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鐘樓觀戲御前解謎
1901年6月12日上午，微風輕拂，細碎的陽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在地面勾勒出一幅光影交織的畫卷。王闓運與楊度應邀而來，踏入張之洞辦公室旁那間布置雅致的會客間。屋內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二人在茶香的縈繞中安然落座，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任由茶香在舌尖散開。
此時，張之洞手持茶盞，踱步而來。他面帶微笑，悠然入座，與王闓運、楊度一同品茶閒聊。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談古論今，氣氛輕鬆愜意。在交談的間隙，張之洞輕輕放下茶盞，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說道：「王兄，方才這一番交談，讓我突然想起一事。要是有人問起我南洋新軍中，有無像您高徒這般文武全才的人，我還真能底氣十足地說，確有其人吶！」
「哦——？」王闓運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此人究竟是誰？竟能讓您如此誇讚！」
張之洞輕輕放下手中已然喝盡的茶杯，緩緩捋著那山羊鬍，眼中滿是欣賞之色，說道：「他叫吳祿貞，字綬卿。不僅是我們湖北武備學堂的頂尖人才，更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棍術高手！」
王闓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既然如此，何不讓他與皙子比試比試，切磋切磋武藝，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好主意！」張之洞一拍腦袋，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神情，「你們都來了好些日子了，我怎麼就一直沒想起這事兒呢！」
王闓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回應道：「您整日為東南互保的大事殫精竭慮，能顧得上這些瑣事才叫奇怪呢！」
張之洞聽後，如釋重負地笑嘆一聲：「哈……唉——！你說得還真是！行，等會兒我就派人去約他，禮拜天到我府中一聚，讓他們好好較量一番……」
1901年6月14日上午9點整，修繕一新的西安鐘樓光彩奪目。這座明代古建築屹立在城市中心制高點，飽經歲月卻魅力不減。其磚石基座方正厚重，高和寬均達數十米，牆體券洞連通筆直大街，堪稱「十字通衢」的樞紐。樓身古樸典雅，飛檐斗拱間盡顯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藝，27米高的鎏金寶頂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讓整個樓體金碧輝煌。此時，慈禧帶著光緒和眾多王公大臣從基座內樓梯登上鐘樓南翼大平台。平台精心布置，深紅地毯寬闊華麗，能容納四五十位貴人。平台正下方，一個正方形場地被鐵柵欄圈起，中間地面鋪上墨青色地毯，西側擺放著兩個用篷布包裹的長寬合七八平方米箱狀體，而且其天頂處的篷布還開有好些密密麻麻的小孔洞……
不久，只見一隊手持兵器的侍衛從鐘樓基座的券洞「嘚嘚嘚……」的跑步而出，遂圍繞著表演場地的外圈一一佇立站崗……
隨後，一位身形魁梧、身著筆挺西裝的中年洋人步入場地中央，右手撫胸，深鞠一躬後，用流利漢語大聲說道：「尊敬的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以及各位王公大臣、王室成員，早安吉祥！我是赫洛傑夫，來自俄羅斯喀山市柏羅斯皇家大馬戲團的團長。今日，我團全體成員將傾盡全力為諸位獻上一場精彩演出！下面，敬請大家注目欣賞！」
演出進行約莫半小時後，場上有兩抹鮮活的身影在躍動——那是兩位膚色白裡透紅、面容嬌美、身姿曼妙的青春女郎。她們手捧著絢爛的花束，輕盈地在舞台上跳躍旋轉，如同春日裡最明媚的風，環繞全場一周，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與觀眾的目光交織。
隨後，二女在舞台中央一個大箱體兩側站定，宛如即將揭曉秘密的使者。隨著一聲清脆的「唰！」那覆蓋在箱體上的厚重篷布被猛然掀開！——這一刻，所有目光匯聚一處，人們終於得以窺見那隱藏於下的真相——原來，那龐大的箱體竟是一個堅固的鐵籠，而籠中，赫然蜷伏著一隻威風凜凜的東北虎！
「哇！」「哎喲！」——一時間，驚恐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壓軸的大戲就要上演了！」有男人接著情不自禁地興奮道。
緊之，只見手持鐵棍的赫洛傑夫將籠門閃電般地迅即打開……
——說得遲，那時快！就在赫洛傑夫把閘門打開的剎那間，只見籠中的那隻身軀碩大的老虎「嗖！」的疾奔而出……
「哇！」「喲！」——好些人如臨大敵般的驚叫道，有的妃子和格格甚至嚇得用手掩面。然而，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坐在御座上的慈禧卻仍是一派的鎮靜自若。
緊接著，令大多數觀眾沒有想到的是，那隻猛虎跑了幾圈之後，竟然如同前面的小狗一樣，順從地趴在男女馴獸師跟前並聽從他們的任意擺布……
繼之，是馴棕熊表演，到其最後階段，只見那巨熊竟然在女馴獸師的示意下，拿著一大束鮮花朝向慈禧頂禮膜拜！直把她和眾人樂得合不攏嘴……
隨後，慈禧便率眾人進入鐘樓的一層大廳……
慈禧剛落座便道：「之前，大家是看過洋馬戲的，但因那時不允猛獸入京，故只能看到馴耍幼象小熊之類的小把戲。而這次呢，有好些人一聽說我要看有猛虎的戲碼，就都不遺餘力地加以勸阻！可今天看了又如何呢？」她伸手環指：「一個個的——又都能飯否？能飯否！？」
「哈哈……」——御座兩旁各坐成三排的人們不禁開懷大笑。
「爾等先別笑。」慈禧愈加一本正經道，「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們知道我這次為啥——為啥非得要看這齣有猛獸出現的洋把戲嗎？其箇中玄機，又有誰能夠說清楚道明白呀？當然，誰說了，都不算是揣摩上意。」
「啟稟太后，」第一排靠邊座位上，有位雙腮鼓鼓的年輕大臣忙不迭起身抱拳道，「今日是西狩一年零一天，也是西曆十一日。您挑這突出『一』的日子，讓大家在這看大毛子的雜耍，無疑是想告誡——洋師已侵門踏戶，我等要臥薪嘗膽，早日光復京津，以一雪前恥！」——他是年方21歲，時任官房大臣的恭親王愛新覺羅•溥偉。
「載澤！」慈禧大聲呼喚道。
「奴才在！」一位目光有神、嘴大唇厚的年輕官員從第二排起立抱拳道。此人時年33歲，是康熙帝的五世孫、輔國公奕棖長子，原名愛新覺羅・載蕉，字蔭坪。10歲時，他過繼給鎮國公奕詢，改名載澤，襲封輔國公。六年前，他迎娶慈禧娘家侄女、隆裕皇后胞妹靜榮，次年晉封鎮國公，月前獲「正藍旗副督統」實授。
緊之，慈禧伸手一指：「你來說說。」
「嗻！奴才覺得恭親王說的極是！可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因而若想早日光復京津並實現兩宮迴鑾，就必須先穩住占據東南富庶之地的督撫們……」
「知道了！」慈禧意興闌珊道，「還有誰有話要說呀？」
溥偉應著聲：「太后，奴才還有話沒說。」
「那……那就接著說。」
「嗻！奴才以為，有鑑於洋師止步於萬里長城的娘子關……」
「得！」慈禧擺手打斷道，「誰都能聽明白了，你無非是想說——咱先得固化娘子關一線，可這樣一來，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光復京津呀？恐怕屆時我這把老骨頭都能敲鼓了！誰還有話要說呀？」
「啟稟太后，奴才有話要說！」一位英俊端莊的年輕軍官從第三排右邊偏遠座位上從容起身道。——他時年25歲，名叫愛新覺羅•載振，字育周，系康熙帝的玄孫、慶親王奕劻的長子，六年前獲鎮國二等將軍的實授。
慈禧瞅了對方一眼，遂將身子斜靠椅背道：「說吧。」
「嗻！剛才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兇惡的虎熊，一經馴化呀，也都會變得俯首帖耳、惟命是從；而如若我們也能像大毛子的馴獸師那樣，將那如狼似虎的八國聯軍也馴得這般地服服帖帖……」
「哼！」溥偉乜斜地冷嗤道，「洋師是人可不是猛獸，豈能當馴服之對象？」
「那可不一定！」載振應聲道，「剛才馴獸師之所以能讓猛獸聽話，不外是因為他手上有打賞的東西。《孫子兵法•軍爭篇》說得好——『兵以詐立，以利動。』所以，我以為：只要咱用足銀子打賞，再如狼似虎的洋師也能馴服之！更何況《孫子兵法•謀攻篇》還有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望向慈禧：「因此，咱若想早日結束西狩並光復京津，就應該放棄攻城與伐兵，而盡采與洋人交好之舉措！」
「這可能嗎？」溥偉仍嗤之以鼻。
「當然可能！」載振斬釘截鐵地不容置疑道，「他們在娘子關打了大半年，撤退前卻厚著臉皮求咱允許其商幫馬隊像戰前那樣通關。這說明啥呀？這說明他們在實力不濟時也會化干戈為玉帛！總之，」他再望向慈禧：「太后，總之——奴才認為當下局勢史所罕見，若能用錢而『不戰而屈人之兵』，或更貼切地說能『不戰而退人之兵』的話，那其他事還能算是事嗎？」
「嘻……嘻嘻……」慈禧臉上樂開了花，「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真乃是知我者，載振也！好些天了，哀家一直在想，啥時候方能擺駕迴鑾。可那天卻有人給開了竅！這究竟怎回事？……大家都該記得——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的前一天，」她伸手指向世續：「是他，不顧生死而請纓留下聯絡那窮凶極惡的來犯之敵，以錚錚一已鐵骨去保護那內宮及壇廟！下面，咱……咱就請圓滿達成所請後，方於月前前來重新履職的他——好好地將那謎底揭開！」
慈禧讓世續揭開的謎底關乎迴鑾大計，可說出來之後又是何等駭人聽聞呢？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此時，張之洞手持茶盞，踱步而來。他面帶微笑，悠然入座，與王闓運、楊度一同品茶閒聊。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談古論今，氣氛輕鬆愜意。在交談的間隙，張之洞輕輕放下茶盞，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說道：「王兄，方才這一番交談，讓我突然想起一事。要是有人問起我南洋新軍中，有無像您高徒這般文武全才的人，我還真能底氣十足地說，確有其人吶！」
「哦——？」王闓運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此人究竟是誰？竟能讓您如此誇讚！」
張之洞輕輕放下手中已然喝盡的茶杯，緩緩捋著那山羊鬍，眼中滿是欣賞之色，說道：「他叫吳祿貞，字綬卿。不僅是我們湖北武備學堂的頂尖人才，更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棍術高手！」
王闓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既然如此，何不讓他與皙子比試比試，切磋切磋武藝，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好主意！」張之洞一拍腦袋，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神情，「你們都來了好些日子了，我怎麼就一直沒想起這事兒呢！」
王闓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回應道：「您整日為東南互保的大事殫精竭慮，能顧得上這些瑣事才叫奇怪呢！」
張之洞聽後，如釋重負地笑嘆一聲：「哈……唉——！你說得還真是！行，等會兒我就派人去約他，禮拜天到我府中一聚，讓他們好好較量一番……」
1901年6月14日上午9點整，修繕一新的西安鐘樓光彩奪目。這座明代古建築屹立在城市中心制高點，飽經歲月卻魅力不減。其磚石基座方正厚重，高和寬均達數十米，牆體券洞連通筆直大街，堪稱「十字通衢」的樞紐。樓身古樸典雅，飛檐斗拱間盡顯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藝，27米高的鎏金寶頂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讓整個樓體金碧輝煌。此時，慈禧帶著光緒和眾多王公大臣從基座內樓梯登上鐘樓南翼大平台。平台精心布置，深紅地毯寬闊華麗，能容納四五十位貴人。平台正下方，一個正方形場地被鐵柵欄圈起，中間地面鋪上墨青色地毯，西側擺放著兩個用篷布包裹的長寬合七八平方米箱狀體，而且其天頂處的篷布還開有好些密密麻麻的小孔洞……
不久，只見一隊手持兵器的侍衛從鐘樓基座的券洞「嘚嘚嘚……」的跑步而出，遂圍繞著表演場地的外圈一一佇立站崗……
隨後，一位身形魁梧、身著筆挺西裝的中年洋人步入場地中央，右手撫胸，深鞠一躬後，用流利漢語大聲說道：「尊敬的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以及各位王公大臣、王室成員，早安吉祥！我是赫洛傑夫，來自俄羅斯喀山市柏羅斯皇家大馬戲團的團長。今日，我團全體成員將傾盡全力為諸位獻上一場精彩演出！下面，敬請大家注目欣賞！」
演出進行約莫半小時後，場上有兩抹鮮活的身影在躍動——那是兩位膚色白裡透紅、面容嬌美、身姿曼妙的青春女郎。她們手捧著絢爛的花束，輕盈地在舞台上跳躍旋轉，如同春日裡最明媚的風，環繞全場一周，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與觀眾的目光交織。
隨後，二女在舞台中央一個大箱體兩側站定，宛如即將揭曉秘密的使者。隨著一聲清脆的「唰！」那覆蓋在箱體上的厚重篷布被猛然掀開！——這一刻，所有目光匯聚一處，人們終於得以窺見那隱藏於下的真相——原來，那龐大的箱體竟是一個堅固的鐵籠，而籠中，赫然蜷伏著一隻威風凜凜的東北虎！
「哇！」「哎喲！」——一時間，驚恐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壓軸的大戲就要上演了！」有男人接著情不自禁地興奮道。
緊之，只見手持鐵棍的赫洛傑夫將籠門閃電般地迅即打開……
——說得遲，那時快！就在赫洛傑夫把閘門打開的剎那間，只見籠中的那隻身軀碩大的老虎「嗖！」的疾奔而出……
「哇！」「喲！」——好些人如臨大敵般的驚叫道，有的妃子和格格甚至嚇得用手掩面。然而，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坐在御座上的慈禧卻仍是一派的鎮靜自若。
緊接著，令大多數觀眾沒有想到的是，那隻猛虎跑了幾圈之後，竟然如同前面的小狗一樣，順從地趴在男女馴獸師跟前並聽從他們的任意擺布……
繼之，是馴棕熊表演，到其最後階段，只見那巨熊竟然在女馴獸師的示意下，拿著一大束鮮花朝向慈禧頂禮膜拜！直把她和眾人樂得合不攏嘴……
隨後，慈禧便率眾人進入鐘樓的一層大廳……
慈禧剛落座便道：「之前，大家是看過洋馬戲的，但因那時不允猛獸入京，故只能看到馴耍幼象小熊之類的小把戲。而這次呢，有好些人一聽說我要看有猛虎的戲碼，就都不遺餘力地加以勸阻！可今天看了又如何呢？」她伸手環指：「一個個的——又都能飯否？能飯否！？」
「哈哈……」——御座兩旁各坐成三排的人們不禁開懷大笑。
「爾等先別笑。」慈禧愈加一本正經道，「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們知道我這次為啥——為啥非得要看這齣有猛獸出現的洋把戲嗎？其箇中玄機，又有誰能夠說清楚道明白呀？當然，誰說了，都不算是揣摩上意。」
「啟稟太后，」第一排靠邊座位上，有位雙腮鼓鼓的年輕大臣忙不迭起身抱拳道，「今日是西狩一年零一天，也是西曆十一日。您挑這突出『一』的日子，讓大家在這看大毛子的雜耍，無疑是想告誡——洋師已侵門踏戶，我等要臥薪嘗膽，早日光復京津，以一雪前恥！」——他是年方21歲，時任官房大臣的恭親王愛新覺羅•溥偉。
「載澤！」慈禧大聲呼喚道。
「奴才在！」一位目光有神、嘴大唇厚的年輕官員從第二排起立抱拳道。此人時年33歲，是康熙帝的五世孫、輔國公奕棖長子，原名愛新覺羅・載蕉，字蔭坪。10歲時，他過繼給鎮國公奕詢，改名載澤，襲封輔國公。六年前，他迎娶慈禧娘家侄女、隆裕皇后胞妹靜榮，次年晉封鎮國公，月前獲「正藍旗副督統」實授。
緊之，慈禧伸手一指：「你來說說。」
「嗻！奴才覺得恭親王說的極是！可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因而若想早日光復京津並實現兩宮迴鑾，就必須先穩住占據東南富庶之地的督撫們……」
「知道了！」慈禧意興闌珊道，「還有誰有話要說呀？」
溥偉應著聲：「太后，奴才還有話沒說。」
「那……那就接著說。」
「嗻！奴才以為，有鑑於洋師止步於萬里長城的娘子關……」
「得！」慈禧擺手打斷道，「誰都能聽明白了，你無非是想說——咱先得固化娘子關一線，可這樣一來，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光復京津呀？恐怕屆時我這把老骨頭都能敲鼓了！誰還有話要說呀？」
「啟稟太后，奴才有話要說！」一位英俊端莊的年輕軍官從第三排右邊偏遠座位上從容起身道。——他時年25歲，名叫愛新覺羅•載振，字育周，系康熙帝的玄孫、慶親王奕劻的長子，六年前獲鎮國二等將軍的實授。
慈禧瞅了對方一眼，遂將身子斜靠椅背道：「說吧。」
「嗻！剛才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兇惡的虎熊，一經馴化呀，也都會變得俯首帖耳、惟命是從；而如若我們也能像大毛子的馴獸師那樣，將那如狼似虎的八國聯軍也馴得這般地服服帖帖……」
「哼！」溥偉乜斜地冷嗤道，「洋師是人可不是猛獸，豈能當馴服之對象？」
「那可不一定！」載振應聲道，「剛才馴獸師之所以能讓猛獸聽話，不外是因為他手上有打賞的東西。《孫子兵法•軍爭篇》說得好——『兵以詐立，以利動。』所以，我以為：只要咱用足銀子打賞，再如狼似虎的洋師也能馴服之！更何況《孫子兵法•謀攻篇》還有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望向慈禧：「因此，咱若想早日結束西狩並光復京津，就應該放棄攻城與伐兵，而盡采與洋人交好之舉措！」
「這可能嗎？」溥偉仍嗤之以鼻。
「當然可能！」載振斬釘截鐵地不容置疑道，「他們在娘子關打了大半年，撤退前卻厚著臉皮求咱允許其商幫馬隊像戰前那樣通關。這說明啥呀？這說明他們在實力不濟時也會化干戈為玉帛！總之，」他再望向慈禧：「太后，總之——奴才認為當下局勢史所罕見，若能用錢而『不戰而屈人之兵』，或更貼切地說能『不戰而退人之兵』的話，那其他事還能算是事嗎？」
「嘻……嘻嘻……」慈禧臉上樂開了花，「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真乃是知我者，載振也！好些天了，哀家一直在想，啥時候方能擺駕迴鑾。可那天卻有人給開了竅！這究竟怎回事？……大家都該記得——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的前一天，」她伸手指向世續：「是他，不顧生死而請纓留下聯絡那窮凶極惡的來犯之敵，以錚錚一已鐵骨去保護那內宮及壇廟！下面，咱……咱就請圓滿達成所請後，方於月前前來重新履職的他——好好地將那謎底揭開！」
慈禧讓世續揭開的謎底關乎迴鑾大計，可說出來之後又是何等駭人聽聞呢？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