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話 魏生奇聞錄(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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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鑫端坐在桌案上,焚香味盈漫著整座王府,一隻龜甲正放在香火上烘烤著。

  非有他事,乃是四公子自稱昨夜有一怪夢,千求萬求之下魏鑫才答應重拾了這套手藝,尋了上好的龜甲來進行占夢。

  非恪稱:昨夜夢見自己登臨高台之上,府門前更是槐木累累,倍感荒涼。

  魏鑫卜之,得《晉卦》變為《旅卦》。

  魏鑫神色有異,瞥了一眼正要湊上來看個新奇的非恪,示意他再出去玩一會。

  再卜,龜甲烤裂。

  非恪說:「老師,要不改用筮試試?學生這就去外面再買一些蓍草回來。」

  魏鑫猝然起身,說:「不必了。」

  他將那隻斷裂的龜甲扔在地上,踏之再三,才說:「這些不過是枯骨死草,怎麼能夠依靠它們料定吉凶呢?況且夢境本就是虛無縹緲之事,公子不應該放在心上才是。」

  聞言,非恪倒也沒太在意,從此漸漸將此夢忘懷。

  魏鑫看著非恪和寵物們玩耍的身影,自言自語道:「公子恐怕將要遠行了吧!十日之內,公子將要離開桃園縣,且必是因為王命,我將不能再陪伴公子了。」

  此後第八日,果然有持著印信和官署蓋章的使者前來,召四公子改封至汾寧郡某縣。

  非恪帶上家資與僕從,翌日清晨將行時,魏鑫騎著白馬純臣,於大雪之下在隊伍最前方替四公子開路。

  這一送便到了桃園縣邊境。

  非恪說:「老師,不要再送了,天已經快黑了,一會雪恐怕還會更大,請回去吧。」

  魏鑫已經冷的五指僵硬,他將韁繩拉住,停馬在非恪車前,說:「唯命。」

  非恪從車上下來,在雪中跪下,向魏鑫行了大禮。

  「老師,大恩不言謝,今當遠離,學生傷感萬千,不知所言。」

  魏鑫將非恪扶起,說:「公子不要在這裡久留了,還是快快動身尋找下一個驛館安歇好過夜吧。」

  非恪拱手,問:「不知老師可還有言語教我?」

  魏鑫一笑,說:「公子天資聰穎,在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導給公子的了。只是一句,今後當有和光同塵、急流勇退之智、勇,若能時時掛念心中,再加上公子的仁義,必定百事無咎。天涯路遠,公子慎之慎之,好為之!」

  非恪在寒風中定了一定,搖晃著上了車去。

  車轍與馬蹄的印記很快被後至的雪花削抹,從馬上再回頭看時,車架和群人都已經不見。

  對於交通並不發達的玄玉國來說,即使是在相鄰的兩個郡,也可稱之為天涯了,更何況與瀾江郡間還隔了九龍一郡的汾寧郡呢?

  重新回到甄府中後,卻倏然覺得自己不必再於這桃園縣久留了。

  從清河來的那封信上沒有寫任何字,只是夾著一位藥材。

  當歸。

  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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