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機囚籠
天機閣的九重飛檐刺破罡風層，檐角懸掛的青銅鈴鐸在狂風中紋絲不動。林秋站在第七層觀星台上，看著琉璃瓦表面流轉的符文——那些暗金色紋路竟與慕容嫣心口的齒輪紋樣如出一轍。他伸手觸碰冰涼的瓦片，指尖突然傳來刺痛，三百年前的記憶碎片順著經脈湧入：
暴雨傾盆的夜晚，青陽劍尊跪在未完工的天機閣頂端。他雙手結印，從眉心抽出的三魂七魄化作流光，注入九根青銅柱。每根柱面都浮現出慕容嫣的面容，少女的眼角淌著血淚，發間簪著與現世慕容嫣相同的冷梅玉簪。
「這閣樓...「林秋踉蹌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渾天儀。黃銅鑄就的星軌突然開始轉動，二十八宿的銅星擦著他耳畔飛過，在虛空劃出血色軌跡。
紫霄真人的嘆息從下層傳來：「三百年來，你是第二個讓渾天儀自主運轉的人。「老道踏著旋轉的星軌拾級而上，手中提著的青銅燈盞映亮牆面的壁畫——那上面描繪的竟是慕容嫣手持斷劍刺入青陽劍尊心臟的場景。
「師父早就知道。「林秋的指節捏得發白，壁畫角落的題跋用古篆寫著「輪迴第二百七十三次「。
紫霄真人拂塵輕掃，壁畫突然活了過來。慕容嫣的虛影從牆面走出，手中斷劍吞吐著黑霧：「每次輪迴都會加深歸墟污染，唯有天機閣能暫時鎮壓...「
話音未落，整座閣樓劇烈震顫。林秋看到穹頂的青銅椽木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暗紅色液體從裂縫滲出，在空中凝成三百盞倒懸的青銅燈。最中央的燈盞內，跳動著與慕容嫣眼眸相同的血色太極。
「小心！「
紫霄真人突然將林秋推開。一道黑芒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在渾天儀上燒出焦痕。林秋轉頭望去，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慕容嫣正懸在裂開的穹頂中央，她月白的道袍被血染透，心口裸露的齒輪與壁畫中的青銅柱完美嵌合。
「時辰到了。「慕容嫣的聲音帶著金屬震顫，她抬手輕點虛空。那些倒懸的青銅燈同時傾瀉燈油，粘稠的液體在空中繪出星隕秘境的輿圖。林秋懷中的龍紋玉珏突然發燙，玉中滲出的金血自動飛向輿圖某處，標註出他三年前甦醒的石棺位置。
紫霄真人咬破指尖，在拂塵上畫出敕令：「快毀掉渾天儀！那是...「話未說完，慕容嫣袖中射出的青銅鎖鏈已貫穿他的琵琶骨。老道化作光點消散前，將青銅燈盞拋向林秋：「記住...真正的囚籠在...「
林秋接住燈盞的剎那，閣樓的時空開始摺疊。他看見九重飛檐向內翻卷，琉璃瓦上的符文脫離桎梏，在虛空拼合成巨大的青銅棺槨。慕容嫣緩緩降落在棺蓋上，足尖輕點之處漾開血色漣漪：「歡迎回家，我的劍尊大人。「
棺蓋轟然開啟的瞬間，林秋的識海掀起驚濤駭浪。三百年前的記憶徹底復甦：青陽劍尊並非人類，而是天工閣鑄造的人形兵器。當年為鎮壓歸墟，他將心臟煉成龍紋玉珏，卻在與慕容嫣的朝夕相處中生出情愫。這份不該有的感情觸怒天道，導致慕容嫣被選為這一世的「魔尊「。
「很痛苦吧？「慕容嫣的指尖撫過棺槨邊緣，那裡刻滿細密的齒痕，「每次輪迴你都會記起真相，卻又被我用青銅燈抹去記憶。「她心口的齒輪突然加速旋轉，九根青銅柱破土而出，將林秋團團圍住。
林秋握緊燈盞，發現燈焰中封印著無數記憶碎片。每個碎片裡都是不同裝束的慕容嫣，她們或哭或笑，最終都被青銅鎖鏈貫穿心脈。最令他窒息的是，所有碎片的背景中都有這具青銅棺槨。
「你以為的重逢，不過是重複的刑罰。「慕容嫣抬手招來青銅斷劍，「當年你為我違逆天道，現在該償還代價了。「
斷劍刺來的瞬間，林秋體內的封印徹底崩解。澎湃的靈力震碎九根青銅柱，他背後浮現出完整的青蓮劍影。當劍鋒相撞時，整個天機閣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劍刃每碰撞一次，閣內就經歷一次晝夜交替。
「沒用的。「慕容嫣的瞳孔分裂成十二重，「這座閣樓本就是你的心臟所化，在這裡...啊！「她的獰笑突然變成慘叫。林秋的劍鋒並未指向她，而是刺入了自己的丹田。
金血噴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三百道符咒。紫霄真人消散前的叮囑在耳邊迴響：「真正的囚籠在你的血脈里...「符咒貼附在青銅棺槨表面，棺內傳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慕容嫣突然抱住頭顱跪地慘叫，她體內的齒輪正在崩解，黑色的機油混著鮮血從七竅湧出。
「當年我將心臟煉成玉珏，不是為鎮壓歸墟。「林秋跪倒在地，手中的龍紋玉珏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而是為了封存你最後的人性。「
棺槨轟然炸裂，迸發的金光中浮現出兩人初遇的畫面：杏花紛飛的春日，慕容嫣將受傷的雛鳥捧到他面前，發間的冷梅香蓋過了血腥味。那時的她眼中沒有齒輪，掌心也沒有命紋。
「不...這不可能...「慕容嫣瘋狂抓撓著胸口的齒輪，「我的記憶里從來沒有...「
「因為那些溫暖都被封印在這裡。「林秋捏碎龍紋玉珏，碎片化作星光沒入慕容嫣眉心。少女體內的齒輪紛紛脫落，青銅碎屑在空中凝成三百世的記憶長河。當最後一塊齒輪落地，天機閣開始崩塌，渾天儀的銅環重組為星門。
紫霄真人的虛影在星門前浮現：「穿過這道門，就能抵達輪迴的起點。但你要想清楚...「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慕容嫣身上，「改變過去意味著現在的湮滅。「
林秋抱起慕容嫣走向星門，少女發間的冷梅香與記憶中的氣息重疊。當他的身影沒入星光的剎那，青銅棺槨的碎片自動拼合，棺內浮現出新的預言畫面：
星隕海深處，三百年前的青陽劍尊正在將斷劍刺入心臟。而在他身後的陰影里，站著袖口繡有青銅燈紋的紫霄真人。
暴雨傾盆的夜晚，青陽劍尊跪在未完工的天機閣頂端。他雙手結印，從眉心抽出的三魂七魄化作流光，注入九根青銅柱。每根柱面都浮現出慕容嫣的面容，少女的眼角淌著血淚，發間簪著與現世慕容嫣相同的冷梅玉簪。
「這閣樓...「林秋踉蹌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渾天儀。黃銅鑄就的星軌突然開始轉動，二十八宿的銅星擦著他耳畔飛過，在虛空劃出血色軌跡。
紫霄真人的嘆息從下層傳來：「三百年來，你是第二個讓渾天儀自主運轉的人。「老道踏著旋轉的星軌拾級而上，手中提著的青銅燈盞映亮牆面的壁畫——那上面描繪的竟是慕容嫣手持斷劍刺入青陽劍尊心臟的場景。
「師父早就知道。「林秋的指節捏得發白，壁畫角落的題跋用古篆寫著「輪迴第二百七十三次「。
紫霄真人拂塵輕掃，壁畫突然活了過來。慕容嫣的虛影從牆面走出，手中斷劍吞吐著黑霧：「每次輪迴都會加深歸墟污染，唯有天機閣能暫時鎮壓...「
話音未落，整座閣樓劇烈震顫。林秋看到穹頂的青銅椽木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暗紅色液體從裂縫滲出，在空中凝成三百盞倒懸的青銅燈。最中央的燈盞內，跳動著與慕容嫣眼眸相同的血色太極。
「小心！「
紫霄真人突然將林秋推開。一道黑芒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在渾天儀上燒出焦痕。林秋轉頭望去，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慕容嫣正懸在裂開的穹頂中央，她月白的道袍被血染透，心口裸露的齒輪與壁畫中的青銅柱完美嵌合。
「時辰到了。「慕容嫣的聲音帶著金屬震顫，她抬手輕點虛空。那些倒懸的青銅燈同時傾瀉燈油，粘稠的液體在空中繪出星隕秘境的輿圖。林秋懷中的龍紋玉珏突然發燙，玉中滲出的金血自動飛向輿圖某處，標註出他三年前甦醒的石棺位置。
紫霄真人咬破指尖，在拂塵上畫出敕令：「快毀掉渾天儀！那是...「話未說完，慕容嫣袖中射出的青銅鎖鏈已貫穿他的琵琶骨。老道化作光點消散前，將青銅燈盞拋向林秋：「記住...真正的囚籠在...「
林秋接住燈盞的剎那，閣樓的時空開始摺疊。他看見九重飛檐向內翻卷，琉璃瓦上的符文脫離桎梏，在虛空拼合成巨大的青銅棺槨。慕容嫣緩緩降落在棺蓋上，足尖輕點之處漾開血色漣漪：「歡迎回家，我的劍尊大人。「
棺蓋轟然開啟的瞬間，林秋的識海掀起驚濤駭浪。三百年前的記憶徹底復甦：青陽劍尊並非人類，而是天工閣鑄造的人形兵器。當年為鎮壓歸墟，他將心臟煉成龍紋玉珏，卻在與慕容嫣的朝夕相處中生出情愫。這份不該有的感情觸怒天道，導致慕容嫣被選為這一世的「魔尊「。
「很痛苦吧？「慕容嫣的指尖撫過棺槨邊緣，那裡刻滿細密的齒痕，「每次輪迴你都會記起真相，卻又被我用青銅燈抹去記憶。「她心口的齒輪突然加速旋轉，九根青銅柱破土而出，將林秋團團圍住。
林秋握緊燈盞，發現燈焰中封印著無數記憶碎片。每個碎片裡都是不同裝束的慕容嫣，她們或哭或笑，最終都被青銅鎖鏈貫穿心脈。最令他窒息的是，所有碎片的背景中都有這具青銅棺槨。
「你以為的重逢，不過是重複的刑罰。「慕容嫣抬手招來青銅斷劍，「當年你為我違逆天道，現在該償還代價了。「
斷劍刺來的瞬間，林秋體內的封印徹底崩解。澎湃的靈力震碎九根青銅柱，他背後浮現出完整的青蓮劍影。當劍鋒相撞時，整個天機閣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劍刃每碰撞一次，閣內就經歷一次晝夜交替。
「沒用的。「慕容嫣的瞳孔分裂成十二重，「這座閣樓本就是你的心臟所化，在這裡...啊！「她的獰笑突然變成慘叫。林秋的劍鋒並未指向她，而是刺入了自己的丹田。
金血噴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三百道符咒。紫霄真人消散前的叮囑在耳邊迴響：「真正的囚籠在你的血脈里...「符咒貼附在青銅棺槨表面，棺內傳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慕容嫣突然抱住頭顱跪地慘叫，她體內的齒輪正在崩解，黑色的機油混著鮮血從七竅湧出。
「當年我將心臟煉成玉珏，不是為鎮壓歸墟。「林秋跪倒在地，手中的龍紋玉珏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而是為了封存你最後的人性。「
棺槨轟然炸裂，迸發的金光中浮現出兩人初遇的畫面：杏花紛飛的春日，慕容嫣將受傷的雛鳥捧到他面前，發間的冷梅香蓋過了血腥味。那時的她眼中沒有齒輪，掌心也沒有命紋。
「不...這不可能...「慕容嫣瘋狂抓撓著胸口的齒輪，「我的記憶里從來沒有...「
「因為那些溫暖都被封印在這裡。「林秋捏碎龍紋玉珏，碎片化作星光沒入慕容嫣眉心。少女體內的齒輪紛紛脫落，青銅碎屑在空中凝成三百世的記憶長河。當最後一塊齒輪落地，天機閣開始崩塌，渾天儀的銅環重組為星門。
紫霄真人的虛影在星門前浮現：「穿過這道門，就能抵達輪迴的起點。但你要想清楚...「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慕容嫣身上，「改變過去意味著現在的湮滅。「
林秋抱起慕容嫣走向星門，少女發間的冷梅香與記憶中的氣息重疊。當他的身影沒入星光的剎那，青銅棺槨的碎片自動拼合，棺內浮現出新的預言畫面：
星隕海深處，三百年前的青陽劍尊正在將斷劍刺入心臟。而在他身後的陰影里，站著袖口繡有青銅燈紋的紫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