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傷離別
休息到下午三點，喬那帶著小珊開始熟悉本山縣的商業街，天氣很熱，只能在超市或者商場裡吹著空調打發無聊的時間。很多的商場在小珊看來跟市裡的根本沒法比，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小珊逛商場的激情。轉完了這個轉那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喬那已經不堪重負，兩隻手裡提的袋子不下十個，當然大部分都是小珊買給喬那的，這讓喬那汗顏又覺得心安理得，喬那倒也沒顯得有多小氣，也花血本給小珊買了一件迷你裙。
之後兩個人又熱情不減的殺到遊樂園，把大人能玩的和小孩玩的都玩了個遍，再去到G屋，即便小珊膽子再大，但是裡面陰暗的燈光和詭異的氛圍還是時不時把小珊嚇的大叫，特別是走到一扇門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按鈕還是設計好的，突然兩個人身後一個假人吐著舌頭把兩個人團團抱住，倒真的差點把兩個人嚇出精神病來。最後都沒有完成全部體驗過程，兩個人就早早的退了出來。
去到喬佳學校的時候，剛好聽到下課的鈴聲，喬那領著小珊直接去到妹妹的教室，當然，他們這次可沒有手牽手，畢竟對於高中生來說，戀愛是不被允許的，至少不能在公開場合這樣做。
「喬佳，你哥哥找你，你快來啊。」門口的同學大聲叫著喬佳的名字，喬佳看到門口的哥哥和身邊漂亮的女孩，頓時明白了什麼，感快跑過來，親切的喊著:」哥，有女朋友都不告訴我啊，姐姐，你不會不承認你不是哥的女朋友吧，你長的真漂亮，我好喜歡。」小珊拉起喬佳的手，「好妹妹，你才是真的漂亮呢，早就聽你哥提起你，我幾乎知道你們小時候所有有趣的事，走吧，跟我們去吃飯吧。」
「好啊，好久都沒有吃好的了，我去跟老師請個假，你們在樓下等我會兒。」喬佳說完向著老師辦公室跑去，身後傳來同學們羨慕的議論聲。
三個人吃著露天麻辣串串，不時發出愉悅的歡笑，旁邊其他座的男的們經不住兩位美女的誘惑，時不時往這邊漂，喬那似乎聽見有一個男的說什麼這世道，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之類的話，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裡，喬那想。
吃完飯，太陽也進了老窩，三個人去到公園裡散步聊天，暢談人生理想，送喬佳回學校的時候，小珊變戲法的從包里拿出一個嶄新的英語學習機，還塞給喬佳500塊錢，兩人拉扯好久，最終喬佳還是經不住小珊的勸說，收下了這份厚禮。
之後兩人去看了電影，老電影《鐵達尼號》，看的小珊熱淚盈眶，出電影院的時候，小珊緊緊握著喬那的手，不安分的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喬那：「你會永遠愛我嗎？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我們都能在一起是嗎？你會拋棄我嗎？」喬那也一遍遍給於小珊肯定的回答。
回到賓館已經很晚了，兩個人躺在床上聊了很多，聊了很久，直到兩個人都覺得眼皮都抬不起了，小珊才枕著喬那的手臂，安然入眠。
東禺鄉貧困的程度讓小珊啞然，之前還怪喬那保守不准穿裙子，也不准穿高跟鞋。現在看來選擇穿牛仔褲和板鞋是多麼的明智，到喬那寢室的時候，看著灰撲撲的褲腿和髒兮兮的板鞋，小珊欲哭無淚，想著路過村莊看到的農民的疾苦，心裡有些隱隱作痛，更多的是擔心，擔心喬那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會被同化，思想和眼界都會退化，真到了那一天，父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我們會有共同語言嗎？有了孩子在教育問題產生分歧怎麼辦？小珊不敢再往下想，也索性不再想，因為他被喬那精心布置的房間驚呆了。小小的房間，讓喬那布置的像婚房，讓小珊哭笑不得的是，喬那在床頭的牆上一邊貼了一個喜字一邊貼了一個倒副字，這不倫不類的設計真的讓小珊對喬那「刮目相看」。
喬那帶著小珊去鄉里轉了轉，小珊覺得沒勁兒，就建議喬那去新岩村最窮的地方看看，她太想了解最低層農民的生活狀況了。沿著鄉道往新岩村走，小珊把喝完的礦泉水瓶隨手扔在地上，兩人往前還沒有走幾步，不曾想一位60多歲的老婆婆吃力的彎腰下來，把空瓶扔進了身後的背簍，站直身子才發現她的背一直駝著，蹣跚著與喬那兩人漸行漸遠。兩人相視無語，小珊眼睛裡充滿了問號。「怎麼了？是沒注意到老婆婆的出現還是覺得她可憐？其實我也來這裡兩個多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不過像她一樣可憐的老人，新岩村乃至整個東禺鄉都大有人在，走吧，沒想那麼多，能開心點嗎？」喬那拉著小珊的小手說道。
喬那是準備帶小珊去新岩村的6社和7社看看的，因為那裡最窮，一路走來，莊稼地里的農民放下手裡的活兒，都跟喬那打招呼：「喬同志，你好啊，這是你女朋友啊，姑娘長的可真俊啊。」「喬同志，是來幫我割稻穀的啊，喲，這姑娘是誰啊，喬同志不老實哦。」「喬同志，來，吃幾個番茄吧，土生土長的，純天然無污染哦，你身邊的姑娘是你女朋友嗎？是大城市的吧，你真有福氣。」……幾乎所有見到喬那的群眾都給他打招呼，也都夸小珊長的漂亮，「看不出，你在這兒的人氣還挺高的嘛，儼然成了這裡的土皇帝了哦。」小珊打趣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小珊，有位偉人說過，農村天地，大有作為，你看到的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這裡肯定會是另一片風景，我有信心把這裡變的更好，你相信我嗎?」喬那嚴肅的看著小珊。小珊重重的點了點頭，踮起腳尖，輕吻了喬那的臉，「多久我都等你，我對你也有信心。」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兩人嬉笑歡喜著，沒心沒肺的大笑著，起初喬那還不好意思，怕別人說啥，但是漸漸的往山里走，人越來越少，喬那膽子就大了起來，跟著小珊一起瘋著，鬧著，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唱起了《鄉間的小路》：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回來的時候，小珊的腳上已經磨起了好幾個小血泡，喬那不是背著走就是扶著小珊走，這一路走來，讓小珊覺得很窩心，也更加堅定了與子偕老的想法。回到寢室，喬那趕緊給小珊燒了一壺熱水，並為小珊脫掉襪子，揉了揉腳，然後放在盆里泡著，等水稍微冷點再加點熱水，喬那也輕輕給小珊揉腳，這舉動讓小珊很感動，也讓小珊有種痒痒的舒服。
快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很快就到了晚上，晚飯是兩個人一起做的，每人炒了兩個菜，喬那做的倒是色香味俱全，畢竟從小在農村長大，媽媽教會了他很多，小珊做的可就不敢恭維了，把鹽當成了味精，把醋當成了醬油，即使這樣，喬那還是狼吞虎咽的幾乎把小珊做的兩盤菜給吃完了，「小珊，難為你了，到我這裡讓你受委屈了，你看腳都長血泡了，真讓我心疼，我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你，還要花你的錢，心裡真有些過意不去。今晚估計是你第一次做飯吧，我真的不介意菜做的好不好吃，我在乎的是這飯菜是你親手做的，所以吃起來格外的香。」喬那動情的說道。
很多的第一次註定都會發生的，只是發生早晚的問題，回味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喬那想好好記住剛才的一幕，永遠都不要忘記。
喬那很早就起床給小珊做了一碗荷包蛋，吃完飯就要送小珊去車站，今天周一，小珊要回去上班，多少的依依不捨盡在兩人的眼裡閃現，兩人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只是看著對方默默流淚，喬那當然捨不得小珊離開，小珊也當然不想受那拒絕造成的相思之苦，只是現實讓這對小情侶又不得不短暫的分開。喬那跟老支書打了個招呼，就和小珊坐車去到縣城車站，兩人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直到縣城車站都沒分開，兩個人什麼都沒有明確，但有一件事卻讓兩人都無比堅信：那就是無論如何，兩個人都不會分開，距離再遠都絲毫不會影響兩人海枯石爛的愛情。
望著載著小珊的客車漸行漸遠，喬那摸掉最後一滴眼淚，趙薇的那首《離別的車站》一直在喬那耳邊響起：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說，我的淚早已泛濫泛濫，從此我迷上了那個車站，多少次在那兒痴痴的看，離別的一幕總會重演，你幾乎把手兒揮斷揮斷，何時列車能夠把你帶回，我在這兒痴痴的盼……
小珊的離開讓喬那失落極了，剛適應二人世界的你儂我儂，現在又是自己孑身一人光杆司令，喬那是徹底明白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喬那安慰自己，此時的別離就是為了下次的相聚，好好工作，期待下次見面吧。喬那在努力調整情緒期間，玉芬給他來過一個電話，說話吞吞吐吐，模凌兩可，話語間流露出了些許失落和感傷，末了還關心喬那注意身體，工作別太操勞之類的。喬那還真沒有太多感傷時間，因為村裡的事一樁接著一樁等著自己需要處理，至少修公路的事，他就必須要全力以赴，要不然彭書記和艾鄉長那兒怎麼交代?二蛋子來過電話，說機器什麼時候進場，什麼時候可以開工。喬那請示了鄉里領導，又跟村里商量了，明天就可以開工，所以就吩咐二蛋子準備好開工前的相關資料。
當天下午，喬那去鄉里農村公路辦諮詢公路開工的事情，頓時頭都大了，原來鄉里忘請設計單位了，連設計都沒有，怎麼修路啊？喬那頓時就急了，馬上給二蛋子回電話，說明情況，二蛋子不慌不忙的說，嘿嘿，沒事，喬哥，我們該開工還開工，咱們邊開工邊做設計嘛，現在好多工程都是做完了才趕的設計，這個事沒什麼影響的，再說這山高皇帝遠的，誰還那麼較勁啊。喬那想一想也是，但是還是跟鄉領導匯報了這個事情，艾鄉長的意思是馬上安排設計單位立即開展設計工作，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設計會審，在這期間，喬那必須全天候隨工，對於施工單位進場問題，必須要緩一緩，越是貧窮的地方，辦事越要注意程序，俗話說的好，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樣辦事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同時要求農路辦負責同志督查施工單位，在本周內做出開工令所需一系列軟體資料送交通局，以便儘快下發開工令。喬那對艾鄉長的這一番安排很是欽佩，領導就是領導，果然是站的高看的遠啊。
農村公路辦的業務是由鄉里民政辦的一位同志兼做的，叫楊小波，也是個年輕人，比喬那大不了幾歲，也就分到東禺鄉兩年多時間，年輕人在一起，交流什麼的都很隨便，見了兩次面，兩個人早就混熟了，「楊哥，這個修公路還要這麼多道程序啊？不是上面把指標給我們了，我們把錢湊齊確定了施工單位就可以開工了嗎？還要做什麼資料哦？」喬那漫不經心的問道。
「兄弟，我原來也是這麼想，所以有句話叫隔行如隔山，說的一點都不無道理，光是這開工令方面，政府就要做好幾個文件，什麼開工令函、資金組成情況、財務小組、質量監督小組等等，村裡面還需要會議記錄，資金缺口到位證明，哎呀，加起來十好幾項，煩人啊。」楊小波邊說邊甩頭，連喬那都感覺到了他的痛苦。
「說的是呢。」喬那學著日本人的強調來了這麼一句，倒是把楊小波給逗笑了，「那楊哥，我也不打擾你了，你這兒確實太忙了，我去跟二蛋子溝通下，還是按照艾鄉長的意思辦，走了。」喬那跟楊小波打了個招呼，腳已經邁出了門框。
「兄弟，等等，聽二牛說你很會打球啊，我們單位有幾個年輕人下班了一般都會去中心小學打球呢，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噻，成不？」楊小波叫住準備離開的喬那。
「喔，楊哥，你咋不早說呢，我老早就覺得一個人玩球兒沒啥意思，好的很，那你們去的時候一起要叫上我哦，不然我不當你兄弟了哈。」兩人算是把這事確定了，令喬那很開心，以後下班後的日子終於可以有事做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像個野鬼一樣在操場上竄來竄去了。
跟二蛋子交涉好工程進場要推辭一周的問題，第二天一早，設計單位的人就來了，喬那跟村里自告奮勇，全天陪同設計單位的人，當然廖東東也跟著一起，他對6社和7社的了解還是要比喬那多。設計單位的人是個中年人，叫趙耀，戴個眼鏡，但是長得有點猥瑣，一口黃牙一看就是吸菸大戶，人倒是很謙和。
新岩村被地形分隔成了三個片，1—5社是一個片區，大都百姓都住在村辦公室周圍和東禺到本山鄉道沿線，取名新鄉片；6—7社是一個片區，取名岩山片，岩居民都住在村辦公室以南，房子幾乎都建在岩石上，居民遍布群山，兩個社因為地勢原因又很分散，哪裡有連綿起伏的群山，哪裡就有七零八落的居民；8—9社是一個片區，這兩個社的居民都住在地勢平坦的地方，居住條件很好，連片的土地和房子連在一起，像個大平原，所以就取名平原片。
喬那跟廖東東帶著「吸菸大戶」翻過一座座山，走過一條條河，還沒有望到路的盡頭，根據初步估算，如果從村辦公室到7社最後一戶人家的直線距離根據在4公里左右，但是這崎嶇的小路和連綿的群山拉上了戰線，要是沿著老百姓多年踩出的小路走，至少得15公里，難啊，設計難啊，「吸菸大戶」的汗珠一顆顆的往下落，拿出電話想打給誰，來回移動了好遠，始終不見什麼信號，重重的嘆了口氣，一下子就癱坐在了旁邊石頭上。
喬那對這設計也不懂，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心想鄉里領導還是很有眼光，多給了我們1公里，只是喬那不知道這5公里能夠嗎？於是給他兩人一人發了一根煙，準備問問坐旁邊一言不發的猥瑣男：「趙哥，你也知道我們只有5公里的指標，你是專家，依你看？」喬那話還沒有說完，趙耀就搶著回答：「不夠！如果真要設計出來，估計你們的錢怕是不夠啊，我剛本來是想給我們單位領導說說這個情況，這裡手機又沒信號，我建議今天我們就到這兒吧，你們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告訴我結果吧，要得不？」喬那跟廖東東四目相對，好像都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只能暫時作罷。
之後兩個人又熱情不減的殺到遊樂園，把大人能玩的和小孩玩的都玩了個遍，再去到G屋，即便小珊膽子再大，但是裡面陰暗的燈光和詭異的氛圍還是時不時把小珊嚇的大叫，特別是走到一扇門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按鈕還是設計好的，突然兩個人身後一個假人吐著舌頭把兩個人團團抱住，倒真的差點把兩個人嚇出精神病來。最後都沒有完成全部體驗過程，兩個人就早早的退了出來。
去到喬佳學校的時候，剛好聽到下課的鈴聲，喬那領著小珊直接去到妹妹的教室，當然，他們這次可沒有手牽手，畢竟對於高中生來說，戀愛是不被允許的，至少不能在公開場合這樣做。
「喬佳，你哥哥找你，你快來啊。」門口的同學大聲叫著喬佳的名字，喬佳看到門口的哥哥和身邊漂亮的女孩，頓時明白了什麼，感快跑過來，親切的喊著:」哥，有女朋友都不告訴我啊，姐姐，你不會不承認你不是哥的女朋友吧，你長的真漂亮，我好喜歡。」小珊拉起喬佳的手，「好妹妹，你才是真的漂亮呢，早就聽你哥提起你，我幾乎知道你們小時候所有有趣的事，走吧，跟我們去吃飯吧。」
「好啊，好久都沒有吃好的了，我去跟老師請個假，你們在樓下等我會兒。」喬佳說完向著老師辦公室跑去，身後傳來同學們羨慕的議論聲。
三個人吃著露天麻辣串串，不時發出愉悅的歡笑，旁邊其他座的男的們經不住兩位美女的誘惑，時不時往這邊漂，喬那似乎聽見有一個男的說什麼這世道，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之類的話，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裡，喬那想。
吃完飯，太陽也進了老窩，三個人去到公園裡散步聊天，暢談人生理想，送喬佳回學校的時候，小珊變戲法的從包里拿出一個嶄新的英語學習機，還塞給喬佳500塊錢，兩人拉扯好久，最終喬佳還是經不住小珊的勸說，收下了這份厚禮。
之後兩人去看了電影，老電影《鐵達尼號》，看的小珊熱淚盈眶，出電影院的時候，小珊緊緊握著喬那的手，不安分的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喬那：「你會永遠愛我嗎？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我們都能在一起是嗎？你會拋棄我嗎？」喬那也一遍遍給於小珊肯定的回答。
回到賓館已經很晚了，兩個人躺在床上聊了很多，聊了很久，直到兩個人都覺得眼皮都抬不起了，小珊才枕著喬那的手臂，安然入眠。
東禺鄉貧困的程度讓小珊啞然，之前還怪喬那保守不准穿裙子，也不准穿高跟鞋。現在看來選擇穿牛仔褲和板鞋是多麼的明智，到喬那寢室的時候，看著灰撲撲的褲腿和髒兮兮的板鞋，小珊欲哭無淚，想著路過村莊看到的農民的疾苦，心裡有些隱隱作痛，更多的是擔心，擔心喬那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會被同化，思想和眼界都會退化，真到了那一天，父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我們會有共同語言嗎？有了孩子在教育問題產生分歧怎麼辦？小珊不敢再往下想，也索性不再想，因為他被喬那精心布置的房間驚呆了。小小的房間，讓喬那布置的像婚房，讓小珊哭笑不得的是，喬那在床頭的牆上一邊貼了一個喜字一邊貼了一個倒副字，這不倫不類的設計真的讓小珊對喬那「刮目相看」。
喬那帶著小珊去鄉里轉了轉，小珊覺得沒勁兒，就建議喬那去新岩村最窮的地方看看，她太想了解最低層農民的生活狀況了。沿著鄉道往新岩村走，小珊把喝完的礦泉水瓶隨手扔在地上，兩人往前還沒有走幾步，不曾想一位60多歲的老婆婆吃力的彎腰下來，把空瓶扔進了身後的背簍，站直身子才發現她的背一直駝著，蹣跚著與喬那兩人漸行漸遠。兩人相視無語，小珊眼睛裡充滿了問號。「怎麼了？是沒注意到老婆婆的出現還是覺得她可憐？其實我也來這裡兩個多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不過像她一樣可憐的老人，新岩村乃至整個東禺鄉都大有人在，走吧，沒想那麼多，能開心點嗎？」喬那拉著小珊的小手說道。
喬那是準備帶小珊去新岩村的6社和7社看看的，因為那裡最窮，一路走來，莊稼地里的農民放下手裡的活兒，都跟喬那打招呼：「喬同志，你好啊，這是你女朋友啊，姑娘長的可真俊啊。」「喬同志，是來幫我割稻穀的啊，喲，這姑娘是誰啊，喬同志不老實哦。」「喬同志，來，吃幾個番茄吧，土生土長的，純天然無污染哦，你身邊的姑娘是你女朋友嗎？是大城市的吧，你真有福氣。」……幾乎所有見到喬那的群眾都給他打招呼，也都夸小珊長的漂亮，「看不出，你在這兒的人氣還挺高的嘛，儼然成了這裡的土皇帝了哦。」小珊打趣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小珊，有位偉人說過，農村天地，大有作為，你看到的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這裡肯定會是另一片風景，我有信心把這裡變的更好，你相信我嗎?」喬那嚴肅的看著小珊。小珊重重的點了點頭，踮起腳尖，輕吻了喬那的臉，「多久我都等你，我對你也有信心。」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兩人嬉笑歡喜著，沒心沒肺的大笑著，起初喬那還不好意思，怕別人說啥，但是漸漸的往山里走，人越來越少，喬那膽子就大了起來，跟著小珊一起瘋著，鬧著，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唱起了《鄉間的小路》：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回來的時候，小珊的腳上已經磨起了好幾個小血泡，喬那不是背著走就是扶著小珊走，這一路走來，讓小珊覺得很窩心，也更加堅定了與子偕老的想法。回到寢室，喬那趕緊給小珊燒了一壺熱水，並為小珊脫掉襪子，揉了揉腳，然後放在盆里泡著，等水稍微冷點再加點熱水，喬那也輕輕給小珊揉腳，這舉動讓小珊很感動，也讓小珊有種痒痒的舒服。
快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很快就到了晚上，晚飯是兩個人一起做的，每人炒了兩個菜，喬那做的倒是色香味俱全，畢竟從小在農村長大，媽媽教會了他很多，小珊做的可就不敢恭維了，把鹽當成了味精，把醋當成了醬油，即使這樣，喬那還是狼吞虎咽的幾乎把小珊做的兩盤菜給吃完了，「小珊，難為你了，到我這裡讓你受委屈了，你看腳都長血泡了，真讓我心疼，我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你，還要花你的錢，心裡真有些過意不去。今晚估計是你第一次做飯吧，我真的不介意菜做的好不好吃，我在乎的是這飯菜是你親手做的，所以吃起來格外的香。」喬那動情的說道。
很多的第一次註定都會發生的，只是發生早晚的問題，回味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喬那想好好記住剛才的一幕，永遠都不要忘記。
喬那很早就起床給小珊做了一碗荷包蛋，吃完飯就要送小珊去車站，今天周一，小珊要回去上班，多少的依依不捨盡在兩人的眼裡閃現，兩人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只是看著對方默默流淚，喬那當然捨不得小珊離開，小珊也當然不想受那拒絕造成的相思之苦，只是現實讓這對小情侶又不得不短暫的分開。喬那跟老支書打了個招呼，就和小珊坐車去到縣城車站，兩人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直到縣城車站都沒分開，兩個人什麼都沒有明確，但有一件事卻讓兩人都無比堅信：那就是無論如何，兩個人都不會分開，距離再遠都絲毫不會影響兩人海枯石爛的愛情。
望著載著小珊的客車漸行漸遠，喬那摸掉最後一滴眼淚，趙薇的那首《離別的車站》一直在喬那耳邊響起：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說，我的淚早已泛濫泛濫，從此我迷上了那個車站，多少次在那兒痴痴的看，離別的一幕總會重演，你幾乎把手兒揮斷揮斷，何時列車能夠把你帶回，我在這兒痴痴的盼……
小珊的離開讓喬那失落極了，剛適應二人世界的你儂我儂，現在又是自己孑身一人光杆司令，喬那是徹底明白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喬那安慰自己，此時的別離就是為了下次的相聚，好好工作，期待下次見面吧。喬那在努力調整情緒期間，玉芬給他來過一個電話，說話吞吞吐吐，模凌兩可，話語間流露出了些許失落和感傷，末了還關心喬那注意身體，工作別太操勞之類的。喬那還真沒有太多感傷時間，因為村裡的事一樁接著一樁等著自己需要處理，至少修公路的事，他就必須要全力以赴，要不然彭書記和艾鄉長那兒怎麼交代?二蛋子來過電話，說機器什麼時候進場，什麼時候可以開工。喬那請示了鄉里領導，又跟村里商量了，明天就可以開工，所以就吩咐二蛋子準備好開工前的相關資料。
當天下午，喬那去鄉里農村公路辦諮詢公路開工的事情，頓時頭都大了，原來鄉里忘請設計單位了，連設計都沒有，怎麼修路啊？喬那頓時就急了，馬上給二蛋子回電話，說明情況，二蛋子不慌不忙的說，嘿嘿，沒事，喬哥，我們該開工還開工，咱們邊開工邊做設計嘛，現在好多工程都是做完了才趕的設計，這個事沒什麼影響的，再說這山高皇帝遠的，誰還那麼較勁啊。喬那想一想也是，但是還是跟鄉領導匯報了這個事情，艾鄉長的意思是馬上安排設計單位立即開展設計工作，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設計會審，在這期間，喬那必須全天候隨工，對於施工單位進場問題，必須要緩一緩，越是貧窮的地方，辦事越要注意程序，俗話說的好，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樣辦事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同時要求農路辦負責同志督查施工單位，在本周內做出開工令所需一系列軟體資料送交通局，以便儘快下發開工令。喬那對艾鄉長的這一番安排很是欽佩，領導就是領導，果然是站的高看的遠啊。
農村公路辦的業務是由鄉里民政辦的一位同志兼做的，叫楊小波，也是個年輕人，比喬那大不了幾歲，也就分到東禺鄉兩年多時間，年輕人在一起，交流什麼的都很隨便，見了兩次面，兩個人早就混熟了，「楊哥，這個修公路還要這麼多道程序啊？不是上面把指標給我們了，我們把錢湊齊確定了施工單位就可以開工了嗎？還要做什麼資料哦？」喬那漫不經心的問道。
「兄弟，我原來也是這麼想，所以有句話叫隔行如隔山，說的一點都不無道理，光是這開工令方面，政府就要做好幾個文件，什麼開工令函、資金組成情況、財務小組、質量監督小組等等，村裡面還需要會議記錄，資金缺口到位證明，哎呀，加起來十好幾項，煩人啊。」楊小波邊說邊甩頭，連喬那都感覺到了他的痛苦。
「說的是呢。」喬那學著日本人的強調來了這麼一句，倒是把楊小波給逗笑了，「那楊哥，我也不打擾你了，你這兒確實太忙了，我去跟二蛋子溝通下，還是按照艾鄉長的意思辦，走了。」喬那跟楊小波打了個招呼，腳已經邁出了門框。
「兄弟，等等，聽二牛說你很會打球啊，我們單位有幾個年輕人下班了一般都會去中心小學打球呢，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噻，成不？」楊小波叫住準備離開的喬那。
「喔，楊哥，你咋不早說呢，我老早就覺得一個人玩球兒沒啥意思，好的很，那你們去的時候一起要叫上我哦，不然我不當你兄弟了哈。」兩人算是把這事確定了，令喬那很開心，以後下班後的日子終於可以有事做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像個野鬼一樣在操場上竄來竄去了。
跟二蛋子交涉好工程進場要推辭一周的問題，第二天一早，設計單位的人就來了，喬那跟村里自告奮勇，全天陪同設計單位的人，當然廖東東也跟著一起，他對6社和7社的了解還是要比喬那多。設計單位的人是個中年人，叫趙耀，戴個眼鏡，但是長得有點猥瑣，一口黃牙一看就是吸菸大戶，人倒是很謙和。
新岩村被地形分隔成了三個片，1—5社是一個片區，大都百姓都住在村辦公室周圍和東禺到本山鄉道沿線，取名新鄉片；6—7社是一個片區，取名岩山片，岩居民都住在村辦公室以南，房子幾乎都建在岩石上，居民遍布群山，兩個社因為地勢原因又很分散，哪裡有連綿起伏的群山，哪裡就有七零八落的居民；8—9社是一個片區，這兩個社的居民都住在地勢平坦的地方，居住條件很好，連片的土地和房子連在一起，像個大平原，所以就取名平原片。
喬那跟廖東東帶著「吸菸大戶」翻過一座座山，走過一條條河，還沒有望到路的盡頭，根據初步估算，如果從村辦公室到7社最後一戶人家的直線距離根據在4公里左右，但是這崎嶇的小路和連綿的群山拉上了戰線，要是沿著老百姓多年踩出的小路走，至少得15公里，難啊，設計難啊，「吸菸大戶」的汗珠一顆顆的往下落，拿出電話想打給誰，來回移動了好遠，始終不見什麼信號，重重的嘆了口氣，一下子就癱坐在了旁邊石頭上。
喬那對這設計也不懂，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心想鄉里領導還是很有眼光，多給了我們1公里，只是喬那不知道這5公里能夠嗎？於是給他兩人一人發了一根煙，準備問問坐旁邊一言不發的猥瑣男：「趙哥，你也知道我們只有5公里的指標，你是專家，依你看？」喬那話還沒有說完，趙耀就搶著回答：「不夠！如果真要設計出來，估計你們的錢怕是不夠啊，我剛本來是想給我們單位領導說說這個情況，這裡手機又沒信號，我建議今天我們就到這兒吧，你們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告訴我結果吧，要得不？」喬那跟廖東東四目相對，好像都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只能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