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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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泠!」門「咣」的一聲被突然推開,撞上去什麼又是一聲。黎歌生氣時就會這樣叫他,葉清已經知道。

  「誒!來了來了。」當即應了一聲,葉清從座上爬起來「蹭」一下跑了過去,唇邊含笑吟吟。

  因為葉清早已再次批准,黎歌每日都可以來到藏書樓。一次黎歌閒來無事再去書樓時,葉清十分自發地和她說了自己每日有兩個時辰會來這藏書樓。

  「你往我住處放了什麼?」

  葉清微皺眉凝思片刻,鬆開恍然:「我聽說姑娘家都喜歡毛絨絨的寵物,就派人去買了許多,送了過去。」

  「……那裡我不住了,你自己住去吧。」

  葉清一派茫然。

  少頃反應過來,葉清抬腳,追上黎歌。

  「桃夭,怎麼了?和我說說。你不說我怎麼改呢……」

  黎歌走到書閣內設立的座椅上,坐下,伸手支頤,面容冷然:「我就住地上椅子上了。」

  「桃夭……」葉清走到她身後,一縷幽香撩撥心弦,於是無賴君主伸手就把人攬入懷裡。

  黎歌本來生著氣,不料他竟然還招惹於她,猝不及防。

  葉清愉悅的語調與曖昧的暖息在她耳畔來不及迴避:「這麼生氣吶?那我抱抱應該好了吧?我每次抱你都會很開心的……」

  黎歌微蹙眉尖溢出抗拒之色,再度費了幾番周折才把人推開,心頭浮上無奈。

  為之奈何。

  幾番周折後鬆手讓她脫身,葉清心間微疼。

  為之奈何。

  葉清眼中浮上柔光,溫柔幾分伸手撫她發頂:「桃夭且在此安候,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話落吩咐人上茶水點心,朝門外較遠處的宮人揚聲:「來人,端些茶水點心過來。」

  宮人進來,黎歌起身端立在一側,低目。

  葉清看不出她的眼中蘊含著什麼,所以搞不清她在想什麼。

  宮人很快下去,葉清伸手拉上黎歌的手:「桃夭……」

  黎歌不動聲色抽手,四指在他手中分毫未動,也不妨礙她繼續清冷道:「君臣有別。總要在人前顧忌些。」

  葉清蹙了眉,想再說自己已經許她特權,況且他們剛做過約定。黎歌開口提醒他:「並非君主便可以肆無忌憚。」

  葉清恍然,她終究還是有辦法和自己拉開距離。

  她此般卻只是為他考慮。君主無視禮制,若傳開,便會讓人質疑,甚至覺得他不配為人主,最後江山動搖根基,不再穩固。

  葉清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弊,只是剛剛一時忘了,此刻陷入思量:若真的沒了江山,他還怎麼再留住她?

  他還真不敢……妄動了。

  兀自去了她的宮殿。

  片刻後,葉清轉回來,輕咳一聲,尷尬道:「百鳥爭鳴,確實吵了些。」

  而且動物也有三急,這樣混合起來,饒是點了香也遮不住,葉清一進殿,感受到的場面就很有衝擊性。更何況黎歌本就喜歡住所僻靜一些。怕是更難忍受了幾分。

  所以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葉清派人去打掃了宮殿,侍從退出後,黎歌在他身後冷聲道:「子泠。」

  葉清轉首,斜長微挑的狐狸眼中倒映一人:「嗯?」

  「我要午睡。」

  「……」這,可他們才剛去清掃吧?葉清眸子轉了幾下,染上討好般笑意,低身微倚她身前桌案,幾縷未束上的髮絲垂下,不看眼眸當真不羈風流:「這樣吧,我給你換座宮殿睡。」

  黎歌看他一會兒,垂下眼帘,不敢多看怕心生異樣遮掩不住,他知道後愈發不肯罷休,趁機提出:「我想看看靈均兄是否如你所說安然無恙。」

  葉清因她動作眼神微暗,心陣陣難受卻還能強撐若無其事,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散:「靈均兄?那是誰。」

  黎歌:「林淵靈均。」腦子裡仿佛有什麼弦斷了兩根,葉清聽到自己輕笑,聲音拖出幾分幽暗:「你在我面前關心別的男子?」

  黎歌微咬了唇,堅持:「我要見他。」

  葉清看著她笑了幾下,無聲,面容泛著冷意:「你想去看他,可知我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你和我提這個要求,可有想好用什麼來償。」


  「什麼力?」

  「一寸光陰一寸金,更何況我一國之君,彈指之間可以決定數萬人的生死貧富貴賤,你要去看他,我自然要寸步不離跟著你看著你。你說你該不該償我?」

  黎歌內心暗嘆,看向他:「那你想如何?」葉清一笑不懷好意,湊面到她近前,暖風曖昧浮動:「你親我一口,我就答應你。」

  黎歌看看他,心中掛念故友的安危,垂眸剎那定了心思,勉力卻須臾間湊唇,在他頰側蜻蜓點水一吻。

  葉清怔然片刻,心間異樣,同時也免不了吃醋,忍不住得寸進尺:「我還沒說親哪裡呢。」

  黎歌心生不好的預感,抬眼看他指尖撫上唇間,笑得幾分恣肆的味道:「這裡。」

  黎歌看著他,眼波流轉,兩目間看不見如水波的東西流傳,心間異樣生氣。

  她默然片刻,轉身準備邁出藏書樓,他在身後輕聲道來,尾音上揚,如市井紈絝耍無賴:「真的不想看看他是好端端的,還是被我上了大鄴所有酷刑?」

  黎歌不曾想他會說出這般話來,他真的會這麼冷酷嗎?

  黎歌頓足,轉回首,看著他,眼中深沉,如雲沉淵底:「你……」那是什麼眼神呢?深惡痛絕嗎?

  在她的目光中,葉清緩步走近,步伐如往昔日常清淺。他抬起她的下頜,與她對視,指尖白如皓月雪絮的肌膚如羊脂白玉瑩潤:「吻我,我就帶你去看他。」

  黎歌沒想到,這一次回到大鄴,便如身入泥沼,越陷越深。日光從窗邊斜入樓閣,淡淡的光如同世間一切美好,其間微塵點點在無風跳動,飛灰輕舞。

  樓閣擋住了世人冬日尤為喜愛沐浴的日光,陰影中一雪容美人面上兩行斑斑淚痕,閉目在姿儀風流邪痞的男子唇上印下一吻,然後還未離開便被禁錮,兩唇相貼,她面上又添新淚滑下,一吻許久,未曾分開。

  葉清心中失落微疼,唇上輕如飛絮的一吻,仿佛沒有著落,讓他伸手想要牢牢抓住,可為何確實品嘗到了她的滋味,卻還是心中空落。

  最終他心生疼惜,放開了她。遂了她的意。

  因她對他無情,料她定然不喜。

  她羽睫微顫,兀自瞌眸。他抬腳離去,背後她緩緩睜開眼眸:「明日我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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