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人
血色殘陽將天妖城的白骨城牆染得猩紅。
林衍拽著謝無音在鱗次櫛比的骨樓間疾馳。
噬靈步踏過之處，磚縫中滲出的暗紅苔蘚紛紛枯萎，化作黑霧融入他右臂鱗甲。
謝無音腰間的七弦琴玉佩叮咚作響，每一聲都像敲在林衍緊繃的神經上。
饒是如此，修為僅有築基五層的林衍仍然說道:
「別太擔心，他們追不上的，我對噬靈步有信心。」
「嗯，但願如此，不過……」
謝無音喘息著按住心口，妖毒雖被暫時壓制。
但靈力透支讓她的臉色比月光更慘白。
「不過什麼？」林衍疑惑問道。
「沒什麼……不過你築基五層的修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話音未落，三道劍光撕裂暮色，將前方十丈處的獸欄酒肆劈成齏粉。
趙無咎陰惻惻的笑聲自雲端傳來：
「我的好師弟，你以為換了副皮囊，師兄就認不出地脈靈核的臭味了？」
林衍臉色鐵青，猛然剎住腳步，靈瞳金芒暴漲。
只見趙無咎踏著飛劍懸於半空。
劍柄處鑲嵌的尋靈玉正對著自己的眉心瘋狂閃爍。
這種尋靈玉是靈域獨有的一種具有追蹤功能的玉石，價格昂貴，常常能在拍賣場裡拍出很高的價格。
趙無咎在天罡劍宗里雖不屬於嫡系一脈，但勝在能與初代宗主攀上關係，拍賣尋靈石的這點財力還是有的。
不過，要催動這種玉石，需要引子，也就是被追蹤之人的毛髮、血液、皮膚碎屑等等源自於軀體的小玩意兒。
這麼想來，趙無咎應當是去了外門弟子歇息的地方一趟，那裡要找到些林衍的毛髮之物不難。
「原來如此……師兄你的鼻子倒是比狗還靈敏。」
林衍嗤笑，指尖拂過眉心靈核。
「小畜生，趁現在還活著，再逞點嘴上功夫也無妨。」
「殺雞焉用牛刀，殺我哪裡要勞煩趙師兄，交給林師姐，趙師姐她們那是綽綽有餘。」
此話一出，趙無咎後方的其他劍宗內門弟子們無不驚呼。
林衍是不要命了？
劍宗里誰不知道同是內門弟子的林師姐是半步元嬰修為。
而趙師姐則上月閉關後已然突破金丹，晉升元嬰強者。
至於趙無咎嘛，金丹初期巔峰，半步中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林衍看來如今真是窮途末路了，這般說胡話。」
「縱然宗門長老們再三交代要抓活的，恐怕趙師兄也……」
然而，被戳中痛處的趙無咎沒有理會後方師弟們的交頭接耳。
此時此刻，不發一言。
他神情蔑視，眼神死死盯著下方的林衍，仿佛在看一具屍體一般。
忽的，只見他劍指輕彈。
「嗖嗖嗖～」
林衍認得這招，正是天罡劍法第二式，掌中劍。
將靈力匯聚在掌心，並默念劍訣，凝幾分劍氣，與靈力一同射出。
速度極快，彈指間便已抵達林衍身前。
林衍不慌不忙，運起噬靈步，抱著謝無音轉身堪堪躲過。
但由於方才逃亡過急的原因，靈瞳暫時沒有補充新的靈力到靈台，故而後背中了幾發劍氣。
林衍噴出一口鮮血，穩住心神，轉頭怒視半空。
趙無咎依然面無表情，但沒有選擇繼續攻擊，而是緩緩說道:
「林衍，你我師兄弟一場，又看在你爹娘曾對宗門有功的情況下，我今日讓你死個明白。」
「你應該很想知道為什麼我能夠短時間內便出現在天妖城吧？屍骨峽離這裡可有好幾日路程……」
對此，林衍確實有些疑惑。
尋靈玉雖有定位效果，但沒有傳送功能。
先前林衍想的是趙無咎和眾弟子通過傳送陣傳送而來。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只見趙無咎咬破食指，幾根金絲線從滲血的位置伸出，環繞周身。
「此物名為縛魂索，可系萬物，可隨時傳送，乃宗主閉關前贈我的地級上品法寶。」
林衍忽然想到了什麼，恰逢懷中的謝無音猛地悶哼一聲。
林衍低頭看去，只見七弦琴虛影在謝無音的瞳孔中明滅不定，而她裸露的腳踝上不知何時纏上一縷金絲線。
林衍瞳孔驟縮。
趙無咎獰笑道:
「現在才察覺？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救的是落難仙子？不過是釣地脈靈核的香餌！」
謝無音手臂勾住林衍脖頸，嘴角掛笑:
「林公子，奴家的演技你可還算滿意？」
說罷，便脫離林衍懷抱，往半空飄去。
林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謝無音的背影。
憤怒，屈辱，不解，仇恨。
「宗門的狗……」
來不及多作思考，林衍當即咬破舌尖，逼出幾滴精血，往遠方遁去。
……
【荒域·未知區域】
一個時辰後。
林衍踉蹌走在滾燙的沙子上。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宛如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
漫天黃沙飛舞，直颳得劍生疼。
林衍身上已衣衫襤褸，生命亦如風中殘燭。
肉眼看去，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劍傷，以及琴弦的割裂傷……
傷口的癒合速度極其緩慢，顯然是靈力未能及時補充。
楚無相倒是樂觀，盤腿坐在林衍的靈台上，還在魂海里不住嘲諷道:
「你看，本盟主說啥，紅顏禍水啊，你憑什麼認為宗門裡還有好人？」
楚無相清了清嗓子，學著謝無音的語氣接著說道:
「還有，奴家哪點比不上那個小狐狸精？論姿色，我勝她三分，論身段，那不用比了，至於要論勾引男人嘛，哎喲，倒是把這個忘了，奴家還真比不上人家哦～」
林衍用盡最後的力氣翻了個白眼，重重摔在了沙堆上。
乾涸的嘴唇動了幾下，嘶啞地問道:
「前輩，你教我的隱匿之法，還能撐多久？」
楚無相笑道:
「那你還真得去問你的小娘子謝姑娘還有好師兄趙無咎去。」
「前輩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已經夠慘了。」
「我告訴你，林衍，你可記好了，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像前輩這樣的呢？」
楚無相輕笑:
「我懂事以來，便從不騙人，與其騙人，不如殺人，反之，誰敢騙我，我就殺誰。」
「那前輩的意思是，您不是漂亮女人？」
「如今本盟主就剩這麼一縷殘魂，再漂亮也只有你能瞧見，要騙人也只能騙你咯～」
林衍不再言語，靜靜等待靈瞳緩緩向周身經脈里注入靈力。
「對了，林衍，還有個事，你先別睡。」
「什麼事？前輩。」
「你那小娘子，不是幻音閣的人，而且，絕對不是什麼狗屁少宗主。」
林衍拽著謝無音在鱗次櫛比的骨樓間疾馳。
噬靈步踏過之處，磚縫中滲出的暗紅苔蘚紛紛枯萎，化作黑霧融入他右臂鱗甲。
謝無音腰間的七弦琴玉佩叮咚作響，每一聲都像敲在林衍緊繃的神經上。
饒是如此，修為僅有築基五層的林衍仍然說道:
「別太擔心，他們追不上的，我對噬靈步有信心。」
「嗯，但願如此，不過……」
謝無音喘息著按住心口，妖毒雖被暫時壓制。
但靈力透支讓她的臉色比月光更慘白。
「不過什麼？」林衍疑惑問道。
「沒什麼……不過你築基五層的修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話音未落，三道劍光撕裂暮色，將前方十丈處的獸欄酒肆劈成齏粉。
趙無咎陰惻惻的笑聲自雲端傳來：
「我的好師弟，你以為換了副皮囊，師兄就認不出地脈靈核的臭味了？」
林衍臉色鐵青，猛然剎住腳步，靈瞳金芒暴漲。
只見趙無咎踏著飛劍懸於半空。
劍柄處鑲嵌的尋靈玉正對著自己的眉心瘋狂閃爍。
這種尋靈玉是靈域獨有的一種具有追蹤功能的玉石，價格昂貴，常常能在拍賣場裡拍出很高的價格。
趙無咎在天罡劍宗里雖不屬於嫡系一脈，但勝在能與初代宗主攀上關係，拍賣尋靈石的這點財力還是有的。
不過，要催動這種玉石，需要引子，也就是被追蹤之人的毛髮、血液、皮膚碎屑等等源自於軀體的小玩意兒。
這麼想來，趙無咎應當是去了外門弟子歇息的地方一趟，那裡要找到些林衍的毛髮之物不難。
「原來如此……師兄你的鼻子倒是比狗還靈敏。」
林衍嗤笑，指尖拂過眉心靈核。
「小畜生，趁現在還活著，再逞點嘴上功夫也無妨。」
「殺雞焉用牛刀，殺我哪裡要勞煩趙師兄，交給林師姐，趙師姐她們那是綽綽有餘。」
此話一出，趙無咎後方的其他劍宗內門弟子們無不驚呼。
林衍是不要命了？
劍宗里誰不知道同是內門弟子的林師姐是半步元嬰修為。
而趙師姐則上月閉關後已然突破金丹，晉升元嬰強者。
至於趙無咎嘛，金丹初期巔峰，半步中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林衍看來如今真是窮途末路了，這般說胡話。」
「縱然宗門長老們再三交代要抓活的，恐怕趙師兄也……」
然而，被戳中痛處的趙無咎沒有理會後方師弟們的交頭接耳。
此時此刻，不發一言。
他神情蔑視，眼神死死盯著下方的林衍，仿佛在看一具屍體一般。
忽的，只見他劍指輕彈。
「嗖嗖嗖～」
林衍認得這招，正是天罡劍法第二式，掌中劍。
將靈力匯聚在掌心，並默念劍訣，凝幾分劍氣，與靈力一同射出。
速度極快，彈指間便已抵達林衍身前。
林衍不慌不忙，運起噬靈步，抱著謝無音轉身堪堪躲過。
但由於方才逃亡過急的原因，靈瞳暫時沒有補充新的靈力到靈台，故而後背中了幾發劍氣。
林衍噴出一口鮮血，穩住心神，轉頭怒視半空。
趙無咎依然面無表情，但沒有選擇繼續攻擊，而是緩緩說道:
「林衍，你我師兄弟一場，又看在你爹娘曾對宗門有功的情況下，我今日讓你死個明白。」
「你應該很想知道為什麼我能夠短時間內便出現在天妖城吧？屍骨峽離這裡可有好幾日路程……」
對此，林衍確實有些疑惑。
尋靈玉雖有定位效果，但沒有傳送功能。
先前林衍想的是趙無咎和眾弟子通過傳送陣傳送而來。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只見趙無咎咬破食指，幾根金絲線從滲血的位置伸出，環繞周身。
「此物名為縛魂索，可系萬物，可隨時傳送，乃宗主閉關前贈我的地級上品法寶。」
林衍忽然想到了什麼，恰逢懷中的謝無音猛地悶哼一聲。
林衍低頭看去，只見七弦琴虛影在謝無音的瞳孔中明滅不定，而她裸露的腳踝上不知何時纏上一縷金絲線。
林衍瞳孔驟縮。
趙無咎獰笑道:
「現在才察覺？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救的是落難仙子？不過是釣地脈靈核的香餌！」
謝無音手臂勾住林衍脖頸，嘴角掛笑:
「林公子，奴家的演技你可還算滿意？」
說罷，便脫離林衍懷抱，往半空飄去。
林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謝無音的背影。
憤怒，屈辱，不解，仇恨。
「宗門的狗……」
來不及多作思考，林衍當即咬破舌尖，逼出幾滴精血，往遠方遁去。
……
【荒域·未知區域】
一個時辰後。
林衍踉蹌走在滾燙的沙子上。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宛如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
漫天黃沙飛舞，直颳得劍生疼。
林衍身上已衣衫襤褸，生命亦如風中殘燭。
肉眼看去，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劍傷，以及琴弦的割裂傷……
傷口的癒合速度極其緩慢，顯然是靈力未能及時補充。
楚無相倒是樂觀，盤腿坐在林衍的靈台上，還在魂海里不住嘲諷道:
「你看，本盟主說啥，紅顏禍水啊，你憑什麼認為宗門裡還有好人？」
楚無相清了清嗓子，學著謝無音的語氣接著說道:
「還有，奴家哪點比不上那個小狐狸精？論姿色，我勝她三分，論身段，那不用比了，至於要論勾引男人嘛，哎喲，倒是把這個忘了，奴家還真比不上人家哦～」
林衍用盡最後的力氣翻了個白眼，重重摔在了沙堆上。
乾涸的嘴唇動了幾下，嘶啞地問道:
「前輩，你教我的隱匿之法，還能撐多久？」
楚無相笑道:
「那你還真得去問你的小娘子謝姑娘還有好師兄趙無咎去。」
「前輩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已經夠慘了。」
「我告訴你，林衍，你可記好了，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像前輩這樣的呢？」
楚無相輕笑:
「我懂事以來，便從不騙人，與其騙人，不如殺人，反之，誰敢騙我，我就殺誰。」
「那前輩的意思是，您不是漂亮女人？」
「如今本盟主就剩這麼一縷殘魂，再漂亮也只有你能瞧見，要騙人也只能騙你咯～」
林衍不再言語，靜靜等待靈瞳緩緩向周身經脈里注入靈力。
「對了，林衍，還有個事，你先別睡。」
「什麼事？前輩。」
「你那小娘子，不是幻音閣的人，而且，絕對不是什麼狗屁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