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普魯士與蒙大拿
回港的路上，林九濤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猩紅色的暴風，夾雜著道道閃電，就像是專為他而準備的那樣，突然出現在艦隊的不遠處。林九濤在指揮斯庫拉，Z-43等小型艦艇避險後，自己反而落在了隊伍後面。
她們眼睜睜地看著指揮官被憑空出現的深藍色漩渦吞噬，大海猶如一塊巨大的黃油，「普魯士」號是一把滾燙的尖刀，平靜地沒入碧藍之中，不掀起一點波瀾，不留下一點痕跡。
林九濤的意識也隨著沒入漩渦而消散。在他清醒的最後時刻，他虛弱地望向天空，雙腿就像是被鎖在了甲板上一樣，無法動彈，無法逃脫。
耳邊僅剩的大海的怒吼與艦娘們的呼號，也隨著沉入水中而變成沉悶的呼號，視野越來越模糊。
我要死了嗎？
我的故事明明還沒開始......
我明明才認識了那麼優秀的她們......
林九濤的視野因入水而模糊不清，他看見一個白白的東西離他而去，應該是自己的指揮官帽吧，他想到。
披風裹挾著自己與海水，他感到自己又能控制雙腿了，但是太晚了，自己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離水面也太遠了，逃生已經不可能......罷了，與這樣一個鋼鐵巨獸一同沉沒，就如同自己夢想中戰死的模樣一般，這種死法倒也挺浪漫的......
窒息的痛苦占領了全身，他閉上眼，直至一切陷入黑暗......
好痛苦......
心......就像是被挖去了一塊一樣，再也沒有快樂的情緒了，有的只是鉛灰色的沉默與悲傷，如同一柄狠狠砸在心上的重錘，絕望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林九濤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海洋中，四周透露著點點猩紅。透明澄澈的海啊，只要往下看一眼，就能清楚地看見沉於海底的殘破鋼鐵，它們千瘡百孔，保留著戰死時的慘狀。還有趴倒在艦船旁的艦娘，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條腿，臉上無不透露著腐敗的情緒。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海底墳場，自艦娘與塞壬抗爭以來犧牲的所有艦娘，都在這裡找到了她們最後的「歸宿」。
林九濤已經沿著同一個方向走了兩天了。在這個空間裡，他不會渴，不會餓，不會有傷痛，只會有精神上的無盡折磨與空虛。
他還要繼續走下去，不如說，如今他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沿著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直到遇見什麼。
......
第三天，走下去。
第四天，走下去。
第五天，走下去。
第六天，不走了。
他找到「普魯士」了。
巨大的陰影與背景融為一體，船身光潔如新，看不出在風暴中受了什麼損傷，八門457mm主炮依然驕傲地挺立在那，直指虛空中的遠方，正好是林九濤來時的方向。
林九濤耷拉著的雙眼恢復了些許神智，他拖著步子走到船旁，摸了摸船體，一陣閃光，他再次與「普魯士」建立了連接，身型也出現在「普魯士」的甲板上。
心中得到了安慰，對他來說，終於回家了......一放鬆，身體就好像突然恢復了運作一樣，前幾日積累的疲憊與傷痛猛地涌了上來，全身上下每一絲肌肉都注滿了乳酸，僅僅一個呼吸，傳來的疼痛都足以叫他昏過去。
他仰面朝天地閉上了眼睛。在意識斷連前一瞬間，他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紅黑色的影子，正筆直地向自己走來......
他在指揮室醒來，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對面坐著一個戴黑色紅鑲邊頭罩，把自己包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性別，身高，年齡，什麼都看不出來，就像是一團神秘的霧。
「姓名。」
是一個很沉穩的女聲，因為面罩的原因，聽起來有點悶悶的。但語氣還是能聽出個大概來的，就從語氣看，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可不太好。
林九濤沒那個心思和精力再去偷奸耍滑了。
「林九濤。」
「年齡。」
「二十。」
「你來晚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為何還顯得如此心安理得？」
女人站了起來，斗篷包裹住身子，體型的邊線更加明顯，完美展示出她傲人的身材。林九濤突然想到了斯庫拉，哈，某個地方倒是真可以和斯庫拉一決高下，不過她比斯庫拉要更加大隻一點，還挺高的，估計比自己還要高一點了......
她將面罩摘下，把它像扔飛鏢一樣向林九濤一甩。林九濤也不躲，任由面罩划過自己的側臉，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嚯，還挺尖銳。
是相當標緻的一張臉呢。
集齊了美人的一切要素不說，林九濤感到意外的，是她那雙深紅色的雙眸，紅色是如此深入，幾乎就是黑中融入了些許紅，為她成熟女性的外貌上更添了一份凌厲。她留著一頭齊肩黑髮，頭髮有些不老實地翹起，中間帶上隱隱約約的青色挑染，叫人眼前一亮。
先前沒注意到，披風上部還有一塊平整的披肩，在兩側肩後各拉下一條長長的飄帶，隨著步伐起伏。
女人來到他面前，蹲下，用批判審視的目光盯著他。
「你對於你的遲到就沒有一點想要解釋的？」
「沒有......」
林九濤搖搖頭：「什麼遲到，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按照你的說辭，我們應該不可能相見。」
「我是不小心卷到了『假的漩渦』里，才到這裡來的......」
「『假的漩渦？』」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講一下吧......」
說完，林九濤把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與女人抖了出來。他只隱瞞了有關「猩紅魔方」的信息，其他的話，自己連喘口氣都費勁了，就別花那心思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在認真聽完他的說辭後，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給你魔方的人，就沒告訴你要如何來這個空間嗎？」
「現在你能到這來，都是我刻意引導的緣故。」
「你怎麼知道魔方的事？」林九濤無比震驚：「明明我根本就沒提起過！」
「看來你真是被瞞得有夠好啊......」
女人站起身，像是解除了林九濤的威脅一樣，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給林九濤鬆綁，攙扶著他坐好，林九濤感受著這份溫柔，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但卻越發疑惑。
接著，她說出了一句讓林九濤心底地震的話：
「重新認識一下吧，指揮官。」
「她們創造我，是希望我成為毀滅的工具，但我並不希望我成為行走的災難......」
「Guten Tag，指揮官，我是普魯士，願意成為您的劍，只為您揮動。」
在隨後的交談中，林九濤了解到，「猩紅魔方」之所以只用圖紙就完成了構建，正是因為他利用了「墳場」，「墳場」積累了如此之多的艦娘屍體，其中剩餘了大量的心智能量，足夠在沒有物資和艦船載體的情況下，憑空構建出兩個新的艦娘軀體。但這類魔方不能用於常規建造，使用時需要特殊載體，也就是林九濤了。
不過，兩個艦娘？林九濤不禁要問，還有一位是誰？
「另外一個孩子啊，她叫蒙大拿，比我活潑多了，呵呵，還一定要我叫她『拿拿醬』呢。就算我根本不擅長聊天，她都能不停地找出話題來逗我開心呢。」普魯士溫柔地笑了，看起來她很喜歡那個孩子呢。
「她在兩天前就被一個塞壬領走了，按照正常流程來說，您也本應該在兩天前來接我的，可惜您遲到了那麼久，否則您還能見到拿拿醬一面呢。」
「塞壬？她被塞壬領走了？為什麼？」
「啊哈哈......對了，我都忘了，指揮官您是一直被蒙在鼓裡的......」
普魯士無奈地笑笑，但在林九濤眼中卻有相當的母性光輝，就像是母親看見自家孩子犯了個哭笑不得的小錯誤一樣會露出的笑容一樣，這笑容里不會摻雜一點責怪的成分，只會有母親對孩子的無限柔情。
「其實，兩個魔方都是聯盟那邊生產出來的，明面上聯盟只說生產出來了一個罷了。魔方各自分了一個，是用來維持勢力平衡的。」
「為什麼？」
「孩子，你想想，既然不能讓塞壬打敗聯盟，那要是有天塞壬不存在了，人類會如何呢？」
「人類如今將全部精力全放在對抗塞壬上，所有產業，教育，文化，都是與塞壬緊密掛鉤的，不是嗎？孩子你在小時候對未來的設想里，是不是有成為指揮官這一詞條？如今，對抗塞壬，已經消磨了人類太多資源了。一旦平衡被打破，人類沒有那個資源再去轉型，因此，維持現狀是雙方最好的選擇。」
「再說了，當塞壬不復存在，我們艦娘怎麼辦呢，我的孩子？」
稱呼已經從「指揮官」莫名轉變成「我的孩子」了，林九濤也沒去注意，他現在全心全意地在消化普魯士的話，艦娘不可能騙指揮官的，但是這個現實，又過於難接受了。
在海軍學院，老師全力向他們灌輸著「要徹底打敗塞壬，為人類奪回海洋」的觀念，從現在來看，當時的熱血就如同一片夢境，往昔的夢在如今這個夢一般的地方，由夢一般來到身邊的人一拳打破，換誰誰都會感到不真實的。
「......孩子？」
「我的孩子？你還好嗎？」
耳邊，普魯士略帶焦急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林九濤搖搖頭，意識到自己陷得有些過於深入了，他朝普魯士抱歉地笑笑，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了，這才叫對方放下心。
接受吧，管他呢，反正人類那麼久都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年。自己能不能活著見到塞壬被打敗那一天都不知道呢，還在這為全人類瞎操心，哈哈......
在他不注意的功夫，普魯士卻一直在盯著他看，心事重重。
她對他隱瞞了一點，兩個魔方的持有者，從使用它的那一瞬間起，就是命中注定的敵人了。
他們註定會相遇，進行生死戰，最後，兩個人只能活下來一個。
而活下來那一個將徹底打破這個平衡。
這個話題太遙遠太沉重了，穩重如普魯士，縱使權衡利弊最後，也不希望孩子在現在就知道自己的宿命。唉，等等吧，等到時機成熟，孩子再長大一點，自然會有知道的一天。
「普魯士，所以我們怎麼回去呢？」
「不用擔心，我的孩子，我會送你回去的。只不過，回去之後，你可能會有點......不適應。」
「嗯？此話怎講？」
「我的孩子，由於你已經和心智魔方綁定了，出去之後，我將與你共用同一艘艦體。出於這個原因，我以後都不能離你太遠，我的孩子。」
「別露出一副很困擾的表情來啦，不會干擾到你日常生活的，只是你以後的生活，就像是要與我綁定了一樣，你在哪，我就會在哪，我的孩子，這也能更好地保護你了嘛！」
林九濤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嘶，有這麼一個大美人陪在身旁，雖然說少了點隱私......
但是好像血賺？自己什麼人，有什麼重要的隱私嗎？普魯士那麼漂亮那麼溫柔那麼知書達理，自己還在猶豫什麼？
「另外，在出去前，還有一件事。」
「孩子，你也看到了，這裡埋葬了無數艦娘的英靈。但是，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其實是可以復活她們的。我記得現在獲得艦娘的途徑一般靠隨機建造，不然就要廢大量物資和精力來研發嗎？」
「但是以後，我可以當孩子你的引路人，帶你來到這個空間裡，挑選艦娘帶回常世。只要你能修復好她的艦體，並注入心智能量，她就能甦醒過來，並為你效力了。這就相當於是定向研發，只不過消耗的物資量大大減少。其實，這也是猩紅魔方持有者應盡的職責之一呢，呵呵呵......」
「唔！孩子，不用那麼激動的......呵呵，這兒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外界相同，想必你的艦娘在外面都等急了吧？來，手給我，由我帶你出去吧，我的孩子～」
猩紅色的暴風，夾雜著道道閃電，就像是專為他而準備的那樣，突然出現在艦隊的不遠處。林九濤在指揮斯庫拉，Z-43等小型艦艇避險後，自己反而落在了隊伍後面。
她們眼睜睜地看著指揮官被憑空出現的深藍色漩渦吞噬，大海猶如一塊巨大的黃油，「普魯士」號是一把滾燙的尖刀，平靜地沒入碧藍之中，不掀起一點波瀾，不留下一點痕跡。
林九濤的意識也隨著沒入漩渦而消散。在他清醒的最後時刻，他虛弱地望向天空，雙腿就像是被鎖在了甲板上一樣，無法動彈，無法逃脫。
耳邊僅剩的大海的怒吼與艦娘們的呼號，也隨著沉入水中而變成沉悶的呼號，視野越來越模糊。
我要死了嗎？
我的故事明明還沒開始......
我明明才認識了那麼優秀的她們......
林九濤的視野因入水而模糊不清，他看見一個白白的東西離他而去，應該是自己的指揮官帽吧，他想到。
披風裹挾著自己與海水，他感到自己又能控制雙腿了，但是太晚了，自己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離水面也太遠了，逃生已經不可能......罷了，與這樣一個鋼鐵巨獸一同沉沒，就如同自己夢想中戰死的模樣一般，這種死法倒也挺浪漫的......
窒息的痛苦占領了全身，他閉上眼，直至一切陷入黑暗......
好痛苦......
心......就像是被挖去了一塊一樣，再也沒有快樂的情緒了，有的只是鉛灰色的沉默與悲傷，如同一柄狠狠砸在心上的重錘，絕望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林九濤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海洋中，四周透露著點點猩紅。透明澄澈的海啊，只要往下看一眼，就能清楚地看見沉於海底的殘破鋼鐵，它們千瘡百孔，保留著戰死時的慘狀。還有趴倒在艦船旁的艦娘，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條腿，臉上無不透露著腐敗的情緒。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海底墳場，自艦娘與塞壬抗爭以來犧牲的所有艦娘，都在這裡找到了她們最後的「歸宿」。
林九濤已經沿著同一個方向走了兩天了。在這個空間裡，他不會渴，不會餓，不會有傷痛，只會有精神上的無盡折磨與空虛。
他還要繼續走下去，不如說，如今他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沿著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直到遇見什麼。
......
第三天，走下去。
第四天，走下去。
第五天，走下去。
第六天，不走了。
他找到「普魯士」了。
巨大的陰影與背景融為一體，船身光潔如新，看不出在風暴中受了什麼損傷，八門457mm主炮依然驕傲地挺立在那，直指虛空中的遠方，正好是林九濤來時的方向。
林九濤耷拉著的雙眼恢復了些許神智，他拖著步子走到船旁，摸了摸船體，一陣閃光，他再次與「普魯士」建立了連接，身型也出現在「普魯士」的甲板上。
心中得到了安慰，對他來說，終於回家了......一放鬆，身體就好像突然恢復了運作一樣，前幾日積累的疲憊與傷痛猛地涌了上來，全身上下每一絲肌肉都注滿了乳酸，僅僅一個呼吸，傳來的疼痛都足以叫他昏過去。
他仰面朝天地閉上了眼睛。在意識斷連前一瞬間，他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紅黑色的影子，正筆直地向自己走來......
他在指揮室醒來，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對面坐著一個戴黑色紅鑲邊頭罩，把自己包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性別，身高，年齡，什麼都看不出來，就像是一團神秘的霧。
「姓名。」
是一個很沉穩的女聲，因為面罩的原因，聽起來有點悶悶的。但語氣還是能聽出個大概來的，就從語氣看，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可不太好。
林九濤沒那個心思和精力再去偷奸耍滑了。
「林九濤。」
「年齡。」
「二十。」
「你來晚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為何還顯得如此心安理得？」
女人站了起來，斗篷包裹住身子，體型的邊線更加明顯，完美展示出她傲人的身材。林九濤突然想到了斯庫拉，哈，某個地方倒是真可以和斯庫拉一決高下，不過她比斯庫拉要更加大隻一點，還挺高的，估計比自己還要高一點了......
她將面罩摘下，把它像扔飛鏢一樣向林九濤一甩。林九濤也不躲，任由面罩划過自己的側臉，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嚯，還挺尖銳。
是相當標緻的一張臉呢。
集齊了美人的一切要素不說，林九濤感到意外的，是她那雙深紅色的雙眸，紅色是如此深入，幾乎就是黑中融入了些許紅，為她成熟女性的外貌上更添了一份凌厲。她留著一頭齊肩黑髮，頭髮有些不老實地翹起，中間帶上隱隱約約的青色挑染，叫人眼前一亮。
先前沒注意到，披風上部還有一塊平整的披肩，在兩側肩後各拉下一條長長的飄帶，隨著步伐起伏。
女人來到他面前，蹲下，用批判審視的目光盯著他。
「你對於你的遲到就沒有一點想要解釋的？」
「沒有......」
林九濤搖搖頭：「什麼遲到，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按照你的說辭，我們應該不可能相見。」
「我是不小心卷到了『假的漩渦』里，才到這裡來的......」
「『假的漩渦？』」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講一下吧......」
說完，林九濤把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與女人抖了出來。他只隱瞞了有關「猩紅魔方」的信息，其他的話，自己連喘口氣都費勁了，就別花那心思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在認真聽完他的說辭後，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給你魔方的人，就沒告訴你要如何來這個空間嗎？」
「現在你能到這來，都是我刻意引導的緣故。」
「你怎麼知道魔方的事？」林九濤無比震驚：「明明我根本就沒提起過！」
「看來你真是被瞞得有夠好啊......」
女人站起身，像是解除了林九濤的威脅一樣，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給林九濤鬆綁，攙扶著他坐好，林九濤感受著這份溫柔，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但卻越發疑惑。
接著，她說出了一句讓林九濤心底地震的話：
「重新認識一下吧，指揮官。」
「她們創造我，是希望我成為毀滅的工具，但我並不希望我成為行走的災難......」
「Guten Tag，指揮官，我是普魯士，願意成為您的劍，只為您揮動。」
在隨後的交談中，林九濤了解到，「猩紅魔方」之所以只用圖紙就完成了構建，正是因為他利用了「墳場」，「墳場」積累了如此之多的艦娘屍體，其中剩餘了大量的心智能量，足夠在沒有物資和艦船載體的情況下，憑空構建出兩個新的艦娘軀體。但這類魔方不能用於常規建造，使用時需要特殊載體，也就是林九濤了。
不過，兩個艦娘？林九濤不禁要問，還有一位是誰？
「另外一個孩子啊，她叫蒙大拿，比我活潑多了，呵呵，還一定要我叫她『拿拿醬』呢。就算我根本不擅長聊天，她都能不停地找出話題來逗我開心呢。」普魯士溫柔地笑了，看起來她很喜歡那個孩子呢。
「她在兩天前就被一個塞壬領走了，按照正常流程來說，您也本應該在兩天前來接我的，可惜您遲到了那麼久，否則您還能見到拿拿醬一面呢。」
「塞壬？她被塞壬領走了？為什麼？」
「啊哈哈......對了，我都忘了，指揮官您是一直被蒙在鼓裡的......」
普魯士無奈地笑笑，但在林九濤眼中卻有相當的母性光輝，就像是母親看見自家孩子犯了個哭笑不得的小錯誤一樣會露出的笑容一樣，這笑容里不會摻雜一點責怪的成分，只會有母親對孩子的無限柔情。
「其實，兩個魔方都是聯盟那邊生產出來的，明面上聯盟只說生產出來了一個罷了。魔方各自分了一個，是用來維持勢力平衡的。」
「為什麼？」
「孩子，你想想，既然不能讓塞壬打敗聯盟，那要是有天塞壬不存在了，人類會如何呢？」
「人類如今將全部精力全放在對抗塞壬上，所有產業，教育，文化，都是與塞壬緊密掛鉤的，不是嗎？孩子你在小時候對未來的設想里，是不是有成為指揮官這一詞條？如今，對抗塞壬，已經消磨了人類太多資源了。一旦平衡被打破，人類沒有那個資源再去轉型，因此，維持現狀是雙方最好的選擇。」
「再說了，當塞壬不復存在，我們艦娘怎麼辦呢，我的孩子？」
稱呼已經從「指揮官」莫名轉變成「我的孩子」了，林九濤也沒去注意，他現在全心全意地在消化普魯士的話，艦娘不可能騙指揮官的，但是這個現實，又過於難接受了。
在海軍學院，老師全力向他們灌輸著「要徹底打敗塞壬，為人類奪回海洋」的觀念，從現在來看，當時的熱血就如同一片夢境，往昔的夢在如今這個夢一般的地方，由夢一般來到身邊的人一拳打破，換誰誰都會感到不真實的。
「......孩子？」
「我的孩子？你還好嗎？」
耳邊，普魯士略帶焦急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林九濤搖搖頭，意識到自己陷得有些過於深入了，他朝普魯士抱歉地笑笑，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了，這才叫對方放下心。
接受吧，管他呢，反正人類那麼久都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年。自己能不能活著見到塞壬被打敗那一天都不知道呢，還在這為全人類瞎操心，哈哈......
在他不注意的功夫，普魯士卻一直在盯著他看，心事重重。
她對他隱瞞了一點，兩個魔方的持有者，從使用它的那一瞬間起，就是命中注定的敵人了。
他們註定會相遇，進行生死戰，最後，兩個人只能活下來一個。
而活下來那一個將徹底打破這個平衡。
這個話題太遙遠太沉重了，穩重如普魯士，縱使權衡利弊最後，也不希望孩子在現在就知道自己的宿命。唉，等等吧，等到時機成熟，孩子再長大一點，自然會有知道的一天。
「普魯士，所以我們怎麼回去呢？」
「不用擔心，我的孩子，我會送你回去的。只不過，回去之後，你可能會有點......不適應。」
「嗯？此話怎講？」
「我的孩子，由於你已經和心智魔方綁定了，出去之後，我將與你共用同一艘艦體。出於這個原因，我以後都不能離你太遠，我的孩子。」
「別露出一副很困擾的表情來啦，不會干擾到你日常生活的，只是你以後的生活，就像是要與我綁定了一樣，你在哪，我就會在哪，我的孩子，這也能更好地保護你了嘛！」
林九濤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嘶，有這麼一個大美人陪在身旁，雖然說少了點隱私......
但是好像血賺？自己什麼人，有什麼重要的隱私嗎？普魯士那麼漂亮那麼溫柔那麼知書達理，自己還在猶豫什麼？
「另外，在出去前，還有一件事。」
「孩子，你也看到了，這裡埋葬了無數艦娘的英靈。但是，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其實是可以復活她們的。我記得現在獲得艦娘的途徑一般靠隨機建造，不然就要廢大量物資和精力來研發嗎？」
「但是以後，我可以當孩子你的引路人，帶你來到這個空間裡，挑選艦娘帶回常世。只要你能修復好她的艦體，並注入心智能量，她就能甦醒過來，並為你效力了。這就相當於是定向研發，只不過消耗的物資量大大減少。其實，這也是猩紅魔方持有者應盡的職責之一呢，呵呵呵......」
「唔！孩子，不用那麼激動的......呵呵，這兒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外界相同，想必你的艦娘在外面都等急了吧？來，手給我，由我帶你出去吧，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