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不再
「所有人注意，嫌犯目前正在乘坐電梯，數據顯示其前往頂樓。」
2031年，丘華共和國，德林市，凌晨2點，緊急逮捕行動正在進行中。
一隊直升機掠過城市高樓之間，不間斷地在高空中盤旋。地上一片防爆警車堵住了所有出路，紅藍警燈不停地閃爍。耀眼的探照燈和尖銳的警報聲，都在無時無刻地折磨著這片現代淨土的居民。
一大批警察已經展開了搜查，樓底樓頂都有特警在場，喇叭和對講機的傳話不絕於耳。一片亂麻的場面中，唯獨有一個人正平淡地面對著這一切。
19，20，21……頂樓馬上就要到了，他吞下了一口氣，又把它長長地嘆了出來。
23。「叮。」
電梯門一開，嘈雜的聲音從縫隙中捲入了耳中。「嫌犯，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請你立即放下武器和重要物品，否則我們將採取強制措施！」
「我放！」那個人大聲喊道。
眾目睽睽之下，他慢步走到樓頂中央，所有探照燈交叉著照亮了他的身影，猶如舞台般襯託了這場悲劇的主角。
他抬起頭，刺眼的燈光沒能讓他眨眼，隨之舉起了右手。
「目標物品已被發現，立即執行逮捕！」
右手上，是一塊完好無損的硬碟。
「對不起，大家……」他低語著，眼裡反射著淚光。
特警立刻從隊伍中沖了出去，持著電擊槍，按下扳機，頃刻麻痹了他的身體。然而，硬碟依然被他死死地抓在手裡，落地了也不見絲毫動彈。
所有樓頂的人員圍住了嫌犯，運送到安全等級最高的押送車。直升機跟隨著押送車，離開了現場。
噪音已隨風飄去，而這幢樓最後只剩下，一片死寂。
三年後……
「誒，謝謝啊，老闆。」
一天晚上，一個健壯的小伙買完了一碗酸辣粉，正在街邊找個乾淨的地坐下。
「這處不行，怎麼到處都那麼濕。這處也不行，有一灘嘔吐物。這個更離譜，就幾個小凳子，還能塞滿那麼多GG。」
兜兜轉轉，他找到了個他喜歡的地兒，然而那個地的凳子，正躺著一個人。
「喂，醒醒，醒醒。你有沒有素質的，啊？」
那個人衣衫襤褸，滿身泥垢，臉似乎有一個月沒洗了，頭髮亂成一團。他掙扎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他說的話。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邊起來邊彎腰道歉。
「你這。你說你，好不容易有個乾淨凳子，你偏偏要用你那髒身體去碰，你不嫌骯髒，難道我不嫌棄嗎？」
「真的非常抱歉，我實在是太累了。」
小伙在他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對勁，整個人也是有點瘦了吧唧的，於是他放下了手上的袋子。
「累？我看你這樣子，你不會是從哪裡被趕過來的乞丐吧？」小伙慢慢收起了他的嫌棄。
「算是的。我已經走了將近兩三周了，才終於走到了這個地方。」他仍然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著話。
「兄弟，你怕不是搞笑啊。你不知道這裡叫啥名字嗎？」
「我知道，金江市，金色的金。」
小伙感到詫異。
「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來這？你是想來增加我們的犯罪率，還是想拉低我們的經濟水平啊。」他開始嘲諷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貧民窟，盜竊亂賊乃家常便飯，各地黑幫糾紛不斷，低俗、噁心成了這個地區僅有的代名詞。
「我是迫不得已。」他說話越來越小聲了。
小伙看他體弱，把身上的外套給了他。「你等著先，我去幫你拿瓶飲料。」
「謝謝你……」
小伙一會兒就回來了，從自動售賣機那帶了一罐「藍羊」能量飲料和一瓶電解質水。「給。」
「這瓶藍羊給你，算我請你的。」
「真的很感謝。」那個人打開喝了一口，開始有點力氣了，慢慢地用屁股挪出了一個空位。
小伙坐在了他旁邊，似乎褲子髒不髒也無所謂了。
「為什麼說迫不得已？」
「我等到了三年刑滿釋放，本應該還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沒想到當地的機關告訴我，我必須在五周之內徒步走到金江市，不得使用任何通訊設備與交通工具。」
「啊？！那你是怎麼……」小伙話到一半，止住了。
「他們給了我足夠吃三個星期的罐頭，全部塞在了同一個行李箱裡。」
「你行李箱呢？」
「最後到這裡之前，我扔掉了，那四個輪子都徹底報廢了。估計這行李箱是他們特地選出來的。」那個人又喝了一口。
小伙更覺得蹊蹺了，眉頭緊皺。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那，你的家人呢？」
「他們可能已經銷聲匿跡了。哎，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弟弟，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他再次飲下一口。
「銷聲匿跡，他們……恕我直言，你，難道是什麼特殊人物嗎？」
話音剛落，那個人沉思了許久，飲料也沒有繼續喝了。
「我曾經是。」
小伙猶豫了，遲疑片刻，連忙思考著下一個問題。
「你有聽說過，「自由線」嗎？」那個人反而先問了一句。
忽然，小伙眼前一亮，握緊了手上的水。
「我有，我當然有！」
那個人低下了頭，緩緩道來。
「如果你知道，有些東西就不用贅述了。三年前，在我們組織差一點就能徹底刪除「樹之苗」的時候，警方突然下達逮捕令，我們所有人員沒有一放過的。我在大家都被抓過去之前，及時創造了信息漏洞，讓除了我以外的成員都能安全撤離，而我，就在牢里蹲了三年。」
小伙更加激動了，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樹之苗」，你指的，是可以隨時隨地竊取數據流的那個『電子寄生蟲』嗎？！」
「正是你所說的。」那個人轉頭望向小伙。
「還有三年前的那場沒頭沒尾的大案，那時只有一個人被逮捕，而且還因為證據不足，讓本來的幾項重罪從輕處理。」
「等等，莫非你是？！」
那個人笑了笑。
「柯明？！」
三年前，小伙也在關注著「自由線」組織與盧西恩集團的對抗，那天晚上更是徹夜沒睡，一直盯著直播不休息。
然而，噩耗在凌晨2點傳來，新聞報導的照片上，嫌犯一副長臉，骨相標緻，嘴唇豐潤，眉尾有痣，相比之下，臉色卻蒼白無比，身體也經不起打擊。小伙當時就認出來，照片中的人就是柯明，因此心碎許久。
而如今，也不知是否為命運的安排，他面前的人，就是他多年前的偶像之一。他雖然更加憔悴，可眼神一直沒有變過。
小伙立馬把身子轉到他面前，仔細觀察一番。真的是他。
「我的，我的天……你是我的偶像啊！」
柯明搖了搖頭。「現在不一樣了。我失去了一切可以反擊的機會，永遠沒有身份證，永遠被禁止擁有電子設備，永遠不能離開這個城市。在以前我可能是你們眼中的英雄，現在我可能真的只能當個流浪者了。」
「這怎麼能行！你現在先吃飽肚子，等下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小伙直接一手把袋子拎了過來，把酸辣粉端到了他的手上。
柯明也放下了易拉罐。「你真是個大好人啊。」
「哪能比的過你以前的豐功偉績！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叫陳廷環，還希望以後能多多指教。」
「豐功偉績……我的能力很有限，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真的幫到你。但是，你的名字，我這一生都忘不了。」
「明白，明白。來，你慢慢吃吧，吃飽了才能有力氣。」
柯明就這樣當著他的面狼吞虎咽，自從發現「樹之苗」以來，這是他頭一次體會到幸福的感覺。
2031年，丘華共和國，德林市，凌晨2點，緊急逮捕行動正在進行中。
一隊直升機掠過城市高樓之間，不間斷地在高空中盤旋。地上一片防爆警車堵住了所有出路，紅藍警燈不停地閃爍。耀眼的探照燈和尖銳的警報聲，都在無時無刻地折磨著這片現代淨土的居民。
一大批警察已經展開了搜查，樓底樓頂都有特警在場，喇叭和對講機的傳話不絕於耳。一片亂麻的場面中，唯獨有一個人正平淡地面對著這一切。
19，20，21……頂樓馬上就要到了，他吞下了一口氣，又把它長長地嘆了出來。
23。「叮。」
電梯門一開，嘈雜的聲音從縫隙中捲入了耳中。「嫌犯，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請你立即放下武器和重要物品，否則我們將採取強制措施！」
「我放！」那個人大聲喊道。
眾目睽睽之下，他慢步走到樓頂中央，所有探照燈交叉著照亮了他的身影，猶如舞台般襯託了這場悲劇的主角。
他抬起頭，刺眼的燈光沒能讓他眨眼，隨之舉起了右手。
「目標物品已被發現，立即執行逮捕！」
右手上，是一塊完好無損的硬碟。
「對不起，大家……」他低語著，眼裡反射著淚光。
特警立刻從隊伍中沖了出去，持著電擊槍，按下扳機，頃刻麻痹了他的身體。然而，硬碟依然被他死死地抓在手裡，落地了也不見絲毫動彈。
所有樓頂的人員圍住了嫌犯，運送到安全等級最高的押送車。直升機跟隨著押送車，離開了現場。
噪音已隨風飄去，而這幢樓最後只剩下，一片死寂。
三年後……
「誒，謝謝啊，老闆。」
一天晚上，一個健壯的小伙買完了一碗酸辣粉，正在街邊找個乾淨的地坐下。
「這處不行，怎麼到處都那麼濕。這處也不行，有一灘嘔吐物。這個更離譜，就幾個小凳子，還能塞滿那麼多GG。」
兜兜轉轉，他找到了個他喜歡的地兒，然而那個地的凳子，正躺著一個人。
「喂，醒醒，醒醒。你有沒有素質的，啊？」
那個人衣衫襤褸，滿身泥垢，臉似乎有一個月沒洗了，頭髮亂成一團。他掙扎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他說的話。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邊起來邊彎腰道歉。
「你這。你說你，好不容易有個乾淨凳子，你偏偏要用你那髒身體去碰，你不嫌骯髒，難道我不嫌棄嗎？」
「真的非常抱歉，我實在是太累了。」
小伙在他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對勁，整個人也是有點瘦了吧唧的，於是他放下了手上的袋子。
「累？我看你這樣子，你不會是從哪裡被趕過來的乞丐吧？」小伙慢慢收起了他的嫌棄。
「算是的。我已經走了將近兩三周了，才終於走到了這個地方。」他仍然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著話。
「兄弟，你怕不是搞笑啊。你不知道這裡叫啥名字嗎？」
「我知道，金江市，金色的金。」
小伙感到詫異。
「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來這？你是想來增加我們的犯罪率，還是想拉低我們的經濟水平啊。」他開始嘲諷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貧民窟，盜竊亂賊乃家常便飯，各地黑幫糾紛不斷，低俗、噁心成了這個地區僅有的代名詞。
「我是迫不得已。」他說話越來越小聲了。
小伙看他體弱，把身上的外套給了他。「你等著先，我去幫你拿瓶飲料。」
「謝謝你……」
小伙一會兒就回來了，從自動售賣機那帶了一罐「藍羊」能量飲料和一瓶電解質水。「給。」
「這瓶藍羊給你，算我請你的。」
「真的很感謝。」那個人打開喝了一口，開始有點力氣了，慢慢地用屁股挪出了一個空位。
小伙坐在了他旁邊，似乎褲子髒不髒也無所謂了。
「為什麼說迫不得已？」
「我等到了三年刑滿釋放，本應該還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沒想到當地的機關告訴我，我必須在五周之內徒步走到金江市，不得使用任何通訊設備與交通工具。」
「啊？！那你是怎麼……」小伙話到一半，止住了。
「他們給了我足夠吃三個星期的罐頭，全部塞在了同一個行李箱裡。」
「你行李箱呢？」
「最後到這裡之前，我扔掉了，那四個輪子都徹底報廢了。估計這行李箱是他們特地選出來的。」那個人又喝了一口。
小伙更覺得蹊蹺了，眉頭緊皺。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那，你的家人呢？」
「他們可能已經銷聲匿跡了。哎，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弟弟，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他再次飲下一口。
「銷聲匿跡，他們……恕我直言，你，難道是什麼特殊人物嗎？」
話音剛落，那個人沉思了許久，飲料也沒有繼續喝了。
「我曾經是。」
小伙猶豫了，遲疑片刻，連忙思考著下一個問題。
「你有聽說過，「自由線」嗎？」那個人反而先問了一句。
忽然，小伙眼前一亮，握緊了手上的水。
「我有，我當然有！」
那個人低下了頭，緩緩道來。
「如果你知道，有些東西就不用贅述了。三年前，在我們組織差一點就能徹底刪除「樹之苗」的時候，警方突然下達逮捕令，我們所有人員沒有一放過的。我在大家都被抓過去之前，及時創造了信息漏洞，讓除了我以外的成員都能安全撤離，而我，就在牢里蹲了三年。」
小伙更加激動了，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樹之苗」，你指的，是可以隨時隨地竊取數據流的那個『電子寄生蟲』嗎？！」
「正是你所說的。」那個人轉頭望向小伙。
「還有三年前的那場沒頭沒尾的大案，那時只有一個人被逮捕，而且還因為證據不足，讓本來的幾項重罪從輕處理。」
「等等，莫非你是？！」
那個人笑了笑。
「柯明？！」
三年前，小伙也在關注著「自由線」組織與盧西恩集團的對抗，那天晚上更是徹夜沒睡，一直盯著直播不休息。
然而，噩耗在凌晨2點傳來，新聞報導的照片上，嫌犯一副長臉，骨相標緻，嘴唇豐潤，眉尾有痣，相比之下，臉色卻蒼白無比，身體也經不起打擊。小伙當時就認出來，照片中的人就是柯明，因此心碎許久。
而如今，也不知是否為命運的安排，他面前的人，就是他多年前的偶像之一。他雖然更加憔悴，可眼神一直沒有變過。
小伙立馬把身子轉到他面前，仔細觀察一番。真的是他。
「我的，我的天……你是我的偶像啊！」
柯明搖了搖頭。「現在不一樣了。我失去了一切可以反擊的機會，永遠沒有身份證，永遠被禁止擁有電子設備，永遠不能離開這個城市。在以前我可能是你們眼中的英雄，現在我可能真的只能當個流浪者了。」
「這怎麼能行！你現在先吃飽肚子，等下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小伙直接一手把袋子拎了過來，把酸辣粉端到了他的手上。
柯明也放下了易拉罐。「你真是個大好人啊。」
「哪能比的過你以前的豐功偉績！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叫陳廷環，還希望以後能多多指教。」
「豐功偉績……我的能力很有限，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真的幫到你。但是，你的名字，我這一生都忘不了。」
「明白，明白。來，你慢慢吃吧，吃飽了才能有力氣。」
柯明就這樣當著他的面狼吞虎咽，自從發現「樹之苗」以來，這是他頭一次體會到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