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深夜偷跑
陸莊生和魏無塵看著面前不苟言笑的陸雲祺,嚇得魂都飛走了。
陸雲祺看著面前被嚇傻的兩人,皺了皺眉:「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魏無塵先一步反應了過來,他慌亂地朝陸雲祺行了個禮,然後微微扭頭看向陸莊生,只見陸莊生仍舊呆愣在原地,魏無塵用手肘撞了陸莊生一下,陸莊生才如夢初醒般慌張地朝陸雲祺行了禮。
陸雲祺看著兩人正欲發問,忽然,一個小童急沖沖地跑了過來。
「師尊,不好了!」小童一邊跑一邊大喊道。
「怎麼?」陸雲祺轉過身去,皺眉問道。
「講學,講學堂,」小童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有兩個小童子,打起來了!」
陸雲祺眉頭皺的更深了:「所為何事?」
小童子瞟了一眼魏無塵,小聲地說道:「徒兒不知……」
陸雲祺看著小童子閃爍不定的眼神,已猜中了七八分——大概又是為了「叛徒付雲凡」起了爭執。他嘆了口氣:「你隨我同去。」
說完,陸雲祺扔下魏無塵和陸莊生,大步流星地朝講學堂方向去了。身後的小童子只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陸雲祺的步伐。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師尊聽到我們講話了呢!」待陸雲祺走遠,陸莊生這才感覺魂魄回歸了幾分,他輕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你還說呢!要不是師尊被叫走了,就你那膽子,再多問你個兩三句你就露陷了!」魏無塵看著驚魂未定的陸莊生,對他所謂的「萬無一失」的偷跑計劃越發沒有信心。
陸莊生做了個鬼臉:「所以我要找你這個足智多謀的師兄陪我同去啊,這樣萬一遇到什麼突發情況,你一定有辦法!」
魏無塵一時語塞,無奈地看著陸莊生沖自己眨了眨眼睛:「今日酉時,天水池見!」
待處罰完打架的小童後,已近酉時。看著兩個跪在書桌前哭紅了雙眼的小童子,陸雲祺開口道:「知道錯了?」
兩個小童子抽抽搭搭地點了點頭。
「若是日後再犯,我會更加嚴厲地責罰!」陸雲祺厲聲說道。
小童子們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再也不敢了,師尊!」
陸雲祺嘆了口氣:「好了,你們快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兩個童子行過禮,便飛似的逃走了。
陸雲祺搖了搖頭,拿起小童子們抄寫的心法口訣,那些稚嫩的字跡都被淚水打濕,模糊成一片。
已經快到與白眉仙人約好的時間了。想到這,陸雲祺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宣紙,快步朝青木堂的寢殿走去。
青木堂的弟子們原本還在嬉笑打鬧,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師尊」,屋裡頓時鴉雀無聲。弟子們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定在了原地,疑惑地看著從來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寢殿的陸雲祺。
「陸莊生呢?」陸雲祺環視了一周,並沒有看到陸莊生的身影,於是問道。
天山派的弟子們左右看看,然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魏無塵呢?」
弟子們又四處張望了一番,再次搖了搖頭。
陸雲祺想起早些遇到兩人時他們的反應,一個念頭從心底升起,他心頭一冷。
他們莫不是……
陸雲祺不敢細想,他轉身離開了青木堂的寢殿,快步朝著天水池方向走去。
天山派的天水池是一處極為偏僻的園子,距離最近的練功場也需要走一個時辰,因此天山派弟子們大多不會來這裡閒逛,不過雖然位置偏僻,天水池仍舊美的好似仙境。水面氤氳瀰漫。湖邊一排排蘆葦被風吹得輕輕擺動,宛如少女的衣裙。月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得湖水像是一塊明鏡一般銀光閃耀。
此時的陸莊生正站在一顆高大的雪松上,他伸長了脖子朝著遠處張望,他不時摸一摸胸口,眉眼間儘是焦急。
終於,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陸莊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縱身從雪松上跳了下去。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陸莊生飛奔上前問道,語氣焦急。
「唉,還不是那群小童子!」魏無塵撓了撓頭,抱歉地笑了。
陸莊生滿是責怪地瞪了魏無塵一眼,嘆了口氣,然後露出了笑容。
「好了,走吧!」說完,陸莊生轉身,快步朝前走去。
「誒,我們來這幹嘛,不是要下山嗎?」魏無塵追上去問道。
陸莊生轉過臉來,衝著魏無塵眨了眨眼睛,並不答話:「秘密。」
魏無塵無奈地看著這個愛故弄玄虛的師弟,搖了搖頭。
他們繞著天水池走了不一會兒,來到一處不起眼的亂石堆旁。陸莊生蹲了下去,撥開茂盛的蘆葦,摸索了好一陣,掏出了一塊石板。那石板邊緣被磕碰得坑坑窪窪。
魏無塵看著陸莊生那雙閃閃發光滿是崇拜的眼睛,不解地湊過去,看向他手中的石板。由於靠近水邊,石板上已經長了薄薄的一層苔蘚,只能依稀看到幾行漢字的刻印。陸莊生看著這塊破舊的石板,滿是敬意,仿佛他捧著是一把開啟神秘寶藏的鑰匙。
「看好了!」陸莊生說完,便低聲念出上面的咒語。
隨著他的低聲細語,天水池上的水霧越來越濃。漸漸地,魏無塵連眼前的陸莊生都看不清了,他有些驚慌地想要伸手去抓陸莊生,就在這時,一聲清亮的叫聲從身後響起。
「這裡怎麼會有仙鶴的叫聲?」魏無塵轉過頭去,驚詫地問道。
濃霧漸漸散去,眼前的天水池完全變了模樣。月光之下,花團錦簇,天水池中央漂浮著朵朵睡蓮,紅色的錦鯉在其間嬉戲。數十隻仙鶴正圍在天水池旁,或臥或立。它們看見了魏無塵和陸莊生,似乎很驚奇,都抬起頭朝兩人望來。
「這是?」魏無塵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幻境術!」陸莊生興奮地說道。
「幻境術?」魏無塵倒抽了一口冷氣。
「能做到如此精細逼真,還從未被人發現,你說,這得多厲害的人才能辦到。」陸莊生滿是崇敬之情地說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魏無塵問道。
「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裡寫下了打開結界的咒語,」陸莊生說完,抬頭看了看天,「糟了,我們得快點,下次我再詳細地跟你說,我們快點下山!」
陸莊生說完,便朝著一條小路跑去。雖然來天水池的次數不多,不過魏無塵從未見過這樣一條小路。
「這路……」魏無塵問道。
「下山的路!」陸莊生說完,便焦急地朝魏無塵招手,讓他快些跟上。
上元時節的小鎮,到處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小小的街道上儘是遊玩的人,小販們擺出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引得人們爭相購買。街頭的馬車都堵在一起,動彈不得。茶坊酒肆里座無虛席,忙碌不已的店小二們腦袋上都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恨不得自己是三頭六臂的哪吒,陣陣誘人的香味不時飄出。街道上充斥著歌舞聲、吆喝聲、歡笑聲,還有因為推搡而起的爭執吵鬧。
兩個少年驚喜地看著四周,恨不得再多長几雙眼睛,好把一切都收入眼底。
陸莊生用胳膊頂了下魏無塵:「你看,我沒騙你吧。」
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天山頂的魏無塵只在書本里見過這樣的場景,沒想到身臨其境的感受遠比在書本上讀到的更讓人激動,他的思緒完全被眼前的熱鬧場景所俘獲,原本的擔憂和不安這會兒已經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他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不過陸莊生的心思並非全在這熱鬧的街景之上,他一直墊著腳尖,東張西望,似乎在辨認什麼。
「莊生,你在做什麼?」
莊生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奇怪……怎麼不在……」
「怎麼了?」
陸莊生拍了拍魏無塵的肩膀:「師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要去找一個人。」
「你找什麼人,我同你一起啊。」
陸莊生笑了:「不用了,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該好好逛逛才是,我只是去送點東西,很快就回來了!你先去廣場看表演吧!」
魏無塵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那好吧。」
說著陸莊生便費力地擠出人群,朝著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走去,不一會兒便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掌聲和歡呼聲,魏無塵抬頭一看,那裡是小鎮的廣場,不過此刻寬闊的廣場已經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人群的縫隙中不時有火光閃現。
看來表演開始了。
魏無塵被火光所吸引,朝著人群跑去。
他一路賠著笑臉,推推搡搡,好不容易才越過重重人潮,擠了出去。
他剛從人群中踏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在了原地,一雙晶亮的眼眸里映出了閃爍的火花和奇裝異服的藝人。他們臉上塗著厚重的油彩,手持燒的很旺火把,配合著西域特有的音樂,不停地跳著舞。忽然,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壯年男人拿出了一個圓形的火圈,他輕鬆地舞著火圈,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火焰看上去都已經碰到他裸露的胸口了,驚得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呼聲。一個小女孩忽然站了出來,她皮膚黝黑,穿著華麗的豹紋裙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似一塊剔透的寶石。她環顧一圈,臉色帶著自信而熱情的笑容。她扭頭看向拿著火把的男人,男人便舉起了火圈,小女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加速助跑再輕輕一躍,如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毫不費力地穿過了火圈。
「哇!」眾人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就在魏無塵沉浸在西域藝人的表演中時,陸莊生正在偏僻的小巷中低聲呼喚著:「巧兒,巧兒!」
過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一聲「莊生哥哥」。陸莊生興奮地朝著聲音方向跑去,只見一個小人兒站在破爛的木門旁。那是個大約七歲的小女孩,瘦弱的身子套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服,頭髮因為營養不良而呈現棕黃色。她閉著雙眼,仿若枯木的手向前摸索著走動,可此刻她的腳邊不知是哪個惡作劇的小孩放了一塊石頭,小女孩的腳不小心磕到石頭上,她尖叫著向前倒去。
「小心!」陸莊生見狀,一個健步沖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扶了起來。
「巧兒,沒事吧。」莊生俯下身,想要去看巧兒的腳。
「不礙事。」巧兒似乎感應到莊生的動作,連忙將腳收了回去。
「莊生哥哥,你怎麼來了?」巧兒問道。
陸莊生收回擔憂的目光,笑容滿面:「我前些天說了要給你帶好吃的,喏!」
說著,陸莊生從胸口掏出一個油紙包。
「是什麼呀?」巧兒好奇地問道。
「煎餅!」陸莊生小心地將油紙包打開,然後遞到巧兒的手中。
巧兒捧著油紙包著的煎餅,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哇,好香啊!」
「嗯,這可是天山派的管事婆婆最拿手的,你嘗嘗。」
巧兒點了點頭,然後咬了一大口,開心地嚼著,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好吃!」
「好吃吧,以後我再帶給你吃!」
「莊生哥哥,今天是上元節,街上一定很熱鬧吧。」巧兒問道。
「是啊,可是人也多的不得了,我都快被擠成肉餅了!」莊生說著揉了揉肩膀。
巧兒噗嗤一聲笑了:「莊生哥哥,巧兒聽說今天有西域來的雜耍藝人表演,你快過去吧!」
莊生看著巧兒,笑著拍拍她的頭:「我等你吃完。」
「巧兒現在不餓,我想留著明天再吃。」
「嗯,好。」陸莊生點點頭。
「你快去吧,莊生哥哥,巧兒這就要回家了,娘親會擔心的!」說著巧兒摸索著站了起來。
「我扶你進去。」莊生輕輕地拖著巧兒的手臂,扶著她緩緩地走進破舊的房門。房間裡沒有點燈,只能隱約看到一些破舊家具的輪廓。
「好了,我可以自己進去了,莊生哥哥你快去看表演吧!」巧兒催促道。
「嗯,好。」陸莊生看著巧兒關好了房門,這才放心地轉身離開。
巧兒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哼,出來吧。」巧兒的聲音忽然變得陰狠毒辣,剛剛那稚嫩輕柔的聲線仿佛只是一個幻覺。
黑暗之中忽然走出了兩個蒙面的人,他們身披黑色的斗篷,胸口處繡著一朵暗紅色的梅花,顏色仿若凝固的血液。
「你好大的膽子!」其中一個蒙面人開口說道,他的目光凌冽,仿若刺刀。
「哼,魔影衛隊做事,還輪不著你們插嘴。」巧兒沒有回頭,背對著兩人,冷冷地說道。
雖然她面不改色,但鼻尖細密的汗珠還是暴露了她的慌亂。
「你!」剛剛開口說話的蒙面人被激怒,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劍,卻被一旁的人攔下。
那人衝著自己的隊友微微搖頭,然後緩緩說道:「魔影衛隊的人做事確實不需要向我等稟報,但是,凌月大人,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魔君大人對印記的事有多麼在意吧?如今你發現了身有蜘蛛印記之人,卻隱瞞不報,若是讓魔君知曉,恐怕就是慕容宗主出面,也救不了你。」
巧兒渾身的肌肉縮緊,她冷冷地道:「這獵物到手,還沒有榨出全部的情報,就一心只想著邀功,看來大宗主的手下,只是一群廢物啊!」
「你說什麼?」剛剛想要拔劍的蒙面人聽聞,怒不可遏,他拔出劍,直指巧兒的後背。
他的這個舉動沒有嚇到巧兒,卻讓身邊的隊友大驚失色。他連忙上前,搶下了劍。
「看來還是你聰明一些。」巧兒說著,轉過身來。
「我這小弟做事衝動,還請凌月大人寬宏大量,莫要怪罪。」那人抱拳說道。
「大哥,你……」
「閉嘴!」領頭的那人怒斥道。
見大哥發了怒,那人這才閉嘴不言。
領頭的黑衣人轉身向著巧兒恭敬地欠了欠身。
「凌月大人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凌月大人能夠明白魔君的用意。」
巧兒冷笑著道:「既然大宗主想邀功,那我也不要什麼情報了,你們就將此事稟報上去吧,具體應該怎麼稟報,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心裡有數。」
「是,凌月大人放心,我等不敢居功。」
「好了,我累了,你們退下吧。」
「是。」說著,蒙面人便悉數退下。
巧兒摸索著來到床邊躺下,她的手裡還握著陸莊生給她帶的煎餅。
我早該離開的……
巧兒皺了皺眉。
大宗主無燁,這隻老狐狸,派人監視都知道派兩個人來,是怕我滅口嗎?哼,看來確實是自己耽擱太久,讓他們起了疑心。還好今天來的人衝動易怒,我用他小弟的性命做要挾,量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慕容恪那裡……
想到這裡巧兒的手不由得收緊,只聽見油紙包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裡聽著格外刺耳。
罷了,一開始就料到會有這麼個下場,我對慕容恪還有用,況且抓住獵物後要用盡手段榨乾信息,這也是他教我的,頂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他還不至於要了我的性命。
巧兒一邊想著,一邊輕輕地摩挲著手裡的包著煎餅的油紙,幽幽地嘆了口氣。
「巧兒,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不知怎的,她的腦中忽然響起了陸莊生的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魔君為何要找耳後有蜘蛛印記之人,但是被魔皇教盯上,不會有什麼好事。
陸莊生……希望你能活下來……
那兩個蒙面人從破舊的房屋出來,走到小巷裡,剛一站定,那個被稱作大哥的蒙面人就伸手,狠狠地扇了小弟一巴掌。
「大哥!」小弟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大哥,他只覺得嘴裡湧出一陣甜腥的味道。
「這一巴掌,是警告你,以後不可如此衝動!」
「我……」小弟還未說完,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
「這一巴掌,是警告你,永遠不可對著魔影衛隊的人拔劍相向!」
「大哥!」小弟的眼中布滿血絲,憤怒地吼道。
「你聽到沒有!」大哥沒有理會他的憤恨,只是揪起他的衣領,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弟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我問你聽到沒有!」大哥又一次問道。
「我聽到了……」小弟不甘心地說道。
「你最好牢牢記住!」說完,大哥鬆開了手。
「大哥,我們好歹是大宗主手下的二等護衛,論階層,我們高過那女人一階,她憑什麼……」
小弟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他的臉又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的力度比剛剛那兩巴掌還要重。
「我看你剛剛根本就是沒有明白,我告訴你,剛剛若不是我低聲下氣,你早就被凌月那個女人殺了!」
聽到這裡,小弟不由得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
那個女人,竟然如此輕易就動了殺心,根本不顧同僚情誼?
魔影衛隊的人真的都如傳言那麼可怕,不,他們比傳言更可怕!
想到這,小弟覺得冷意一陣陣從背部襲來。
「大宗主派我們前來,是來監視魔影衛隊的,現在為了救你的命,我只能眼睜睜地將功勞全都推給凌月那個女人,甚至不能向魔君說出她瞞報的事情。」
聽到這裡,蒙面人小弟羞愧地低下了頭。
「大哥,都怪我……」
「此事就此打住,這件事雖然不能向魔君稟報,卻可以稟明大宗主。」
「大哥,魔影衛隊的人……」蒙面人小弟還想說什麼,但一看到大哥凌冽的眼神,便住了口。
「我說了,魔影衛隊的人做什麼,都不是我等能置喙的!你要牢牢地記住!」蒙面人大哥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大哥,我記住了。」蒙面人小弟低下頭,悻悻地說道。
「現在你我二人分頭行動,你去向大宗主稟告今天的事情,記住,要事無巨細地稟告,包括凌月在這裡呆了幾日,見了那小兔崽子幾次,還有今夜發生的一切。」
「是,大哥!」蒙面人小弟抱拳說道,說完他便一點地,飛上了屋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魔影衛隊,形如鬼魅,」蒙面人大哥喃喃念道,「果真名不虛傳。」
說完,蒙面人大哥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陸雲祺看著面前被嚇傻的兩人,皺了皺眉:「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魏無塵先一步反應了過來,他慌亂地朝陸雲祺行了個禮,然後微微扭頭看向陸莊生,只見陸莊生仍舊呆愣在原地,魏無塵用手肘撞了陸莊生一下,陸莊生才如夢初醒般慌張地朝陸雲祺行了禮。
陸雲祺看著兩人正欲發問,忽然,一個小童急沖沖地跑了過來。
「師尊,不好了!」小童一邊跑一邊大喊道。
「怎麼?」陸雲祺轉過身去,皺眉問道。
「講學,講學堂,」小童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有兩個小童子,打起來了!」
陸雲祺眉頭皺的更深了:「所為何事?」
小童子瞟了一眼魏無塵,小聲地說道:「徒兒不知……」
陸雲祺看著小童子閃爍不定的眼神,已猜中了七八分——大概又是為了「叛徒付雲凡」起了爭執。他嘆了口氣:「你隨我同去。」
說完,陸雲祺扔下魏無塵和陸莊生,大步流星地朝講學堂方向去了。身後的小童子只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陸雲祺的步伐。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師尊聽到我們講話了呢!」待陸雲祺走遠,陸莊生這才感覺魂魄回歸了幾分,他輕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你還說呢!要不是師尊被叫走了,就你那膽子,再多問你個兩三句你就露陷了!」魏無塵看著驚魂未定的陸莊生,對他所謂的「萬無一失」的偷跑計劃越發沒有信心。
陸莊生做了個鬼臉:「所以我要找你這個足智多謀的師兄陪我同去啊,這樣萬一遇到什麼突發情況,你一定有辦法!」
魏無塵一時語塞,無奈地看著陸莊生沖自己眨了眨眼睛:「今日酉時,天水池見!」
待處罰完打架的小童後,已近酉時。看著兩個跪在書桌前哭紅了雙眼的小童子,陸雲祺開口道:「知道錯了?」
兩個小童子抽抽搭搭地點了點頭。
「若是日後再犯,我會更加嚴厲地責罰!」陸雲祺厲聲說道。
小童子們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再也不敢了,師尊!」
陸雲祺嘆了口氣:「好了,你們快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兩個童子行過禮,便飛似的逃走了。
陸雲祺搖了搖頭,拿起小童子們抄寫的心法口訣,那些稚嫩的字跡都被淚水打濕,模糊成一片。
已經快到與白眉仙人約好的時間了。想到這,陸雲祺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宣紙,快步朝青木堂的寢殿走去。
青木堂的弟子們原本還在嬉笑打鬧,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師尊」,屋裡頓時鴉雀無聲。弟子們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定在了原地,疑惑地看著從來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寢殿的陸雲祺。
「陸莊生呢?」陸雲祺環視了一周,並沒有看到陸莊生的身影,於是問道。
天山派的弟子們左右看看,然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魏無塵呢?」
弟子們又四處張望了一番,再次搖了搖頭。
陸雲祺想起早些遇到兩人時他們的反應,一個念頭從心底升起,他心頭一冷。
他們莫不是……
陸雲祺不敢細想,他轉身離開了青木堂的寢殿,快步朝著天水池方向走去。
天山派的天水池是一處極為偏僻的園子,距離最近的練功場也需要走一個時辰,因此天山派弟子們大多不會來這裡閒逛,不過雖然位置偏僻,天水池仍舊美的好似仙境。水面氤氳瀰漫。湖邊一排排蘆葦被風吹得輕輕擺動,宛如少女的衣裙。月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得湖水像是一塊明鏡一般銀光閃耀。
此時的陸莊生正站在一顆高大的雪松上,他伸長了脖子朝著遠處張望,他不時摸一摸胸口,眉眼間儘是焦急。
終於,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陸莊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縱身從雪松上跳了下去。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陸莊生飛奔上前問道,語氣焦急。
「唉,還不是那群小童子!」魏無塵撓了撓頭,抱歉地笑了。
陸莊生滿是責怪地瞪了魏無塵一眼,嘆了口氣,然後露出了笑容。
「好了,走吧!」說完,陸莊生轉身,快步朝前走去。
「誒,我們來這幹嘛,不是要下山嗎?」魏無塵追上去問道。
陸莊生轉過臉來,衝著魏無塵眨了眨眼睛,並不答話:「秘密。」
魏無塵無奈地看著這個愛故弄玄虛的師弟,搖了搖頭。
他們繞著天水池走了不一會兒,來到一處不起眼的亂石堆旁。陸莊生蹲了下去,撥開茂盛的蘆葦,摸索了好一陣,掏出了一塊石板。那石板邊緣被磕碰得坑坑窪窪。
魏無塵看著陸莊生那雙閃閃發光滿是崇拜的眼睛,不解地湊過去,看向他手中的石板。由於靠近水邊,石板上已經長了薄薄的一層苔蘚,只能依稀看到幾行漢字的刻印。陸莊生看著這塊破舊的石板,滿是敬意,仿佛他捧著是一把開啟神秘寶藏的鑰匙。
「看好了!」陸莊生說完,便低聲念出上面的咒語。
隨著他的低聲細語,天水池上的水霧越來越濃。漸漸地,魏無塵連眼前的陸莊生都看不清了,他有些驚慌地想要伸手去抓陸莊生,就在這時,一聲清亮的叫聲從身後響起。
「這裡怎麼會有仙鶴的叫聲?」魏無塵轉過頭去,驚詫地問道。
濃霧漸漸散去,眼前的天水池完全變了模樣。月光之下,花團錦簇,天水池中央漂浮著朵朵睡蓮,紅色的錦鯉在其間嬉戲。數十隻仙鶴正圍在天水池旁,或臥或立。它們看見了魏無塵和陸莊生,似乎很驚奇,都抬起頭朝兩人望來。
「這是?」魏無塵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幻境術!」陸莊生興奮地說道。
「幻境術?」魏無塵倒抽了一口冷氣。
「能做到如此精細逼真,還從未被人發現,你說,這得多厲害的人才能辦到。」陸莊生滿是崇敬之情地說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魏無塵問道。
「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裡寫下了打開結界的咒語,」陸莊生說完,抬頭看了看天,「糟了,我們得快點,下次我再詳細地跟你說,我們快點下山!」
陸莊生說完,便朝著一條小路跑去。雖然來天水池的次數不多,不過魏無塵從未見過這樣一條小路。
「這路……」魏無塵問道。
「下山的路!」陸莊生說完,便焦急地朝魏無塵招手,讓他快些跟上。
上元時節的小鎮,到處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小小的街道上儘是遊玩的人,小販們擺出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引得人們爭相購買。街頭的馬車都堵在一起,動彈不得。茶坊酒肆里座無虛席,忙碌不已的店小二們腦袋上都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恨不得自己是三頭六臂的哪吒,陣陣誘人的香味不時飄出。街道上充斥著歌舞聲、吆喝聲、歡笑聲,還有因為推搡而起的爭執吵鬧。
兩個少年驚喜地看著四周,恨不得再多長几雙眼睛,好把一切都收入眼底。
陸莊生用胳膊頂了下魏無塵:「你看,我沒騙你吧。」
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天山頂的魏無塵只在書本里見過這樣的場景,沒想到身臨其境的感受遠比在書本上讀到的更讓人激動,他的思緒完全被眼前的熱鬧場景所俘獲,原本的擔憂和不安這會兒已經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他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不過陸莊生的心思並非全在這熱鬧的街景之上,他一直墊著腳尖,東張西望,似乎在辨認什麼。
「莊生,你在做什麼?」
莊生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奇怪……怎麼不在……」
「怎麼了?」
陸莊生拍了拍魏無塵的肩膀:「師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要去找一個人。」
「你找什麼人,我同你一起啊。」
陸莊生笑了:「不用了,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該好好逛逛才是,我只是去送點東西,很快就回來了!你先去廣場看表演吧!」
魏無塵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那好吧。」
說著陸莊生便費力地擠出人群,朝著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走去,不一會兒便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掌聲和歡呼聲,魏無塵抬頭一看,那裡是小鎮的廣場,不過此刻寬闊的廣場已經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人群的縫隙中不時有火光閃現。
看來表演開始了。
魏無塵被火光所吸引,朝著人群跑去。
他一路賠著笑臉,推推搡搡,好不容易才越過重重人潮,擠了出去。
他剛從人群中踏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在了原地,一雙晶亮的眼眸里映出了閃爍的火花和奇裝異服的藝人。他們臉上塗著厚重的油彩,手持燒的很旺火把,配合著西域特有的音樂,不停地跳著舞。忽然,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壯年男人拿出了一個圓形的火圈,他輕鬆地舞著火圈,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火焰看上去都已經碰到他裸露的胸口了,驚得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呼聲。一個小女孩忽然站了出來,她皮膚黝黑,穿著華麗的豹紋裙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似一塊剔透的寶石。她環顧一圈,臉色帶著自信而熱情的笑容。她扭頭看向拿著火把的男人,男人便舉起了火圈,小女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加速助跑再輕輕一躍,如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毫不費力地穿過了火圈。
「哇!」眾人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就在魏無塵沉浸在西域藝人的表演中時,陸莊生正在偏僻的小巷中低聲呼喚著:「巧兒,巧兒!」
過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一聲「莊生哥哥」。陸莊生興奮地朝著聲音方向跑去,只見一個小人兒站在破爛的木門旁。那是個大約七歲的小女孩,瘦弱的身子套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服,頭髮因為營養不良而呈現棕黃色。她閉著雙眼,仿若枯木的手向前摸索著走動,可此刻她的腳邊不知是哪個惡作劇的小孩放了一塊石頭,小女孩的腳不小心磕到石頭上,她尖叫著向前倒去。
「小心!」陸莊生見狀,一個健步沖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扶了起來。
「巧兒,沒事吧。」莊生俯下身,想要去看巧兒的腳。
「不礙事。」巧兒似乎感應到莊生的動作,連忙將腳收了回去。
「莊生哥哥,你怎麼來了?」巧兒問道。
陸莊生收回擔憂的目光,笑容滿面:「我前些天說了要給你帶好吃的,喏!」
說著,陸莊生從胸口掏出一個油紙包。
「是什麼呀?」巧兒好奇地問道。
「煎餅!」陸莊生小心地將油紙包打開,然後遞到巧兒的手中。
巧兒捧著油紙包著的煎餅,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哇,好香啊!」
「嗯,這可是天山派的管事婆婆最拿手的,你嘗嘗。」
巧兒點了點頭,然後咬了一大口,開心地嚼著,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好吃!」
「好吃吧,以後我再帶給你吃!」
「莊生哥哥,今天是上元節,街上一定很熱鬧吧。」巧兒問道。
「是啊,可是人也多的不得了,我都快被擠成肉餅了!」莊生說著揉了揉肩膀。
巧兒噗嗤一聲笑了:「莊生哥哥,巧兒聽說今天有西域來的雜耍藝人表演,你快過去吧!」
莊生看著巧兒,笑著拍拍她的頭:「我等你吃完。」
「巧兒現在不餓,我想留著明天再吃。」
「嗯,好。」陸莊生點點頭。
「你快去吧,莊生哥哥,巧兒這就要回家了,娘親會擔心的!」說著巧兒摸索著站了起來。
「我扶你進去。」莊生輕輕地拖著巧兒的手臂,扶著她緩緩地走進破舊的房門。房間裡沒有點燈,只能隱約看到一些破舊家具的輪廓。
「好了,我可以自己進去了,莊生哥哥你快去看表演吧!」巧兒催促道。
「嗯,好。」陸莊生看著巧兒關好了房門,這才放心地轉身離開。
巧兒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哼,出來吧。」巧兒的聲音忽然變得陰狠毒辣,剛剛那稚嫩輕柔的聲線仿佛只是一個幻覺。
黑暗之中忽然走出了兩個蒙面的人,他們身披黑色的斗篷,胸口處繡著一朵暗紅色的梅花,顏色仿若凝固的血液。
「你好大的膽子!」其中一個蒙面人開口說道,他的目光凌冽,仿若刺刀。
「哼,魔影衛隊做事,還輪不著你們插嘴。」巧兒沒有回頭,背對著兩人,冷冷地說道。
雖然她面不改色,但鼻尖細密的汗珠還是暴露了她的慌亂。
「你!」剛剛開口說話的蒙面人被激怒,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劍,卻被一旁的人攔下。
那人衝著自己的隊友微微搖頭,然後緩緩說道:「魔影衛隊的人做事確實不需要向我等稟報,但是,凌月大人,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魔君大人對印記的事有多麼在意吧?如今你發現了身有蜘蛛印記之人,卻隱瞞不報,若是讓魔君知曉,恐怕就是慕容宗主出面,也救不了你。」
巧兒渾身的肌肉縮緊,她冷冷地道:「這獵物到手,還沒有榨出全部的情報,就一心只想著邀功,看來大宗主的手下,只是一群廢物啊!」
「你說什麼?」剛剛想要拔劍的蒙面人聽聞,怒不可遏,他拔出劍,直指巧兒的後背。
他的這個舉動沒有嚇到巧兒,卻讓身邊的隊友大驚失色。他連忙上前,搶下了劍。
「看來還是你聰明一些。」巧兒說著,轉過身來。
「我這小弟做事衝動,還請凌月大人寬宏大量,莫要怪罪。」那人抱拳說道。
「大哥,你……」
「閉嘴!」領頭的那人怒斥道。
見大哥發了怒,那人這才閉嘴不言。
領頭的黑衣人轉身向著巧兒恭敬地欠了欠身。
「凌月大人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凌月大人能夠明白魔君的用意。」
巧兒冷笑著道:「既然大宗主想邀功,那我也不要什麼情報了,你們就將此事稟報上去吧,具體應該怎麼稟報,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心裡有數。」
「是,凌月大人放心,我等不敢居功。」
「好了,我累了,你們退下吧。」
「是。」說著,蒙面人便悉數退下。
巧兒摸索著來到床邊躺下,她的手裡還握著陸莊生給她帶的煎餅。
我早該離開的……
巧兒皺了皺眉。
大宗主無燁,這隻老狐狸,派人監視都知道派兩個人來,是怕我滅口嗎?哼,看來確實是自己耽擱太久,讓他們起了疑心。還好今天來的人衝動易怒,我用他小弟的性命做要挾,量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慕容恪那裡……
想到這裡巧兒的手不由得收緊,只聽見油紙包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裡聽著格外刺耳。
罷了,一開始就料到會有這麼個下場,我對慕容恪還有用,況且抓住獵物後要用盡手段榨乾信息,這也是他教我的,頂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他還不至於要了我的性命。
巧兒一邊想著,一邊輕輕地摩挲著手裡的包著煎餅的油紙,幽幽地嘆了口氣。
「巧兒,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不知怎的,她的腦中忽然響起了陸莊生的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魔君為何要找耳後有蜘蛛印記之人,但是被魔皇教盯上,不會有什麼好事。
陸莊生……希望你能活下來……
那兩個蒙面人從破舊的房屋出來,走到小巷裡,剛一站定,那個被稱作大哥的蒙面人就伸手,狠狠地扇了小弟一巴掌。
「大哥!」小弟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大哥,他只覺得嘴裡湧出一陣甜腥的味道。
「這一巴掌,是警告你,以後不可如此衝動!」
「我……」小弟還未說完,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
「這一巴掌,是警告你,永遠不可對著魔影衛隊的人拔劍相向!」
「大哥!」小弟的眼中布滿血絲,憤怒地吼道。
「你聽到沒有!」大哥沒有理會他的憤恨,只是揪起他的衣領,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弟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我問你聽到沒有!」大哥又一次問道。
「我聽到了……」小弟不甘心地說道。
「你最好牢牢記住!」說完,大哥鬆開了手。
「大哥,我們好歹是大宗主手下的二等護衛,論階層,我們高過那女人一階,她憑什麼……」
小弟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他的臉又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的力度比剛剛那兩巴掌還要重。
「我看你剛剛根本就是沒有明白,我告訴你,剛剛若不是我低聲下氣,你早就被凌月那個女人殺了!」
聽到這裡,小弟不由得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
那個女人,竟然如此輕易就動了殺心,根本不顧同僚情誼?
魔影衛隊的人真的都如傳言那麼可怕,不,他們比傳言更可怕!
想到這,小弟覺得冷意一陣陣從背部襲來。
「大宗主派我們前來,是來監視魔影衛隊的,現在為了救你的命,我只能眼睜睜地將功勞全都推給凌月那個女人,甚至不能向魔君說出她瞞報的事情。」
聽到這裡,蒙面人小弟羞愧地低下了頭。
「大哥,都怪我……」
「此事就此打住,這件事雖然不能向魔君稟報,卻可以稟明大宗主。」
「大哥,魔影衛隊的人……」蒙面人小弟還想說什麼,但一看到大哥凌冽的眼神,便住了口。
「我說了,魔影衛隊的人做什麼,都不是我等能置喙的!你要牢牢地記住!」蒙面人大哥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大哥,我記住了。」蒙面人小弟低下頭,悻悻地說道。
「現在你我二人分頭行動,你去向大宗主稟告今天的事情,記住,要事無巨細地稟告,包括凌月在這裡呆了幾日,見了那小兔崽子幾次,還有今夜發生的一切。」
「是,大哥!」蒙面人小弟抱拳說道,說完他便一點地,飛上了屋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魔影衛隊,形如鬼魅,」蒙面人大哥喃喃念道,「果真名不虛傳。」
說完,蒙面人大哥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