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退休倒計時-朋友家的年夜飯
「就這麼說定了，歲月如歌，美食如詞，每天你給我編一首歌，燒一個特色菜，編一首美食詞。」妻強調道：「歌詞菜天天不得重複。」
「指的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各一個不重複。不是每天的菜全不重複。」我很乾脆地答應道：「大丈夫一言既出，法拉利也難追。」
周未，去修車店把車頂帳篷安裝完成，與妻子倆人試著開到金山露營了一次。找場地還頗費了一番心思，在高速服務區，管理人員過來勸阻。下到省道邊找了塊可停出的空場地，周圍特別荒涼，停下來看著寒嗖嗖的，心裡有些虛。雖說從小的膽子不少，給干農活的長輩們送晚飯時曾獨自多次穿越過墓地也沒害怕過。驢行時也曾露營於羅陽鬼村，但這都是一人或與其它人一起。這與妻子倆人的情況不一樣，最後，停在了楓徑古鎮景區停車場裡紮營。自動收費，沒人來管，靠近景區，也安全。
還別說這帳篷保溫性能還相當不錯，雖說是冬天，裡面依然溫暖。第一次住車頂，有些興奮，好不容易才睡著。凌晨天蒙蒙亮時，卻聽得帳篷外有說話聲。原來，是早鍛鍊的幾個大媽大爺圍著帳篷在啼啼咕咕地議論著什麼。這哪受得了啊，我與妻子倆連忙穿起衣服，一溜煙兒把車開回上海租房處。看樣子，自駕在外露營得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帳篷是個小城堡，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城堡里的兩個吃飽了撐的瘋子。
工作交接開始了。電腦時代里，一切都已經以電子文件存檔的，文件夾里轉移一下資料，作個說明，費不了幾個小時。其它的是經驗積累式的傳幫帶，三言兩語難以說明，但既已決定退休，心態自然就放鬆下來了。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春假將到時，實際交接已經完成，已處於實質性的退休狀態。
半退休半工作的日子又過了一周，終於迎來春假。本想好好地過個假，待春暖時開始走環國境線的，誰知剛到家身子就軟了。一測低燒，應當是被甲流感選中了。妻子連夜去藥店拿了一聯磷酸奧司他韋膠囊，命我吃下以防萬一。沒特別的難受，就是想睡，記憶力減退，對著車厘子，怎麼也想不出名字來。昏昏沉沉中過了兩天，已是大年二十八，朋友阿迪夫妻相約到他們家過個傳統的年節。中華一家親，南方的年俗都差不多的，吃的是搗年糕、做麻滋、炸油泡、炸麻花、做凍米糖等等。其它就是貼春聯，放鞭炮了。
隨著國家禁放煙花爆竹禁令的生效，在城市裡，年味日淡。而鄉下卻被保留下來，可也被沖淡了。朋友阿迪的家就是鄉下的，還有些年味。去前先根據夫妻約定，用大生產來改編一首過大年，為正式的環國境線游練練手。
《過大年》
過大年呀麼嗬咳
走親友呀麼嗬咳
鄉下里熱鬧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囉囉囉太
民俗存呀麼嗬咳
炸麻花呀麼嗬咳
搗年糕呀麼嗬咳
熱油聲滋滋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囉囉囉太
油炸熟呀麼嗬咳
凍米糖呀麼嗬咳
蒸饅頭呀麼嗬咳
轟一聲巨響 吱嚀吱嚀吱嚀吱嚀嗡嗡嗡嗡吱
爆米花呀麼嗬咳
做滋巴呀麼嗬咳
貼春聯呀麼嗬咳
煙花那空中綻放
笑臉開呀麼嗬咳
紅燈籠亮麼嗬咳
窗花美呀麼嗬咳
家人團圓西里里里擦啦啦啦嗦囉囉囉太
過大年呀麼嗬咳
為什麼平日裡聽著嘈雜的鞭炮聲會在春節里會成為快樂的代表聲？因為真正的高興本來就不是一種聲樂，而是一種情緒喧釋，得高聲地吼才能釋放出來。車子從城裡出來，轉入小路來到鄉下後，氣氛突然一變，路上有著好多煙花盒子與鞭炮響過後留下的碎片，村里小道的兩邊冒出一陣陣的青煙，突然，一聲巨響，是打爆米花的機器發出的，一下子把我與妻子一下子拉到了童年。
小時候，因為經濟條件困難，絕大部分的零食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品嘗到，爆米花就是其中最典型的食物之一。凍米糖等也是以爆米花為原料進行製作的。記憶中，最深刻的內容之一就是父母把爆米花鎖在箱子裡，箱子的上面部分是抽屜，我與弟弟妹妹想到了一個方法，把上面的抽屜整個抽出來，從上面把裝在鐵盒子裡的爆米花給吃了。一次，家裡來客人，父母取爆米花待客，卻發現鐵盒子是空的。結果，三人都挨了母親一頓竹須掃（就是用做掃把的小竹子做的懲罰小孩子的工具，打在身上比雞毛撣子更痛但不會受傷）。
停好車，還沒進阿迪家的大門，裡面就飄出陣陣菜油的香氣，是老馬在炸油豆腐，慈谿土話叫油炸。油豆腐每個菜市場都有售，可炸的油更換頻率太低，總有些異味。家裡炸的卻透著清香，醬油一醮就是美味。炸看似簡單，但較考驗耐心，速度一快，表面就不均勻，並且體積膨脹少，賣相就差了許多。電視裡，正放著車遲國鬥法，羊力大仙入油鍋的情節。一時興起，代替老馬炸一鍋試試，邊炸邊編寫台詞給他推銷道：「瞧一瞧來、看一看羅，入油滾一滾，小羊變小豬羅，五毛錢一塊。」
大家笑得合不攏嘴，東西沒賣出去，妻子當場視頻的點擊率卻上千了。我給配了首小詞
《菩薩蠻·油豆腐》
家中正宗小黃豆，磨好點漿用鹽滷。切成小方塊，微熱入油中。小羊變小豬，得色如黃玉。乘熱醮醬油，美味芳齒留。
麻花的製作卻碰到一些困難，看著手法一樣，可人家搓好兩指一提會捲成瓣狀，我的卻挺而不轉，得用手輔助後才卷。炸好後形狀也有些細微的差別。所以，朋友號稱他們的是自動檔麻花，我的是手動檔麻花。
鞭炮二催，煙花燃放，朋友間的宴請正式開始了。農村過年菜要求雞鴨魚肉齊全。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外加了鮑魚海參龍蝦什麼的，吃的都是些硬度超過高碳鋼的硬菜，沒個鐵胃還真的不好消化呢。
回家時，車后座多了一袋油豆腐與一盒肉包子。能讓家人嘗嘗自個動手做的東西，是一種幸福。當時，嘴上客氣地推著不要不要，雙手卻誠實地把它接下來了。
「指的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各一個不重複。不是每天的菜全不重複。」我很乾脆地答應道：「大丈夫一言既出，法拉利也難追。」
周未，去修車店把車頂帳篷安裝完成，與妻子倆人試著開到金山露營了一次。找場地還頗費了一番心思，在高速服務區，管理人員過來勸阻。下到省道邊找了塊可停出的空場地，周圍特別荒涼，停下來看著寒嗖嗖的，心裡有些虛。雖說從小的膽子不少，給干農活的長輩們送晚飯時曾獨自多次穿越過墓地也沒害怕過。驢行時也曾露營於羅陽鬼村，但這都是一人或與其它人一起。這與妻子倆人的情況不一樣，最後，停在了楓徑古鎮景區停車場裡紮營。自動收費，沒人來管，靠近景區，也安全。
還別說這帳篷保溫性能還相當不錯，雖說是冬天，裡面依然溫暖。第一次住車頂，有些興奮，好不容易才睡著。凌晨天蒙蒙亮時，卻聽得帳篷外有說話聲。原來，是早鍛鍊的幾個大媽大爺圍著帳篷在啼啼咕咕地議論著什麼。這哪受得了啊，我與妻子倆連忙穿起衣服，一溜煙兒把車開回上海租房處。看樣子，自駕在外露營得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帳篷是個小城堡，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城堡里的兩個吃飽了撐的瘋子。
工作交接開始了。電腦時代里，一切都已經以電子文件存檔的，文件夾里轉移一下資料，作個說明，費不了幾個小時。其它的是經驗積累式的傳幫帶，三言兩語難以說明，但既已決定退休，心態自然就放鬆下來了。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春假將到時，實際交接已經完成，已處於實質性的退休狀態。
半退休半工作的日子又過了一周，終於迎來春假。本想好好地過個假，待春暖時開始走環國境線的，誰知剛到家身子就軟了。一測低燒，應當是被甲流感選中了。妻子連夜去藥店拿了一聯磷酸奧司他韋膠囊，命我吃下以防萬一。沒特別的難受，就是想睡，記憶力減退，對著車厘子，怎麼也想不出名字來。昏昏沉沉中過了兩天，已是大年二十八，朋友阿迪夫妻相約到他們家過個傳統的年節。中華一家親，南方的年俗都差不多的，吃的是搗年糕、做麻滋、炸油泡、炸麻花、做凍米糖等等。其它就是貼春聯，放鞭炮了。
隨著國家禁放煙花爆竹禁令的生效，在城市裡，年味日淡。而鄉下卻被保留下來，可也被沖淡了。朋友阿迪的家就是鄉下的，還有些年味。去前先根據夫妻約定，用大生產來改編一首過大年，為正式的環國境線游練練手。
《過大年》
過大年呀麼嗬咳
走親友呀麼嗬咳
鄉下里熱鬧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囉囉囉太
民俗存呀麼嗬咳
炸麻花呀麼嗬咳
搗年糕呀麼嗬咳
熱油聲滋滋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囉囉囉太
油炸熟呀麼嗬咳
凍米糖呀麼嗬咳
蒸饅頭呀麼嗬咳
轟一聲巨響 吱嚀吱嚀吱嚀吱嚀嗡嗡嗡嗡吱
爆米花呀麼嗬咳
做滋巴呀麼嗬咳
貼春聯呀麼嗬咳
煙花那空中綻放
笑臉開呀麼嗬咳
紅燈籠亮麼嗬咳
窗花美呀麼嗬咳
家人團圓西里里里擦啦啦啦嗦囉囉囉太
過大年呀麼嗬咳
為什麼平日裡聽著嘈雜的鞭炮聲會在春節里會成為快樂的代表聲？因為真正的高興本來就不是一種聲樂，而是一種情緒喧釋，得高聲地吼才能釋放出來。車子從城裡出來，轉入小路來到鄉下後，氣氛突然一變，路上有著好多煙花盒子與鞭炮響過後留下的碎片，村里小道的兩邊冒出一陣陣的青煙，突然，一聲巨響，是打爆米花的機器發出的，一下子把我與妻子一下子拉到了童年。
小時候，因為經濟條件困難，絕大部分的零食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品嘗到，爆米花就是其中最典型的食物之一。凍米糖等也是以爆米花為原料進行製作的。記憶中，最深刻的內容之一就是父母把爆米花鎖在箱子裡，箱子的上面部分是抽屜，我與弟弟妹妹想到了一個方法，把上面的抽屜整個抽出來，從上面把裝在鐵盒子裡的爆米花給吃了。一次，家裡來客人，父母取爆米花待客，卻發現鐵盒子是空的。結果，三人都挨了母親一頓竹須掃（就是用做掃把的小竹子做的懲罰小孩子的工具，打在身上比雞毛撣子更痛但不會受傷）。
停好車，還沒進阿迪家的大門，裡面就飄出陣陣菜油的香氣，是老馬在炸油豆腐，慈谿土話叫油炸。油豆腐每個菜市場都有售，可炸的油更換頻率太低，總有些異味。家裡炸的卻透著清香，醬油一醮就是美味。炸看似簡單，但較考驗耐心，速度一快，表面就不均勻，並且體積膨脹少，賣相就差了許多。電視裡，正放著車遲國鬥法，羊力大仙入油鍋的情節。一時興起，代替老馬炸一鍋試試，邊炸邊編寫台詞給他推銷道：「瞧一瞧來、看一看羅，入油滾一滾，小羊變小豬羅，五毛錢一塊。」
大家笑得合不攏嘴，東西沒賣出去，妻子當場視頻的點擊率卻上千了。我給配了首小詞
《菩薩蠻·油豆腐》
家中正宗小黃豆，磨好點漿用鹽滷。切成小方塊，微熱入油中。小羊變小豬，得色如黃玉。乘熱醮醬油，美味芳齒留。
麻花的製作卻碰到一些困難，看著手法一樣，可人家搓好兩指一提會捲成瓣狀，我的卻挺而不轉，得用手輔助後才卷。炸好後形狀也有些細微的差別。所以，朋友號稱他們的是自動檔麻花，我的是手動檔麻花。
鞭炮二催，煙花燃放，朋友間的宴請正式開始了。農村過年菜要求雞鴨魚肉齊全。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外加了鮑魚海參龍蝦什麼的，吃的都是些硬度超過高碳鋼的硬菜，沒個鐵胃還真的不好消化呢。
回家時，車后座多了一袋油豆腐與一盒肉包子。能讓家人嘗嘗自個動手做的東西，是一種幸福。當時，嘴上客氣地推著不要不要，雙手卻誠實地把它接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