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渠中屍
2005年5月25日8時15分。
西關村東河渠。
一輛BJ2020停在了警戒線外的路上，從駕駛室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這個男子五十多歲，一米八五的個子，脊樑挺得特別直，長著一張像是被切割過的國字臉，眉宇間充滿了英氣，他大步朝著警戒線的內部走去。
在警戒線外值守的警察抬起警戒線，這個大個子彎腰低頭走了進去，他進去後看了看四周，回頭問：「你們小於隊長在哪？」
在警戒線外的警察說：「於隊應該在屍體附近吧。哦，對了，屍體是在前面的橋墩下發現的。」這個警察用手指指向西南方向的橋墩處，那附近確實圍著很多警察。
「張局您怎麼親自來了呢，您說一聲，我也好親自去接您啊。」這時從北面跑過來一個三十六七歲的男子，這個男子身高大概170左右，體重大概也有個170斤，頭上稀疏的頭髮特意用髮蠟塗抹的油光鋥亮，這個男子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polo衫，下身是一條牛仔褲，一雙皮鞋也是亮的反光，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警服的民警。
這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是承涪縣公安局副局長張華建，主管縣局的刑偵工作，三十六七歲的男子是縣局刑偵大隊的指導員梁岩德。張華建說：「梁導說一下現場的情況吧。」
梁岩德從後面的警察手裡拿過筆記本，翻了兩頁，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不好意思，張局。我也是剛到現場，還不太了解。」
張華建沒有再說什麼，向著發現屍體的地方走了過去，梁岩德看了看自己腳上嶄新的皮鞋，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前面有一個警察看到張華建和梁岩德過來後，上前兩步說道：「張局，梁導，您二位跟著我從這邊走。」說罷繞了一圈引著二人到了屍體附近。張華建並沒有靠近屍體太近，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後便專注的看著在屍體附近在工作的警察。
過了十多分鐘，在屍體附近一直勘察的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他一回頭便和張華建四目相對，他隨即摘下手套並把它們放進了一個嶄新的塑料證物袋內，把證物袋遞給身邊的人，然後和他吩咐了兩句後跑到了張華建的附近。
張華建沒有任何廢話，單刀直入地說道：「先說一下情況。」
這個年輕男子說：「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齡大概是在25到28歲之間，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概是十小時之前，也就是昨晚的十點左右，屍體沒有明顯的致死傷痕，也沒有發現其他例如打鬥、虐待、束縛的痕跡，不存在抵抗傷，所以死因初步判斷是溺水窒息死亡。屍體是一個放羊的老頭發現的，他自稱六點左右來到了渠東岸，大約在七點鐘左右發現了屍體，因為距離較遠，這個老頭當時不確定是否是屍體，只是模模糊糊看著像是個人，就走過去確認了一下，現場靠近河岸，岸邊泥土濕潤，有人走過去絕對會留下腳印，但是現場只發現了這個老頭過去和回來的腳印，並沒有發現其他的腳印和交通工具的痕跡，這個死者的腳印也沒有發現。」他指了指在堤岸上正在配合警察做筆錄的老何繼續說道：「這個放羊的老頭姓何，是渠西側西關村的人，未婚無子，放羊為生。他發現屍體後就跑到街上，拉住當時一個晨跑的人去的城關派出所報的案，派出所值班的佟所長給我們打了電話，我們就過來了。死者身上沒有能證明其身份的東西，渠道里都是垃圾，我們正在把屍體附近渠水裡面的東西都打撈上來，看看有什麼能證明其身份或者是有線索的東西。」
張華建繼續問：「你們判斷這個女子是從橋上落下或者上游漂過來的？」
這個男子回答：「從上面的橋上落下的機率很大，但橋面是磚石路，能留下的線索太少。放羊的老何早起也是從橋上過來的，他和他的羊來來回回也踩了好幾遍，橋面的現場破壞的很嚴重。這條渠道是死水，渠里的水都是下大雨的時候積下的，城裡的排污渠漲滿了水也會倒灌進來，現在沒有什麼水，也就不分上下游，水也是基本不流動的，大概率不會是從別的地方漂過來的，我已經安排小王和小朱各帶著幾個人去渠道的南北去瞅一遍了。」
梁岩德插話：「這個女的會不會是自殺？」
年輕男子說：「死者穿著十分洋氣，襯衫和裙子的款式十分新潮，從腳上皮鞋的磨損程度來看也是剛穿過一兩次的新鞋，脖子上的項鍊雖說是假的，手指卻都是新塗的指甲油，如此精心的打扮，不像是要自尋短見的人的行為吧。」
梁岩德繼續說：「這個地方夜晚都沒有個燈，失足落水也是有可能的。」
年輕男人說：「雖然橋上面沒有十分有效的信息，但如果是滑倒在地然後失足落水，這樣是肯定會留下痕跡的，但橋上找不到這樣的痕跡。另外渠里水面最深的地方不到七十厘米，一個成年人會淹死在裡面嗎？屍體附近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手指里沒有發現泥土和水草的存在，很大概率是落水之前就已經喪失意識了。」
「也有可能落水之後頭部受到了撞擊，暈倒後窒息死亡的。」
「梁導，屍體上沒有發現明顯的瘡口能證明死者生前受到過撞擊。」
張華建打斷了對話，繼續問到年輕男子：「接下來是怎麼安排的？」
這個男子說：「具體的致死原因還要結合法醫的屍檢才能得到更詳細的信息，在死亡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等到鑑定結果出來才好做出判斷。我們繼續勘察屍體發現的附近，看看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們會向110報警中心查一下最近失蹤的人口，看看是否能匹配到死者的身份。張局能不能幫幫忙，和轄區派出所的佟所長說一下，讓老佟出幾個人，配合小王小朱摸排一遍附近的居民，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或者能不能提供一些線索？」
張華建說：「派出所和110那邊我聯繫，讓他們配合你，等屍檢報告出來再和我匯報一下。」然後扭過頭和一直在旁邊的梁岩德說道：「刑偵大隊現在沒有大隊長，你梁岩德就負責好日常的工作，如果你沒有這個能力，在班子成員會上，我可要一五一十的講清楚。這次你們全大隊都要配合好二中隊的行動，二中隊排查力度太大，讓一中隊去排摸附近居民，三中隊再走一遍渠道兩邊。」轉過頭又繼續對年輕的男子說道：「你們二中隊去和失蹤人口的家屬碰一下頭，看看是否能找到死者的身份。于越，現在是敏感時期，這個案子你必須得給我個交代。」
西關村東河渠。
一輛BJ2020停在了警戒線外的路上，從駕駛室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這個男子五十多歲，一米八五的個子，脊樑挺得特別直，長著一張像是被切割過的國字臉，眉宇間充滿了英氣，他大步朝著警戒線的內部走去。
在警戒線外值守的警察抬起警戒線，這個大個子彎腰低頭走了進去，他進去後看了看四周，回頭問：「你們小於隊長在哪？」
在警戒線外的警察說：「於隊應該在屍體附近吧。哦，對了，屍體是在前面的橋墩下發現的。」這個警察用手指指向西南方向的橋墩處，那附近確實圍著很多警察。
「張局您怎麼親自來了呢，您說一聲，我也好親自去接您啊。」這時從北面跑過來一個三十六七歲的男子，這個男子身高大概170左右，體重大概也有個170斤，頭上稀疏的頭髮特意用髮蠟塗抹的油光鋥亮，這個男子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polo衫，下身是一條牛仔褲，一雙皮鞋也是亮的反光，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警服的民警。
這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是承涪縣公安局副局長張華建，主管縣局的刑偵工作，三十六七歲的男子是縣局刑偵大隊的指導員梁岩德。張華建說：「梁導說一下現場的情況吧。」
梁岩德從後面的警察手裡拿過筆記本，翻了兩頁，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不好意思，張局。我也是剛到現場，還不太了解。」
張華建沒有再說什麼，向著發現屍體的地方走了過去，梁岩德看了看自己腳上嶄新的皮鞋，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前面有一個警察看到張華建和梁岩德過來後，上前兩步說道：「張局，梁導，您二位跟著我從這邊走。」說罷繞了一圈引著二人到了屍體附近。張華建並沒有靠近屍體太近，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後便專注的看著在屍體附近在工作的警察。
過了十多分鐘，在屍體附近一直勘察的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他一回頭便和張華建四目相對，他隨即摘下手套並把它們放進了一個嶄新的塑料證物袋內，把證物袋遞給身邊的人，然後和他吩咐了兩句後跑到了張華建的附近。
張華建沒有任何廢話，單刀直入地說道：「先說一下情況。」
這個年輕男子說：「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齡大概是在25到28歲之間，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概是十小時之前，也就是昨晚的十點左右，屍體沒有明顯的致死傷痕，也沒有發現其他例如打鬥、虐待、束縛的痕跡，不存在抵抗傷，所以死因初步判斷是溺水窒息死亡。屍體是一個放羊的老頭發現的，他自稱六點左右來到了渠東岸，大約在七點鐘左右發現了屍體，因為距離較遠，這個老頭當時不確定是否是屍體，只是模模糊糊看著像是個人，就走過去確認了一下，現場靠近河岸，岸邊泥土濕潤，有人走過去絕對會留下腳印，但是現場只發現了這個老頭過去和回來的腳印，並沒有發現其他的腳印和交通工具的痕跡，這個死者的腳印也沒有發現。」他指了指在堤岸上正在配合警察做筆錄的老何繼續說道：「這個放羊的老頭姓何，是渠西側西關村的人，未婚無子，放羊為生。他發現屍體後就跑到街上，拉住當時一個晨跑的人去的城關派出所報的案，派出所值班的佟所長給我們打了電話，我們就過來了。死者身上沒有能證明其身份的東西，渠道里都是垃圾，我們正在把屍體附近渠水裡面的東西都打撈上來，看看有什麼能證明其身份或者是有線索的東西。」
張華建繼續問：「你們判斷這個女子是從橋上落下或者上游漂過來的？」
這個男子回答：「從上面的橋上落下的機率很大，但橋面是磚石路，能留下的線索太少。放羊的老何早起也是從橋上過來的，他和他的羊來來回回也踩了好幾遍，橋面的現場破壞的很嚴重。這條渠道是死水，渠里的水都是下大雨的時候積下的，城裡的排污渠漲滿了水也會倒灌進來，現在沒有什麼水，也就不分上下游，水也是基本不流動的，大概率不會是從別的地方漂過來的，我已經安排小王和小朱各帶著幾個人去渠道的南北去瞅一遍了。」
梁岩德插話：「這個女的會不會是自殺？」
年輕男子說：「死者穿著十分洋氣，襯衫和裙子的款式十分新潮，從腳上皮鞋的磨損程度來看也是剛穿過一兩次的新鞋，脖子上的項鍊雖說是假的，手指卻都是新塗的指甲油，如此精心的打扮，不像是要自尋短見的人的行為吧。」
梁岩德繼續說：「這個地方夜晚都沒有個燈，失足落水也是有可能的。」
年輕男人說：「雖然橋上面沒有十分有效的信息，但如果是滑倒在地然後失足落水，這樣是肯定會留下痕跡的，但橋上找不到這樣的痕跡。另外渠里水面最深的地方不到七十厘米，一個成年人會淹死在裡面嗎？屍體附近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手指里沒有發現泥土和水草的存在，很大概率是落水之前就已經喪失意識了。」
「也有可能落水之後頭部受到了撞擊，暈倒後窒息死亡的。」
「梁導，屍體上沒有發現明顯的瘡口能證明死者生前受到過撞擊。」
張華建打斷了對話，繼續問到年輕男子：「接下來是怎麼安排的？」
這個男子說：「具體的致死原因還要結合法醫的屍檢才能得到更詳細的信息，在死亡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等到鑑定結果出來才好做出判斷。我們繼續勘察屍體發現的附近，看看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們會向110報警中心查一下最近失蹤的人口，看看是否能匹配到死者的身份。張局能不能幫幫忙，和轄區派出所的佟所長說一下，讓老佟出幾個人，配合小王小朱摸排一遍附近的居民，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或者能不能提供一些線索？」
張華建說：「派出所和110那邊我聯繫，讓他們配合你，等屍檢報告出來再和我匯報一下。」然後扭過頭和一直在旁邊的梁岩德說道：「刑偵大隊現在沒有大隊長，你梁岩德就負責好日常的工作，如果你沒有這個能力，在班子成員會上，我可要一五一十的講清楚。這次你們全大隊都要配合好二中隊的行動，二中隊排查力度太大，讓一中隊去排摸附近居民，三中隊再走一遍渠道兩邊。」轉過頭又繼續對年輕的男子說道：「你們二中隊去和失蹤人口的家屬碰一下頭，看看是否能找到死者的身份。于越，現在是敏感時期，這個案子你必須得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