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皓月
第三次，肖婷理所應當地來到了咖啡館，依然還是老位置。顧澤陽端過一杯咖啡說道：「嘗一嘗新品。」
肖婷接過，濃黑的咖啡表面右上方勾畫著青白色的一個圓點，她舉起放到嘴邊的時候，微微閉眼聞了聞，輕輕喝了一口，「香醇的甜澀中一股酒味，不干不苦，很有回味的勁頭。」
「回答正確，我在裡面放了些酒。」顧澤陽道，他仍然喝的是「子夜」，安穩坐下，喝著咖啡，看了看外面形形色色來往的人。
肖婷看著他生動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愛喝『子夜』不怕苦嗎？」
顧澤陽抬眸看向她說道：「其實喝苦味的咖啡，是為了回味苦味消退之後的甜，越苦就會越甜，而這種甜是最自然的反應，無任何添加劑。」
肖婷靈光一閃道：「有了沉澱才懂得回味，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講一講那條圍巾的故事嗎？」
顧澤陽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停頓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捏緊咖啡匙攪拌了幾下，目光有幾分坦然地說道：「我等一個人，等了十年。」
「那年我念大學，我記得很清楚，每個禮拜六上午八點，她會準時和同學來到圖書館，我也會等著她。她認真閱讀的樣子很迷人，她忙裡偷閒放下書拿手機打遊戲的樣子很可愛，不自覺地，我在圖書館的日子似乎都是躲在一本書後面偷偷地看她。終於有一天，她抬頭正對上了我的目光，她主動微笑，從此我們便認識了。」
「你們相戀了？」肖婷問。
「沒有，我們依然會圖書館相遇，一起交流讀書心得，一起漫步，一起聊天，一起欣賞。卻沒有真正告白，半年後，她備戰考研，學業繁忙，我開始找工作，所以我為她做的事微不足道，只有每天晚上陪她從自習室走回宿舍是最開心的時刻。」
肖婷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顧澤陽目光悠長，似乎穿越到了那個青春的歲月，又道：「然後，她申請了一所英國的學校，臨走的那天我沒有送她，她卻特意給我留下了一條圍巾。」
肖婷道：「其實她也很喜歡你，只是你們都沒有說出口。」
顧澤陽喝了口咖啡，很苦但餘味很甜，等待也許就是這個味道。
「後來，你聯繫她了嗎？你沒有去找她？十年都沒有見過面？」肖婷忍不住地問道，看到他默然，自己悲嘆了一口氣，酣暢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顧澤陽轉化了下心緒，道：「看你很喜歡這杯咖啡，我再給你做一杯。」於是，起身，離開。
肖婷自顧說道：「你應該去找她的，這個世界真正的愛情太少了，錯過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也許有的人註定一生也遇不到一份值得等待的愛情。」後面的話似乎在和自己說。
幾分鐘後，顧澤陽為她又端過來同樣的一杯咖啡，仍然是清淺的一個圓躺在濃黑之中。「這杯咖啡叫什麼名字？」肖婷問道。
「剛做出來還沒取名字！」
「你那杯為什麼叫『子夜』」肖婷問。
「沒有糖，沒有鮮奶，它的顏色很黑，如同深夜的顏色。」他停頓一下，又接著說道，「人每到夜晚都會孤獨，一孤獨就會更加想念。」
肖婷看著他迷離的神情，不禁喝了口咖啡，說道：「這杯就叫『皓月』，深夜憂思，怎能沒有月，沒有酒呢，有了這些夜就不會寂寞了。」
「『皓月』！？好。就叫『皓月』。」顧澤陽道。
肖婷喝得有些快，大腦模糊地有些醉意，她胳膊拄著頭，看著他，痴傻地說道：「你是個有故事痴情的人，我是個只顧喝酒無心的人，咱們倆倒是挺搭的。」
顧澤陽看著她，眼眸深了深，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喝得有些醉了。」
肖婷有了意識，拍了拍頭，傻笑了一下道：「是有點上頭，我瞎說的。」
顧澤陽凝視了片刻，眼神輕鬆而空闊了。
接下來的日子，肖婷來了幾次咖啡館，但顧澤陽都不在，她只能和店裡的服務員點杯「留白」，獨自靜靜地坐在老地方，最終顧澤陽仍然沒有出現。
這天，肖婷又如約而至，到櫃檯問道：「你們老闆還沒有回來嗎？」
「哦，很多天都沒有見過他了，聽說他出國了。」
「出國了……」肖婷低喃。
店員問道：「小姐，還是『留白』嗎？」
「給我一杯『子夜』。」肖婷淡淡說道。
這次，肖婷端著咖啡坐到了顧澤陽的位置上，夕陽下的窗前，斑駁的昏黃如同撕碎的紗，輕巧地飄落在她的咖啡杯上，她細細喝了一口，入口的苦澀，直至喉嚨深處後，溢出的確實是淡淡的甜，她又喝了一大口，接觸過苦味的神經在苦味褪去時，都領略到那種細細碎碎的甜味，她同樣看向窗外，靜靜的，任光亮將自己鍍成金色。
「小姐，你是在等人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肖婷轉過頭，看向他，眼神中有不可掩飾的期待，故作鎮定卻執著地不肯移開目光，回答道：「是，我在等一個人，等了很多天。先生，你是來做什麼的。」
「經一個人生經歷特別豐富的朋友介紹，我是來相親的。」顧澤陽說道，坐在了之前屬於她的位置上。
「麻煩給這位先生上一杯『子夜』！」
「不，我要『留白』。」
兩個人相視而笑，他們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你看一下我，在你相親對象之中屬於哪一類？」
「屬於第四類，心動的一類。」
「你等了這麼久，不等了嗎？」
「不等了，因為已經等到了。」
肖婷接過，濃黑的咖啡表面右上方勾畫著青白色的一個圓點，她舉起放到嘴邊的時候，微微閉眼聞了聞，輕輕喝了一口，「香醇的甜澀中一股酒味，不干不苦，很有回味的勁頭。」
「回答正確，我在裡面放了些酒。」顧澤陽道，他仍然喝的是「子夜」，安穩坐下，喝著咖啡，看了看外面形形色色來往的人。
肖婷看著他生動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愛喝『子夜』不怕苦嗎？」
顧澤陽抬眸看向她說道：「其實喝苦味的咖啡，是為了回味苦味消退之後的甜，越苦就會越甜，而這種甜是最自然的反應，無任何添加劑。」
肖婷靈光一閃道：「有了沉澱才懂得回味，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講一講那條圍巾的故事嗎？」
顧澤陽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停頓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捏緊咖啡匙攪拌了幾下，目光有幾分坦然地說道：「我等一個人，等了十年。」
「那年我念大學，我記得很清楚，每個禮拜六上午八點，她會準時和同學來到圖書館，我也會等著她。她認真閱讀的樣子很迷人，她忙裡偷閒放下書拿手機打遊戲的樣子很可愛，不自覺地，我在圖書館的日子似乎都是躲在一本書後面偷偷地看她。終於有一天，她抬頭正對上了我的目光，她主動微笑，從此我們便認識了。」
「你們相戀了？」肖婷問。
「沒有，我們依然會圖書館相遇，一起交流讀書心得，一起漫步，一起聊天，一起欣賞。卻沒有真正告白，半年後，她備戰考研，學業繁忙，我開始找工作，所以我為她做的事微不足道，只有每天晚上陪她從自習室走回宿舍是最開心的時刻。」
肖婷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顧澤陽目光悠長，似乎穿越到了那個青春的歲月，又道：「然後，她申請了一所英國的學校，臨走的那天我沒有送她，她卻特意給我留下了一條圍巾。」
肖婷道：「其實她也很喜歡你，只是你們都沒有說出口。」
顧澤陽喝了口咖啡，很苦但餘味很甜，等待也許就是這個味道。
「後來，你聯繫她了嗎？你沒有去找她？十年都沒有見過面？」肖婷忍不住地問道，看到他默然，自己悲嘆了一口氣，酣暢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顧澤陽轉化了下心緒，道：「看你很喜歡這杯咖啡，我再給你做一杯。」於是，起身，離開。
肖婷自顧說道：「你應該去找她的，這個世界真正的愛情太少了，錯過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也許有的人註定一生也遇不到一份值得等待的愛情。」後面的話似乎在和自己說。
幾分鐘後，顧澤陽為她又端過來同樣的一杯咖啡，仍然是清淺的一個圓躺在濃黑之中。「這杯咖啡叫什麼名字？」肖婷問道。
「剛做出來還沒取名字！」
「你那杯為什麼叫『子夜』」肖婷問。
「沒有糖，沒有鮮奶，它的顏色很黑，如同深夜的顏色。」他停頓一下，又接著說道，「人每到夜晚都會孤獨，一孤獨就會更加想念。」
肖婷看著他迷離的神情，不禁喝了口咖啡，說道：「這杯就叫『皓月』，深夜憂思，怎能沒有月，沒有酒呢，有了這些夜就不會寂寞了。」
「『皓月』！？好。就叫『皓月』。」顧澤陽道。
肖婷喝得有些快，大腦模糊地有些醉意，她胳膊拄著頭，看著他，痴傻地說道：「你是個有故事痴情的人，我是個只顧喝酒無心的人，咱們倆倒是挺搭的。」
顧澤陽看著她，眼眸深了深，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喝得有些醉了。」
肖婷有了意識，拍了拍頭，傻笑了一下道：「是有點上頭，我瞎說的。」
顧澤陽凝視了片刻，眼神輕鬆而空闊了。
接下來的日子，肖婷來了幾次咖啡館，但顧澤陽都不在，她只能和店裡的服務員點杯「留白」，獨自靜靜地坐在老地方，最終顧澤陽仍然沒有出現。
這天，肖婷又如約而至，到櫃檯問道：「你們老闆還沒有回來嗎？」
「哦，很多天都沒有見過他了，聽說他出國了。」
「出國了……」肖婷低喃。
店員問道：「小姐，還是『留白』嗎？」
「給我一杯『子夜』。」肖婷淡淡說道。
這次，肖婷端著咖啡坐到了顧澤陽的位置上，夕陽下的窗前，斑駁的昏黃如同撕碎的紗，輕巧地飄落在她的咖啡杯上，她細細喝了一口，入口的苦澀，直至喉嚨深處後，溢出的確實是淡淡的甜，她又喝了一大口，接觸過苦味的神經在苦味褪去時，都領略到那種細細碎碎的甜味，她同樣看向窗外，靜靜的，任光亮將自己鍍成金色。
「小姐，你是在等人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肖婷轉過頭，看向他，眼神中有不可掩飾的期待，故作鎮定卻執著地不肯移開目光，回答道：「是，我在等一個人，等了很多天。先生，你是來做什麼的。」
「經一個人生經歷特別豐富的朋友介紹，我是來相親的。」顧澤陽說道，坐在了之前屬於她的位置上。
「麻煩給這位先生上一杯『子夜』！」
「不，我要『留白』。」
兩個人相視而笑，他們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你看一下我，在你相親對象之中屬於哪一類？」
「屬於第四類，心動的一類。」
「你等了這麼久，不等了嗎？」
「不等了，因為已經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