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之終惡
「莉莉艾小姐，真是麻煩你了。」母親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對方只是笑了笑：「我這地方沒什麼人來做客，可我卻喜歡熱鬧些。」
母親感到疑惑，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在這種森林中建造小屋呢？
莉莉艾慢慢站起身，來到她身邊，與她搭著話。
希爾坐在一旁，一夜的趕路讓她腦中困意不斷壓下，迷迷糊糊中，勞累的身體不注意地倒了下去。
在兩人的交談聲中，「砰」的一聲悶響，還好底下是厚重的獸皮地毯，並沒有感到太疼痛。
只是母親壓抑的神經似乎一直緊繃著，希爾的動靜讓她趕緊起身查看。
或許是動作太過匆忙，木椅被推開的瞬間身體撞到了餐桌。
桌上的茶杯滾落在地，碎片浸泡在向四周散開的茶中，莉莉艾看著狼藉的地板眉頭皺起。
母親反應過來，雙手撐著腿彎腰道歉。
希爾也被茶杯打碎的聲響嚇到，清醒了不少。
「實在不好意思，莉莉艾小姐！又給您添麻煩了……」
她環顧四周，想尋找清潔工具打掃這些，但只聽見莉莉艾的語氣變了些：「夫人，任何事物，哪怕只是一點瑕疵，就再也回不到完美的狀態了。」
母親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含義，就看到她張開手，淺綠色光圈出現在手掌中。
「風，肆虐。」
在倆人之間，一股莫名誕生的氣流在瞬間爆發。
希爾在狂風中睜不開眼，她沒有聽到母親的呼喊，耳邊只有風與空間碰撞的聲音。
玻璃破碎的聲音，木板斷裂的聲音。
風中的怪物獰笑著將她推向角落，她的呼救聲剛一發出就被吞噬在風中。
又一瞬間，氣流消失，中間沒有任何的銜接。
希爾睜開眼，半座木屋被強大的風系魔法硬生生撕裂開，找不到母親的身影。
屋內沒有一件物品完好出現，遍地殘渣
因為母親與她所處位置相反的緣故，對她釋放的單體魔法讓希爾逃過一劫。
「啊啊啊啊啊！！！！！！」
希爾抱住頭，到底是為什麼？！
被村民趕出村子，受人尊敬的父親在一夜就變得人人喊打。
現在，又隨意地將母親從她身旁剝去。
希爾的淚水發瘋地占領紅透的眼眶，她站起身，從地上撿起一塊斷裂的木板，對向莉莉艾。
一字一句地說出：「我要殺了你！」
莉莉艾拂了拂衣服，掃去塵埃，對著雙腿發抖的小女孩笑了笑：「來殺我吧。」
她跨過一邊的廢墟，回頭饒有興致地看向希爾：「「颶風的魔女」，記住了，將你的仇恨都交給我吧……」
希爾說著這些，看向遠方的天穹：「我知道，媽媽不是因為打碎杯子這種事死的。」
她頓了一下：「是『惡』。」
「是跟那幫村民一樣，在擁有能夠隨意支配他人命運的力量後，『惡』就會理所當然的滋生。」
「這就是人類的本性，與魔女別無二致。」
聽到希爾說出這些，諾亞對她的看法改變了一些，九歲的孩子在經歷這些後誕生的極端想法。
「但你這麼說，未免也太過絕對了……不是所有人……」
「我就是這樣。」
諾亞啞口無言，他看向少女的側臉，馬柏那張在他面前隨意殺死數百人的臉與其重合上。
「所以我厭惡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就像對那些村民和魔女。」
「在我最絕望之時，『命運』賜予了我力量。」
「但我在拿到力量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把那晚上我腦海中的每一張臉都殺個乾淨。」
「當然，我不可能記住所有人，所以我把全村的人，包括孩子都殺了。」
「可悲的是，我在村莊裡見到的最後一個活人，是我那被關在地牢下奄奄一息的父親。」
身穿黑色斗篷的少女站在鐵牢之外，黑色鴉羽被吹到裡面佩戴著枷鎖的父親身旁。
她的情緒瞬間崩潰，幻化出的巨大羽翼輕易毀去了剝奪父親自由的牢門。
希爾跪在男人面前，捂住嘴，顫抖著抽泣著。
但骨瘦嶙峋的父親抬起頭，枯枝般的手慢慢抬起，握住希爾的手。
上面還殘留的血跡也沾染了父親的手指，對方只是將其握住，那溫暖比血液要溫暖千萬倍。
「願諾倫斯大人降下寬恕……」
她沒有拯救父親的生命，在那黑暗污穢的地牢中，他敬愛的諾倫斯引領他前往天國。
「從那之後，我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只為了殺死颶風魔女。」
夜晚，兩人在沿途的小城鎮落腳。
「好餓啊諾亞！」希爾捂著肚子，諾亞四處張望著，手指向一間有些年頭的房子。
門口的木牌上刻著「威爾酒館」，裡面酒杯的碰撞聲與交談聲混雜在一起。
「酒館應該會有吃的。」
希爾兩眼放光，拉著諾亞向里跑去。
酒館的大門被推開，門口的鈴鐺響起，諾亞站在希爾身後。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這兩個陌生面孔上，看著兩人摘下兜帽慢慢走進酒館。
「呃……這個，這個……諾亞，我都想吃！」希爾的口水咽了又咽。
在路上，諾亞同情希爾的遭遇，不過也與她約法三章，將錢交給他保管，不再隨意傷人。
他看著面前可憐的少女，要了兩份不同的套餐。
「一會給你嘗嘗我的吧。」
「好欸！」
諾亞微笑著，突然想到，不管現在處境如何，她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而已啊。
魔女，魔女，在這世界魔女是最殘暴的存在。
「喂！」一聲粗獷的叫聲打斷諾亞的思緒，大漢醉醺醺地端起酒杯，打量著無聊地趴在桌上的希爾。
「嘿嘿…嗝，賞臉陪我們喝一杯怎麼樣？」
大漢側過身子，後面還有幾個男人舉起酒杯示意，全部盯著希爾。
希爾支起身子，像是在思考，又回頭看向諾亞，軟糯糯地問道：「可以嗎？」
大漢瞟了瞟她詢問的對象，眼神裡帶著不友好。
諾亞卻是沒注意，又要了一份果汁。
「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希爾漲紅了臉：「我才不是小孩了。」說完咬著端上的橡木杯，抿了一口，兩眼放光地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大漢氣急敗壞地將酒杯一扔，抓住諾亞胸前的斗篷，他被提起的瞬間，看到了半空中沒有任何徵兆出現的黑色鴉羽……
對方只是笑了笑：「我這地方沒什麼人來做客，可我卻喜歡熱鬧些。」
母親感到疑惑，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在這種森林中建造小屋呢？
莉莉艾慢慢站起身，來到她身邊，與她搭著話。
希爾坐在一旁，一夜的趕路讓她腦中困意不斷壓下，迷迷糊糊中，勞累的身體不注意地倒了下去。
在兩人的交談聲中，「砰」的一聲悶響，還好底下是厚重的獸皮地毯，並沒有感到太疼痛。
只是母親壓抑的神經似乎一直緊繃著，希爾的動靜讓她趕緊起身查看。
或許是動作太過匆忙，木椅被推開的瞬間身體撞到了餐桌。
桌上的茶杯滾落在地，碎片浸泡在向四周散開的茶中，莉莉艾看著狼藉的地板眉頭皺起。
母親反應過來，雙手撐著腿彎腰道歉。
希爾也被茶杯打碎的聲響嚇到，清醒了不少。
「實在不好意思，莉莉艾小姐！又給您添麻煩了……」
她環顧四周，想尋找清潔工具打掃這些，但只聽見莉莉艾的語氣變了些：「夫人，任何事物，哪怕只是一點瑕疵，就再也回不到完美的狀態了。」
母親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含義，就看到她張開手，淺綠色光圈出現在手掌中。
「風，肆虐。」
在倆人之間，一股莫名誕生的氣流在瞬間爆發。
希爾在狂風中睜不開眼，她沒有聽到母親的呼喊，耳邊只有風與空間碰撞的聲音。
玻璃破碎的聲音，木板斷裂的聲音。
風中的怪物獰笑著將她推向角落，她的呼救聲剛一發出就被吞噬在風中。
又一瞬間，氣流消失，中間沒有任何的銜接。
希爾睜開眼，半座木屋被強大的風系魔法硬生生撕裂開，找不到母親的身影。
屋內沒有一件物品完好出現，遍地殘渣
因為母親與她所處位置相反的緣故，對她釋放的單體魔法讓希爾逃過一劫。
「啊啊啊啊啊！！！！！！」
希爾抱住頭，到底是為什麼？！
被村民趕出村子，受人尊敬的父親在一夜就變得人人喊打。
現在，又隨意地將母親從她身旁剝去。
希爾的淚水發瘋地占領紅透的眼眶，她站起身，從地上撿起一塊斷裂的木板，對向莉莉艾。
一字一句地說出：「我要殺了你！」
莉莉艾拂了拂衣服，掃去塵埃，對著雙腿發抖的小女孩笑了笑：「來殺我吧。」
她跨過一邊的廢墟，回頭饒有興致地看向希爾：「「颶風的魔女」，記住了，將你的仇恨都交給我吧……」
希爾說著這些，看向遠方的天穹：「我知道，媽媽不是因為打碎杯子這種事死的。」
她頓了一下：「是『惡』。」
「是跟那幫村民一樣，在擁有能夠隨意支配他人命運的力量後，『惡』就會理所當然的滋生。」
「這就是人類的本性，與魔女別無二致。」
聽到希爾說出這些，諾亞對她的看法改變了一些，九歲的孩子在經歷這些後誕生的極端想法。
「但你這麼說，未免也太過絕對了……不是所有人……」
「我就是這樣。」
諾亞啞口無言，他看向少女的側臉，馬柏那張在他面前隨意殺死數百人的臉與其重合上。
「所以我厭惡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就像對那些村民和魔女。」
「在我最絕望之時，『命運』賜予了我力量。」
「但我在拿到力量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把那晚上我腦海中的每一張臉都殺個乾淨。」
「當然，我不可能記住所有人，所以我把全村的人，包括孩子都殺了。」
「可悲的是，我在村莊裡見到的最後一個活人，是我那被關在地牢下奄奄一息的父親。」
身穿黑色斗篷的少女站在鐵牢之外，黑色鴉羽被吹到裡面佩戴著枷鎖的父親身旁。
她的情緒瞬間崩潰，幻化出的巨大羽翼輕易毀去了剝奪父親自由的牢門。
希爾跪在男人面前，捂住嘴，顫抖著抽泣著。
但骨瘦嶙峋的父親抬起頭，枯枝般的手慢慢抬起，握住希爾的手。
上面還殘留的血跡也沾染了父親的手指，對方只是將其握住，那溫暖比血液要溫暖千萬倍。
「願諾倫斯大人降下寬恕……」
她沒有拯救父親的生命，在那黑暗污穢的地牢中，他敬愛的諾倫斯引領他前往天國。
「從那之後，我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只為了殺死颶風魔女。」
夜晚，兩人在沿途的小城鎮落腳。
「好餓啊諾亞！」希爾捂著肚子，諾亞四處張望著，手指向一間有些年頭的房子。
門口的木牌上刻著「威爾酒館」，裡面酒杯的碰撞聲與交談聲混雜在一起。
「酒館應該會有吃的。」
希爾兩眼放光，拉著諾亞向里跑去。
酒館的大門被推開，門口的鈴鐺響起，諾亞站在希爾身後。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這兩個陌生面孔上，看著兩人摘下兜帽慢慢走進酒館。
「呃……這個，這個……諾亞，我都想吃！」希爾的口水咽了又咽。
在路上，諾亞同情希爾的遭遇，不過也與她約法三章，將錢交給他保管，不再隨意傷人。
他看著面前可憐的少女，要了兩份不同的套餐。
「一會給你嘗嘗我的吧。」
「好欸！」
諾亞微笑著，突然想到，不管現在處境如何，她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而已啊。
魔女，魔女，在這世界魔女是最殘暴的存在。
「喂！」一聲粗獷的叫聲打斷諾亞的思緒，大漢醉醺醺地端起酒杯，打量著無聊地趴在桌上的希爾。
「嘿嘿…嗝，賞臉陪我們喝一杯怎麼樣？」
大漢側過身子，後面還有幾個男人舉起酒杯示意，全部盯著希爾。
希爾支起身子，像是在思考，又回頭看向諾亞，軟糯糯地問道：「可以嗎？」
大漢瞟了瞟她詢問的對象，眼神裡帶著不友好。
諾亞卻是沒注意，又要了一份果汁。
「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希爾漲紅了臉：「我才不是小孩了。」說完咬著端上的橡木杯，抿了一口，兩眼放光地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大漢氣急敗壞地將酒杯一扔，抓住諾亞胸前的斗篷，他被提起的瞬間，看到了半空中沒有任何徵兆出現的黑色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