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影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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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衡峰的晨鐘盪開第九聲餘韻,林秋用浸過藥汁的布條纏緊掌心傷口。昨夜強行催動青銅劍碎片中的劍氣,反噬之力在經脈中留下蛛網般的裂痕。他望向演武場東側,慕容嫣正被內門弟子簇擁著走向試劍台,月白裙裾掃過之處,青磚下的聚靈陣泛起漣漪。

  「慕容師姐的流雲步已臻化境!「

  「聽說她三日前突破築基中期時,劍心通明引動萬劍齊鳴......「

  議論聲被結界升起的嗡鳴切斷。林秋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木劍,某種源自血脈的顫慄順著脊骨攀升。觀禮台上,紫霄真人腰間的照影劍在鞘中發出龍吟,劍柄溯光石亮如白晝星辰。

  試劍台的玄鐵劍柱泛起霜紋,慕容嫣指尖觸及劍柄的剎那,林秋瞳孔驟縮——在他特殊的視野中,劍池底蟄伏的魔氣正如墨汁入水般暈染。那些粘稠黑霧凝成觸鬚,順著地脈纏向少女腳踝。

  「退後!「

  示警聲被劍鳴吞沒。慕容嫣握住劍柄的瞬間,三千青絲逆風狂舞,清眸染上血色。防護結界應聲碎裂,魔氣凝成的鬼爪穿透光幕,直取紫霄真人眉心。

  「鏘!「

  照影劍自動出鞘三寸,湛藍劍光與魔氣相撞迸發刺目火花。紫霄真人並指畫符,鬼爪卻分裂成萬千血絲,如活物般襲向各峰長老。

  「結青嵐劍陣!「

  十八道劍光沖天而起,卻在魔氣侵蝕下節節敗退。混亂中,林秋踏碎青磚縫隙里的螻蟻,木劍出鞘的剎那,時空仿佛被割裂。

  九重青蓮在虛空綻放,每片花瓣都是凝實的劍氣。這招「青蓮渡厄「本該需元嬰修為,但林秋的劍尖精準刺入魔氣核心——三百年前他在星隕秘境布下的封魔陣第七陣眼。

  「咔「

  木劍寸寸碎裂,崩飛的殘片在慕容嫣頸側劃出血線。林秋攬住她下墜的身軀,冷梅香鑽入鼻腔的瞬間,記憶碎片轟然炸開:三百年前的月夜,同樣香氣的素手握著青銅斷劍,決絕刺入他胸膛。

  「咳......「

  林秋單膝跪地,喉間腥甜翻湧。懷中的慕容嫣突然睜眼,染血朱唇貼著他耳畔呢喃:「小心提燈......「尾音消散在山風中,少女頸間瓔珞項圈浮現古體「慕容「徽記——正是青陽劍尊時代四大世家的印記。

  「青陽劍訣?!「

  紫霄真人的顫音裹挾著靈力響徹雲霄。照影劍的溯光石映出驚人畫面:林秋背後的虛影,與祖師堂供奉的青陽劍尊畫像完美重合。

  戒律堂傳來十二道急促鐘鳴,護山大陣的陣紋在空中扭曲成彼岸花形。林秋抬頭望著流動的金色符文,突然察覺慕容嫣腕脈異常——她體內竟有兩道靈力流轉,其中陰寒氣息與星隕秘境的暴動妖獸如出一轍。

  「林師弟。「

  玄冥長老如鬼魅般現身,枯瘦手指搭上慕容嫣眉心。暗紅符咒順經脈遊走:「魔氣入體需用九轉清心丹,隨我去......「

  「且慢。「

  紫霄真人踏空而至,霜寒劍氣在地面凝出冰紋。兩位長老的對峙讓空氣近乎凝固,林秋敏銳注意到玄冥長老袖中隱約露出的青銅燈紋——與提燈人的警告完全吻合。

  當執法弟子抬來軟轎時,林秋突然發現慕容嫣左手掌心的舊劍痕。那道傷口的形狀位置,竟與他在玉牌幻象中所見完全一致。記憶再度翻湧:月華下的白衣女子將斷劍刺入心口,鮮血順著劍格龍紋玉墜,滴落成妖異的彼岸花。

  「你的劍法從何習得?「

  紫霄真人的質問讓全場死寂。林秋垂眸看著掌心滲血的木刺:「星隕秘境撿到的殘卷。「

  這個拙劣的謊言讓玄冥長老冷笑,但紫霄真人抬手制止追問。老道深邃的目光掠過林秋丹田,那裡九重封印正在鬆動,最外層的龍氣符紋與皇室祭壇圖騰遙相呼應。

  暮色四合時,林秋被傳喚至天機閣廢墟。穿過刻滿卦象的廊道,他在坍塌的觀星台前駐足——渾天儀殘骸的指針,正直指他影子的心臟位置。

  「你的命格被天機遮蔽了。「紫霄真人的聲音從八卦鏡中傳來。鏡面映出的並非當下:三百年前的青嵐宗山門,渾身浴血的青陽劍尊正將青銅斷劍刺入眉心,劍格龍紋玉墜與林秋懷中的碎片產生共鳴。

  突然,鏡中血月當空。林秋懷中的玉牌劇烈震顫,慕容嫣的呢喃在識海炸響。他猛然轉身,看見觀星台廢墟升起青銅劍虛影,而自己影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盞燃著綠焰的青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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