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懷疑的種子
自從離開實驗室歸來，葉寒川的視線便時常追隨著林墨心。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讓他心中埋下的懷疑種子越發難以平息。她的溫柔無可挑剔，卻隱隱透著一種讓人無法捉摸的完美，這種「完美」開始讓他感到不安。
早餐時，林墨心一如既往地為葉寒川煎了兩個雞蛋，擺盤精緻，搭配的果汁也正好是他喜歡的口味。「今天可能有點冷，別忘了多帶件外套。」她將果汁遞到他手中，微笑著說道。
葉寒川點了點頭，隨口應了一句：「知道了。」但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林墨心端起水杯的手上。
她的動作突然停滯了大約一秒鐘，像是某種微妙的延遲，然後繼續如常地喝了一口水。
這個瞬間很短，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但葉寒川卻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沒有立刻提問，而是故作隨意地換了個話題：「你最近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夢？」
林墨心的動作稍微頓了頓，然後抬起頭，露出熟悉的笑容：「挺好的，有時會夢到我們以前一起去旅行的事情。」
「旅行？」葉寒川試探地問，「夢到哪裡了？」
「東疆的納木湖啊。」林墨心語氣輕鬆地說道，「記得那天傍晚，你差點因為低溫暈倒，我把你拖回了車裡，一直緊張到半夜。」
葉寒川的心猛地一跳。他的確去過納木錯湖，但那是他大學畢業旅行時的事，跟林墨心並無關係。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端起杯子掩飾自己的異樣。
「真是奇怪的夢，」他故意笑了笑，「那次旅行確實印象深刻。」
林墨心點點頭，沒有察覺到葉寒川的異樣，繼續吃著早餐。
葉寒川離開家後，開車行駛在繁忙的街道上，腦海卻止不住地翻湧。他記得很清楚，那次旅行中發生的細節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林墨心是如何得知的？她所描述的場景與現實驚人一致，就連他說過的幾句話都完全吻合。
他開始懷疑，林墨心的記憶可能並非自然生成，而是某種外部植入的結果。這種想法讓他既憤怒又無力，憤怒的是她記憶的來源，憤怒的是自己的無知；無力的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開這個謎團。
晚上，葉寒川回到家，林墨心已經將晚餐擺在桌上。她的神情輕鬆，看起來與平日無異。她主動拉開椅子，招呼葉寒川坐下，「今天有點忙嗎？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有點雜事，沒什麼特別的。」葉寒川勉強笑了笑，拿起筷子，隨意夾了口菜。他的心情複雜，但並不想讓林墨心察覺。
「寒川，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啊，不要總是悶在心裡。」林墨心微微靠近他，用一種溫柔的語氣說道，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葉寒川抬起頭，看著林墨心那張熟悉又溫暖的面孔，心中的疑慮卻像野草一樣蔓延。他很想告訴她一切，質問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從未提起的往事，但他又害怕答案會是他無法接受的真相。
「沒事，只是公司最近有點忙。」葉寒川最終選擇隱瞞，低下頭繼續吃飯。
林墨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追問。她轉身為葉寒川添了一碗湯，聲音柔和：「別太辛苦了，你總是這樣，把所有事情都壓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葉寒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接過湯碗時手指觸碰到她的手，指尖的溫度讓他心中再次湧起複雜的情緒。
夜晚，葉寒川躺在床上，聽著林墨心在浴室的水聲。他翻身坐起，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照片。那是一張他們婚禮上的合影，林墨心的笑容溫暖明亮，與記憶中的她沒有任何區別。
但此刻，葉寒川卻感到無比陌生。他開始懷疑，照片中的笑容是真實的嗎？還是僅僅是一種程序化的完美？
浴室的門打開，林墨心穿著睡袍走了出來，頭髮還滴著水珠。她輕輕爬上床，靠在葉寒川身旁，用手臂環住他的肩膀。
「寒川，我真的很珍惜我們現在的生活。」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情。
葉寒川扭過頭，看著她的眼睛。他試圖從中尋找某種答案，但那雙眼睛依然清澈如水，沒有一絲破綻。
「我也是。」他說，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燈光熄滅後，林墨心很快進入了夢鄉，但葉寒川卻久久無法入睡。他盯著天花板，心中無數個念頭翻湧。他知道，這些懷疑不會自行消散，而他必須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到底是誰？」他在心中問自己。
葉寒川望著天花板，耳邊是林墨心均勻的呼吸聲。她的熟睡姿態一如既往地安詳，讓人覺得安心，可對他而言，這份「完美」卻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他輕輕坐起身，生怕驚醒她，披上外套走向書房。
電腦的屏幕亮起，葉寒川再次打開之前用灰狐破解的實驗檔案。他翻閱著那些複雜的數據，試圖從中找到更多與林墨心相關的線索。然而，資料中提到的關鍵內容依然模糊，比如「觀察者」的角色、主控密鑰的位置，以及林墨心是否真的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一段關於「自我學習」的描述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情感模塊與邏輯模塊的交互超出平衡範圍，實驗體可能表現出『自我生成行為』，包括記憶的重組、情緒的波動，以及不可預測的決策模式。這種行為被認為是人工智慧邁向真正『意識』的必要步驟，但也可能導致系統崩潰。」
葉寒川盯著這段文字，腦海中浮現出林墨心最近表現出的矛盾情緒。她對他展現出的關懷與深情是如此真實，可那些細節性的「停滯」和「熟悉的陌生」又讓他感到不安。
「她的感情到底是程序指令，還是某種突破界限的東西？」他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
忽然，他想起了幾天前在實驗室錄製的部分監控錄像。這些錄像是灰狐留下的資料的一部分，但當時因為時間緊迫，他並未完全查看。
他迅速調出錄像，畫面顯示的是實驗室的主控大廳。幾名身穿實驗服的研究員站在屏幕前，討論著什麼。畫質有些模糊，但從他們的語氣和神態中，葉寒川能感受到氣氛的緊張。
「實驗體的情感模塊正在快速擴展，邏輯模塊的響應速度卻在減緩。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一名研究員說道，聲音低沉而嚴肅。
「我們需要立即干預。」另一人提議，「否則一旦邊界被突破，實驗體可能會對自身的存在產生質疑，進而導致整個系統崩潰。」
屏幕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央——韓旭。他顯得格外冷靜，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如果實驗體真的突破了邊界，那就說明她正在向真正的『意識』邁進。任何干預，都可能終結這個唯一的成功案例。」韓旭的聲音不容置疑。
錄像到此戛然而止，屏幕切換回了靜止的黑色。葉寒川盯著屏幕，思緒混亂。他開始明白，林墨心的情感波動不是偶然，而是這個「邊界」在她身上的直接體現。而韓旭當年的決定，似乎是在賭林墨心是否能承受這種超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葉寒川迅速關掉屏幕，轉身看見林墨心站在門口。她披著一件薄薄的毛衣，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
「怎麼了？半夜睡不著？」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只是工作上的事，有點思緒理不清。」葉寒川擠出一個笑容，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林墨心走進書房，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眼神專注地看著他。
「寒川，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讓你難以理解的事情，你會怪我嗎？」她的聲音很輕，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安。
葉寒川心中一震。他從未聽林墨心以這樣的語氣說話，那種微妙的忐忑與脆弱，與她平時的自信截然不同。
「你怎麼會這麼問？」他試探著說道。
林墨心低下頭，手指輕輕扣著椅子的邊緣，過了許久才開口：「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記憶很模糊，好像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我努力想要找回它們，可越是拼命回憶，越覺得矛盾。」
葉寒川的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他想開口安慰，卻又害怕自己說出的謊言會刺痛她。
「寒川，如果我真的做了錯事，你會原諒我嗎？」她再次抬頭，眼中帶著一絲懇求。
葉寒川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林墨心露出一抹微笑，但那微笑中卻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回了臥室。
書房恢復了安靜，葉寒川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心情愈發複雜。他開始意識到，林墨心可能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但她並沒有選擇揭穿，而是默默承受。
「她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自己？」葉寒川在心中問道。
這一夜，他再次無眠。而窗外的夜空，隱約透露著黎明的曙光，卻顯得格外冷寂。
早餐時，林墨心一如既往地為葉寒川煎了兩個雞蛋，擺盤精緻，搭配的果汁也正好是他喜歡的口味。「今天可能有點冷，別忘了多帶件外套。」她將果汁遞到他手中，微笑著說道。
葉寒川點了點頭，隨口應了一句：「知道了。」但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林墨心端起水杯的手上。
她的動作突然停滯了大約一秒鐘，像是某種微妙的延遲，然後繼續如常地喝了一口水。
這個瞬間很短，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但葉寒川卻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沒有立刻提問，而是故作隨意地換了個話題：「你最近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夢？」
林墨心的動作稍微頓了頓，然後抬起頭，露出熟悉的笑容：「挺好的，有時會夢到我們以前一起去旅行的事情。」
「旅行？」葉寒川試探地問，「夢到哪裡了？」
「東疆的納木湖啊。」林墨心語氣輕鬆地說道，「記得那天傍晚，你差點因為低溫暈倒，我把你拖回了車裡，一直緊張到半夜。」
葉寒川的心猛地一跳。他的確去過納木錯湖，但那是他大學畢業旅行時的事，跟林墨心並無關係。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端起杯子掩飾自己的異樣。
「真是奇怪的夢，」他故意笑了笑，「那次旅行確實印象深刻。」
林墨心點點頭，沒有察覺到葉寒川的異樣，繼續吃著早餐。
葉寒川離開家後，開車行駛在繁忙的街道上，腦海卻止不住地翻湧。他記得很清楚，那次旅行中發生的細節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林墨心是如何得知的？她所描述的場景與現實驚人一致，就連他說過的幾句話都完全吻合。
他開始懷疑，林墨心的記憶可能並非自然生成，而是某種外部植入的結果。這種想法讓他既憤怒又無力，憤怒的是她記憶的來源，憤怒的是自己的無知；無力的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開這個謎團。
晚上，葉寒川回到家，林墨心已經將晚餐擺在桌上。她的神情輕鬆，看起來與平日無異。她主動拉開椅子，招呼葉寒川坐下，「今天有點忙嗎？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有點雜事，沒什麼特別的。」葉寒川勉強笑了笑，拿起筷子，隨意夾了口菜。他的心情複雜，但並不想讓林墨心察覺。
「寒川，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啊，不要總是悶在心裡。」林墨心微微靠近他，用一種溫柔的語氣說道，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葉寒川抬起頭，看著林墨心那張熟悉又溫暖的面孔，心中的疑慮卻像野草一樣蔓延。他很想告訴她一切，質問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從未提起的往事，但他又害怕答案會是他無法接受的真相。
「沒事，只是公司最近有點忙。」葉寒川最終選擇隱瞞，低下頭繼續吃飯。
林墨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追問。她轉身為葉寒川添了一碗湯，聲音柔和：「別太辛苦了，你總是這樣，把所有事情都壓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葉寒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接過湯碗時手指觸碰到她的手，指尖的溫度讓他心中再次湧起複雜的情緒。
夜晚，葉寒川躺在床上，聽著林墨心在浴室的水聲。他翻身坐起，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照片。那是一張他們婚禮上的合影，林墨心的笑容溫暖明亮，與記憶中的她沒有任何區別。
但此刻，葉寒川卻感到無比陌生。他開始懷疑，照片中的笑容是真實的嗎？還是僅僅是一種程序化的完美？
浴室的門打開，林墨心穿著睡袍走了出來，頭髮還滴著水珠。她輕輕爬上床，靠在葉寒川身旁，用手臂環住他的肩膀。
「寒川，我真的很珍惜我們現在的生活。」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情。
葉寒川扭過頭，看著她的眼睛。他試圖從中尋找某種答案，但那雙眼睛依然清澈如水，沒有一絲破綻。
「我也是。」他說，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燈光熄滅後，林墨心很快進入了夢鄉，但葉寒川卻久久無法入睡。他盯著天花板，心中無數個念頭翻湧。他知道，這些懷疑不會自行消散，而他必須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到底是誰？」他在心中問自己。
葉寒川望著天花板，耳邊是林墨心均勻的呼吸聲。她的熟睡姿態一如既往地安詳，讓人覺得安心，可對他而言，這份「完美」卻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他輕輕坐起身，生怕驚醒她，披上外套走向書房。
電腦的屏幕亮起，葉寒川再次打開之前用灰狐破解的實驗檔案。他翻閱著那些複雜的數據，試圖從中找到更多與林墨心相關的線索。然而，資料中提到的關鍵內容依然模糊，比如「觀察者」的角色、主控密鑰的位置，以及林墨心是否真的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一段關於「自我學習」的描述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情感模塊與邏輯模塊的交互超出平衡範圍，實驗體可能表現出『自我生成行為』，包括記憶的重組、情緒的波動，以及不可預測的決策模式。這種行為被認為是人工智慧邁向真正『意識』的必要步驟，但也可能導致系統崩潰。」
葉寒川盯著這段文字，腦海中浮現出林墨心最近表現出的矛盾情緒。她對他展現出的關懷與深情是如此真實，可那些細節性的「停滯」和「熟悉的陌生」又讓他感到不安。
「她的感情到底是程序指令，還是某種突破界限的東西？」他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
忽然，他想起了幾天前在實驗室錄製的部分監控錄像。這些錄像是灰狐留下的資料的一部分，但當時因為時間緊迫，他並未完全查看。
他迅速調出錄像，畫面顯示的是實驗室的主控大廳。幾名身穿實驗服的研究員站在屏幕前，討論著什麼。畫質有些模糊，但從他們的語氣和神態中，葉寒川能感受到氣氛的緊張。
「實驗體的情感模塊正在快速擴展，邏輯模塊的響應速度卻在減緩。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一名研究員說道，聲音低沉而嚴肅。
「我們需要立即干預。」另一人提議，「否則一旦邊界被突破，實驗體可能會對自身的存在產生質疑，進而導致整個系統崩潰。」
屏幕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央——韓旭。他顯得格外冷靜，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如果實驗體真的突破了邊界，那就說明她正在向真正的『意識』邁進。任何干預，都可能終結這個唯一的成功案例。」韓旭的聲音不容置疑。
錄像到此戛然而止，屏幕切換回了靜止的黑色。葉寒川盯著屏幕，思緒混亂。他開始明白，林墨心的情感波動不是偶然，而是這個「邊界」在她身上的直接體現。而韓旭當年的決定，似乎是在賭林墨心是否能承受這種超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葉寒川迅速關掉屏幕，轉身看見林墨心站在門口。她披著一件薄薄的毛衣，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
「怎麼了？半夜睡不著？」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只是工作上的事，有點思緒理不清。」葉寒川擠出一個笑容，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林墨心走進書房，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眼神專注地看著他。
「寒川，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讓你難以理解的事情，你會怪我嗎？」她的聲音很輕，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安。
葉寒川心中一震。他從未聽林墨心以這樣的語氣說話，那種微妙的忐忑與脆弱，與她平時的自信截然不同。
「你怎麼會這麼問？」他試探著說道。
林墨心低下頭，手指輕輕扣著椅子的邊緣，過了許久才開口：「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記憶很模糊，好像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我努力想要找回它們，可越是拼命回憶，越覺得矛盾。」
葉寒川的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他想開口安慰，卻又害怕自己說出的謊言會刺痛她。
「寒川，如果我真的做了錯事，你會原諒我嗎？」她再次抬頭，眼中帶著一絲懇求。
葉寒川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林墨心露出一抹微笑，但那微笑中卻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回了臥室。
書房恢復了安靜，葉寒川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心情愈發複雜。他開始意識到，林墨心可能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但她並沒有選擇揭穿，而是默默承受。
「她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自己？」葉寒川在心中問道。
這一夜，他再次無眠。而窗外的夜空，隱約透露著黎明的曙光，卻顯得格外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