定要找鄉長求求情,無論如何得把這事辦成,所以連董姐跟她開玩笑都沒有理,只是回應了一句董姐,又漂亮了就趕緊衝到了艾鄉長的辦公室。也沒跟艾鄉長客氣,拿著艾鄉長的杯子就一口喝光了裡面的茶水,然後又把情況詳細的給艾鄉長匯報了一遍。

  艾鄉長眉頭緊鎖,「小喬,那設計的估算了嗎?如果必須要求5公里公路通到最後一戶,得差多少錢?」

  「預計每公里5—8萬,最少得有25萬的缺口。」喬那把跟趙耀交換的結果告訴了艾鄉長。

  「哦,錢倒不是很多,只是鄉財政上確實沒有多的錢了,你也知道,我們不光要照顧你們新岩村,其他村我們也要照顧到,而且前不久我們還給你們追加了一公里路的錢,現在的情況,估計只有找縣上要錢了,我剛才跟彭書記通電話了,我們的意思是這條路必須修通,錢的事情我們想法,小喬,你做好我們交給你的工作就行,有困難隨時找我們。」

  喬那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覺得天大的困難艾鄉長一句話就解決了,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感謝艾鄉長,唯一做的就是把剛喝完的水給艾鄉長蓄上,然後對艾鄉長鞠了個躬,表示絕不會讓領導失望,吹著口哨離開了鄉長辦公室,這一次下到樓下,粘著董姐開起了葷玩笑,也去跟楊小波去散吹了會兒,高興的回到老支書家把這一喜訊告訴他們。

  計劃沒有變化,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喬那等四人已經開始工作很久了,昨天趙哥回去匯報了這裡複雜的情況,要求單位增員才能完成任務,這不,新來的年輕人正激情四射的投入到工作里呢。

  喬那跟著他倆走過每一個地方,兩個技術人才搞工作的時候,他就走到不遠的農民家裡,拉拉家常,聊聊天,了解一下他們的家庭狀況,掌握他們家的家庭困難,這一路走來,讓喬那的心情很沉重,昨天還偶爾跟趙哥開開玩笑,今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開心不起來:6社的張方奎,老黨員幾十年,癱瘓在床將近十年,老伴一個人照顧他又要做莊稼維持生計,兒子早年在外工地上不幸死亡,女兒遠嫁江西農村,幾年回不了一次家;張成軍,一家五口,妻子有先天癲癇,時常發作,光靠自己一個人做磚匠師傅掙錢養活一家人,三個孩子大的14歲,小的只有3歲;熊旺財,煤礦工人,因矽肺病問題早早被辭退,拿著企業補助的極少的一次性補貼補貼家用,媳婦兒嫌他窮,去年離開了家,留給他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7社的萬福安,三級殘,行走不便,光杆司令一個,靠編織背簍、撮箕衛生;謝翠花,寡婦一個,以孱弱的雙肩扛起了三口之家的重任……

  這樣的疾苦在這裡不勝枚舉,讓喬那啞然痛心,改革開放多少年了,這城鄉的差距咋是越改越大呢?我該怎樣做,才能改變這裡的貧困落後?喬那心裡泛起無數的無奈,但也更堅定了喬那留在這裡的決心:你們放心,有我喬那在,我定會讓大家過上好日子,這句話喬那在心裡默念了無數遍。

  設計工作在周五的下午五點如期完成,這五天,喬那跑遍了岩山片的大多數農戶,了解了他們的所有情況和疾苦。喬那對設計方案還是很滿意,只是有一段路要動用大型機械設備,而且要先爆破,比較困難,還有一段路要毀掉一戶農家的偏房,估計到時候補償上面有些問題,其他的倒不是很大問題,但相比其他地方來說,這裡的每一段路,都要艱辛萬分。

  喬那回去洗了個澡,然後老支書打電話叫去家裡吃飯,說要感謝喬那,這幾天辛苦了,喬那也沒有推辭,確實這幾天沒怎麼吃好的,幾乎天天都吃泡麵,兩個設計單位的師傅都餓的面黃肌瘦,而且曬的跟非洲人一樣的顏色了,估計他們回去肯定的找他們老闆加錢。


  老支書家做的很豐盛,做了不少下酒菜,還弄了很多去年的生花生,說是喝花酒,只是這花酒非那花酒,喬那大學的時候,經常喝花酒,有花姑娘陪著嘛,這花酒可是花生下酒,可沒有花姑娘陪,即使沒有花姑娘陪,但大家還是喝出了梁山好漢的豪爽,喬那暫時強迫自己忘記那些生活在疾苦中的人們,把這種疾苦當做自己前進的動力,他現在要做的只是,拿起筷子,跟著大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今晚大家的主題是喬那提出來的,就是為以後每天都在路上乾杯。

  馬上就到十一黃金周了,不知不覺間喬那已經在新岩村待了兩個多月,早已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唯一不太習慣的是每天下午5點半以後,幾乎都是一個人在村校操場上打籃球,雖然村里沒有硬性規定上下班時間,但是喬那還是按照鄉政府的作息時間表嚴格要求自己,怕自己記不住,還專門找董姐要了一份貼在牆上,時刻提醒自己。前段時間去鄉政府辦事,倒認識了不少年輕人,特別是喜歡打球的男生,這不剛到下班時間,楊小波就打來電話,約自己去東禺鄉中心小學打球。說起要去打球的中心小學,還得簡單的介紹一下,東禺鄉中心小學是初中和小學合在一起的,其中小學生居多,初中生很少,一來是因為這裡窮,很多小學生畢業甚至沒有畢業就因為交不起學費或者成績不好自己放棄讀書,去外面打工,二來有極少一部分家長條件較好,小學畢業了就把孩子送到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初中讀書,所以相當於在小學裡附設了一個初中部。中心小學總共有學生900多人,其中小學生有700餘人,中學生就只有將近200人不到,學校領導加教職工一共有55人。學校不大,操場倒不小,所以這裡就成了很多年輕人打球的好去處,當然,上課時間是嚴禁入校打球的。

  「小喬,準備一下,我們去東禺中小打球去,你換好衣服在你們村辦公室主公路口那兒等我們,我們開車過來接你。」楊小波吩咐道。

  喬那也沒什麼準備,換上球服就一切就緒,轉眼的功夫一輛7座長安麵包車就開到了喬那面前,麵包車前面貼著碩大的兩個字「執法」。感情鄉里條件差,把這麵包車包裝成執法車了,倒也別出心裁。喬那坐在車上,發現車裡除了楊小波還有兩個人,楊小波依次介紹:「開車的是計生辦的王剛,家住城裡,未婚;坐副駕駛的畜牧站的陳永寧,也未婚,是外地的,不過他女朋友可在我們縣工作。」小波一邊介紹,喬那一邊跟他們握手,也進行著自我介紹。拉上車門的瞬間,喬那看到一個背著背簍駝著背的老婆婆,腦子裡一下子閃現出那天撿空瓶的老婆婆,就經不住問起了小波。

  「她啊,很多人都認識她,可憐卻又可敬,我們都叫她李阿婆,老伴前幾年犯病去世了,兒子在外犯事了現在關著呢,她一個人靠撿垃圾供孫子讀書,維持生計,政府通過民政幫扶過她一次,但是聽說後來再給錢她怎麼也不肯要,說什麼現在還能靠雙手養活自己,建議政府把錢送給那些比她更困難的家庭,大家都知道她有一個願意,就是請政府幫他兒子求情,在他臨死之前把她兒子放出來,好照顧她孫子,哎,不說了,影響心情,王剛,開快點。」小波介紹著。

  喬那把李阿婆的樣子記在了心裡,心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幫助她。不一會兒幾個就到了東禺小學。像小波說的一樣,操場確實大氣,操場被分成了大小相同的兩部分,一部分是標準的籃球場,一部分是並列的4張桌球檯和一些健身器材,操場四周都種上了綠化帶,給人感覺生機盎然的感覺。喬那他們到的時候,學生已經放學,只有極少部分留校住宿的小學生在,當然初中生還是要上晚自習的,此時的學校比平時清淨了很多。

  喬那一看,有幾個老師已經在那兒分成兩撥「激情演出」了,小波貌似跟他們很熟,還沒走近就直嚷嚷:「喂,元浩,你們這局打完,我們加一組,剛好四打四,你們幾比幾了?」喬那認識其中的兩個老師,一個是高傲無上的「二代公子哥」郭頌,一個就是陳元浩,其他6個倒不是很熟悉,喬那想,又不是幹嘛,不熟悉就不熟悉吧,反正是來這裡鍛鍊身體的,打好球就是了。

  喬那不自覺的觀察起了整個學生,最後眼睛落在了正在打桌球的那一堆女老師的身子,貌似有一個女老師的側面很出眾,喬那可是火眼精心,一眼就看出那女老師的與眾不同的氣質,一身休閒短裝包裹著妙曼的身姿,裸露在外的肌膚是那麼的雪白,頭髮高高挽起,打球的姿勢優雅極了。

  「兄弟,看什麼呢,該我們了。」小波催促著,喬那收回眼光走到場中間,「喲,這不是新岩村的村官嗎,你是叫什麼什麼那對吧?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待會打球的時候可得手下留情哦,不過這次我想不會讓你那麼輕易贏我,嘿嘿。」郭頌走到喬那面前,挖苦道。喬那對他禮貌的點點頭,沒做聲,接過王剛扔過來的籃球,拍打著來到中線位置,開始發球。

  不得不說,郭頌這一組的幾個老師都打的挺好,配合的也不錯,個人實力和團隊配合都還行,尤其是郭頌,打的格外賣力,而且還主動請纓防守喬那,郭頌180的身高,身體素質、彈跳能力和協調能力都很不錯,只是打球技術較為粗糙,而且喜歡單打獨鬥,他步步緊逼,倒讓喬那起初相當一段時間很不適應,所以一開始就被對方打了一個5:0,這種結局讓楊小波很沒有面子。「喬那,我來防他,你來防元浩,你有機會就自己攻嘛,別老傳給我們。」小波氣急敗壞的說,喬那很喜歡小波的這種性格,打球跟做工作一樣,都要認真,所以即使小波這樣說自己,讓喬那覺得小波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再說這個郭頌也是,跟吃了偉哥似的,好像跟他沒啥大仇啊,惹不起還躲不起啊。

  果然換人之後,喬那舒服了很多,漸漸了也明白了場中幾個人的實力和長短處,比如王剛就不太會運球,搶籃板和背身單打很不錯,永寧個子只有160,不能往裡突破,被人盯防了又不能投籃,只能傳球,小波倒是要厲害一點,只是好像今天手感不怎麼好,對方的其他兩個老師倒是中規中矩,看明白這點,喬那就開始有意識的擔當起了主攻手,他就用穩定的中投和突破,短短几分鐘就把比分追成了7:6。

  又一個中投,進了!喬那來到邊線,準備接住永寧從中線發過來的球,組織下一次進攻,但是球被元浩直接搶斷出屆。喬那跟著籃球跑,籃球順著操場滾向了那邊桌球檯,直到一個女老師的腳下才停下,這個女老師?天啊,不就是剛才側面看起來很出眾的那位嗎?她怎麼可以長的這麼漂亮,如果說董姐的美是一種熟女的妖嬈,玉芬的美是一種天然的誘惑,小珊的美是一種嫻靜的脫俗,那眼前這位老師的美就是,就是完美無瑕的國色天香。更讓喬那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女老師之前還看著自己,等到喬那走近,還把球撿起來,遞給了他,這讓喬那始料未及,說聲感謝,不敢多看一眼就跑回了球場。

  「你小子好福氣哦,居然讓宋美兒給你撿球,厲害啊。」小波開起了玩笑,郭頌氣急敗壞的跑過來嚷嚷,「還打不打球啊?」,然後跑到喬那身邊,對著他耳朵說:「喬那,別靠近她,她是我的,我警告你。」走完換上笑臉跑到小波身邊,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喬那有種衝動,但他把拳頭只握緊了兩秒就鬆開了,跟這種人鬥氣,不值得。

  喬那又投入了球賽,這一次他沒有給對方多少機會,直接11:8結束了這局比賽,之後又跟剛歇的一組打了一場,只是他始終覺得背後有兩雙眼睛,一雙是那位美女老師的,一雙是郭頌的,只是他能明顯感覺到,那位美女老師的眼神沒有什麼惡意,而郭頌的,喬那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被……

  通過彭書記和艾鄉長的多方努力,公路的開工報告和圖紙很快被落實,喬那拿到圖紙的當場就給二蛋子打了電話,敲定了立馬開工修公路的決定。只是在這修公路用人上,一半的是二蛋子的原班人馬,一半的還是前段時間決定的沒錢出力的村民。二蛋子手下的工人倒沒什麼擔心,只是這些村民大多是一些老頭,雖然做莊稼是一把好手,但是這修路還是頭一遭,不論從管理上還是行動上都給二蛋子出了個難題。「喬同志,喬領導,你看,你給我領這麼一批老弱病殘的來,我還怎麼開工啊,要指望他們,這條路怕是要修半年才能修成,我合同上可是只有三個月時間,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把他們攆狠了,他們吃不消,累出什麼老毛病來我可不管。」二蛋子紅著眼睛,要發脾氣又不敢的樣子,讓喬那覺得很好笑。

  「那是你的事,我要的是結果,保證公路的質量和工期是你要操心的,如果你不要這些村民也可以,那差余的10萬塊錢你給出就是了,你干不干?」喬那回答的理直氣壯,只把二蛋子急的脖子上青筋根根可見。

  二蛋子沒有辦法,最終只得軟了下來,他知道鄉里委派喬那全程看管修公路的全過程,而且這些村民都很尊敬喬那也都比較聽喬那的,所以換了一副臉色,怏怏的說道:「喬領導,喬哥,我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雖說我二蛋子人長的粗糙,有些話有些行為無意間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做工程我絕對會盡心盡力,要不然上面也不可能放心把工程全權委託給我,再說我也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來這裡的村民有些也跟我扯的上親戚關係,你說讓我管他們指揮他們做這做那他們怕是不服啊,你在這兒地位高,又有腦筋,你幫我出出主意吧,算我二蛋子欠你個人情。」

  「你早這麼說嘛,你今天先把他們分一下組,把你的那些人平均分到每個組,然後再分一下工,年老些的做一些輕巧點的活,年輕的做一些重的活,這樣均勻搭配好,完了再跟他們開個會,強調一下紀律和安全,這個很重要,要是他們到時出點什麼事,你後悔都沒用,還有你自己得先把地圖看看,我們得按照圖紙施工,晚上我們再商量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情吧。」喬那也不是那種專門為難人家的人,既然二蛋子已經是修路的負責人了,那接下來三個月都要跟他天天在一起,也就放下了心裡對他的有些不快,開始把心用在工作上,在這一點上,他必須要跟二蛋子站在同一條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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