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玉墟天門·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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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民竊敕封神號,上界垂綸宥世狂「——天道碑文·偽神紀

  「人道是:天庭之前更有天,主神萬年已無年。」

  暮色如血,殘陽將村口的青石板染為琥珀色,百八十個挑夫卸下擔子,圍著個戴墨鏡的瘦桿身影,那人竹杖橫膝,面前擺著掛幡

  「列位看官!且容老朽賣個關子——「聲如裂帛,忽驚樹雀,「這九重天闕看似主神獨尊,實則權分四等:主神、古神、司職、地域。層層疊疊幾十階神位,365路神仙早把三界割成星羅棋布的諸侯國...「

  話音忽收,青瓷茶盞抵唇。喉結滾動三寸,連帶頸間懸著的青銅天機鎖叮噹作響。茶湯將咽未咽之際,忽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直教額角青筋暴起。

  「老瘸子又吊胃口!「

  「掏了三個銅板就聽這個?「

  苦力們跺腳起鬨,扁擔敲得青石板火星四濺。

  說書人恍若未聞,破袖翻卷間已收攏卦旗銅鈴。瘸腿點地如踏禹步,沙啞吟唱:

  「古神分權四重天,主神高坐玉墟中。司職掌印分九品,地祇散作滿天星——」

  鐵鞋踏碎水窪,瘸腿丈量著青石板的裂痕,蒼涼戲腔刺破市井喧譁:

  「新神笑坐舊神台,三界空懸賀彩牌,悲呼、悲呼,人神共歸青史駭!」

  …

  【人間界•東洲】

  水國——唐曉,東起東海,西止煌疆,擁九州之地,立國數萬載,位列諸國中的翹楚。

  國都:承天府•東極城,位居長江尾閭的蘇杭地界,晨霧如素綃纏繞著東極城的琉璃瓦。

  四周被眾山低巒環繞,翠彩蘭茵

  裊裊煙靄常棲,寸寸清音久吟。

  第一縷薄陽從空中撒去,恍惚之間似有游龍伏竄,仙君漫遊。

  正當人們想要細細品悅,惚而,絲雨纖纖。

  不必急躁,靜聽會茶女山歌,早商吆喝…

  宏大的宮內閃著點點蠟火,水之司職神位尨彧從案几上堆積如山的奏摺中醒來,墨色長髮垂落玉案映得他的臉愈發的白,隨手理了理凌亂的頭絲。

  下人們推開宮門,來迎接的是獨屬於早晨的柔風,夾雜著細雨,混著稀薄的光,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粘在了他的白裡衣之上。

  他眼眸深邃而清冷,雙手略長,皮膚略白,前額的頭髮估曰三寸長,腦後髮絲垂至半腰,身材勻稱高挑,身高九尺,英氣朱玉

  作為新一代十大元素神位中的最強者,他始終堅守著元素神位守護主神神祇的使命。

  幾天前,天和主神崩逝,受眾人漠視的主神神祇迎來了新的主人。

  尨彧喚來僕從,穿上琉璃墨雲衣,腳踏聞鶴金紋履,披上龍行百吟氅,別說,頗有秦皇漢武之氣概,唐宗宋祖的威嚴。

  雨後的薄彩由著陽光斑駁地灑在殿前的長階上,與雨水一同撒落一地的金輝。

  尨彧將椅子搬到大殿,外架起大傘,批閱著滿案的奏摺,目光犀利、神情專注,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

  「陛下,丞相寧彩新求見。」

  話音剛落,朱漆的宮門已被勁風推開,赤黑色的官服裹著一個古靈精怪的身影,來者廣袖翻飛間抖落幾瓣桃花,從長階下升起

  「彧哥!」

  寧彩新隔著老遠就開始大聲嚷嚷「咋又在扮苦相?」

  她將左手拎著的幾壇美酒,右手提著的些許吃食往龍案重重一擱

  「嘗嘗!新開壇的美人痴」

  寧彩新的身上常常伴著草木的芬香,讓服侍的人不自覺的陶醉在田野湖光之間

  此時雨還未停,寧彩新也不在意規矩,直接闖入了帳下。

  見尨彧還不理自己,便索性直接坐到了他的身旁

  「喲,大忙人又在想些啥,你的知己兼好友兼得力幹將——寧彩新,現在就坐在你的身旁,你居然可以無視。」

  寧彩新插著腰裝作有些神氣,一邊問,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尨彧。

  尨彧筆尖未停,微微一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真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水神放在眼裡了,該當何罪?」

  「哎呀呀——水神老闆,這不雨太大了,小女我情急之下才躲到你這來的麼?」


  寧彩新順手將來時的傘丟在一旁突然掏帕擦淚

  「昨日還君臣同心,今日就要治罪?」

  尨彧搖了搖頭,裝作無奈「沒大沒小的」

  寧彩新急了眼,滿是不服地站起身來

  「什麼??!這位仙祖境水之司職神位,我可以向正義的日神大人狀告你這位仁義的水神污衊嗎」

  說完,她又拿出帕子偷偷沾了點雨水抹了抹臉,再瞧時,臉上就已經有了兩行淚珠,

  尨彧咬著牙沒有笑出聲,沉默了一會才又憋出一句

  「好,我的錯....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的話,要官府幹嘛?」寧彩新繼續裝作有些委屈嘟著嘴,指縫間偷覷的神色卻狡黠如狐狸

  「你竟然你竟然如此污衊我!快點!快點賠我幾斤美酒,否則我跟你打官司!」

  檐下細雨忽急,將君臣的笑談切碎成零散的音節。

  當寧彩新第五次偷蘸著硃砂在奏摺上畫龜時,尨彧終於擱筆:「我要去趟天門宮」

  雨仍下著,尨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我不在時就靠你了!」

  尨彧望著長階走了幾步,又突然轉過身來朝寧彩新笑了笑

  「合作愉快!」

  「喲,水神老闆還會笑?」

  寧彩新調侃道。

  尨彧起身走下台階,並未回答,只是揮了揮手,消失在了雨幕中

  「路上小心點!回來給我帶點吃的!」

  寧彩新大叫道,生怕尨彧聽不見,雨幕吞噬了尨彧遠去的背影。寧彩新站在傘下,忽然斂了嬉色,輕聲道:「平安回來。」

  她的聲音的在空曠的宮殿中迴蕩,伴隨著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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