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傷心的人 從那天起 即使他在微笑時 眼神永遠都會散發出哀傷
老媽好像死了，又好像還沒死。真的好像在做夢一樣。
舉行老媽的葬禮時，一切如夢似真，真實到好像在做夢一樣。Y蛋不想處理老媽的葬禮，他只想乖乖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可是，他又不得不處理。他家都沒人了。
殯儀館人員吩咐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已經無力思考什麼是恰當，什麼是不恰當。
Y蛋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照做著。他們叫他拜，他就拜；他們叫他跪，他就跪；他們叫他繞著棺材轉圈，他就轉圈；他們叫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其實，他早就什麼也聽不懂，什麼也聽不到，只是本能的去執行別人給的命令。
「Y蛋...」褐舍的呼喚把他拉回現實。
海浪不停地來回沖盪，耳邊飄來海浪有規律拍打的聲音。
海上沒有留下老媽來過的任何證據。
Y蛋還是忍不住哭了。就這樣結束？好像老媽不曾來過這個世界。老媽的人生如此短暫，才幾十年光陰就沒了。
人死後，塵歸塵，土歸土。人生來去，好像做了一場夢。可能人生就是一場夢，如果把生命中發生的一切，當成是自己做了一場夢，人是否對成敗不再介懷，不再如此認真？
把人生當成南柯一夢，每個人將會活得很輕鬆，不再在意得失。
褐舍找了Y蛋許久，才發現他坐在岸邊的堤壩。他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拍打著浪花的海浪，獨自沉溺在他個人空間中的哀傷。他的標誌性大眼睛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麼空洞無神，夾雜著沉重的憂傷與不甘。
褐舍在很久以前，見過傷心至極度的人。受過很重傷痛的人，無論時間過了多久，5年，10年還是二十年，他清澈單純的眼神將永不復在。從那天起，即使在他微笑的時候，或開懷大笑的時候，他的眼神永遠都會伴隨著，散出淡淡的哀傷，他的眼神不再單純。現在，褐舍也在Y蛋眼中發現這種哀傷。
褐舍輕輕坐在Y蛋，深怕驚動他的哀傷。他輕拍Y蛋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好像媽媽在哄小孩睡覺般。褐舍的眼眶也紅了，他也不知道現在可以做什麼來安慰他這個一無所有的好朋友。
雖然Y蛋每天嚷嚷著他的老媽既勢力又惡毒，可是，褐舍打從心底知道，他是在乎他的老媽的，即使她有眾多不是。
「Y蛋，聽說這裡是看日落的十大最佳地點。」褐舍打破安靜。
「謝謝你。」Y蛋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嗯？」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里，也謝謝你在我最難過時陪著我。」Y蛋望著緩緩向下的太陽說道。
夕陽是橙紅色的，像極鹹蛋中央的鮮紅色蛋黃。
無數道紅色的陽光從雲層射出，整個海岸瞬間被染紅。
褐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Bro，不要這麼說，我們是好朋友。」
「這是我第一次看日落，紅色的日落真的好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紅色的海邊頓時變得很魔幻，好像在做夢一樣。
他們倆人肩並肩，坐在港口，看著太陽落下，看著萬家燈火，看著大地陷入黑暗，看著，看著。
————————————————————————————
一扭開大門，屋內就傳來一陣噁心異味。
這是幾天沒打掃家裡了？突如其來的強烈氣味讓褐舍沒能忍住發嘔。
他偷瞄了屋內一眼，首先深深吸了一口門外的新鮮空氣，方才捂著鼻子躡手躡腳踏進去。
他邊走邊東張西望，但是什麼也看不見。屋內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要小心磕磕碰碰到椅子桌角，還要提防踩到腳下的地雷--一袋袋裹成包裹的垃圾，有些都硬化了。
褐舍來過這個地方很多次了，他清楚知道這裡家具的擺設、廚房、廁所等房間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路過垃圾，走到靠陽的窗戶，大力一拉，室內的窗簾自動收緊，屋內突然變得明亮通透。
「這才是人住的地方！人就是應該多照照太陽。」褐舍喃喃自語道，他一轉身，卻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噤聲。
「這裡剛發生地震還是世界大戰？滿屋子的垃圾，滿屋的杯盤狼藉！」
褐色繼續自言自語，突然一隻『小強』從他眼前飛過，他被嚇得不輕，憑空飛起。
他超級討厭『小強』身上那股獨有的氣味，而且『小強』身上還長毛，但是不是那種可愛的毛茸茸，是那種刺人的毛茸茸。
褐舍正要轉身收拾，卻發現一灘爛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到底幾天沒收拾家裡了？家裡亂得像雞窩。」褐舍邊收拾邊說道。
其實，從褐舍開門進屋的那一刻起，Y蛋就已經醒過來了。或者說他根本也沒睡著，反正他也不清楚他何時是醒著，何時是睡著的。
現在左鄰右舍只要發出一丁點動靜，他就會被驚醒。
褐舍碎碎念道：「阿姨在的時候，總是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褐舍突然住嘴，他失言了，該死的，他不該提到他老媽的。
現在，只要聽到任何人提到老媽，Y蛋就會心頭一震。那是心痛嗎？原來心真的會痛，會自己抽一下。
褐舍偷瞄了Y蛋一眼，也不知幾天沒洗澡了，蓬頭垢面的，臉上髒兮兮，手腳黑黑的。
「Y蛋，你不去做工，也不交代一聲，公司的人都以為你出意外了。你公司那邊，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想待在家裡，合情合理，我可以了解。可是，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頭髮不打理，臉也不洗！我的天呀！」
褐舍從頭打量著他的身體，然後，拉開他裹在身上的被子，可是在看到他的下半身時，他突然大叫：「你居然沒穿衣服！你是野人嗎？」
褐色連忙去房間取出衣服強硬給他套上。
「Y蛋，這幾天有多冷，你知道嗎？老媽死了，就不用穿衣服了嗎？」
褐舍搖頭嘆息，看來這次他的朋友傷得很重，病得不輕，連衣服都不穿了。Y蛋一直是非常害羞的男孩子，即使在他面前打籃球，熱到大汗淋漓，也不肯輕易脫去上衣。現在好了，老媽死了，直接裸體。
已經不要臉，不在乎，在你面前豁出去。
舉行老媽的葬禮時，一切如夢似真，真實到好像在做夢一樣。Y蛋不想處理老媽的葬禮，他只想乖乖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可是，他又不得不處理。他家都沒人了。
殯儀館人員吩咐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已經無力思考什麼是恰當，什麼是不恰當。
Y蛋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照做著。他們叫他拜，他就拜；他們叫他跪，他就跪；他們叫他繞著棺材轉圈，他就轉圈；他們叫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其實，他早就什麼也聽不懂，什麼也聽不到，只是本能的去執行別人給的命令。
「Y蛋...」褐舍的呼喚把他拉回現實。
海浪不停地來回沖盪，耳邊飄來海浪有規律拍打的聲音。
海上沒有留下老媽來過的任何證據。
Y蛋還是忍不住哭了。就這樣結束？好像老媽不曾來過這個世界。老媽的人生如此短暫，才幾十年光陰就沒了。
人死後，塵歸塵，土歸土。人生來去，好像做了一場夢。可能人生就是一場夢，如果把生命中發生的一切，當成是自己做了一場夢，人是否對成敗不再介懷，不再如此認真？
把人生當成南柯一夢，每個人將會活得很輕鬆，不再在意得失。
褐舍找了Y蛋許久，才發現他坐在岸邊的堤壩。他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拍打著浪花的海浪，獨自沉溺在他個人空間中的哀傷。他的標誌性大眼睛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麼空洞無神，夾雜著沉重的憂傷與不甘。
褐舍在很久以前，見過傷心至極度的人。受過很重傷痛的人，無論時間過了多久，5年，10年還是二十年，他清澈單純的眼神將永不復在。從那天起，即使在他微笑的時候，或開懷大笑的時候，他的眼神永遠都會伴隨著，散出淡淡的哀傷，他的眼神不再單純。現在，褐舍也在Y蛋眼中發現這種哀傷。
褐舍輕輕坐在Y蛋，深怕驚動他的哀傷。他輕拍Y蛋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好像媽媽在哄小孩睡覺般。褐舍的眼眶也紅了，他也不知道現在可以做什麼來安慰他這個一無所有的好朋友。
雖然Y蛋每天嚷嚷著他的老媽既勢力又惡毒，可是，褐舍打從心底知道，他是在乎他的老媽的，即使她有眾多不是。
「Y蛋，聽說這裡是看日落的十大最佳地點。」褐舍打破安靜。
「謝謝你。」Y蛋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嗯？」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里，也謝謝你在我最難過時陪著我。」Y蛋望著緩緩向下的太陽說道。
夕陽是橙紅色的，像極鹹蛋中央的鮮紅色蛋黃。
無數道紅色的陽光從雲層射出，整個海岸瞬間被染紅。
褐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Bro，不要這麼說，我們是好朋友。」
「這是我第一次看日落，紅色的日落真的好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紅色的海邊頓時變得很魔幻，好像在做夢一樣。
他們倆人肩並肩，坐在港口，看著太陽落下，看著萬家燈火，看著大地陷入黑暗，看著，看著。
————————————————————————————
一扭開大門，屋內就傳來一陣噁心異味。
這是幾天沒打掃家裡了？突如其來的強烈氣味讓褐舍沒能忍住發嘔。
他偷瞄了屋內一眼，首先深深吸了一口門外的新鮮空氣，方才捂著鼻子躡手躡腳踏進去。
他邊走邊東張西望，但是什麼也看不見。屋內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要小心磕磕碰碰到椅子桌角，還要提防踩到腳下的地雷--一袋袋裹成包裹的垃圾，有些都硬化了。
褐舍來過這個地方很多次了，他清楚知道這裡家具的擺設、廚房、廁所等房間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路過垃圾，走到靠陽的窗戶，大力一拉，室內的窗簾自動收緊，屋內突然變得明亮通透。
「這才是人住的地方！人就是應該多照照太陽。」褐舍喃喃自語道，他一轉身，卻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噤聲。
「這裡剛發生地震還是世界大戰？滿屋子的垃圾，滿屋的杯盤狼藉！」
褐色繼續自言自語，突然一隻『小強』從他眼前飛過，他被嚇得不輕，憑空飛起。
他超級討厭『小強』身上那股獨有的氣味，而且『小強』身上還長毛，但是不是那種可愛的毛茸茸，是那種刺人的毛茸茸。
褐舍正要轉身收拾，卻發現一灘爛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到底幾天沒收拾家裡了？家裡亂得像雞窩。」褐舍邊收拾邊說道。
其實，從褐舍開門進屋的那一刻起，Y蛋就已經醒過來了。或者說他根本也沒睡著，反正他也不清楚他何時是醒著，何時是睡著的。
現在左鄰右舍只要發出一丁點動靜，他就會被驚醒。
褐舍碎碎念道：「阿姨在的時候，總是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褐舍突然住嘴，他失言了，該死的，他不該提到他老媽的。
現在，只要聽到任何人提到老媽，Y蛋就會心頭一震。那是心痛嗎？原來心真的會痛，會自己抽一下。
褐舍偷瞄了Y蛋一眼，也不知幾天沒洗澡了，蓬頭垢面的，臉上髒兮兮，手腳黑黑的。
「Y蛋，你不去做工，也不交代一聲，公司的人都以為你出意外了。你公司那邊，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想待在家裡，合情合理，我可以了解。可是，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頭髮不打理，臉也不洗！我的天呀！」
褐舍從頭打量著他的身體，然後，拉開他裹在身上的被子，可是在看到他的下半身時，他突然大叫：「你居然沒穿衣服！你是野人嗎？」
褐色連忙去房間取出衣服強硬給他套上。
「Y蛋，這幾天有多冷，你知道嗎？老媽死了，就不用穿衣服了嗎？」
褐舍搖頭嘆息，看來這次他的朋友傷得很重，病得不輕，連衣服都不穿了。Y蛋一直是非常害羞的男孩子，即使在他面前打籃球，熱到大汗淋漓，也不肯輕易脫去上衣。現在好了，老媽死了，直接裸體。
已經不要臉，不在乎，在你面前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