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他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借調吧,只是夢想!
不知不覺來花洛島一年多了。發現已經習慣了坐著顛簸的車,習慣了吃各種海鮮。每個周末我都回縣城,去「仙樂」上課。生活如水而過,許多同事也會善意地提醒說:「你倆該結婚了吧?」
江老師已有了個男朋友,她男朋友是鄉政府的辦事員。她男朋友催著結婚,她猶豫了。她依然不想把孩子生在花洛島。
沈雲漢溫情依舊,只是不談結婚。
江老師說:「你家小沈會不會在辦調動?」
「他沒說。」他不說我也不好問。
半年之後,沈雲漢果然要調到省城去了。臨走前一天他才告訴我:「我先上去,再幫你想辦法。」
我知道這樣的生離也許意味著永別。
「一路平安,前程似錦!」我說。這個結局我早已料到,所以不詫異,只是傷感人性中的薄情一面。
他甚至和江賽鳳都沒告別!
他走的當天,我也沒送!
聽說他家縣城的房子已經賣了,去省城購了一處更大的作為他的婚房。
戀愛一年多,我沒見過他的父母,在他情最濃時,可能是想過百年之好的。而他父母不願見也就不見了。
起初他偶爾也打電話,可除了問候語也沒什麼話可說。最後我也不接了,他也不打電話,成年人的告別是寂靜無聲的。
江老師說節哀順變,我說沒有哀。
即便這樣,我還是傷心了很久。去海邊的次數越來越多,看海浪拍打礁石上捲起的千堆雪浪,甚至跟著當地的婦女一起趕海,撿一些海帶呀,貝殼了之類的,我甚至一點也也不排斥曬黑這件事兒。
江老師說:「緬懷一個人也需要期限,該走出來還是要走出來吧,是不是?」
我最近字練得很好,在光滑細膩的沙灘上寫字兒,寫大浪淘沙,淘盡千古英雄人物……
「小葉呀,不要一直在海邊,風太大了,現在又入了秋,感冒了就不好了。」吳主任從遠處慢慢踱來,從我的旁邊經過,風再大也弄不皺他一絲不苟的中山裝。
也可能過度傷心,竟感覺不出任何一點點的傷心。沒有流一點委屈的眼淚。其實在故事的開始,我早就知道了故事的結局。當然,周遭的人也議論紛紛。說小沈這個傢伙太無情。可是這都是我願意的。
半年之後,江賽鳳收到的請帖。他的高中好朋友沈雲漢結婚了。諷刺的是酒席也辦在西湖大酒店。
江賽鳳憤憤不平地說:「不去,這狗東西。見到他我不得咬他幾口,扇他兩下。」
「我說你還是去吧,一碼歸一碼。我和他是一樁事,你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學,又是另一樁事。」我說。
「方校長,吳主任他們都有請帖。」「肯定的啦,他爸爸和這兩個人是老相識。」我說。
「聽說這回新娘是廳級幹部的女兒。」江老師的八卦資料永遠是第一手。
「那恭喜他了。」我平淡如水地說
「葉蓁,你知道嗎?我氣的不是說他有更好的選擇,我是生氣他連分手兩個字都沒有正式說出口。」江老師越說越氣,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也許你不相信,我從來就沒有設想過會跟他結婚。那天他在西餐廳中彈鋼琴。突然間觸動了我的某個神經,我覺得他是跟我靈魂契合的人,走一段路途就走一段路途,真的沒有想能走多遠。」我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可惜沒人信。
「他可能就拿捏住了你這藝術家的神經。那就這樣吧,以後我們再也不要提起他。」她說。
「你隨便提他,我不會在意。」我說。
江老師喝完喜酒,還錄了一段視頻拿回來給我看。新娘長得很高,很美,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模樣,男人笑的嘴巴都裂到了耳朵根,雙方的父母都非常的體面,發言都很精彩。
「很好啊,天作之合。」看完視頻我這麼說。
「葉蓁,我怎麼覺得你更喜歡那個什麼城去法國的那個呢?他去出國你哭了半天,好多天都沒緩過勁。這傢伙跟你談了一年多的戀愛要結婚,你除了傷心之外好像也沒有過度的傷心。」這個八卦女王就喜歡剖析人性。
「別胡說,那個只是我搭檔。這個狼心狗肺的,才是我男朋友,哦不是,是前男友。」我說。
「你不覺得你倆超過了友情嗎?他去過法國給你帶化妝品,他去留學了,把他貼身用的東西都送給你了。」
「什麼叫貼身的東西呀?」我辯解到。
「哦,可能表達不大準確,應該是使用度最高的東西。比如這手機,比如這吉他。這吉他要五六萬塊錢吧?」她把目光瞟了牆上的吉他。這吉他猶如一位老者深邃無言的望著我們。
「你怎麼總是喜歡不能跟自己在一起的人呢?比如這位什麼城,比如這位什麼沈。」最後江老師做結案陳詞,然後再嘆幾聲氣。
然後她又說:「什麼品位,這新娘長著一張馬臉。」
又是一周的周末。現在周末回家,我都是坐公共客車,再也沒有去蹭誰的車。派出所的宿舍早已蓋好,他們也沒有住在我們學校了。我和江賽鳳又恢復了平靜。
這個車上有1/3的乘客都是我的同事。這車開的挺平穩的,雖然一路顛簸,但駕駛員的駕駛技術非常嫻熟。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輛送海鮮的大貨車,可能剛送完貨回來。一個避讓不及,我坐的這輛客車衝下了防護欄。嗯,還好這段防護坡沒有太高。也不似其他路段面臨的是萬丈山谷。
客車在防護坡上往下滑,滑了一段之後司機還是巧妙的剎住了車,但是又一個不小心車倒了。全車發出死亡般的驚恐聲。我的頭部好像也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縣醫院的急診室里。
我媽,我堂姐拉著我的手嗚嗚的哭。幸好江賽鳳沒有做這趟車,她臉皮厚又蹭別人的車去了,所以她比我早到城關。
「醫生說要轉到普通病房去,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在內科第六病房。」現在她正拿著一大堆材料站在我的病床前。我媽真是先見之明,給我認了這麼一個乾姐姐跑前跑後的。
醫生說就是有點輕微腦震盪,其他的都沒什麼。我媽要看店也就回去了。江賽鳳說她沒什麼事情,她陪最合適。
在我睡得迷迷糊糊間,好像病床旁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我的額頭好像是磕了兩個大口子,所以紗布纏著,樣子有點嚇人。
「她沒事吧?怎麼這麼快轉到普通病房來了?」果然是沈雲漢的聲音。
「難為你這麼遲了還來看她,從省城下來的?費心了!」江老師說這話的語氣明顯有點諷刺,「唉,她沒事,就是點皮外傷,還有些腦震盪。真幸運,腦震盪一下什麼也不記得,正好抹去關於你的記憶。你看老天都在幫你這個負心漢。」
「對不起!我一聽完這個消息就回來了!」他說,我閉著眼看不見他表情。心疼,愧疚?真好笑!
「我覺得你還是離開吧,反正她也不記得你,萬一她家裡人來,你就不好看了。我送你出去吧。既然你都結婚了,就忘了吧。」江老師說。
我始終閉著眼假裝自己睡死過去了。
不知不覺來花洛島一年多了。發現已經習慣了坐著顛簸的車,習慣了吃各種海鮮。每個周末我都回縣城,去「仙樂」上課。生活如水而過,許多同事也會善意地提醒說:「你倆該結婚了吧?」
江老師已有了個男朋友,她男朋友是鄉政府的辦事員。她男朋友催著結婚,她猶豫了。她依然不想把孩子生在花洛島。
沈雲漢溫情依舊,只是不談結婚。
江老師說:「你家小沈會不會在辦調動?」
「他沒說。」他不說我也不好問。
半年之後,沈雲漢果然要調到省城去了。臨走前一天他才告訴我:「我先上去,再幫你想辦法。」
我知道這樣的生離也許意味著永別。
「一路平安,前程似錦!」我說。這個結局我早已料到,所以不詫異,只是傷感人性中的薄情一面。
他甚至和江賽鳳都沒告別!
他走的當天,我也沒送!
聽說他家縣城的房子已經賣了,去省城購了一處更大的作為他的婚房。
戀愛一年多,我沒見過他的父母,在他情最濃時,可能是想過百年之好的。而他父母不願見也就不見了。
起初他偶爾也打電話,可除了問候語也沒什麼話可說。最後我也不接了,他也不打電話,成年人的告別是寂靜無聲的。
江老師說節哀順變,我說沒有哀。
即便這樣,我還是傷心了很久。去海邊的次數越來越多,看海浪拍打礁石上捲起的千堆雪浪,甚至跟著當地的婦女一起趕海,撿一些海帶呀,貝殼了之類的,我甚至一點也也不排斥曬黑這件事兒。
江老師說:「緬懷一個人也需要期限,該走出來還是要走出來吧,是不是?」
我最近字練得很好,在光滑細膩的沙灘上寫字兒,寫大浪淘沙,淘盡千古英雄人物……
「小葉呀,不要一直在海邊,風太大了,現在又入了秋,感冒了就不好了。」吳主任從遠處慢慢踱來,從我的旁邊經過,風再大也弄不皺他一絲不苟的中山裝。
也可能過度傷心,竟感覺不出任何一點點的傷心。沒有流一點委屈的眼淚。其實在故事的開始,我早就知道了故事的結局。當然,周遭的人也議論紛紛。說小沈這個傢伙太無情。可是這都是我願意的。
半年之後,江賽鳳收到的請帖。他的高中好朋友沈雲漢結婚了。諷刺的是酒席也辦在西湖大酒店。
江賽鳳憤憤不平地說:「不去,這狗東西。見到他我不得咬他幾口,扇他兩下。」
「我說你還是去吧,一碼歸一碼。我和他是一樁事,你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學,又是另一樁事。」我說。
「方校長,吳主任他們都有請帖。」「肯定的啦,他爸爸和這兩個人是老相識。」我說。
「聽說這回新娘是廳級幹部的女兒。」江老師的八卦資料永遠是第一手。
「那恭喜他了。」我平淡如水地說
「葉蓁,你知道嗎?我氣的不是說他有更好的選擇,我是生氣他連分手兩個字都沒有正式說出口。」江老師越說越氣,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也許你不相信,我從來就沒有設想過會跟他結婚。那天他在西餐廳中彈鋼琴。突然間觸動了我的某個神經,我覺得他是跟我靈魂契合的人,走一段路途就走一段路途,真的沒有想能走多遠。」我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可惜沒人信。
「他可能就拿捏住了你這藝術家的神經。那就這樣吧,以後我們再也不要提起他。」她說。
「你隨便提他,我不會在意。」我說。
江老師喝完喜酒,還錄了一段視頻拿回來給我看。新娘長得很高,很美,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模樣,男人笑的嘴巴都裂到了耳朵根,雙方的父母都非常的體面,發言都很精彩。
「很好啊,天作之合。」看完視頻我這麼說。
「葉蓁,我怎麼覺得你更喜歡那個什麼城去法國的那個呢?他去出國你哭了半天,好多天都沒緩過勁。這傢伙跟你談了一年多的戀愛要結婚,你除了傷心之外好像也沒有過度的傷心。」這個八卦女王就喜歡剖析人性。
「別胡說,那個只是我搭檔。這個狼心狗肺的,才是我男朋友,哦不是,是前男友。」我說。
「你不覺得你倆超過了友情嗎?他去過法國給你帶化妝品,他去留學了,把他貼身用的東西都送給你了。」
「什麼叫貼身的東西呀?」我辯解到。
「哦,可能表達不大準確,應該是使用度最高的東西。比如這手機,比如這吉他。這吉他要五六萬塊錢吧?」她把目光瞟了牆上的吉他。這吉他猶如一位老者深邃無言的望著我們。
「你怎麼總是喜歡不能跟自己在一起的人呢?比如這位什麼城,比如這位什麼沈。」最後江老師做結案陳詞,然後再嘆幾聲氣。
然後她又說:「什麼品位,這新娘長著一張馬臉。」
又是一周的周末。現在周末回家,我都是坐公共客車,再也沒有去蹭誰的車。派出所的宿舍早已蓋好,他們也沒有住在我們學校了。我和江賽鳳又恢復了平靜。
這個車上有1/3的乘客都是我的同事。這車開的挺平穩的,雖然一路顛簸,但駕駛員的駕駛技術非常嫻熟。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輛送海鮮的大貨車,可能剛送完貨回來。一個避讓不及,我坐的這輛客車衝下了防護欄。嗯,還好這段防護坡沒有太高。也不似其他路段面臨的是萬丈山谷。
客車在防護坡上往下滑,滑了一段之後司機還是巧妙的剎住了車,但是又一個不小心車倒了。全車發出死亡般的驚恐聲。我的頭部好像也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縣醫院的急診室里。
我媽,我堂姐拉著我的手嗚嗚的哭。幸好江賽鳳沒有做這趟車,她臉皮厚又蹭別人的車去了,所以她比我早到城關。
「醫生說要轉到普通病房去,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在內科第六病房。」現在她正拿著一大堆材料站在我的病床前。我媽真是先見之明,給我認了這麼一個乾姐姐跑前跑後的。
醫生說就是有點輕微腦震盪,其他的都沒什麼。我媽要看店也就回去了。江賽鳳說她沒什麼事情,她陪最合適。
在我睡得迷迷糊糊間,好像病床旁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我的額頭好像是磕了兩個大口子,所以紗布纏著,樣子有點嚇人。
「她沒事吧?怎麼這麼快轉到普通病房來了?」果然是沈雲漢的聲音。
「難為你這麼遲了還來看她,從省城下來的?費心了!」江老師說這話的語氣明顯有點諷刺,「唉,她沒事,就是點皮外傷,還有些腦震盪。真幸運,腦震盪一下什麼也不記得,正好抹去關於你的記憶。你看老天都在幫你這個負心漢。」
「對不起!我一聽完這個消息就回來了!」他說,我閉著眼看不見他表情。心疼,愧疚?真好笑!
「我覺得你還是離開吧,反正她也不記得你,萬一她家裡人來,你就不好看了。我送你出去吧。既然你都結婚了,就忘了吧。」江老師說。
我始終閉著眼假裝自己睡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