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面婿
「發生學生自殺事件，按照常規，學校立馬想盡一切辦法封鎖消息，防止事件外泄。富山中學不急，必然是知曉人少，相信能壓下去。」安陽較為肯定猜測道，「照此說來，村里人怕是無人知曉圓圓自殺事件。」
「這樣也好，沒有村里碎嘴子添油加醋，圓圓後續身體恢復少受影響。我感覺圓圓好似自閉一樣，連句話都不想說。」蘇靜雨道。
「不知圓圓到底受何刺激，竟不顧一切做出這種傻事！」安陽嘆道。
「哎！她什麼話都不想說。」蘇靜雨同樣嘆道。
兩人說話間，褚陽剛的客運班車開到了商店門前。
褚陽剛透過窗戶，跟安陽打了聲招呼。
停穩車，安月提著包下了車，看到等她的弟弟，喜笑顏開道：「小陽，靜雨，大城市果然不一樣，真好。」
她這輩子最遠待過的是廣林縣，看到天河郡一幢幢高樓大廈，一條條柏油馬路，一座座商超廣場……，繁華無比，著實開了眼。
「大城市人多，創造力強，肯定越來越繁華。」蘇靜雨上前接過安月的包，附和道。
這時，褚陽剛停穩車，走到安陽跟前，笑著邀請道：
「小陽，留下吃個飯！」
安陽從車上取下兩隻燒雞，一邊說一邊遞給褚陽剛。
「不了，褚二哥，這是我專門從縣城買的柳氏燒雞，給嫂子和孩子。」
柳氏燒雞價高美味，是廣林縣一絕。
褚陽剛接過手，爽快道：「咱倆不得就這雞喝兩盅。」
「褚二哥，先回家了。」安陽擺手道。
褚陽剛拉著安陽到僻靜處，小聲道：
「小陽，以後千萬小心李家村人，這次老慘了，你都成李家村公敵了。」
「怎麼呢？」
「十幾人判了刑，二十幾個買來的媳婦或一個人或帶著娃回了家。村長李大瞳判的最重，出來怕是七老八十了。」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謝謝褚二哥。」安陽感激道。
他怕是李家村建村以來最大的仇人，村里人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方解心頭之恨。
「你執意要回，我不留你了。」褚陽剛拍拍安陽的肩，遺憾道，「好想和你喝上幾盅。」
「以後機會多多。」安陽開朗道，並未讓李家村影響心情，他已不是從前的他。
「對，機會多著了。」褚陽剛笑道。
安陽騎車揮手再見，一騎絕塵，載著兩女往東方村。
路上，揚起的塵土不斷往嘴裡灌，讓一開始興致極高的兩女都默契地閉緊嘴巴。
回到村，安陽把姐姐放門口，載著硬要他送的蘇靜雨穿過村中，來到上隊。
蘇靜雨感受著安陽寬闊厚實的後背，安陽連說了幾聲到家了，她仍舊充耳不聞，摟著腰不願下來。
「雨兒，回來了。」蘇大爺院裡聽到孫女的摩托聲，還沒到門口，聲音先傳了出來。
聞言，蘇靜雨如同受驚的兔子跳下車，臉色暈紅，欲蓋彌彰：「爺爺，你怎麼出來了。」
「我聽見你摩托聲，一猜是你回來了。小陽也在，雨兒趕緊帶小陽屋裡坐。」蘇大爺慈善道。
安陽把禮物提手上，在蘇靜雨期盼的眼神中，只好道：
「我好久沒吃王嬸做的飯，這次終於可以解解饞。」
蘇靜雨聽後，高興地跑進家，滿是愉快的聲音響徹院子。
「媽，陽哥來了，趕緊做好吃的。」
「啥陽哥，不知羞。」王曉翠剜了一眼，沒好氣道。
蘇靜雨或許喊習慣了，還是愛情蒙蔽了心智，絲毫不覺不妥，反而覺得親昵，激動道：
「媽，準備做頓好吃的，我打下手。」
「都這個點了，你也不早點給我說，我讓你爸到鄰村買點菜。」王曉翠哭笑不得。
「家常菜做細緻點。」蘇靜雨央求道，這是男友上門第一天，總不能招待不周。
「知道了。」王曉翠看著女兒央求的目光，心軟道，放下手中的韭菜，對著丈夫道：「你把這些韭菜撿完，正好炒個韭菜雞蛋。」
這時，安陽提禮物進來，聽到母女對話，稍有拘束道：「王嬸，別麻煩了，我最愛吃你做的漿水面。」
王曉翠推了丈夫一把，低語道：「當家的，還不把小陽領到屋裡坐。」
蘇建忠放下手中的韭菜，後知後覺起身，手指頭沾染著泥土，雙手搓了搓，接過安陽手裡提的禮物，伸手笑道：
「小陽，來就來，帶啥東西。」
「好久沒上門，空手總歸失禮。」安陽望著伸過來的粗厚大手，趕忙道，「叔，我來就行。」
蘇建忠見狀，收回手，把安陽領進堂屋。
堂屋住著蘇大爺，一股浸透房屋的水煙味撲鼻而來。
家裡供讀兩個大學生，仍是老土房子，但是椽檁比安家黑透的淺許多。
正對門，中堂掛著開國領袖畫像，左右各掛一幅字，寫著開國領袖的七言絕句，這幅字畫已有些年頭，但保存極好。
畫像下的桌上擺放一排蘇家先人的牌位。
蘇建忠讓安陽坐沙發上，抽屜里取出一盒古州香菸，抽出一根遞給安陽。見他擺手拒絕，一邊把香菸裝進盒裡，一邊笑著道：
「年輕人不抽好。」
蘇大爺隨後進屋，坐在炕頭，水煙壺裝上菸葉，用火柴點燃，嘬了一口，像是發出水流聲。
安陽給姐姐發了個簡訊，讓不要給自己備飯。
蘇建忠給自己用紙卷了根煙，塞進嘴裡點燃道：
「小陽，你待在村里屈才了，啥時候去大城市發展？」
「我不適合大城市的快節奏，而且……。」安陽苦笑道，眼角流露出一絲苦澀。
他升大四退學那一年，滿懷壯志，想在大城市打拼出屬於自己的幸福人生。
然而，一沒學歷，二來腿瘸，見識了太多白眼欺騙，心灰意冷下，艱難待了一年，頭也不回地回了村。
「聽說大城市裡的人生活節奏很快，一切都圍著金錢生存。那你接下來有啥打算嗎？」蘇建忠抽了幾口，問道。
「還沒考慮好，暫時先種地為生，走一步看一步。」安陽如實道。
這讓蘇家父子全都皺了皺眉，村里種地，小打小鬧，一人最多七八畝地，少的半畝左右。
這隻配生活。
他家二十畝地，為了供兩個大學生，還有去世的老母看病，現在還貸著款了。
頓時，蘇建忠心裡打起了鼓，連蘇大爺都暗嘆這小娃娃怎麼毫無志氣。
「浪費你大好年華，還不如趁著年輕出去闖一闖。」
「我想在家務農，外頭闖蕩留以後再說。」安陽笑了笑，算是採納老人的意見。
蘇家父子有點鬱悶，本以為這准女婿是塊黃金，沒想到卻是同樣顏色的黃銅，名不副實。
蘇靜雨端配菜進來，感覺場面有點冷，笑語盈盈：
「陽哥，上炕吃飯，爸，你把四方桌放炕上。」
安陽起身搶著把四方桌放到炕上，蘇建忠上炕盤腿坐下，邀請安陽上炕。
安陽上炕，盤腿坐在蘇建忠對面。
蘇大爺坐在上首，不多時，一碗碗手擀的漿水面端上來。
「小陽，吃飯。」蘇建忠神色有點僵硬道。
「大爺，蘇叔，你們先吃。」安陽好似渾無察覺。
蘇大爺率先動筷，其餘人陸續動筷。
一會兒，蘇靜雨母女一人端一碗麵進來，分坐炕桌兩邊。
王曉翠往安陽碗裡夾一筷酸辣土豆絲，笑著說：
「小陽，以後想吃啥跟小雨說，我給你做。」
「嗯，嗯。」蘇建忠重重嗯了兩聲道，「就你話多。」
蘇靜雨欣喜的臉蛋變得煞白，不知道父親說這話的意思。
安陽面色如常，感謝道：「這頓漿水面足夠我回味三個月了。」
一頓飯，蘇靜雨吃得味同嚼蠟，而安陽連吃兩碗，說實話，王曉翠的漿水面確實比別人做的好吃，有股獨特的香味。
「大爺，叔、嬸，我先走了。我去蘇大哥家一趟。」安陽吃完飯，稍待三四分鐘，告辭道。
「有時間浪來。」王曉翠笑著道。
安陽點點頭，提著兩燒雞，在蘇靜雨陪同下到了蘇大福家。
蘇靜雨把安陽送進門，心懷忐忑地回了家，一張小臉滿是急切，問道：「爸，剛才發生啥事，感覺冷場似的，我都不敢說話，生怕一句話說錯。」
王曉翠發現這對父子全然沒有以往的熱乎勁。
蘇建忠看了眼父親，然後鄭重道：「小雨，爸不太贊同你倆談對象。」
「為什麼？」蘇靜雨一臉不解，急的大哭道，「你和爺爺一開始撮合的！」
王曉翠同樣不解，把丈夫手臂拉了一把，以為在說夢話、胡話。
「我問小陽未來打算，你猜他說什麼？」蘇建忠看向妻子，見她一臉懵，嘆息道，「竟說種地為生，都二十多的大男人，還說這種胡話。我以為這孩子做的一系列事，哪怕被退學，也是個有大志敢拼搏的男人，沒想到毫無大志遠見的廢物，隨便出去打個工都比種地強。」
聞言，王曉翠疑惑道：「會不會小陽故意這麼說的。」
「不會，他說的很認真。」蘇大爺肯定道。
「種地苦哈哈一輩子，還是個種地的，我不願小雨受這種苦。」蘇建忠堅決道。
頓時，王曉翠後悔道：「我還給小萍一百說媒錢。」
蘇靜雨看著爸媽對陽哥徹底不認可，道：「我非陽哥不嫁，你們不同意，我，我就離家出走。」
「雨兒，大家都是為你好，如果小陽在家種地，你仔細想想你願不願意。每日下地勞作辛苦，卻掙不來多餘的錢。」蘇老大爺語重心長道，
蘇建忠接過話頭，道：「如果你認定的話，我們不阻攔，畢竟是你倆的路還要你倆走下去。我們蘇家祖祖輩輩務農為生，容易接受一個務農女婿，可是以你的條件，也可以找個家境優渥、工作穩定的對象。
蘇大爺抽了壺水煙，道：「我們只是不希望你未來受苦受累。好好想一想，你心甘情願，我把話放在這兒，絕不讓你爸媽攔你。」
王曉翠拉著女兒的手，嘆道：「我們農村人，認定一個人，那是相扶相持一輩子。別一時衝動，到頭來後悔。」
家人的話，給她心頭蒙上一層灰霧。
蘇靜雨淚眼婆娑回到自己的屋裡，看著和姐姐的合照，心裡無比茫然。不自覺撥通姐姐的電話，心痛道：
「姐，我想讓你幫我疏導一下。」
「咋了，我這機靈小妹還有迷惑？」蘇清雪打趣道。
「那我不說了。」
「好，小妹，你說。」
「我愛上了陽哥。」
「哪個陽哥？」蘇清雪迷惑道。
「安陽哥哥！」蘇靜雨認真解釋道。
電話那頭，蘇清雪把手裡的刷牙杯掉在洗漱池而不自知，旁邊舍友奇怪遇到什麼震驚的事。
「這樣也好，沒有村里碎嘴子添油加醋，圓圓後續身體恢復少受影響。我感覺圓圓好似自閉一樣，連句話都不想說。」蘇靜雨道。
「不知圓圓到底受何刺激，竟不顧一切做出這種傻事！」安陽嘆道。
「哎！她什麼話都不想說。」蘇靜雨同樣嘆道。
兩人說話間，褚陽剛的客運班車開到了商店門前。
褚陽剛透過窗戶，跟安陽打了聲招呼。
停穩車，安月提著包下了車，看到等她的弟弟，喜笑顏開道：「小陽，靜雨，大城市果然不一樣，真好。」
她這輩子最遠待過的是廣林縣，看到天河郡一幢幢高樓大廈，一條條柏油馬路，一座座商超廣場……，繁華無比，著實開了眼。
「大城市人多，創造力強，肯定越來越繁華。」蘇靜雨上前接過安月的包，附和道。
這時，褚陽剛停穩車，走到安陽跟前，笑著邀請道：
「小陽，留下吃個飯！」
安陽從車上取下兩隻燒雞，一邊說一邊遞給褚陽剛。
「不了，褚二哥，這是我專門從縣城買的柳氏燒雞，給嫂子和孩子。」
柳氏燒雞價高美味，是廣林縣一絕。
褚陽剛接過手，爽快道：「咱倆不得就這雞喝兩盅。」
「褚二哥，先回家了。」安陽擺手道。
褚陽剛拉著安陽到僻靜處，小聲道：
「小陽，以後千萬小心李家村人，這次老慘了，你都成李家村公敵了。」
「怎麼呢？」
「十幾人判了刑，二十幾個買來的媳婦或一個人或帶著娃回了家。村長李大瞳判的最重，出來怕是七老八十了。」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謝謝褚二哥。」安陽感激道。
他怕是李家村建村以來最大的仇人，村里人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方解心頭之恨。
「你執意要回，我不留你了。」褚陽剛拍拍安陽的肩，遺憾道，「好想和你喝上幾盅。」
「以後機會多多。」安陽開朗道，並未讓李家村影響心情，他已不是從前的他。
「對，機會多著了。」褚陽剛笑道。
安陽騎車揮手再見，一騎絕塵，載著兩女往東方村。
路上，揚起的塵土不斷往嘴裡灌，讓一開始興致極高的兩女都默契地閉緊嘴巴。
回到村，安陽把姐姐放門口，載著硬要他送的蘇靜雨穿過村中，來到上隊。
蘇靜雨感受著安陽寬闊厚實的後背，安陽連說了幾聲到家了，她仍舊充耳不聞，摟著腰不願下來。
「雨兒，回來了。」蘇大爺院裡聽到孫女的摩托聲，還沒到門口，聲音先傳了出來。
聞言，蘇靜雨如同受驚的兔子跳下車，臉色暈紅，欲蓋彌彰：「爺爺，你怎麼出來了。」
「我聽見你摩托聲，一猜是你回來了。小陽也在，雨兒趕緊帶小陽屋裡坐。」蘇大爺慈善道。
安陽把禮物提手上，在蘇靜雨期盼的眼神中，只好道：
「我好久沒吃王嬸做的飯，這次終於可以解解饞。」
蘇靜雨聽後，高興地跑進家，滿是愉快的聲音響徹院子。
「媽，陽哥來了，趕緊做好吃的。」
「啥陽哥，不知羞。」王曉翠剜了一眼，沒好氣道。
蘇靜雨或許喊習慣了，還是愛情蒙蔽了心智，絲毫不覺不妥，反而覺得親昵，激動道：
「媽，準備做頓好吃的，我打下手。」
「都這個點了，你也不早點給我說，我讓你爸到鄰村買點菜。」王曉翠哭笑不得。
「家常菜做細緻點。」蘇靜雨央求道，這是男友上門第一天，總不能招待不周。
「知道了。」王曉翠看著女兒央求的目光，心軟道，放下手中的韭菜，對著丈夫道：「你把這些韭菜撿完，正好炒個韭菜雞蛋。」
這時，安陽提禮物進來，聽到母女對話，稍有拘束道：「王嬸，別麻煩了，我最愛吃你做的漿水面。」
王曉翠推了丈夫一把，低語道：「當家的，還不把小陽領到屋裡坐。」
蘇建忠放下手中的韭菜，後知後覺起身，手指頭沾染著泥土，雙手搓了搓，接過安陽手裡提的禮物，伸手笑道：
「小陽，來就來，帶啥東西。」
「好久沒上門，空手總歸失禮。」安陽望著伸過來的粗厚大手，趕忙道，「叔，我來就行。」
蘇建忠見狀，收回手，把安陽領進堂屋。
堂屋住著蘇大爺，一股浸透房屋的水煙味撲鼻而來。
家裡供讀兩個大學生，仍是老土房子，但是椽檁比安家黑透的淺許多。
正對門，中堂掛著開國領袖畫像，左右各掛一幅字，寫著開國領袖的七言絕句，這幅字畫已有些年頭，但保存極好。
畫像下的桌上擺放一排蘇家先人的牌位。
蘇建忠讓安陽坐沙發上，抽屜里取出一盒古州香菸，抽出一根遞給安陽。見他擺手拒絕，一邊把香菸裝進盒裡，一邊笑著道：
「年輕人不抽好。」
蘇大爺隨後進屋，坐在炕頭，水煙壺裝上菸葉，用火柴點燃，嘬了一口，像是發出水流聲。
安陽給姐姐發了個簡訊，讓不要給自己備飯。
蘇建忠給自己用紙卷了根煙，塞進嘴裡點燃道：
「小陽，你待在村里屈才了，啥時候去大城市發展？」
「我不適合大城市的快節奏，而且……。」安陽苦笑道，眼角流露出一絲苦澀。
他升大四退學那一年，滿懷壯志，想在大城市打拼出屬於自己的幸福人生。
然而，一沒學歷，二來腿瘸，見識了太多白眼欺騙，心灰意冷下，艱難待了一年，頭也不回地回了村。
「聽說大城市裡的人生活節奏很快，一切都圍著金錢生存。那你接下來有啥打算嗎？」蘇建忠抽了幾口，問道。
「還沒考慮好，暫時先種地為生，走一步看一步。」安陽如實道。
這讓蘇家父子全都皺了皺眉，村里種地，小打小鬧，一人最多七八畝地，少的半畝左右。
這隻配生活。
他家二十畝地，為了供兩個大學生，還有去世的老母看病，現在還貸著款了。
頓時，蘇建忠心裡打起了鼓，連蘇大爺都暗嘆這小娃娃怎麼毫無志氣。
「浪費你大好年華，還不如趁著年輕出去闖一闖。」
「我想在家務農，外頭闖蕩留以後再說。」安陽笑了笑，算是採納老人的意見。
蘇家父子有點鬱悶，本以為這准女婿是塊黃金，沒想到卻是同樣顏色的黃銅，名不副實。
蘇靜雨端配菜進來，感覺場面有點冷，笑語盈盈：
「陽哥，上炕吃飯，爸，你把四方桌放炕上。」
安陽起身搶著把四方桌放到炕上，蘇建忠上炕盤腿坐下，邀請安陽上炕。
安陽上炕，盤腿坐在蘇建忠對面。
蘇大爺坐在上首，不多時，一碗碗手擀的漿水面端上來。
「小陽，吃飯。」蘇建忠神色有點僵硬道。
「大爺，蘇叔，你們先吃。」安陽好似渾無察覺。
蘇大爺率先動筷，其餘人陸續動筷。
一會兒，蘇靜雨母女一人端一碗麵進來，分坐炕桌兩邊。
王曉翠往安陽碗裡夾一筷酸辣土豆絲，笑著說：
「小陽，以後想吃啥跟小雨說，我給你做。」
「嗯，嗯。」蘇建忠重重嗯了兩聲道，「就你話多。」
蘇靜雨欣喜的臉蛋變得煞白，不知道父親說這話的意思。
安陽面色如常，感謝道：「這頓漿水面足夠我回味三個月了。」
一頓飯，蘇靜雨吃得味同嚼蠟，而安陽連吃兩碗，說實話，王曉翠的漿水面確實比別人做的好吃，有股獨特的香味。
「大爺，叔、嬸，我先走了。我去蘇大哥家一趟。」安陽吃完飯，稍待三四分鐘，告辭道。
「有時間浪來。」王曉翠笑著道。
安陽點點頭，提著兩燒雞，在蘇靜雨陪同下到了蘇大福家。
蘇靜雨把安陽送進門，心懷忐忑地回了家，一張小臉滿是急切，問道：「爸，剛才發生啥事，感覺冷場似的，我都不敢說話，生怕一句話說錯。」
王曉翠發現這對父子全然沒有以往的熱乎勁。
蘇建忠看了眼父親，然後鄭重道：「小雨，爸不太贊同你倆談對象。」
「為什麼？」蘇靜雨一臉不解，急的大哭道，「你和爺爺一開始撮合的！」
王曉翠同樣不解，把丈夫手臂拉了一把，以為在說夢話、胡話。
「我問小陽未來打算，你猜他說什麼？」蘇建忠看向妻子，見她一臉懵，嘆息道，「竟說種地為生，都二十多的大男人，還說這種胡話。我以為這孩子做的一系列事，哪怕被退學，也是個有大志敢拼搏的男人，沒想到毫無大志遠見的廢物，隨便出去打個工都比種地強。」
聞言，王曉翠疑惑道：「會不會小陽故意這麼說的。」
「不會，他說的很認真。」蘇大爺肯定道。
「種地苦哈哈一輩子，還是個種地的，我不願小雨受這種苦。」蘇建忠堅決道。
頓時，王曉翠後悔道：「我還給小萍一百說媒錢。」
蘇靜雨看著爸媽對陽哥徹底不認可，道：「我非陽哥不嫁，你們不同意，我，我就離家出走。」
「雨兒，大家都是為你好，如果小陽在家種地，你仔細想想你願不願意。每日下地勞作辛苦，卻掙不來多餘的錢。」蘇老大爺語重心長道，
蘇建忠接過話頭，道：「如果你認定的話，我們不阻攔，畢竟是你倆的路還要你倆走下去。我們蘇家祖祖輩輩務農為生，容易接受一個務農女婿，可是以你的條件，也可以找個家境優渥、工作穩定的對象。
蘇大爺抽了壺水煙，道：「我們只是不希望你未來受苦受累。好好想一想，你心甘情願，我把話放在這兒，絕不讓你爸媽攔你。」
王曉翠拉著女兒的手，嘆道：「我們農村人，認定一個人，那是相扶相持一輩子。別一時衝動，到頭來後悔。」
家人的話，給她心頭蒙上一層灰霧。
蘇靜雨淚眼婆娑回到自己的屋裡，看著和姐姐的合照，心裡無比茫然。不自覺撥通姐姐的電話，心痛道：
「姐，我想讓你幫我疏導一下。」
「咋了，我這機靈小妹還有迷惑？」蘇清雪打趣道。
「那我不說了。」
「好，小妹，你說。」
「我愛上了陽哥。」
「哪個陽哥？」蘇清雪迷惑道。
「安陽哥哥！」蘇靜雨認真解釋道。
電話那頭，蘇清雪把手裡的刷牙杯掉在洗漱池而不自知，旁邊舍友奇怪遇到什麼震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