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岳母淨身心生疑 死者恰是丟失女
王天文之所以租車將柳玫瑰的屍體運回他的家鄉，他要給她操辦一場最高禮儀的葬禮，置辦了一口上等棺木，兒子和與其近房近支的晚輩，男女六人披麻戴孝，並行三拜九扣之禮。
按照當地習俗，在死者成殮之前要請人給其淨身淨面，王天文在自己家族的女性和親戚的女性中選來選去，最佳人選就是自己的岳母，孫玫瑰的娘比天文娘小十歲，身體還算健壯，她因德高望重被選為孫氏家族的白事場上的女執事，她給死者淨身淨面已不是一次兩次啦，頗有經驗，這個差事一般人還真心驚膽顫不敢去做。
孫玫瑰的娘打來一盆清水，手持新毛巾開始給死者淨身，她掀開蓋在死者身上的白布，看著柳玫瑰的那張俊俏而又蒼白的臉，呆呆地發愣了下來，怎麼愈看愈像自已的大閨女小時候的那副臉龐，儘管她的頭顱已受到了嚴重的重創，還有一些血跡殘留在脖子和上身上，加上在冷棺中冰凍了一天一夜，膚色有些濕漉，但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副柳葉彎眉，兩腮各有一個小酒窩……
「怎麼啦？媽媽！」在天文的叫聲中，她才回過神來，麻利地解開柳玫瑰的上衣，第一眼就看見了她左乳房上的那塊紫紅色胎記，型如月牙兒，正中間帶有一小塊凸起，正如她二十年前不慎丟失的大閨女乳房上的一模一樣。她特意問了天文一句：「這女子年齡多大？」
天文答道：「二十四歲。」
此時的她已心中已有了幾分把握，眼前的這位女子屍體很可能就是自己丟失的大閨女，忍不住淚如雨下。
時光回到二十年前，孫玫瑰的父親孫茂才身患重病，需要去四十里外的縣城醫院檢查治療，玫瑰有個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名叫山菊，玫瑰被她娘託付給婆婆照料，她帶著年僅四歲的山菊，陪同丈夫去了醫院，在醫院排隊掛號時，山菊掙脫了娘的手，說：自己到一邊去玩。娘為給丈夫治病心切，就沒多留意山菊。誰知等她掛完號後，卻不見女兒山菊的蹤影。夫妻二人心急火燎地圍著醫院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山菊，他們向當地公安局報了案，警方也因為沒有線索，無從查找，那時候還沒有監控這一高科技。大閨女就這樣丟失啦。
事後，山菊的娘專門找當地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周半仙」給丟失的女兒算了卦，詢問是否還能找到她，當「周半仙」問過此女的生辰八字和丟失的時辰後，恰指一算，拖著一副長腔說：「此女已被人拐走，去了西北省城方向。」
山菊娘急切地問：「還能找到她嗎？」
「周半仙」手捻髯須嘆了口氣說：「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啦，不過你們母女還有相見之緣。」
「相見在哪年哪月哪個地方？」山菊娘心急如焚地問道。
「二十年後，相見於悲喜兩重天。」
「此話怎講？」
「要麼相見於大喜之中，要麼相見於大悲之中。」……
天文岳母回過神來，一邊流著淚，一邊更加用心地給眼前的這位恰好與自己的大閨女年齡一般大，體貌特徵又分毫不差的女子淨身淨面。
完畢後，她把天文叫到了自己跟前，把大體情況給天文說了一遍，讓他趕快聯繫柳玫瑰的父母，問問這個女子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女。
其實天文自從和柳玫瑰大連之游的那一夜早就知道了柳玫瑰的真實身世，她正是自己的妻子孫玫瑰早年丟失的姐姐，可他不便於真接戳破這個「身世之謎」。
既然岳母吩咐啦，他只得照辦，拿起手機給柳玫瑰的家中打去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柳玫瑰的母親，她一聽是王天文打來的，便氣不打一處生：
「怎麼還想反悔不成？」
「不是的，媽媽！」
「誰是你的媽媽？」
「玫瑰為我妻子而死，您就是我的媽媽。您老人家彆氣，也別急，我有事要問您。」
「要問什麼，快問。」
「玫瑰是不是您二老親生的？」
玫瑰的媽媽聽到此處，欲言又止：「這、這、這……」
天文急中生智：「是我們縣公安局讓問的，他們要落實二十年前的一宗人販子案件。」
於是柳玫瑰的媽媽便實話實說起來：「我和老柳結婚多年一至未能懷孕，經檢查我是個石女，沒有宮房，她還真不是我們親生的，是我們從一個親戚介紹的人販子手裡花錢買來的，當時她只有四歲，問她叫什麼名字，說是叫山菊。她爸爸嫌這個名字太土，就重新給起了個名，叫玫瑰。她學名也叫柳玫瑰。」
岳母早在一旁聽得一清二白，此時的她更是悲痛欲絕，這不正如「周半仙」所言：「相見於大悲之中」。她撲在大女兒身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此事也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子，王氏一族已有人同意將這個兩重身份的女子進王氏祖林埋葬。可是王天文自有他的顧慮，他沒有那樣去做。
青山俊嶺的山坳中，王氏祖林旁邊的一塊小山地里，築起了一座新墳墓，墓碑上寫：王天文准妻子——柳玫瑰之墓，上面還著刻著一朵象徵愛情的火紅的玫瑰花，這朵玫瑰花不僅刻在石碑上，還深深刻王天文的心中。
王天文和他的妻子孫玫瑰向墳頭敬獻了花圈和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後，二人又行了當地最莊重的致哀禮，禮畢，孫玫瑰父母二人和孫玫瑰，還有孫茂才的近門近支的婦女等一行眾人，皆嚎啕大哭，哭聲一片。
孫玫瑰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撲到墳頭上痛哭不止：「我的親姐姐來，你怎麼這麼傻，為何要替我死，要是我死了不正好嗎，正成全了你和天文嗎。你是個國家培養出來的大學生，將來以後會大有作為的，你死的太不值了。」
天文雖是位血氣方剛的漢子，從不輕撣眼淚，此時的他眼角處也是掛著兩串淚珠。
地頭上的那棵老槐樹上棲息著一對花喜鵲，它們也許被天文夫婦的哀慟聲感染了，傳來幾聲鳴叫，明顯帶著幾分悽慘和悲傷。
此時天文的母親已是年過七旬的老太太，她拄著拐棍緩緩走向墳頭，去拉她心愛的兒媳婦，勸她別哭啦。孫玫瑰才慢慢放棄了哭聲。
還有她的娘也走過來勸說：「別哭了閨女，你姐姐死得也值啦，救下了你。要是你死於車禍之下，撇下一個三歲的兒子，那王家還不是如塌了天。」
按照當地習俗，在死者成殮之前要請人給其淨身淨面，王天文在自己家族的女性和親戚的女性中選來選去，最佳人選就是自己的岳母，孫玫瑰的娘比天文娘小十歲，身體還算健壯，她因德高望重被選為孫氏家族的白事場上的女執事，她給死者淨身淨面已不是一次兩次啦，頗有經驗，這個差事一般人還真心驚膽顫不敢去做。
孫玫瑰的娘打來一盆清水，手持新毛巾開始給死者淨身，她掀開蓋在死者身上的白布，看著柳玫瑰的那張俊俏而又蒼白的臉，呆呆地發愣了下來，怎麼愈看愈像自已的大閨女小時候的那副臉龐，儘管她的頭顱已受到了嚴重的重創，還有一些血跡殘留在脖子和上身上，加上在冷棺中冰凍了一天一夜，膚色有些濕漉，但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副柳葉彎眉，兩腮各有一個小酒窩……
「怎麼啦？媽媽！」在天文的叫聲中，她才回過神來，麻利地解開柳玫瑰的上衣，第一眼就看見了她左乳房上的那塊紫紅色胎記，型如月牙兒，正中間帶有一小塊凸起，正如她二十年前不慎丟失的大閨女乳房上的一模一樣。她特意問了天文一句：「這女子年齡多大？」
天文答道：「二十四歲。」
此時的她已心中已有了幾分把握，眼前的這位女子屍體很可能就是自己丟失的大閨女，忍不住淚如雨下。
時光回到二十年前，孫玫瑰的父親孫茂才身患重病，需要去四十里外的縣城醫院檢查治療，玫瑰有個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名叫山菊，玫瑰被她娘託付給婆婆照料，她帶著年僅四歲的山菊，陪同丈夫去了醫院，在醫院排隊掛號時，山菊掙脫了娘的手，說：自己到一邊去玩。娘為給丈夫治病心切，就沒多留意山菊。誰知等她掛完號後，卻不見女兒山菊的蹤影。夫妻二人心急火燎地圍著醫院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山菊，他們向當地公安局報了案，警方也因為沒有線索，無從查找，那時候還沒有監控這一高科技。大閨女就這樣丟失啦。
事後，山菊的娘專門找當地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周半仙」給丟失的女兒算了卦，詢問是否還能找到她，當「周半仙」問過此女的生辰八字和丟失的時辰後，恰指一算，拖著一副長腔說：「此女已被人拐走，去了西北省城方向。」
山菊娘急切地問：「還能找到她嗎？」
「周半仙」手捻髯須嘆了口氣說：「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啦，不過你們母女還有相見之緣。」
「相見在哪年哪月哪個地方？」山菊娘心急如焚地問道。
「二十年後，相見於悲喜兩重天。」
「此話怎講？」
「要麼相見於大喜之中，要麼相見於大悲之中。」……
天文岳母回過神來，一邊流著淚，一邊更加用心地給眼前的這位恰好與自己的大閨女年齡一般大，體貌特徵又分毫不差的女子淨身淨面。
完畢後，她把天文叫到了自己跟前，把大體情況給天文說了一遍，讓他趕快聯繫柳玫瑰的父母，問問這個女子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女。
其實天文自從和柳玫瑰大連之游的那一夜早就知道了柳玫瑰的真實身世，她正是自己的妻子孫玫瑰早年丟失的姐姐，可他不便於真接戳破這個「身世之謎」。
既然岳母吩咐啦，他只得照辦，拿起手機給柳玫瑰的家中打去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柳玫瑰的母親，她一聽是王天文打來的，便氣不打一處生：
「怎麼還想反悔不成？」
「不是的，媽媽！」
「誰是你的媽媽？」
「玫瑰為我妻子而死，您就是我的媽媽。您老人家彆氣，也別急，我有事要問您。」
「要問什麼，快問。」
「玫瑰是不是您二老親生的？」
玫瑰的媽媽聽到此處，欲言又止：「這、這、這……」
天文急中生智：「是我們縣公安局讓問的，他們要落實二十年前的一宗人販子案件。」
於是柳玫瑰的媽媽便實話實說起來：「我和老柳結婚多年一至未能懷孕，經檢查我是個石女，沒有宮房，她還真不是我們親生的，是我們從一個親戚介紹的人販子手裡花錢買來的，當時她只有四歲，問她叫什麼名字，說是叫山菊。她爸爸嫌這個名字太土，就重新給起了個名，叫玫瑰。她學名也叫柳玫瑰。」
岳母早在一旁聽得一清二白，此時的她更是悲痛欲絕，這不正如「周半仙」所言：「相見於大悲之中」。她撲在大女兒身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此事也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子，王氏一族已有人同意將這個兩重身份的女子進王氏祖林埋葬。可是王天文自有他的顧慮，他沒有那樣去做。
青山俊嶺的山坳中，王氏祖林旁邊的一塊小山地里，築起了一座新墳墓，墓碑上寫：王天文准妻子——柳玫瑰之墓，上面還著刻著一朵象徵愛情的火紅的玫瑰花，這朵玫瑰花不僅刻在石碑上，還深深刻王天文的心中。
王天文和他的妻子孫玫瑰向墳頭敬獻了花圈和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後，二人又行了當地最莊重的致哀禮，禮畢，孫玫瑰父母二人和孫玫瑰，還有孫茂才的近門近支的婦女等一行眾人，皆嚎啕大哭，哭聲一片。
孫玫瑰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撲到墳頭上痛哭不止：「我的親姐姐來，你怎麼這麼傻，為何要替我死，要是我死了不正好嗎，正成全了你和天文嗎。你是個國家培養出來的大學生，將來以後會大有作為的，你死的太不值了。」
天文雖是位血氣方剛的漢子，從不輕撣眼淚，此時的他眼角處也是掛著兩串淚珠。
地頭上的那棵老槐樹上棲息著一對花喜鵲，它們也許被天文夫婦的哀慟聲感染了，傳來幾聲鳴叫，明顯帶著幾分悽慘和悲傷。
此時天文的母親已是年過七旬的老太太，她拄著拐棍緩緩走向墳頭，去拉她心愛的兒媳婦，勸她別哭啦。孫玫瑰才慢慢放棄了哭聲。
還有她的娘也走過來勸說：「別哭了閨女，你姐姐死得也值啦，救下了你。要是你死於車禍之下，撇下一個三歲的兒子，那王家還不是如塌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