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暮色盛·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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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風錚錚作響,漫天烏黑間列車在極速行駛,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黑霧。

  徵得同座中年大哥的同意之後我開啟半扇窗戶,微微伸出手,感受著外面的氣壓變化。透過玻璃,我看到遠處上方的黑霧裡藏著的心驚肉跳的閃光,讓我一陣陣發悶。

  我伸著手,撫摸著外面吹拂而過的涼風,我清晰的感覺到我的手掌上滴落了幾顆冰涼的微粒。而半扇打開的窗戶縫隙中冷空氣拼了命地鑽了進來,他們鑽到我的衣袖裡,吹到我的臉龐上。讓有些困意的我頓時清醒了起來。

  打開懷中的公文包,一幅破舊的地圖捻開。我按著列車員的聲音提示尋到我此時的位置,這裡已離我的目的地不足百公里。

  我有些莫名的慌張,也有些微微的欣喜。回想起這一路的不容易,許多周折,困難在這一刻我所期待的事物終於有了些眉目。

  我想敞開大笑,但又顧及車廂里其他人的目光,我又只能強行忍住這份衝動的喜悅。

  我看向座位上的用黑布緊緊裹著的鐵盒,內心控制不住的波瀾起伏。這個東西被我傾入了太多的感情,而今終於有了他的歸宿之處。

  涼風吹拂著我的臉龐,困意如星火點點般再次襲來。想再開大點窗戶,但又隱隱約約感受到同座大哥的目光。

  我用餘光瞧見此時他已經開始披上之前脫下的外套。

  我心底里暗笑,無奈關上了窗戶,然後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又微微的放鬆了下來。

  任由著這股困意的席捲,我終于堅持不住沉沉的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當再次醒來時,是在列車轟鳴的汽笛聲中被驚醒,其中夾雜著列車員空靈的報站聲。

  我的額頭一角隱隱作痛,似乎是在先前的驚醒中被磕到了。

  列車員大聲的報著到達的站名聲,透過列車過道的縫隙,透過一道道起來的人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睡意全無,我想目的地變得更近了。

  收拾好自己僅有的幾件行李,我看向同座的中年大哥。他依舊沉浸在酣睡之中。轟鳴的汽笛聲沒有打攪到他的美夢。也或者列車員輕靈的嗓音在他的夢境裡只是變成了一隻鳥兒的啼叫聲。

  這一路走來,這短暫的一趟列車人生中,我有幸與這位大哥相認識,有幸一路同座。

  路途遙遠,充滿孤寂。他像是我多年未見的老朋友那樣如此熟悉,自顧自的講起著他的過去。講到我入睡,再講到我醒過來。甚至一度讓我厭煩他的滔滔不絕。

  而今離別之際,我卻又有些微微的不舍。

  拿上我的行李,我悄悄的越過了他的身前。

  我並沒有去吵醒他,而是選擇了輕聲地與他道別。此刻,他仍然沉浸在睡夢中,尚未抵達最終的目的地;然而對於我來說,我已經到達了屬於自己的站點,也是時候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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