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雁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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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三點半的鬧鐘響起,王一猛躺著靜了三四秒後爬起,穿好衣服,那邊巴爾思仍在呼呼大睡。

  這人睡覺是真死啊。

  王一猛把鬧鐘拿過來擰好發條,放在巴爾思的耳朵邊響著。

  兩三秒後,巴爾思猛然坐起,蹬著眼睛看了看四周,把鬧鐘拿過來關掉,傻傻的蹲在那裡。

  「你也真能睡下去!」

  王一猛說著去刷牙洗臉。

  帳篷外月光如水,斜掛在西南方向,空氣潮濕,都是大草原的味道。

  鐵鉬爾已經起床,正把那匹拉車的老馬牽過來準備套車。

  這匹老馬從三歲起來到家裡已經十六年,那年巴爾思才兩歲,烏蘭圖雅還沒出生,雖然年紀有點大,但鐵鉬爾決定讓它在家裡養老。

  蒙古人沒有殺狗殺馬的習慣,即便它們自然死去,也不會吃肉剝皮。

  鐵鉬爾左手輕輕抖動韁繩,右手掌緊貼著馬屁股,不時輕推或手掌離開馬屁股調整方向,「退……」

  隨著鐵鉬爾的指揮,老馬一次性退入車轅內。

  鐵鉬爾把馬鞍上的兩個圓扣套入車把手上,用兩個插銷鎖死,防止脫落。

  王一猛把車盤鎖套在馬脖子上並繫緊繩子防脫落,彎腰從馬腹下拉過抱肚帶子掛在車把上,踮起腳尖,把用寬皮帶做的馬后座套到馬屁股下方(馬拉車後退時,這個三角形的寬帶就受力了),將馬尾巴拿出,伸手取下開車棍橫放在車頭,大車套好完畢。

  「你的屁股昨天被磨爛了,今天就不要騎馬了,你來趕車吧!」

  鐵鉬爾說著拿過一個厚厚的草墊子,放在車頭前面。

  鐵鉬爾這麼一說,王一猛才想起自己的屁股昨天騎驏馬時磨爛了,昨晚洗澡時在木桶里蹲下去,尾巴骨處被磨爛的地方沾水,痛的他猝不及防,喝了幾大口水。

  被提及,王一猛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菊門……

  咦~~

  磨掉皮的地方還隱隱發痛,但不粘手了,說明結疤挺快。

  按理說昨天晚上自己的運動量那麼大,今天早晨起來該周身酸痛才對啊,怎麼感覺不到一點酸痛和微微的疲勞感呢?

  「巴爾思呢,怎麼還沒出來?」

  鐵鉬爾牽馬拉車朝放狼夾子的地方走去,見巴爾思還沒出來,眉頭一皺。

  「我剛才叫醒他了,我再進去看看!」王一猛轉身回到蒙古包,果然巴爾思又在呼呼大睡。

  王一猛伸手拿過鏡子,把褲子脫下來撅著屁股,鏡子對著菊門上方,反身勾頭查看,頓時愣住了,尾巴骨處被磨破的地方,結疤的很快,淡淡白色痕跡,傷口雖沒完全長好,但比普通人恢復的要快很多。

  這麼快?

  我的身體這麼變態?

  王一猛驚喜。

  按照正常人的身體來說,像這種磨掉油皮的傷三天左右都能痊癒,而自己只是一夜的時間,傷處就結疤了,癒合速度比常人快很多,這……

  這算掛嗎?

  王一猛揮舞了一下胳膊,胸大肌沒有疼痛感,反而有點脹脹的想要宣洩的感覺,剛才摸菊門時,大腿和屁股也緊實許多。

  王一猛懂了,重生後自己這具身體變強了,別人鍛鍊需要兩三天才能緩釋的肌肉酸痛,在自己這一夜就完全恢復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洗好澡穿內衣,感覺內衣有點緊有點短,應該是身高和肌肉都在生長。

  王一猛這次直接把巴爾思拽起床,趁他刷牙洗臉的時間,喝了一大碗奶茶,抓一大把奶豆腐和奶渣子放在口袋,出門前又割下一大塊風乾的牛肉乾,這讓巴爾思感覺他這不是出去放狼夾子,是出去逃荒。

  三人一起把狼夾子撈出,放在黃羊皮里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到大車上。

  裝好車,鐵鉬爾回自己的蒙古包,出來時身上背著一把16號掛桿槍,王一猛和巴爾思也都各自背上弓箭,腰刀和掏撈棒槌,走哪都是要帶著的。

  鐵鉬爾和巴爾思騎馬,王一猛趕車,三人帶著兩條契丹犬,在天蒙蒙亮時到達大雁灘。

  王一猛還是第一次來到大雁灘子,這裡有一望無際的蘆葦盪,春末和夏天雨水多的時候是大雁,野鴨子,天鵝的天堂,現在蘆葦盪里乾枯,是草原狼的天下。


  蘆葦很深,四周布滿狼的腳印和糞便,一陣風吹來帶來濃烈的狼騷味,乾枯的蘆葦葉子發出「嘩嘩」響聲,讓人覺著有點瘮得慌,好像隨時能從裡面衝出一群狼的感覺。

  在大雁灘子北邊六七里處,是一條人工造的東西大土壩,有十幾里長,那年草原上下起十年不遇的大雨,這裡發了大水,一個從內地剛來的領導狗屁不懂的一聲令下,數萬名知青一起上陣,在這修建了一條大土壩,至今一點作用沒起過,卻成為旱獺的理想居住地。

  這幾年旱獺成災,與這條二十多年前修的大土壩不無關係。

  當年知道這條土壩就是瞎費人力後,工程被叫停,新來的那位領導要面子不能拆除,後來他因錯被問責,這條大壩就成為後繼領導們的警示牌,也不得拆除。

  當初是幾萬知青奮戰一個冬季從別處拉來泥土建造而成,就算拆除也費時費力,索性就留著以儆效尤。

  「阿爸,怎麼不放火燒了這蘆葦盪,把狼都給燒死?」

  王一猛站在馬車上朝蘆葦盪裡面眺望,又一陣風吹來,蘆葦搖晃,感覺裡面似乎有無數隻眼睛在盯著自己三人。

  「你以為我們不想啊,以前也放火燒過,一點也沒用。這地方太大了,這邊剛一著火,那邊它們就溜了,想要把這方圓幾十里的地方團團圍死,沒有一個營的人馬和數百條大狗根本做不到。」

  鐵鉬爾騎在馬上眺望四周尋找下夾子的地方,接著說道。

  「而且燒火時,它們就往下風頭跑,它們身矮貼著地面幾乎嗆不到煙,而人馬站在下風頭根本撐不住煙燻。」

  「有一年連隊組織數千名知青拿著棍棒,配合有經驗的牧民前來圍剿狼群,當時我也在,我帶領一個小組在下風口,也就是我們現在站著的這附近。」

  「上風頭東南方向的火剛著起,蘆葦盪裡面住著的大大小小几十個狼群就開始往下風頭撤退,站在這裡能明顯看到,蘆葦盪里就像是游魚般的蘆葦攢動,朝這邊來了。」

  「我們幾十個人當時那是既緊張又興奮,既想狼群從我們這裡過,又害怕從我們這出現。別的小隊也都是這樣的心情,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狼群在蘆葦盪里行動,它們所到之處,帶著蘆葦晃動,猶如魚群在水裡,帶起一條條波紋。」

  「就在我們舉起棍子,抓住狗威準備迎敵時,狼群卻突然距離蘆葦盪外幾百米的地方不動了,仿佛是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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