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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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遠做了一場夢,一場漫長而又顛沛流離的夢。

  應徵,乃是謝遠在夢中的名字。

  說來也巧,夢中的謝遠有個親弟弟,名字也叫應螭。

  只不過謝遠夢中的應螭與他現實中認識的應螭有著迥然不同的外貌與性格。

  想來只是名字恰好相同罷了。

  可二人做的事、說的話卻有些相似。

  當夢中的應螭說出那句「大兄可要好好活下去,莫要負了我的好意」因自己而赴死時,謝遠只覺得胸前如承山海,直讓他喘不過氣來。

  「螭弟!」

  謝遠猛然坐起身,發出一道驚呼,胸口一松,卻發現自己在陌生的環境中,周圍場景完全不同於夢境之中,先前夢中的經歷仿佛真的只是夢幻泡影、黃粱一夢,可不知為何再次回想起夢中經歷時心中會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悲痛之感。

  難道那真是一場夢?

  「哎呦,發生什麼事了?好疼的說」一抹橙色的……呃……屁股上兩條白色的尾巴搖曳,在謝遠疑惑的目光中有蘇瞳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竟是一隻嬌小可愛的小狐妖。

  原本有蘇瞳正盤在謝遠身上休息,這也是為何謝遠夢中會覺得胸前如有山嶽、難以呼吸的原因,謝遠從夢中驚坐起時,有蘇瞳便以腦袋著地的方式摔了下去。

  「咦?你醒啦!」

  看到謝遠醒來,有蘇瞳歡快地叫了起來。

  「咦?你怎麼?」有蘇瞳眼中玄奧的符文閃過,像是發現了什麼,小聲嘀咕了一句,又對謝遠說道「你等著,我去喊姐姐過來」

  不待謝遠答應便搖著兩條尾巴歡快地跑了出去。

  「姐姐,姐姐,另外一個尾巴長在前面的那個人也醒了!」

  有蘇瞳的聲音漸漸跑遠,想來應該是尋她口中的姐姐去了。

  謝遠站到窗邊,發現竟是一間懸在半空中的居室,窗下來來往往的並非人族樣貌,他們身後晃動的尾巴以及頭上的毛茸茸的耳朵,昭示著他們狐妖的身份。

  周圍的景象也不像人類的城市,地面不是土石路、青石板,而是泛著光芒、似是一匹白練的巨大鏡子,映射著凌空的皓月。外圍也是一片流動的銀色匹練,將整個狐族之城圍在其中。正中則是一棵通天的巨木,開滿了淡粉色的花,在滿城銀華中隨風散落,頗有幾分人間仙境的意味。

  這裡應該就是林嘯月口中狐族三城之一的銀華。

  世人皆傳狐族妖媚,不曾想狐族之城卻也這般令人心曠神怡。

  竟是稀里糊塗地來到了狐族地界……

  這般際遇,卻是用螭弟的命換來的。

  想到這裡,謝遠不免悲從心來,夢境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絕望感仿佛又從心尖鑽了出來。

  「娼,你說螭弟真的死了嗎」

  雖然那般情形下,即使是體魄強橫的妖、詭異的魔,都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但很多時候人總是希望聽到自己想聽到卻永遠不會聽到的答案。

  識海中的娼自知君無邪的手段,本以為君無邪想要以應螭的身份伴謝遠左右,卻是演了這出生離死別的戲碼。

  沉默片刻,娼還是選擇隱瞞真相。

  「謝小子,非是姐姐不願騙你,只是世上怎有人無心可活的道理」

  是啊,世上怎有人無心可活的道理。

  可原本該被穿胸剜心的人是我才對。

  若非受我連累,憑螭弟的本事全身而退必不是什麼難事。

  終究是我的錯,讓螭弟擔了代價。

  感受到謝遠情緒的變化,娼好幾次忍不住想要告訴謝遠,你那兄弟不是什麼善類,更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公子,而是跨越了千古的強者,兄友弟恭、生離死別不過是他捉弄你的戲碼。

  可娼又怕講出真相會壞了君無邪的計劃,君無邪惱羞成怒之下會殺了謝遠,那自己就再無重活一世的希望……

  螻蟻尚且知道趨利避害,更何況難得能夠靜靜活下去的娼。

  「謝小子,江湖本就如此,任誰也不知自己會不會死於非命。古往今來生靈無數,大道行、大神通者不知凡幾,又有幾人真的不朽,因果生死皆有天數,還是不要太過在意了好」

  「不要太過在意?你讓我怎能不在意,螭弟可不是什麼陌路之人,他……」娼的話讓謝遠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憤怒地宣洩起自己的怨氣「他可是我下山後第一個結交的朋友,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結義時曾言要同生共死,可現在螭弟受我連累而喪命,這讓我有何顏面獨活於世!」


  「哈哈哈,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謝師弟恢復得不錯」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聽到有蘇瞳的喊聲,原本正在城中與狐女也飲酒作樂的王也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仿佛沒有看到謝遠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一般,王也走到近前,上下觀察了謝遠一番,爾後大笑著一拳錘在謝遠胸前,說道。

  「好傢夥,我原以為此番能夠機緣巧合地到狐族地界已是因禍得福,沒想到你小子一覺醒來道行又精深了幾分,怕是過不了多久我都要稱你一句謝師兄了」

  看著王也一臉微醺的樣子,謝遠怒氣難遏,一拳回敬到王也身上。不同於王也玩笑般的一拳,這一拳謝遠雖未動用修為,卻也用上了全身力量。

  猝不及防下,王也被一拳掀翻在地,咕嚕咕嚕滾了兩下才從地上爬起來。

  「若非我還有幾分道行,非要被你打傷了不可」爬起來的王也也不惱,自顧自地坐到桌前,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將倒扣的杯子掀起來,自顧自地倒起酒來,陶醉地嗅了一下,端起杯子,衝著謝遠說道「謝師弟要喝一杯嗎?這狐族的酒雖不如石堂城中的烈,不過也別有一番風味,端是不可多得的佳釀」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王也有些懵,不過也只是有些懵而已,反應過來的王也只是淺笑著搖了搖頭,飲酒的動作卻是沒有遲疑分毫。

  「你!」怒不可遏的謝遠抓著王也的領子將他提溜起來,衝著他吼道「你是如何笑得出來的?又喝的下去的!你知不知道我們能夠來到狐族地界靠的可不是什麼機緣巧合,而是螭弟的以命相搏!」

  王也放下酒杯,探出一隻手輕輕地拍掉抓在自己領子上的手,坐回原來的位置,拿起裝酒的葫蘆牛飲了一大口,臉色通紅地問道。

  「然後呢?」

  「什麼然後?你難道還不明白?是螭弟以他的性命保我們到了這裡,而你卻還在這裡飲酒作樂,你將螭弟當成什麼了?」

  「螭弟,螭弟,螭弟!你要明白一件事,那是你的螭弟,可不是我王也的螭弟,與我王也何干?」

  「他可是救了你的性命!」

  「然後呢?」

  「你還不懂嗎?螭弟用他的性命換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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