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飼蒼龍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
趙無咎勒緊韁繩，胯下黃驃馬在巷口急轉，車轅擦著青磚迸出火星。蕭望舒反手甩出三枚銀針，車簾後傳來悶哼，翡翠扳指墜地碎裂，露出內層刻著的「璇「字。
「天機樓叛徒名錄第三位——璇璣子周汝成。「蕭望舒指尖拈著染血的銀針，針尾雕著細密的星軌，「三年前盜走朱雀機關圖，沒想到竟成了漕運司的走狗。「
趙無咎突然按住她手腕。懷中的青銅匣子發出蜂鳴，浸血的《河圖洛書》浮起寸許，殘缺的星圖投射在車壁上。紫微垣東北方的貫索星官突然移位，二十三顆輔星連成蛇形，正與慈幼局地窖的腐心菇菌絲圖案重合。
「酉位三刻！「他揮鞭抽向馬臀。馬車撞開糧鋪門板的同時，十二支破甲箭釘入他們方才停留的位置。箭杆刻著工部軍器監的流水號，箭頭卻泛著南疆特有的孔雀藍。
蕭望舒掀開車內暗格，成箱的官銀傾瀉而出。她刮下銀錠底部的火漆，在掌心揉出絳紫色粉末：「赤血蜈蚣的卵殼...難怪太醫院的庫存對不上數。「
趙無咎忽然扯開她左臂衣袖。月光照見雪膚下的淡青脈絡，每隔三寸便有個針孔大小的凸起，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動。
「每月朔望子時發作？「他並指按向「曲澤穴「，蕭望舒痛哼一聲，袖中滑出半截羊皮卷。展開是幅經絡圖，「手少陰心經「的位置被人用硃砂標出七處要穴，筆跡竟與驛站血字的工尺譜同出一源。
馬蹄聲自四面八方合圍。趙無咎劈開車轅，抱著蕭望舒滾入染坊晾曬的布匹中。玄鷹衛的火把照亮「永昌綢緞莊「的金字招牌，牌匾右下角缺損處露出半枚掌印——掌紋走向與朱雀機關核芯的齒輪紋路完全吻合。
「漕幫的暗樁。「蕭望舒咬破指尖，在絹布上畫出扭曲的符咒。血符觸及青銅匣的瞬間，洛書星圖突然倒轉，二十八宿化作金線纏上趙無咎的右臂。
劇痛襲來時，他看見走馬燈般的幻象：
十二歲的自己蹲在機關朱雀腹中，偷換「癸未「年的齒輪零件。陰影里有人輕笑，拋來半塊芝麻糖——那人的玉佩綴著五色流蘇，流蘇末端繫著藥王谷的九葉重樓鈴。
「原來你早就...「趙無咎猛然轉頭，蕭望舒唇邊的血痕在月光下宛如硃砂。她腕間的銀蛇鐲突然收緊，蛇信吐出寸許長的鋼針，針尖挑著半顆冰髓。
染缸突然炸裂。靛青染料匯成毒蟒撲向追兵，玄鷹衛的慘叫中混雜著骨骼熔解的吱吱聲。蕭望舒拽著他躍上屋脊，發間銀鈴少了兩枚：「書生若再發呆，不如把紫微真氣贈我煉藥。「
三更鼓響。
城隍廟的殘破神像後，趙無咎用判官筆撬開地磚。蕭望舒將冰髓碾碎灑在傷口，藥粉觸及血肉竟發出金石相擊之聲：「你師父用朱雀機關封住七經八脈，倒是費了好大心思。「
他突然抓住她的藥囊。五靈脂與血餘炭的味道下，藏著極淡的龍涎香——這是大胤皇室秘制的「醒神香「，唯有御前侍衛統領以上官員方可佩戴。
「三年前的中秋夜宴...「趙無咎指尖沾著染坊的靛青，在供桌上勾出星圖，「太醫院掌令蕭仲景暴斃前，曾在紫宸殿丹陛留下掌印。「他故意將「天樞「位點得極重，「那掌紋與永昌綢緞莊的牌匾...「
蕭望舒突然吻住他的唇。苦腥味在齒間蔓延，趙無咎感覺有活物順著咽喉游入丹田。正要運功逼出，卻被她按住氣海穴：「赤血蜈蚣的蠱王，可暫時壓制你暴走的真氣。「
瓦片碎裂聲從頭頂傳來。十二名黑衣人踏著子午線方位落下，鋼刀出鞘的寒光組成井宿星圖。蕭望舒甩出金針擊碎長明燈，黑暗中有機關轉動的聲響——這正是趙無咎等待的時機。
判官筆點中坤位地磚的瞬間，城隍神像轟然移位。露出下方丈余寬的密道，石階上布滿青苔，卻留著嶄新的車轍印。趙無咎摸到車轍間的黏液，嗅到腐心菇特有的腥甜。
「跟著車印。「他撕下衣襟纏住滲血的手臂，「這些黏液遇空氣會硬化，半個時辰內...「話音未落，身後傳來重物墜地聲。最後那名黑衣人的面巾脫落，露出布滿菌絲的臉——正是慈幼局失蹤的第七具屍體。
蕭望舒的金針沒入屍體百會穴。腐心菇突然爆開，飛濺的孢子在地面組成卦象：「澤火革，君子豹變——有人在用活人飼餵蒼龍七宿！「
密道盡頭傳來嬰兒啼哭。
趙無咎踢開石門時，青銅鼎內的血水正在沸騰。九具童屍懸浮成北斗狀，每具屍身的心口都插著刻星宿的玉釘。鼎身浮雕的應龍缺了左目，那空缺的形狀，正與他懷中的玉珏完美契合。
「原來玉珏是龍睛...「蕭望舒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墜入鼎中。血水翻湧出人臉，赫然是白日那個老嫗：「藥王谷的丫頭，可知你飲的血...「
鼎內突然伸出白骨手，將趙無咎拽入血水。他在窒息中看見玉珏發出青光，缺失的貫索星官在血幕上重組，化作八個篆字：
「蒼龍睜目，九淵洞開」
趙無咎的指尖觸及龍睛凹槽，玉珏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懸浮的童屍齊齊睜眼，眼白處浮現《連山易》卦辭。蕭望舒甩出金針封住鼎口，針尾繫著的銀鈴突然炸裂——這是藥王谷遭遇強敵的示警信號。
「坎卦六三，來潮之險。「趙無咎盯著血水凝結的卦象，突然拽著蕭望舒向後疾退。九具童屍轟然炸裂，腐心菇孢子在空中組成漠北狼頭圖騰，鼎身應龍浮雕的鱗片開始逆向轉動。
地道入口傳來金鐵交鳴聲。十二名漕幫刀手破門而入，領頭的獨眼漢子轉動機關臂，精鋼打造的鷹爪扣住鼎耳：「周大人要的東西，豈是你們這些江湖雜碎能碰的？「
蕭望舒突然按住心口，指縫滲出黑血。她反手將三枚冰魄針打入自己天池穴，蒼白的臉上泛起妖異紅暈：「半刻鐘。「話音未落，藥囊中飛出赤色粉塵，觸及孢子瞬間燃起幽藍火焰。
趙無咎的判官筆在鼎身連點七處星位，青銅回音竟組成《廣陵散》曲調。當筆鋒划過「角「音對應的亢宿時，地道穹頂突然降下玄鐵柵欄，將漕幫眾人困在東南巽位。
「七星鎖龍陣！「獨眼漢子怒吼著劈向鐵欄，刀刃卻被磁石吸附。趙無咎趁機轉動龍睛玉珏，鼎內血水突然退去，露出底部二十八星宿盤——天樞位的凹槽形狀，正與他腰間胎記吻合。
漕幫二當家踏著屍體堆躍過鐵欄，九環刀震飛三枚透骨釘。蕭望舒踉蹌著擲出琉璃瓶，瓶中藥液遇空氣化作鎖鏈纏住刀身，卻在刀刃觸及趙無咎後頸時突然崩斷。
「戌時三刻，奎木狼動！「趙無咎翻身滾向震位，判官筆挑起鼎內殘存的菌絲。菌絲遇九環刀上的漕幫印記突然瘋長，將二當家右臂裹成繭狀。繭內傳來啃噬聲，片刻後只剩森森白骨。
蕭望舒趁機將玉珏按進趙無咎胎記，紫微真氣透體而出的剎那，星宿盤開始飛速旋轉。二十八道金光射向地宮四壁，照亮牆內埋藏的青銅齒輪——這正是天機樓失傳的「璇璣千機陣「。
「乾三連，坤六斷...「趙無咎以血為墨在鼎身勾畫卦象，每道筆畫都引發機關轟鳴。當「離「卦最後一筆落下時，漕幫眾人腳下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布滿倒刺的翻板陷阱。
二當家在墜落瞬間甩出鷹爪鉤，鐵索纏住蕭望舒腳踝。趙無咎揮筆斬索時，龍睛玉珏突然脫手飛向星宿盤。地宮穹頂裂開巨縫，月光照見頂端懸著的青銅朱雀——正是驛站密室那尊機關獸的完整形態！
朱雀左翼突然射出暴雨梨花針，蕭望舒推開趙無咎時肩頭中鏢。鏢身刻著的「景和二年「字樣滲出血珠，竟與她腕間蠱蟲產生共鳴。蠱毒提前發作，她眼瞳泛起碧色，指尖長出寸許長的青甲。
「快走...「蕭望舒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將《河圖洛書》殘卷塞進趙無咎懷中，「玉璽在太...「話未說完便嘔出黑色血塊，血中蠕動著赤紅蠱蟲。
趙無咎扯開衣襟露出天樞胎記，紫微真氣強行灌入朱雀機關。齒輪咬合聲震耳欲聾，機關獸吐出的火舌燒融漕幫追兵，卻在觸及蕭望舒時突然轉向——她心口浮現藥王谷禁製圖騰，正是當年師父設下的封印。
二當家突然從血泊中暴起，斷臂處伸出腐心菇菌絲直取蕭望舒咽喉。趙無咎以身為盾擋住襲擊，菌絲刺入胸膛的瞬間，懷中的龜鈕銅印突然融化，液態青銅包裹傷口形成玄武紋護甲。
地宮開始坍塌。趙無咎抱著昏迷的蕭望舒躍上朱雀脊背，機關獸振翅衝破穹頂時，他們看見江面上密布漕幫戰船。船頭站著燒毀半張臉的周汝成，他手中舉著的正是朱雀機關缺失的「癸未「年齒輪。
「九淵陣開！「周汝成將齒輪拋向空中。江心升起九道水龍捲，每條龍捲中心都懸浮著玉璽碎片。趙無咎腕間蠱蟲突然鑽入血管，劇痛中他看見蕭望舒的滿頭青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趙無咎勒緊韁繩，胯下黃驃馬在巷口急轉，車轅擦著青磚迸出火星。蕭望舒反手甩出三枚銀針，車簾後傳來悶哼，翡翠扳指墜地碎裂，露出內層刻著的「璇「字。
「天機樓叛徒名錄第三位——璇璣子周汝成。「蕭望舒指尖拈著染血的銀針，針尾雕著細密的星軌，「三年前盜走朱雀機關圖，沒想到竟成了漕運司的走狗。「
趙無咎突然按住她手腕。懷中的青銅匣子發出蜂鳴，浸血的《河圖洛書》浮起寸許，殘缺的星圖投射在車壁上。紫微垣東北方的貫索星官突然移位，二十三顆輔星連成蛇形，正與慈幼局地窖的腐心菇菌絲圖案重合。
「酉位三刻！「他揮鞭抽向馬臀。馬車撞開糧鋪門板的同時，十二支破甲箭釘入他們方才停留的位置。箭杆刻著工部軍器監的流水號，箭頭卻泛著南疆特有的孔雀藍。
蕭望舒掀開車內暗格，成箱的官銀傾瀉而出。她刮下銀錠底部的火漆，在掌心揉出絳紫色粉末：「赤血蜈蚣的卵殼...難怪太醫院的庫存對不上數。「
趙無咎忽然扯開她左臂衣袖。月光照見雪膚下的淡青脈絡，每隔三寸便有個針孔大小的凸起，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動。
「每月朔望子時發作？「他並指按向「曲澤穴「，蕭望舒痛哼一聲，袖中滑出半截羊皮卷。展開是幅經絡圖，「手少陰心經「的位置被人用硃砂標出七處要穴，筆跡竟與驛站血字的工尺譜同出一源。
馬蹄聲自四面八方合圍。趙無咎劈開車轅，抱著蕭望舒滾入染坊晾曬的布匹中。玄鷹衛的火把照亮「永昌綢緞莊「的金字招牌，牌匾右下角缺損處露出半枚掌印——掌紋走向與朱雀機關核芯的齒輪紋路完全吻合。
「漕幫的暗樁。「蕭望舒咬破指尖，在絹布上畫出扭曲的符咒。血符觸及青銅匣的瞬間，洛書星圖突然倒轉，二十八宿化作金線纏上趙無咎的右臂。
劇痛襲來時，他看見走馬燈般的幻象：
十二歲的自己蹲在機關朱雀腹中，偷換「癸未「年的齒輪零件。陰影里有人輕笑，拋來半塊芝麻糖——那人的玉佩綴著五色流蘇，流蘇末端繫著藥王谷的九葉重樓鈴。
「原來你早就...「趙無咎猛然轉頭，蕭望舒唇邊的血痕在月光下宛如硃砂。她腕間的銀蛇鐲突然收緊，蛇信吐出寸許長的鋼針，針尖挑著半顆冰髓。
染缸突然炸裂。靛青染料匯成毒蟒撲向追兵，玄鷹衛的慘叫中混雜著骨骼熔解的吱吱聲。蕭望舒拽著他躍上屋脊，發間銀鈴少了兩枚：「書生若再發呆，不如把紫微真氣贈我煉藥。「
三更鼓響。
城隍廟的殘破神像後，趙無咎用判官筆撬開地磚。蕭望舒將冰髓碾碎灑在傷口，藥粉觸及血肉竟發出金石相擊之聲：「你師父用朱雀機關封住七經八脈，倒是費了好大心思。「
他突然抓住她的藥囊。五靈脂與血餘炭的味道下，藏著極淡的龍涎香——這是大胤皇室秘制的「醒神香「，唯有御前侍衛統領以上官員方可佩戴。
「三年前的中秋夜宴...「趙無咎指尖沾著染坊的靛青，在供桌上勾出星圖，「太醫院掌令蕭仲景暴斃前，曾在紫宸殿丹陛留下掌印。「他故意將「天樞「位點得極重，「那掌紋與永昌綢緞莊的牌匾...「
蕭望舒突然吻住他的唇。苦腥味在齒間蔓延，趙無咎感覺有活物順著咽喉游入丹田。正要運功逼出，卻被她按住氣海穴：「赤血蜈蚣的蠱王，可暫時壓制你暴走的真氣。「
瓦片碎裂聲從頭頂傳來。十二名黑衣人踏著子午線方位落下，鋼刀出鞘的寒光組成井宿星圖。蕭望舒甩出金針擊碎長明燈，黑暗中有機關轉動的聲響——這正是趙無咎等待的時機。
判官筆點中坤位地磚的瞬間，城隍神像轟然移位。露出下方丈余寬的密道，石階上布滿青苔，卻留著嶄新的車轍印。趙無咎摸到車轍間的黏液，嗅到腐心菇特有的腥甜。
「跟著車印。「他撕下衣襟纏住滲血的手臂，「這些黏液遇空氣會硬化，半個時辰內...「話音未落，身後傳來重物墜地聲。最後那名黑衣人的面巾脫落，露出布滿菌絲的臉——正是慈幼局失蹤的第七具屍體。
蕭望舒的金針沒入屍體百會穴。腐心菇突然爆開，飛濺的孢子在地面組成卦象：「澤火革，君子豹變——有人在用活人飼餵蒼龍七宿！「
密道盡頭傳來嬰兒啼哭。
趙無咎踢開石門時，青銅鼎內的血水正在沸騰。九具童屍懸浮成北斗狀，每具屍身的心口都插著刻星宿的玉釘。鼎身浮雕的應龍缺了左目，那空缺的形狀，正與他懷中的玉珏完美契合。
「原來玉珏是龍睛...「蕭望舒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墜入鼎中。血水翻湧出人臉，赫然是白日那個老嫗：「藥王谷的丫頭，可知你飲的血...「
鼎內突然伸出白骨手，將趙無咎拽入血水。他在窒息中看見玉珏發出青光，缺失的貫索星官在血幕上重組，化作八個篆字：
「蒼龍睜目，九淵洞開」
趙無咎的指尖觸及龍睛凹槽，玉珏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懸浮的童屍齊齊睜眼，眼白處浮現《連山易》卦辭。蕭望舒甩出金針封住鼎口，針尾繫著的銀鈴突然炸裂——這是藥王谷遭遇強敵的示警信號。
「坎卦六三，來潮之險。「趙無咎盯著血水凝結的卦象，突然拽著蕭望舒向後疾退。九具童屍轟然炸裂，腐心菇孢子在空中組成漠北狼頭圖騰，鼎身應龍浮雕的鱗片開始逆向轉動。
地道入口傳來金鐵交鳴聲。十二名漕幫刀手破門而入，領頭的獨眼漢子轉動機關臂，精鋼打造的鷹爪扣住鼎耳：「周大人要的東西，豈是你們這些江湖雜碎能碰的？「
蕭望舒突然按住心口，指縫滲出黑血。她反手將三枚冰魄針打入自己天池穴，蒼白的臉上泛起妖異紅暈：「半刻鐘。「話音未落，藥囊中飛出赤色粉塵，觸及孢子瞬間燃起幽藍火焰。
趙無咎的判官筆在鼎身連點七處星位，青銅回音竟組成《廣陵散》曲調。當筆鋒划過「角「音對應的亢宿時，地道穹頂突然降下玄鐵柵欄，將漕幫眾人困在東南巽位。
「七星鎖龍陣！「獨眼漢子怒吼著劈向鐵欄，刀刃卻被磁石吸附。趙無咎趁機轉動龍睛玉珏，鼎內血水突然退去，露出底部二十八星宿盤——天樞位的凹槽形狀，正與他腰間胎記吻合。
漕幫二當家踏著屍體堆躍過鐵欄，九環刀震飛三枚透骨釘。蕭望舒踉蹌著擲出琉璃瓶，瓶中藥液遇空氣化作鎖鏈纏住刀身，卻在刀刃觸及趙無咎後頸時突然崩斷。
「戌時三刻，奎木狼動！「趙無咎翻身滾向震位，判官筆挑起鼎內殘存的菌絲。菌絲遇九環刀上的漕幫印記突然瘋長，將二當家右臂裹成繭狀。繭內傳來啃噬聲，片刻後只剩森森白骨。
蕭望舒趁機將玉珏按進趙無咎胎記，紫微真氣透體而出的剎那，星宿盤開始飛速旋轉。二十八道金光射向地宮四壁，照亮牆內埋藏的青銅齒輪——這正是天機樓失傳的「璇璣千機陣「。
「乾三連，坤六斷...「趙無咎以血為墨在鼎身勾畫卦象，每道筆畫都引發機關轟鳴。當「離「卦最後一筆落下時，漕幫眾人腳下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布滿倒刺的翻板陷阱。
二當家在墜落瞬間甩出鷹爪鉤，鐵索纏住蕭望舒腳踝。趙無咎揮筆斬索時，龍睛玉珏突然脫手飛向星宿盤。地宮穹頂裂開巨縫，月光照見頂端懸著的青銅朱雀——正是驛站密室那尊機關獸的完整形態！
朱雀左翼突然射出暴雨梨花針，蕭望舒推開趙無咎時肩頭中鏢。鏢身刻著的「景和二年「字樣滲出血珠，竟與她腕間蠱蟲產生共鳴。蠱毒提前發作，她眼瞳泛起碧色，指尖長出寸許長的青甲。
「快走...「蕭望舒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將《河圖洛書》殘卷塞進趙無咎懷中，「玉璽在太...「話未說完便嘔出黑色血塊，血中蠕動著赤紅蠱蟲。
趙無咎扯開衣襟露出天樞胎記，紫微真氣強行灌入朱雀機關。齒輪咬合聲震耳欲聾，機關獸吐出的火舌燒融漕幫追兵，卻在觸及蕭望舒時突然轉向——她心口浮現藥王谷禁製圖騰，正是當年師父設下的封印。
二當家突然從血泊中暴起，斷臂處伸出腐心菇菌絲直取蕭望舒咽喉。趙無咎以身為盾擋住襲擊，菌絲刺入胸膛的瞬間，懷中的龜鈕銅印突然融化，液態青銅包裹傷口形成玄武紋護甲。
地宮開始坍塌。趙無咎抱著昏迷的蕭望舒躍上朱雀脊背，機關獸振翅衝破穹頂時，他們看見江面上密布漕幫戰船。船頭站著燒毀半張臉的周汝成，他手中舉著的正是朱雀機關缺失的「癸未「年齒輪。
「九淵陣開！「周汝成將齒輪拋向空中。江心升起九道水龍捲，每條龍捲中心都懸浮著玉璽碎片。趙無咎腕間蠱蟲突然鑽入血管，劇痛中他看見蕭望舒的滿頭青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