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傾囊智解圍 箏音幽怨索知己之三
「第一農學堂，你知道去那裡的路嗎？」英明回道。
「當然知道！我不但知道去那的路，還了解學堂一些事。」雨梅聽說原來與自己在同一學堂讀書，心中不禁暗暗自喜。
「是嗎？太好了！」英明聽雨梅此說心中不勝歡喜。二人繼續向前走，說話間已經少了剛開始那會兒的拘束，像是多年不見的故友重逢。「第一次來這裡吧？我作嚮導帶你逛一逛，雖說不比北平、長安等古都，到底也是不錯很有歷史的小城。」雨梅將剛過去的驚恐，隨著結實眼前少年的喜悅，早已忘記到九霄雲外。
英明覺得大家不過萍水相逢，未免有些不妥，便在三推辭。無奈在雨梅的央求之下，實在不想辜負雨梅的一番心意，便微笑的點了點頭。大自然的沉悶氣氛被兩個少年的真摯友誼給打破。走了一段路程，英明想：這城雖小，街巷卻也整齊。二人繼續向前一直行走，穿過熱鬧的小商販，將許多蘆棚地攤走完，便是塊曠野之地。馬路前方變成丁字橫道，橫道外邊有一道水溝，雖然不清倒也不臭。在橫道旁，稀稀的有幾棵丈來長的柳樹。再由溝這邊到溝那邊，不能過去。南北兩頭，有兩架平板木橋，橋頭上有個臨時木亭子，那裡擺了一張小桌，兩個警察守住。過去的人，都在橋這邊掏兩個銅子的過橋費，再取一張蓋著「准通行」字樣的白紙，等回來的時候再收回。如果不過橋順橫道向左邊走，就是雨梅的學堂。可是，雨梅卻不想留下遺憾，依舊帶英明到此地。不能不去看看，雨梅央求英明也掏了兩個銅子的過橋費過橋。到了橋那邊，馬路中央一個大花壇是這裡的交通樞紐，繞過花壇，正中一條寬敞的馬路兩旁各有五六處大蘆棚，裡面倒有不少的茶座。一個棚子裡都有一台雜耍。所有在座的人，不分層次混座，觀看台上的人雜耍。沿馬路右側前走，穿過這些蘆棚，轉進右邊小巷，全部的小飯館兒，香味兒遠遠飄來，兩個人這才覺得有點餓，不曉得時候已是午盞時分。
「我肚子餓了，不如我們去吃東西吧。」雨梅停下腳步，歪著頭，臉上漏出一絲懇求。兩隻眼睛凝視著英明，好似在考驗什麼。
英明被她這一提醒，似乎也感覺到肚子在咕咕的叫個不停，對於他這個剛剛步入江湖沒有經驗的牛犢兒來說，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你不說還好，這一提我倒真覺得有些餓了。」
兩個人四下看著，周圍亂鬨鬨的，叫賣聲、胡琴梆子聲，全都混在一起大雜燴，也聽不出個子午卯酉。過了這一代瓦房小飯館，在前面有幾家木板支的街樓，樓前面掛了許多紅紙牌，上面用金字或者黑字標著什麼「老譚肉」、「高麗狗肉」、「老街烤肉」。走過去一看，門樓邊牽牽連連，擺了許多攤子。就以眼前而論，一個大片兒頭的獨輪車，車板上堆許多黑塊，都有飯碗來大小，成千成百的蒼蠅在那裡亂飛。黑塊正中放了二把雪白的刀，車邊站著一個人，拿了黑塊，提刀在一塊木板上一頓亂切，切了許多紫色的薄片，將一小張污爛舊報紙托著給人，大概是賣醬牛肉或熟驢肉的了。又一個攤子，是平地放了一口大鐵鍋，鍋里有許多漆黑綿長一條條的東西，活象是剝了鱗的死蛇，盤滿在鍋里。一股又腥又臭的氣味，在鍋里折騰出來。原來那是北方人喜歡吃的煮羊腸子。雨梅皺著眉頭，被煮羊腸子散發出來又腥又臭的氣味兒熏得不停作嘔，急忙伸出右手捂住鼻子，左手推搡著英明趕緊離開，說道：「這裡不好，太噁心，又髒又臭的，讓人哪裡還有食慾吃東西？不如我們去前面的『老街烤肉』，很有名氣的一家老店。」大眾女孩子都喜歡素食，可是輪到雨梅這裡卻偏偏愛吃大魚大肉。英明搖搖頭隨在雨梅的身後，一起朝著老街烤肉走去。
但看這老街烤肉店，不但門面氣派，上下二層樓的店鋪倒也寬敞，可是對於這老街烤肉店來說，依然顯得有幾分狹小和憋悶。兩扇紫檀色的木門敞開著，向屋裡面看著清楚，自打屋裡看外面也通透，一個店小二手提著水壺，肩上搭著毛巾，看見英明和雨梅遠遠走過來，還沒等到門口，便一陣小跑過來。
「二位裡邊請。」店小二兒臉上掛著一副習以為常的微笑，拱著背說道。
雨梅走在前，尋了二樓拐角處很清靜的位子坐下，說道：「這位置不錯，即清淨視線又寬闊。」
英明抬頭四處看了看，滿屋子的人亂鬨鬨的混作一團，每個人都端著酒杯喝的醉生夢死，這些人大概也都是有錢的人。可是那些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人們呢？又有誰在乎窮人的生與死？若不是雨梅與店小二的談話打擾了他，或許他要見景傷情，不知道又會獨自悲痛的思索到什麼時候。
「兩份烤肉，麻煩您要快，時候不早，我們吃完飯還要趕路。還有肉要外酥里嫩火要溫，孜然佐料不可多不可少，撒得要均。」雨梅應聲說道。
店小二微笑著，答應著退了去。
不提英明和雨梅二人這會兒閒談，一會兒的功夫，小二端上來熱乎乎的兩份烤肉。且不說烤肉外酥里嫩，二人用過午餐，英明結了帳之後一邊向外走出老街烤肉店，一邊對雨梅道：「時候不早，我也該去尋個住處，你先回學堂，明天去學堂報導後，我再去拜訪姑娘。」
大概愛的原始意義就是對某件事物或者某個人滋生的一份好感吧？而這份好感也許就是情竇初開。雨梅知道兩個人不過初次見面而已，雖有不舍卻也只好應下先回學堂去，臨別時又再三叮囑英明到學堂一定要去見她。
告別雨梅，英明長吐了一口繼續前走，又一道水溝，這裡倒有一個淺塘，裡面新出了些蘆葦和荷花。依然架著一座木板橋，也要過橋才能到達對岸，下了橋有一條順沿荷塘的馬路，馬路兩側等距離插滿龍鬚柳。沒有荷塘的馬路那一邊有一堵長長的青磚碧瓦高牆，看上去倒也像個有錢的大戶人家。高牆的右面有偌大一片樹林，仿佛「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一般身臨其境。再沿著高牆轉身向左走十幾步，看見一個高大門樓，兩扇紅色大門緊緊關閉，濃濃的中藥味從院子裡飄出來，門樓上黑色匾額書著三個鎏金的大字：「濟德堂」，一處很大的藥房。英明見院門緊閉不好打擾，大約又向前走五十餘米，是高牆的盡頭。依然一個大院，兩扇褪了紅色油漆的大門敞開著。門樓上的匾額已經不見，從門口向院裡看去，院落倒也規整。跨過一尺來高的門檻進了門廳四處張望，院子左邊斜生著四五棵綠樹，樹下一個倭瓜架架著幾株倭瓜，牽牽連連一些瓜豆蔓子。中間是鵝卵石修葺的園路，右邊卻一棵高大枝葉茂密的垂柳和一個八角亭子。沿著園路向前走，左邊又大概是幾棵銀杏樹，右邊卻憑空架起一人高的葡萄架，滿滿吊著青與紫的葡萄。青磚砌築的四合院上下廂房，正面廂房紅色窗子和藍色掛替已經漸進斑駁褪色，垂著兩副湘簾，順了風，遠遠的就聽到一陣管弦絲竹之聲。看過眼前的一切，英明心想，庭院雖然有些滄桑，到底應該也是個大戶人家，卻不知為何如此破落不堪。
「當然知道！我不但知道去那的路，還了解學堂一些事。」雨梅聽說原來與自己在同一學堂讀書，心中不禁暗暗自喜。
「是嗎？太好了！」英明聽雨梅此說心中不勝歡喜。二人繼續向前走，說話間已經少了剛開始那會兒的拘束，像是多年不見的故友重逢。「第一次來這裡吧？我作嚮導帶你逛一逛，雖說不比北平、長安等古都，到底也是不錯很有歷史的小城。」雨梅將剛過去的驚恐，隨著結實眼前少年的喜悅，早已忘記到九霄雲外。
英明覺得大家不過萍水相逢，未免有些不妥，便在三推辭。無奈在雨梅的央求之下，實在不想辜負雨梅的一番心意，便微笑的點了點頭。大自然的沉悶氣氛被兩個少年的真摯友誼給打破。走了一段路程，英明想：這城雖小，街巷卻也整齊。二人繼續向前一直行走，穿過熱鬧的小商販，將許多蘆棚地攤走完，便是塊曠野之地。馬路前方變成丁字橫道，橫道外邊有一道水溝，雖然不清倒也不臭。在橫道旁，稀稀的有幾棵丈來長的柳樹。再由溝這邊到溝那邊，不能過去。南北兩頭，有兩架平板木橋，橋頭上有個臨時木亭子，那裡擺了一張小桌，兩個警察守住。過去的人，都在橋這邊掏兩個銅子的過橋費，再取一張蓋著「准通行」字樣的白紙，等回來的時候再收回。如果不過橋順橫道向左邊走，就是雨梅的學堂。可是，雨梅卻不想留下遺憾，依舊帶英明到此地。不能不去看看，雨梅央求英明也掏了兩個銅子的過橋費過橋。到了橋那邊，馬路中央一個大花壇是這裡的交通樞紐，繞過花壇，正中一條寬敞的馬路兩旁各有五六處大蘆棚，裡面倒有不少的茶座。一個棚子裡都有一台雜耍。所有在座的人，不分層次混座，觀看台上的人雜耍。沿馬路右側前走，穿過這些蘆棚，轉進右邊小巷，全部的小飯館兒，香味兒遠遠飄來，兩個人這才覺得有點餓，不曉得時候已是午盞時分。
「我肚子餓了，不如我們去吃東西吧。」雨梅停下腳步，歪著頭，臉上漏出一絲懇求。兩隻眼睛凝視著英明，好似在考驗什麼。
英明被她這一提醒，似乎也感覺到肚子在咕咕的叫個不停，對於他這個剛剛步入江湖沒有經驗的牛犢兒來說，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你不說還好，這一提我倒真覺得有些餓了。」
兩個人四下看著，周圍亂鬨鬨的，叫賣聲、胡琴梆子聲，全都混在一起大雜燴，也聽不出個子午卯酉。過了這一代瓦房小飯館，在前面有幾家木板支的街樓，樓前面掛了許多紅紙牌，上面用金字或者黑字標著什麼「老譚肉」、「高麗狗肉」、「老街烤肉」。走過去一看，門樓邊牽牽連連，擺了許多攤子。就以眼前而論，一個大片兒頭的獨輪車，車板上堆許多黑塊，都有飯碗來大小，成千成百的蒼蠅在那裡亂飛。黑塊正中放了二把雪白的刀，車邊站著一個人，拿了黑塊，提刀在一塊木板上一頓亂切，切了許多紫色的薄片，將一小張污爛舊報紙托著給人，大概是賣醬牛肉或熟驢肉的了。又一個攤子，是平地放了一口大鐵鍋，鍋里有許多漆黑綿長一條條的東西，活象是剝了鱗的死蛇，盤滿在鍋里。一股又腥又臭的氣味，在鍋里折騰出來。原來那是北方人喜歡吃的煮羊腸子。雨梅皺著眉頭，被煮羊腸子散發出來又腥又臭的氣味兒熏得不停作嘔，急忙伸出右手捂住鼻子，左手推搡著英明趕緊離開，說道：「這裡不好，太噁心，又髒又臭的，讓人哪裡還有食慾吃東西？不如我們去前面的『老街烤肉』，很有名氣的一家老店。」大眾女孩子都喜歡素食，可是輪到雨梅這裡卻偏偏愛吃大魚大肉。英明搖搖頭隨在雨梅的身後，一起朝著老街烤肉走去。
但看這老街烤肉店，不但門面氣派，上下二層樓的店鋪倒也寬敞，可是對於這老街烤肉店來說，依然顯得有幾分狹小和憋悶。兩扇紫檀色的木門敞開著，向屋裡面看著清楚，自打屋裡看外面也通透，一個店小二手提著水壺，肩上搭著毛巾，看見英明和雨梅遠遠走過來，還沒等到門口，便一陣小跑過來。
「二位裡邊請。」店小二兒臉上掛著一副習以為常的微笑，拱著背說道。
雨梅走在前，尋了二樓拐角處很清靜的位子坐下，說道：「這位置不錯，即清淨視線又寬闊。」
英明抬頭四處看了看，滿屋子的人亂鬨鬨的混作一團，每個人都端著酒杯喝的醉生夢死，這些人大概也都是有錢的人。可是那些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人們呢？又有誰在乎窮人的生與死？若不是雨梅與店小二的談話打擾了他，或許他要見景傷情，不知道又會獨自悲痛的思索到什麼時候。
「兩份烤肉，麻煩您要快，時候不早，我們吃完飯還要趕路。還有肉要外酥里嫩火要溫，孜然佐料不可多不可少，撒得要均。」雨梅應聲說道。
店小二微笑著，答應著退了去。
不提英明和雨梅二人這會兒閒談，一會兒的功夫，小二端上來熱乎乎的兩份烤肉。且不說烤肉外酥里嫩，二人用過午餐，英明結了帳之後一邊向外走出老街烤肉店，一邊對雨梅道：「時候不早，我也該去尋個住處，你先回學堂，明天去學堂報導後，我再去拜訪姑娘。」
大概愛的原始意義就是對某件事物或者某個人滋生的一份好感吧？而這份好感也許就是情竇初開。雨梅知道兩個人不過初次見面而已，雖有不舍卻也只好應下先回學堂去，臨別時又再三叮囑英明到學堂一定要去見她。
告別雨梅，英明長吐了一口繼續前走，又一道水溝，這裡倒有一個淺塘，裡面新出了些蘆葦和荷花。依然架著一座木板橋，也要過橋才能到達對岸，下了橋有一條順沿荷塘的馬路，馬路兩側等距離插滿龍鬚柳。沒有荷塘的馬路那一邊有一堵長長的青磚碧瓦高牆，看上去倒也像個有錢的大戶人家。高牆的右面有偌大一片樹林，仿佛「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一般身臨其境。再沿著高牆轉身向左走十幾步，看見一個高大門樓，兩扇紅色大門緊緊關閉，濃濃的中藥味從院子裡飄出來，門樓上黑色匾額書著三個鎏金的大字：「濟德堂」，一處很大的藥房。英明見院門緊閉不好打擾，大約又向前走五十餘米，是高牆的盡頭。依然一個大院，兩扇褪了紅色油漆的大門敞開著。門樓上的匾額已經不見，從門口向院裡看去，院落倒也規整。跨過一尺來高的門檻進了門廳四處張望，院子左邊斜生著四五棵綠樹，樹下一個倭瓜架架著幾株倭瓜，牽牽連連一些瓜豆蔓子。中間是鵝卵石修葺的園路，右邊卻一棵高大枝葉茂密的垂柳和一個八角亭子。沿著園路向前走，左邊又大概是幾棵銀杏樹，右邊卻憑空架起一人高的葡萄架，滿滿吊著青與紫的葡萄。青磚砌築的四合院上下廂房，正面廂房紅色窗子和藍色掛替已經漸進斑駁褪色，垂著兩副湘簾，順了風，遠遠的就聽到一陣管弦絲竹之聲。看過眼前的一切，英明心想，庭院雖然有些滄桑，到底應該也是個大戶人家，卻不知為何如此破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