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怪胎
走在回村的路上，我的思緒也因為靈婆婆和王爺爺飛得很遠。
這件事，讓我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之間存在著上床這件事，就如我學習的時候，突然認識了一個字是一樣的。
我為婆婆感到痛苦和難過，深沉了一會，我又覺得自己取得了真經，為自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感到莫名的驕傲自得。
然後便看見了村里準備去吃酒席的三兩人，聽說下寨的林阿哥前幾天帶了媳婦回來，沒想到這會酒席竟辦得如此的快。
而口吃的劉三走在前面，果然今日又穿上了他那每次吃席才會穿的褐色短袖（平時他基本不穿衣服），村裡有人家擺席，他便開心得不行，看見我灰溜溜的走來，他嘬起嘴逗我，就像在逗村里活蹦亂跳的老土狗一樣。
我可不是遇人就搖尾巴的老土狗，劉三這老光棍欺軟怕硬，我抓起地上的沙泥便撒向他的眼睛，眾人皆被劉三和我逗得一陣笑。
「喲！大邋遢遇見小邋遢了這不是！」
「等小邋遢長大了可不就是大邋遢的媳婦了嘛！」
劉三霎時臉通紅，我害怕得連忙跑開了。
大槐樹下，我跑向正等著我的阿瑰，我興奮的告訴她，關於我如何知得知王爺爺和靈婆婆的事，然後給出最終評價：王婆婆是個好婆婆。
阿瑰本就愛聽我講話，我表情豐富，絮絮叨叨的講著靈婆婆的好，她便拉著我的手不斷興奮轉圈圈。
這是她表達極度高興的方法。
可是村里關於這件事的風向卻讓我非常的措不及防，他們說那年村裡的天花是靈婆婆本身的不吉利引來的，說家裡的老父親老母親根本記不得王家有領進來這麼一個姑娘。
我闖入村頭那幾個大媽大嬸的討論中，想說點維護靈婆婆的話，卻被她們罵了出來，還準備收拾起前幾天我朝她們吐舌頭的事。
於是，那個假期，我都被罵得好不光彩。
開學了，我和阿瑰又開始了跟劉力力的抗衡之路，雖然已經不跟他在一個教室了，但是一下課，他還是會來找我和阿瑰的麻煩。
他的妹妹，已經不來讀書了，劉力力將所有責任都算在我和阿瑰頭上。
而他還多了一個幫手，就是剛剛來跟我們同年級同班的，那個在王爺爺葬禮上，莫名其妙撞我兩次的男孩。
再次見面時，他的衣服仍舊髒兮兮的，鼻涕還冒著泡。
「我是前幾天死的那個人的兒子的兒子。」
木老師讓他做自我介紹，他毫不膽怯的告訴我們，他的來歷。
「王爺爺的兒子有兒子啊！」底下人突然出聲。
「王二叔沒有兒子！」隨著討論紛紛，大家皆茅塞頓開，原來他是被賣給王爺爺的二兒子，王二叔當兒子了。
因為學校從來沒有人轉學過來的案例，大家都覺得他的自我介紹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死死的，好奇的盯著他。
「你可以說一下你叫什麼名字。」木老師友好的提醒他。
「我叫李旭，以後我就跟你們是一個村的了。」
然後木老師帶領大家鼓起掌來。
而他被安排在三年級這組座位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他也早就注意到了我。一下課，就和隔壁班的劉力力將我的新書丟進雜草里。
「我原來的爸媽不讓我妹妹讀書，你憑什麼來讀書？」
「我管你的！」
我，阿瑰，劉力力，李旭四個人扭打在一塊，我搶到他的書，丟得老遠，阿瑰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出去，撿起他的書便飛奔起來，他們連忙追她，卻沒有追得上。
於是那本書被阿瑰丟進了臭氣哄哄的旱廁里，而且還是女廁，說是女廁，其實和男廁才隔了一道牆。
這下可絕，木老師上課拿著小木棒咬牙切齒的打完我們三個又去打隔壁的劉力力。
第二天，他竟然又有了新書，是他堂哥王浩的書。
我的書沒了可就沒了，我不敢去惹怒他了，沒有劉力力在旁邊，我將自己兩三下折好的紙飛機送到他桌子上。
「你為什麼要跟劉力力一起玩？」我露出討好的笑。
「因為他說他妹妹也不能來讀書。」
他拿起紙飛機開始動作「飛起來」，嘴裡還「咻咻」的發出聲音。
「他妹妹不來讀書根本不管我們的事，你妹妹不能讀書又關我們什麼事？」
「反正我爸媽不讓我妹妹讀書，還把她賣了。」
那時的我，覺得他實在很好糊弄，他心智完全沒有我成熟，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跟劉力力玩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妹妹同樣不能讀書而已。
「那你爸媽呢？為什麼又把你賣到了我們村？」
「不是我爸媽賣的，他們被山上的水淹死了，我原來的二叔二嬸喜歡我哥，不喜歡我，就把我賣了。」
說到這，他眼睛倒開始紅了起來。
「好吧，我們倆也沒有爸媽。」我嘆著氣回應他。
然後他便又和我們倆一起玩，下課就去和劉力力扭打在一塊。
他的性格讓我覺得很新穎，他從來不會因為村子裡的其他人說我和阿瑰不吉利就不和我們玩，也不會因為木老師說背完書才能回去就一直都很努力背書。
他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一會被別人一兩句話就惱怒了，一會又絲毫不在意，關於背書，自己想背的時候就努力背，不想背的時候就一直拖到連木老師都餓得拖不下去的時候。
木老師說他，是個很奇怪的孩子。
然後他也被學堂的小孩和村裡的大人取了個名字：怪胎。
怪胎好像也不太喜歡他的新家庭，他說他家裡的對聯總是白色的，很不好看，說他家裡的大人，大伯大嬸對他比他過繼過來的爸爸媽媽對他還要好。
「我不明白，他們不喜歡我，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孩子？」
夕陽西下，我們三個坐在阿瑰家的山口上，他一臉的憂愁，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我不知道，不過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我心裡又揣摩著明白了一件事：有些夫妻不一定有孩子。
「我那天晚上回去，看見他們哭，還說什麼大哥大嫂簡直欺人太甚。」
「這我倒不曉得。」我本想安慰他，卻發現這題超綱了。我爸媽之前在的時候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沒聽過這種對話啊。
「那肯定就是大哥大嫂欺人太甚！」阿瑰很生氣的附和他。
「我這裡說的大哥大嫂是我大伯大嬸的意思。」他友好的提醒阿瑰。
就這樣，我們跟怪胎王旭成為了好朋友。
這件事，讓我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之間存在著上床這件事，就如我學習的時候，突然認識了一個字是一樣的。
我為婆婆感到痛苦和難過，深沉了一會，我又覺得自己取得了真經，為自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感到莫名的驕傲自得。
然後便看見了村里準備去吃酒席的三兩人，聽說下寨的林阿哥前幾天帶了媳婦回來，沒想到這會酒席竟辦得如此的快。
而口吃的劉三走在前面，果然今日又穿上了他那每次吃席才會穿的褐色短袖（平時他基本不穿衣服），村裡有人家擺席，他便開心得不行，看見我灰溜溜的走來，他嘬起嘴逗我，就像在逗村里活蹦亂跳的老土狗一樣。
我可不是遇人就搖尾巴的老土狗，劉三這老光棍欺軟怕硬，我抓起地上的沙泥便撒向他的眼睛，眾人皆被劉三和我逗得一陣笑。
「喲！大邋遢遇見小邋遢了這不是！」
「等小邋遢長大了可不就是大邋遢的媳婦了嘛！」
劉三霎時臉通紅，我害怕得連忙跑開了。
大槐樹下，我跑向正等著我的阿瑰，我興奮的告訴她，關於我如何知得知王爺爺和靈婆婆的事，然後給出最終評價：王婆婆是個好婆婆。
阿瑰本就愛聽我講話，我表情豐富，絮絮叨叨的講著靈婆婆的好，她便拉著我的手不斷興奮轉圈圈。
這是她表達極度高興的方法。
可是村里關於這件事的風向卻讓我非常的措不及防，他們說那年村裡的天花是靈婆婆本身的不吉利引來的，說家裡的老父親老母親根本記不得王家有領進來這麼一個姑娘。
我闖入村頭那幾個大媽大嬸的討論中，想說點維護靈婆婆的話，卻被她們罵了出來，還準備收拾起前幾天我朝她們吐舌頭的事。
於是，那個假期，我都被罵得好不光彩。
開學了，我和阿瑰又開始了跟劉力力的抗衡之路，雖然已經不跟他在一個教室了，但是一下課，他還是會來找我和阿瑰的麻煩。
他的妹妹，已經不來讀書了，劉力力將所有責任都算在我和阿瑰頭上。
而他還多了一個幫手，就是剛剛來跟我們同年級同班的，那個在王爺爺葬禮上，莫名其妙撞我兩次的男孩。
再次見面時，他的衣服仍舊髒兮兮的，鼻涕還冒著泡。
「我是前幾天死的那個人的兒子的兒子。」
木老師讓他做自我介紹，他毫不膽怯的告訴我們，他的來歷。
「王爺爺的兒子有兒子啊！」底下人突然出聲。
「王二叔沒有兒子！」隨著討論紛紛，大家皆茅塞頓開，原來他是被賣給王爺爺的二兒子，王二叔當兒子了。
因為學校從來沒有人轉學過來的案例，大家都覺得他的自我介紹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死死的，好奇的盯著他。
「你可以說一下你叫什麼名字。」木老師友好的提醒他。
「我叫李旭，以後我就跟你們是一個村的了。」
然後木老師帶領大家鼓起掌來。
而他被安排在三年級這組座位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他也早就注意到了我。一下課，就和隔壁班的劉力力將我的新書丟進雜草里。
「我原來的爸媽不讓我妹妹讀書，你憑什麼來讀書？」
「我管你的！」
我，阿瑰，劉力力，李旭四個人扭打在一塊，我搶到他的書，丟得老遠，阿瑰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出去，撿起他的書便飛奔起來，他們連忙追她，卻沒有追得上。
於是那本書被阿瑰丟進了臭氣哄哄的旱廁里，而且還是女廁，說是女廁，其實和男廁才隔了一道牆。
這下可絕，木老師上課拿著小木棒咬牙切齒的打完我們三個又去打隔壁的劉力力。
第二天，他竟然又有了新書，是他堂哥王浩的書。
我的書沒了可就沒了，我不敢去惹怒他了，沒有劉力力在旁邊，我將自己兩三下折好的紙飛機送到他桌子上。
「你為什麼要跟劉力力一起玩？」我露出討好的笑。
「因為他說他妹妹也不能來讀書。」
他拿起紙飛機開始動作「飛起來」，嘴裡還「咻咻」的發出聲音。
「他妹妹不來讀書根本不管我們的事，你妹妹不能讀書又關我們什麼事？」
「反正我爸媽不讓我妹妹讀書，還把她賣了。」
那時的我，覺得他實在很好糊弄，他心智完全沒有我成熟，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跟劉力力玩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妹妹同樣不能讀書而已。
「那你爸媽呢？為什麼又把你賣到了我們村？」
「不是我爸媽賣的，他們被山上的水淹死了，我原來的二叔二嬸喜歡我哥，不喜歡我，就把我賣了。」
說到這，他眼睛倒開始紅了起來。
「好吧，我們倆也沒有爸媽。」我嘆著氣回應他。
然後他便又和我們倆一起玩，下課就去和劉力力扭打在一塊。
他的性格讓我覺得很新穎，他從來不會因為村子裡的其他人說我和阿瑰不吉利就不和我們玩，也不會因為木老師說背完書才能回去就一直都很努力背書。
他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一會被別人一兩句話就惱怒了，一會又絲毫不在意，關於背書，自己想背的時候就努力背，不想背的時候就一直拖到連木老師都餓得拖不下去的時候。
木老師說他，是個很奇怪的孩子。
然後他也被學堂的小孩和村裡的大人取了個名字：怪胎。
怪胎好像也不太喜歡他的新家庭，他說他家裡的對聯總是白色的，很不好看，說他家裡的大人，大伯大嬸對他比他過繼過來的爸爸媽媽對他還要好。
「我不明白，他們不喜歡我，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孩子？」
夕陽西下，我們三個坐在阿瑰家的山口上，他一臉的憂愁，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我不知道，不過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我心裡又揣摩著明白了一件事：有些夫妻不一定有孩子。
「我那天晚上回去，看見他們哭，還說什麼大哥大嫂簡直欺人太甚。」
「這我倒不曉得。」我本想安慰他，卻發現這題超綱了。我爸媽之前在的時候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沒聽過這種對話啊。
「那肯定就是大哥大嫂欺人太甚！」阿瑰很生氣的附和他。
「我這裡說的大哥大嫂是我大伯大嬸的意思。」他友好的提醒阿瑰。
就這樣，我們跟怪胎王旭成為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