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漠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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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大家忙著採購各種物資。他們下一站要去的是甘邊,這是位於南部的烏毛里山區的一座城鎮,屬於馬提納辛。根據老康和老六打聽到的消息,甘邊所需的食鹽都是由馬隊從多善運過去的,所以經過商議,他們決定將剩餘的皮毛都賣掉,換成食鹽;他們也打聽清楚了,從多善到甘邊,先是要經過一個叫塔爾連的沙漠,然後進入烏毛里山區。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馬隊到達甘邊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他們本來想跟著去甘邊的馬隊一起走,但去甘邊的馬隊通常半個月才有一趟,而上一趟三天前就出發了,正在他們抵達甘邊的前一天。他們不願意等下一趟,因此等物資一置辦齊全就上路了。他們主要購買了乾糧、麵粉和蔬菜。因為錢還有結餘,他們又買了兩匹馬,這樣總共就有了七匹馱貨的馬。這七匹馬中,四匹馱著食鹽,三匹馱著生活物資。另外,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生活用品。考慮到這一路行程較長,路況複雜,巴木有些擔心物資不足——特別是因為要花三天時間穿過塔爾連沙漠,水是不可或缺的,人要喝,馬也要喝。他想少帶一些食鹽,但老康保證說,經過他的計算,穿過塔爾連沙漠的水和食物足夠了;後面就算遇到什麼問題,這麼多人在一起,總有辦法解決的。

  一切收拾妥當,從多善出來,已是中午。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終於又上路了,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錯,仍舊是有說有笑的。老康在眾人的慫恿下竟然唱了一首據說是他老家的歌:

  一座座山連著一座座山,

  一道道灣連著一道道灣,

  山高水長家鄉遠,

  娘想兒來眼淚乾!

  老康的嗓子嘶啞,他的歌不是唱,而是吼出來的。猴子說老康唱歌就像鴨子被捏住脖子發出的聲音;老康反唇相譏,說猴子是破鑼嗓,他要開口唱歌,天上的大雁都會嚇得掉下來。大家都笑了。梅朵覺得老康唱得很好聽,還想讓他唱,老康卻怎麼都不願意了。

  多善往南也是群山,只是都不高,而且也都是光禿禿的,石縫中稀稀疏疏長出的那些小草也都枯黃了。在越過了三道山後,他們終於看到了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一望無垠的塔爾連沙漠,那些沙子在下午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白光,非常刺眼。

  他們的計劃是直接從這片沙漠穿過去,因為直接從沙漠穿過去,只需要三天的時間;而如果從沙漠邊上繞過去,沒有十天半個月做不到。

  來到沙漠邊上,巴木抬頭看了看太陽,確定他們走在正確的方向,就帶頭走進了沙漠,其他人都跟著走了進去。開始的一段路碎石較多,但還算結實,也有路可辨,走起來並不很難,但走了一個時辰之後,路全然不見了影蹤,而沙子越來越細,越來越厚,馬匹走得越來越費力,到最後每走一步馬蹄都深深地陷到沙子裡,得費很大的勁才拔得出來。巴木跳下馬來,轉身對眾人說道:

  「除了薩賓先生、梅朵和圖圖,其他人都下馬步行!」

  所有的人都下了馬,包括薩賓先生、梅朵和圖圖,而巴木看見他們這樣做也沒有說什麼。大家都牽著馬跟著巴木向前走。梅朵是看見薩賓先生和圖圖都下馬後才跟著下來的,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特殊——再說這些年她跟著巴木生活,每天除了干各種活,巴木還教了她一些強身健體的方法,所以她也鍛鍊了不少體力。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在沙漠行走的困難。才走了幾百步,梅朵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她又咬牙堅持了一段時間,但最後發現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她停了下來,走在前面的圖圖回頭看見了,也跟著停了下來,問她怎麼樣。梅朵說自己沒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然而就在這時,跟上來的金剛一聲不響地把她拎起來放到馬背上,然後把她的馬牽上。梅朵默默地接受了。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們在一個低矮的沙丘下停了下來。大家雖然很疲憊,但看到這裡的地上有燒過的木炭的痕跡,都十分開心,這說明他們一是沒有走錯路,二是可以把這裡當作露營地。金剛和猴子被派出去到附近一帶撿拾柴火,圖圖也自願跟他們一起去——他們一路上見到了不少枯死的樹枝,因此相信附近應該也能找到一些。為了節約水,他們決定這幾天都只吃乾糧,而他們的乾糧,是在多善買的幾十個大餅——就是普通的大餅,不是那種五個克尼一個的延耆蔥餅;這種大餅只需兩克尼一個,而且個頭要大得多。不過,要是讓梅朵和圖圖說句公道話,它的味道比延耆蔥餅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延耆蔥餅吃起來香、軟、粘牙,而這種大餅吃起來就一個感覺:磕牙——最好的辦法是把它掰碎了泡在熱茶里吃。

  天快黑的時候,撿拾柴火的幾個人回來了,雖不是空手而歸,但所獲不多。顯然,附近即使有柴火,也被前面的人撿拾得差不多了,而在這個季節,如果沒有火,沙漠的晚上是極難熬的。像是為了向他們證明這一點,就在這時候突然起了一陣風,每個人都感到了一些寒意。梅朵把披在身上的毯子緊了緊。


  火生起來了,老康煮了一鍋熱茶,大家圍著火堆,或就著熱茶啃大餅,或將大餅掰碎放進熱茶里泡軟了再吃。梅朵沒有吃多少就覺得飽了,但圖圖堅持讓她多吃一些,說不然第二天會沒有勁趕路,梅朵只得又吃了幾口。當圖圖又準備勸她時,梅朵說:

  「圖圖,你不要像我哥一樣管著我,我自己知道該吃多少!」

  一旁的老六聽了,插嘴說道:「圖圖,聽到沒有,你不是梅朵的哥哥。你看啊,你是哈撒的弟弟,哈撒是大熊的老婆,大熊跟巴木大哥和我們是兄弟,而梅朵是巴木大哥的女兒,所以,按照輩分,你不是梅朵的哥哥,而是她的叔叔,記住了嗎?」

  「記住了!」圖圖開心地說。

  梅朵噘著嘴對老六說:「你在巴木面前,就像孫子見到爺爺一樣,你好意思說自己是巴木的兄弟?」

  眾人都笑了,包括巴木在內。不過,等大家笑完了,巴木對梅朵說:「梅朵,玩笑歸玩笑,但你要記住,老六就是我兄弟,老康、猴子、金剛和大熊都是我兄弟。你跟他們說話,可不能沒大沒小的,知道嗎?」

  「知道,這話你已經跟我說過幾百遍了。」梅朵說。

  巴木說:「幾百遍你都沒有記住!」

  梅朵低頭不說話了。

  等大家都吃完晚餐,巴木站起來說:

  「我和老康、老六再去撿些柴火;金剛,你和猴子看好營地,耳朵放靈光一點!麻煩薩賓先生照顧好兩個孩子。我們往西邊去,一個時辰左右回來。就算超過這個時間,你們也在這裡等我們。」

  說完他看了老康和老六一眼,他們兩個連忙爬起來,跟在他後面走了。他們三人牽了兩匹馬往西邊去了——梅朵知道那是西邊,因為她看見掛在天邊的半輪月亮,月亮附近還有一顆很亮的星星,她知道那是金星,格爾達人叫它「布蘭斯蘭達」,是「太陽神使者」的意思。

  巴木他們走後,金剛在火堆旁鋪上墊子,裹上一床毯子就躺了下去。雖然他眼睛閉著,但梅朵確定他並沒有睡著。金剛沒事就喜歡躺著,或許這就是他長得這麼壯實的原因,梅朵心裡想。圖圖和猴子一邊照看著火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大概是圖圖問猴子「將軍」是個什麼官,有沒有「大老」厲害之類,再就是他們跟巴木以前都做過些什麼。猴子沒有跟圖圖說他們以前做過什麼,只是告訴圖圖,「將軍」沒有「大老」厲害,「將軍」是國王手下的將領,一般都有幾個,他們要聽國王和大老團的指揮。猴子還告訴圖圖,在將軍下面,還有千夫長、百夫長、什長和伍長;他和老康、老六、大熊及金剛幾個雖然官職最高的只是百夫長,但他們的地位比千夫長都要高,因為他們是巴木將軍的貼身侍衛,不管巴木去哪裡都會帶上他們。

  「你們都很怕巴木吧?我看他對你們說話總是兇巴巴的,而且很少看見他笑。」圖圖問道。

  「我們只是聽他的,怎麼能說是怕呢?他又不會吃了我們。在軍隊,本來就是要聽話,上面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不聽話可能就要掉腦袋。只不過有些將領,大家對他們是口服心不服,而對巴木大哥,我們都是心服口服。」猴子說。

  「是因為他比你們都厲害嗎?」圖圖又問。

  「他確實比我們都厲害;不過呢,我們服他不是因為我們打不過他,而是因為——而是因為——哎,我一下子跟你也說不清楚,很多事你這個小屁娃還不懂!」

  「你說清楚我不就懂了?」圖圖說。

  「你——」猴子一時語塞,「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以後我再跟你說!」

  「誰說我小呢?我比你都要重呢!」圖圖不服氣地說。

  「小小年紀其他的沒學會倒學會吹牛了?是跟大熊學的吧?你比我重?告訴你,我看起來雖然瘦,但我這身上都是結實的腱子肉,不像你身上都是肥膘!你打我一拳試試!再說,光長肉不長腦子有什麼用?就像那些羊,養得越肥,越早被人宰了!」

  兩個人又打了一會嘴仗,圖圖說不過猴子,就懶得再說了。看他們不說話了,梅朵就讓薩賓先生繼續給她講講山南的事,圖圖和猴子也湊過來聽。之前的路上,薩賓先生已講過了一些,梅朵已大致知道山南在什麼地方,有多大,大概有多少人,他們的房子是什麼樣的,平時人們穿些什麼,主要又吃些什麼。現在她想了解一下山南的歷史。

  「山南的歷史到底有多久,誰也難以完全說清楚,因為早些年根本就沒有文字的記載。」薩賓先生說,「根據一些民歌中的說法,大概在兩千多年前,在山南的平都一帶就有了國家,開始叫合方,中間還有過其他的名字,後來叫做仙度。從仙度開始的歷史就比較清楚了,特別是在蓋爾歷使用之後,哪一年發生了什麼大事,書上都記載得清清楚楚。你們不了解蓋爾歷?它是由仙度的加特農王朝的蓋爾一世制定的,以蓋爾一世登基的那一年為蓋爾元年,到今年是蓋爾一千兩百九十六年,這就是說,從蓋爾一世登基到今年,這中間一共有一千兩百九十六年。仙度建立後不斷地向外擴張,到一千年前左右的時候,它的勢力到達最大,包括現在的山南、費斯特以及馬提納辛和克拉莫羅的一部分都處於其統治之下,這是蓋爾七世統治時期的事情。但是在與北方的蓋布蓋多人的爭鬥中,仙度被打敗,結果分裂為十多個國家。這之後的四百年左右的時間,歷史上稱為列國時期,也有人稱之為第一次列國時期。其間一直有人想重新把仙度統一起來,都沒有成功;最接近成功的,是五百多年前,當時只剩下了兩個國家,它們都稱自己為仙度,後來人們把它們一個叫北仙度,一個叫南仙度。這兩個仙度誰也不服誰,相互之間打了幾十年,結果不僅沒有消滅對方,反而把自己都打分裂了。之後的一百多年時間,有人稱之為第二列國時期。不過也有學者認為,不說那個時候,就是現在都仍然是第一次列國時期的延續。這個學術問題我們就不討論了。」


  「再後來,就是在蓋爾歷九百一十一年,北仙度統一了,它稱自己為山南——之所以叫山南是因為統一北仙度的是一支來自哈帕爾山南部的部族,他們一直稱自己是山南人。山南先後經歷了斯洛、卡帕和梅斯佩里這三個王朝。在此期間,南仙度一直處於分裂狀態,先後有過十多個國家,後來慢慢地合併為富恩特、哥薩和羅越三個國家,這三個國家大致就是現在的馬提納辛、費斯特和克拉莫羅的前身。這些國家內部矛盾重重,相互之間也經常發生衝突,但有一點是一致的,就是都不願被山南吞併。在這一點上它們是很團結的,因此山南對它們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山南自己的問題也很多。在山南,有幾十個古老的大家族,他們的勢力都很大,同時和南方那些小國一樣,大貴族彼此之間既團結又鬥爭。團結是針對國王,他們不想讓國王的權力過大;鬥爭是他們都想擴大自己的權力。後來,山南建立了一個大老團,由五人組成,由他們來決定王位的人選。一般說來,前任國王的兒子會得到推選,這是為了穩定,也是為了平衡。」

  「平衡?」梅朵不解地問。

  「就是平衡,因為大家都不大可能接受其他大老提出的人選。」

  「那我家也是這些大家族中的一個吧?」梅朵又問。

  「當然,你屬於梅斯佩里家族,是山南的一個非常古老的家族。但你們家族的問題在於從你高祖那一代起就人丁不旺。你高祖、曾祖、祖父和你父親都是一代單傳。這其實也是你們家族能夠一直保有王位的原因之一,因為在那些大家族看來,你們對他們很難構成威脅。」

  「那我們家是什麼時候得到王位的呢?」梅朵問道。

  「是從你高祖父的時候開始的。」薩賓先生說。

  「我高祖父是怎樣得到王位的?」梅朵又問。

  「你高祖父是前任國王女婿,前任國王沒有兒子,於是你高祖父和高祖母被大老團同意任命為國王和女王。」薩賓先生說。

  「我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是一個好國王嗎?」

  這是壓在梅朵心底很久的問題,今天她終於問出來了。圖圖和猴子臉上的表情表明,他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感興趣。不過這個問題好像有些難住了薩賓先生,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怎麼說呢?你父親是一個好人,他慷慨、勇敢,如果他不是國王,他能成為所有人的朋友。他真心地關懷他的臣民;他是一位好丈夫,也是一位好父親。」

  梅朵聽出了這話中的言外之意,她心裡隱隱有些難過。

  「這就是說,他當國王不是當得很好,是嗎?」

  「不是這樣的,」薩賓先生說,「他也很想努力成為一位好國王,只是——只是他有時候脾氣有點急躁,他沒有看到自己的期望與實際情況之間的距離。他還看錯了法東。」

  除了最後一句,其他的話梅朵不是很懂,於是她又問道:

  「有很多人反對他嗎?薩賓先生你也反對過他嗎?」

  「所有的國王都不可能做到沒有人反對。我確實對他的一些做法提出過不同意見,但這不是反對他,而是在幫助他,幫助他成為一位真正的好國王。」薩賓先生坦然說道。

  「那法東呢?你跟我說說這個人吧,他一直反對我父親嗎?他真是禿頭嗎?」梅朵問道。

  薩賓先生頓了頓,說道:「法東的確是禿頭,他很忌諱這一點,所以一年四季都帶著帽子。法東的家族是山南國最富有的,也是最強大的,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一直都想得到王位;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其他的家族都不願意讓他們得到王位,大家害怕一旦他們登上王位,整個山南國都是他們家的了。法東本人對這一點很清楚,所以他極力將自己的野心隱藏起來。表面上來看,他是你父親最大的支持者,不管你父親想做他都第一個表示支持,而越是那些我們其他人認為不好的事情他支持得越賣力。現在看來,他是在千方百計地想把你的父親往錯誤的道路上推。」

  「這真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圖圖說。

  「誰說不是呢。」猴子對圖圖的看法深表贊同。

  「法東為什麼反對我父親呢?他就是想得到王位,還是與我父親有仇?」梅朵問道。

  這個問題讓薩賓先生陷入到沉思中,他盯著炭火看了半天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

  「法東肯定是想得到王位的,至於他與你父親之間是否有什麼恩怨,這個我不好說,因為我說過,從表面上看,法東對你父親一直都是極力支持的。但是,我相信在法東看來,你父親的某些做法有損於他的利益,比如你父親一直就想削弱大家族的勢力;還有一點是,一個十分偶然的機會,我聽到法東向你父親提議讓你嫁給他的孫子;你父親並沒有直接拒絕他,只是說你還小,等你十五歲之後再談論這事。法東肯定是將你父親的回答視為拒絕,這就斷了他的家族通過聯姻得到王位的希望。」


  「打死我也不會嫁給他們家的人!」梅朵說。

  圖圖表示完全贊成梅朵的意見。

  「梅朵,我沒有任何不尊重你想法的意思,」薩賓先生說,「但是你們想想,如果當初梅林國王答應了法東,人們一定會認為這是最明智的選擇,它是保障你的權益和地位的最好的做法。」

  「就算當時他答應了,我長大以後也不答應!」梅朵說。

  薩賓先生說:「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梅朵不說話了,她在想父親是不是被自己的決定害了這個問題。見她不說話,圖圖問薩賓先生巴木是不是大家族的成員。

  「你們要知道,我不可能了解每一個家族的歷史。在山南——其他國家做法也差不多——每一個家族都是由長子繼承權力和家產,其他的兒子要另立門戶,這樣一來,過了幾代之後,一些旁支可能就衰落了。從表面上看,他們跟普通百姓的生活沒什麼區別,甚至可能比普通百姓過得還差,而那些大家族跟他們的這些窮親戚也不會有什麼往來。」薩賓先生說。

  「猴子哥,你是大家族的成員嗎?」圖圖又問猴子。

  猴子說:「我要是大家族的成員,你認為我會連一個百夫長都當不上嗎?你認為我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嗎?當然,說不定我們家以前也是哪個大家族的旁支,說不定我還是最早的仙度王的後代呢!」

  「哇,這樣厲害!猴子哥,你要是當上國王,能讓我當將軍嗎?」圖圖問,梅朵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猴子的玩笑。

  「去你的!你不是想跟著你的巴木嗎,找我幹什麼?我要是當了國王,第一個就要把你——」猴子舉起手,做出一個要向下劈的手勢,圖圖很配合地把頭一偏,「算了,看你人還不錯,我就留著你吧,你就負責在王宮的花園裡給我放羊,每天給我喝新鮮的羊奶。」猴子說完自己先笑起來,圖圖和梅朵也跟著笑了。

  經過這一打岔,梅朵也不想再問薩賓先生問題了。她向四周望了望,到處一片漆黑,看不清什麼——沙漠上除了滿天的星星,本來也沒有什麼可看的,於是就低頭撥弄著火堆,往裡面加了幾根枯枝。這些枯枝一下子就著了,沒有多久就化為通紅的木炭,然後逐漸暗淡下來。

  「你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薩賓先生對梅朵和圖圖說。

  「我想等等巴木。」梅朵說。火變小了,梅朵覺得有些冷,又把毯子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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