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人（二）
余陽城中最大最氣派的酒樓乃是白先生所開的「頤安樓」。頤安樓主樓共有四層，一樓是一個可擺放二十餘桌飯桌的大廳，二樓以上則是一間間獨立雅間，此外後邊還有別致小院可供住宿，不僅酒菜美味可口，價格公道，且住宿環境別致優雅，鬧中取靜，是各路來往人馬住宿歇腳的首選。這天，店中客人卻比往時更多，還未到午時，酒樓里已經是觥籌交錯、人聲鼎沸。
「小二!你們店裡都有什麼招牌好菜？趕緊過來介紹介紹!」
「小二!我的清蒸寐魚怎麼還沒上？這魚你們是不是還沒釣上來呢！」
「這位爺，您的魚已經蒸上了，馬上就好，客人太多您老多擔待擔待。」
酒店大堂里，談笑聲、叫菜聲、應和聲嘈嘈雜雜響成一片。十幾個夥計往來樓上樓下，穿梭在酒桌之間，上菜、收拾，忙的不可開交。
夥計中有個稍小的，瘦胳膊細腿的，只見他上上下下忙活個不停，干起活兒來卻是手腳勤快麻利，正是易小寒。
自從易小寒來到白家生活，已過了五年多時間。雖然白公子平日裡對他極好，多次勸他不用幹這些髒活累活，但易小寒一再堅持，而且居然幹得不錯，時間一長，便由著他去了。
「小寒，今天客人多人手不夠，你快把這鍋湯給二樓雅間「風月閣」的趙公子送去!」廚房掌勺的廚師把一鍋剛出鍋的熱湯交給易小寒，「趙公子可是個急脾氣，可別讓他久等了!」
易小寒應聲好，也顧不得這湯鍋湯鍋沉重燙手，快步就往「風月閣」送去。
易小寒端著湯鍋自堂中穿過，眾食客談笑聲不絕於耳，忽然為身側一桌食客的談論所吸引，不禁放慢腳步。只聽桌上一人說道：「今次天玄門招募弟子，真引得不少人過來，嘿嘿，這余陽城好久沒那麼熱鬧了。」
同桌另一人道：「這是自然，通過試煉公開招募弟子，聽說乃是天玄門建派千年來頭一回。往昔要想入這名門正派修仙練道，講究個機緣，多少人求而不得，如今有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便是山高路遠也多的是人要來試上一試。」
另一人嘆了口氣，道：「可惜人家說明了只招募二十歲以下年輕弟子，老兄你我二人終是沒這機會啦……」
「能見識見識也是好的，來來來，喝酒喝酒！」
易小寒聽在耳中，心神恍惚了一陣，便接著上樓送菜。
「怎麼這麼久還不上菜！還做不做生意……哎喲!」
易小寒好不容易來到「風月閣」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卻從裡邊罵罵咧咧地撞出一個人來，和易小寒撞個滿懷。「哐當」一聲，滾燙的熱湯打翻在地，有不少全淋在易小寒的右腿上。易小寒跌坐在地上，右腿火辣辣的，疼得臉上五官擠作一團，豆大的汗珠流的滿臉都是。
從屋裡出來的人正是那趙公子，這趙公子本名趙天宇，是余陽城中大戶震南鏢局的長子，僅比易小寒年長几歲，卻是生的身材高大。他平日裡家中寵愛慣了，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等了一刻鐘還不見上菜，正要出來罵人，沒想到正撞到個毛頭小子。
趙天宇出身走鏢世家，從小便習得些拳腳功夫，湯灑的瞬間他及時閃避，但衣服還是濺上了些許油漬。
「不長眼的東西!」
趙天宇火冒三丈，掄圓了拳頭便要向易小寒打將下去。
易小寒本能地舉起手護住頭部，然而趙公子的拳頭並沒有如預期中落下，易小寒驚疑中抬頭看去。
只見趙天宇的拳頭舉在半空，手腕卻突然被人鉗住，半點也作動不得。趙天宇驚怒交加，平日裡向來只有他欺負人，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制止他，他怒道：「是誰敢攔老子！」
趙天宇回過頭去，只見抓住他手腕的乃是一美貌婦人。這婦人瞧著三十多歲的年紀，身著青袍，容貌艷麗，體態柔美，顯得風韻十足。與之柔美體態不相稱的，她手上的力氣卻是大的出奇，也不見她如何用力，趙天宇竟半分也動彈不得。
那美艷婦人面露微笑，鬆開趙天宇的手腕，道：「你這位小公子好不講道理，明明是你冒冒失失衝撞了人家，自己沒傷著便罷了，怎的還不依不饒地要動手打人。」
趙天宇原本見到是位相貌美艷的婦人，怒氣原兀自消了一半，不成想這美婦竟教訓起自己來，怒氣又湧上心頭，但又不好向女人發作，怒道：「多管閒事！打便打了，與你何干！」話音未落，趙天宇突然抬起腳就向易小寒踢去。
腳剛抬起，但見得那美婦手掌輕輕一翻，趙天宇只覺一陣勁風拂面，自己身子竟輕飄飄地向後倒飛出去，落地時已在兩丈開外。
那美婦笑容不減，道：「偏偏我卻是個愛管閒事的，見不得你這般以大欺小。」
這時從房間裡搶出幾個身材魁梧之人，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那美婦，大聲喝罵，引得周圍眾人紛紛為之側目。看樣子乃是震南鏢局的鏢師，見到趙天宇面帶驚惶，只道是本家少公子吃了虧，正欲上前相幫，找回場子。
幾名大漢蓄勢待發，眾人不禁為這女子捏了一把汗。那美婦非但絲毫不懼，反呵呵一笑，道：「現在是要人多欺負人少了麼？」
「諸位請息怒！」
雙方正是劍拔弩張，突然快步走出一人，擋在雙方中間。這人身著白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正是頤安樓的主人白先生。
白先生對著那美婦微微作揖，笑道：「不知敖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敖夫人見諒。」
那被喚作敖夫人的美婦微笑道：「你我多年老友，何必拘於俗禮。」
敖夫人又道：「我今日路過此地，思念故友，故登門拜訪，正好撞見這位小兄弟和這位公子發生衝突，性子使然，強行橫插一手，鬧了這一出，壞了老友的生意，實在不好意思，還望老友切勿怪罪。」
白先生道：「敖夫人遠道而來，在下喜不自勝，豈有怪罪之理！」
易小寒掙扎著想要爬起，但腿上疼痛，一時使不上勁，道：「先生，是我不小心撞到……」
白先生擺了擺手，止住他的話頭，轉向趙天宇道：「今日壞了趙小公子的興致實在是不好意思，趙小公子若是沒有傷到的話，可否賣白某一個薄面，大家別傷了和氣，今天這頓飯由白某請客，就當給趙小公子陪個不是了。」
若是換作他時，以趙天宇素日的行事風格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但他剛剛吃了大虧，沒想到這美婦竟如此厲害，正自驚駭不已，心裡明白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其對手，但是礙於面子，卻又不能輕易示弱。正騎虎難下時，白先生先開口示好，趙天宇便順坡下驢，拱手道：「白先生客氣了！方才之事乃是一場誤會，這位夫人既是先生朋友，咱們還是以和為貴，還請夫人見諒！」
「趙小公子果然有大量，請先入廂稍候，酒菜馬上送來。」白先生做出個請進的手勢。趙天宇等人自進入廂房不提。
敖夫人向易小寒伸出一隻手，柔聲道：「小兄弟，你沒事吧？先起來吧。」
易小寒望了望敖夫人，遲疑了片刻，將手輕輕搭上這白皙手掌，感覺一股冰涼之氣從敖夫人手上傳導過來，自己腿上的傷痛似乎有所緩解。敖夫人手輕輕一托，易小寒便站了起來。
「謝，謝謝夫人……」易小寒道。
「你沒事便好。」敖夫人盈盈一笑，「雖是一般燙傷，還是要上點藥，休息一番的好。」
白先生道：「小寒，我和敖夫人敘敘舊，先叫人扶你回屋休息吧，一會兒讓靈兒拿點藥膏給你擦一擦。」
易小寒搖搖頭道：「我沒，沒事，自己能回去的，謝謝先生……」說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回到房間裡，易小寒把腿擱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解下褲子檢查傷勢，褲子蹭到皮膚，疼得他「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從大腿往下一片紅腫，起了幾個大水泡。
「小寒！小寒！」
易小寒突然聽到門外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心中一凜，趕緊手忙腳亂地提起褲子，一個「等」字還未說出口，突然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白靈兒推門闖了進來。
五年的時間，白靈兒已然從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長成了十四歲的妙齡少女，正值豆蔻年華，婷婷出落，平日裡喜穿一身水綠衣裳，更是清麗動人。自從易小寒來到宜安居之後，除了易小寒幹活的時間，二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一起玩耍，關係自是親密無間。
易小寒疼得直冒冷汗，道：「哎喲……下回進來之前能不能先敲門……」
「你什麼時候還有這規矩了？」白靈兒奇道，「聽說你受傷了，來，讓我看看傷的怎麼樣。」
「很疼，輕點……」易小寒輕聲說道。
白靈兒看看他，嘶啦一下把他的褲管從中間撕開，秀眉微蹙，埋怨道：「早就叫你別幹這些活了，你偏要做，這下吃苦頭了吧。我看最好是把你兩條腿都燙了，讓你下不來床，你就老實了！」
白靈兒嘴上雖挖苦易小寒，還是去找出針線，把水泡一一挑破了，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青花小瓷瓶，裡邊盛滿了翠綠色的透明藥膏，一打開瓶塞，便傳溢出一股淡淡芳香，聞之便讓人感覺一陣清涼舒爽。白靈兒一面將藥膏輕輕塗在易小寒的傷腿上，一面輕輕向傷患處吹著氣，火辣的疼痛頓時被一陣清涼之氣壓制下去，這股涼爽之氣由燙傷處開始，逐漸遊走至易小寒全身。
眼看著易小寒腿上的紅腫漸漸消退，白靈兒面露喜色，道：「爹秘制的『翡翠玉露膏』還真有奇效，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消腫了！小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聽到易小寒回答，白靈兒抬頭一看，只見他樣子奇怪，竟然似正在發呆，白靈兒抬手一拍他的腦袋：「喂！你是不是還傷到腦袋了？」
易小寒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面上一紅：「啊……怎，怎麼了？」
「我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白靈兒沒好氣道。
「呃，感覺……咦？一點也不疼了！」易小寒驚訝道。他動了動腿，跳到地上，發現傷勢竟然已好了八九分，不由得咧嘴笑起來。
白靈兒搖了搖頭：「真是個呆子。」
「小二!你們店裡都有什麼招牌好菜？趕緊過來介紹介紹!」
「小二!我的清蒸寐魚怎麼還沒上？這魚你們是不是還沒釣上來呢！」
「這位爺，您的魚已經蒸上了，馬上就好，客人太多您老多擔待擔待。」
酒店大堂里，談笑聲、叫菜聲、應和聲嘈嘈雜雜響成一片。十幾個夥計往來樓上樓下，穿梭在酒桌之間，上菜、收拾，忙的不可開交。
夥計中有個稍小的，瘦胳膊細腿的，只見他上上下下忙活個不停，干起活兒來卻是手腳勤快麻利，正是易小寒。
自從易小寒來到白家生活，已過了五年多時間。雖然白公子平日裡對他極好，多次勸他不用幹這些髒活累活，但易小寒一再堅持，而且居然幹得不錯，時間一長，便由著他去了。
「小寒，今天客人多人手不夠，你快把這鍋湯給二樓雅間「風月閣」的趙公子送去!」廚房掌勺的廚師把一鍋剛出鍋的熱湯交給易小寒，「趙公子可是個急脾氣，可別讓他久等了!」
易小寒應聲好，也顧不得這湯鍋湯鍋沉重燙手，快步就往「風月閣」送去。
易小寒端著湯鍋自堂中穿過，眾食客談笑聲不絕於耳，忽然為身側一桌食客的談論所吸引，不禁放慢腳步。只聽桌上一人說道：「今次天玄門招募弟子，真引得不少人過來，嘿嘿，這余陽城好久沒那麼熱鬧了。」
同桌另一人道：「這是自然，通過試煉公開招募弟子，聽說乃是天玄門建派千年來頭一回。往昔要想入這名門正派修仙練道，講究個機緣，多少人求而不得，如今有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便是山高路遠也多的是人要來試上一試。」
另一人嘆了口氣，道：「可惜人家說明了只招募二十歲以下年輕弟子，老兄你我二人終是沒這機會啦……」
「能見識見識也是好的，來來來，喝酒喝酒！」
易小寒聽在耳中，心神恍惚了一陣，便接著上樓送菜。
「怎麼這麼久還不上菜！還做不做生意……哎喲!」
易小寒好不容易來到「風月閣」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卻從裡邊罵罵咧咧地撞出一個人來，和易小寒撞個滿懷。「哐當」一聲，滾燙的熱湯打翻在地，有不少全淋在易小寒的右腿上。易小寒跌坐在地上，右腿火辣辣的，疼得臉上五官擠作一團，豆大的汗珠流的滿臉都是。
從屋裡出來的人正是那趙公子，這趙公子本名趙天宇，是余陽城中大戶震南鏢局的長子，僅比易小寒年長几歲，卻是生的身材高大。他平日裡家中寵愛慣了，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等了一刻鐘還不見上菜，正要出來罵人，沒想到正撞到個毛頭小子。
趙天宇出身走鏢世家，從小便習得些拳腳功夫，湯灑的瞬間他及時閃避，但衣服還是濺上了些許油漬。
「不長眼的東西!」
趙天宇火冒三丈，掄圓了拳頭便要向易小寒打將下去。
易小寒本能地舉起手護住頭部，然而趙公子的拳頭並沒有如預期中落下，易小寒驚疑中抬頭看去。
只見趙天宇的拳頭舉在半空，手腕卻突然被人鉗住，半點也作動不得。趙天宇驚怒交加，平日裡向來只有他欺負人，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制止他，他怒道：「是誰敢攔老子！」
趙天宇回過頭去，只見抓住他手腕的乃是一美貌婦人。這婦人瞧著三十多歲的年紀，身著青袍，容貌艷麗，體態柔美，顯得風韻十足。與之柔美體態不相稱的，她手上的力氣卻是大的出奇，也不見她如何用力，趙天宇竟半分也動彈不得。
那美艷婦人面露微笑，鬆開趙天宇的手腕，道：「你這位小公子好不講道理，明明是你冒冒失失衝撞了人家，自己沒傷著便罷了，怎的還不依不饒地要動手打人。」
趙天宇原本見到是位相貌美艷的婦人，怒氣原兀自消了一半，不成想這美婦竟教訓起自己來，怒氣又湧上心頭，但又不好向女人發作，怒道：「多管閒事！打便打了，與你何干！」話音未落，趙天宇突然抬起腳就向易小寒踢去。
腳剛抬起，但見得那美婦手掌輕輕一翻，趙天宇只覺一陣勁風拂面，自己身子竟輕飄飄地向後倒飛出去，落地時已在兩丈開外。
那美婦笑容不減，道：「偏偏我卻是個愛管閒事的，見不得你這般以大欺小。」
這時從房間裡搶出幾個身材魁梧之人，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那美婦，大聲喝罵，引得周圍眾人紛紛為之側目。看樣子乃是震南鏢局的鏢師，見到趙天宇面帶驚惶，只道是本家少公子吃了虧，正欲上前相幫，找回場子。
幾名大漢蓄勢待發，眾人不禁為這女子捏了一把汗。那美婦非但絲毫不懼，反呵呵一笑，道：「現在是要人多欺負人少了麼？」
「諸位請息怒！」
雙方正是劍拔弩張，突然快步走出一人，擋在雙方中間。這人身著白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正是頤安樓的主人白先生。
白先生對著那美婦微微作揖，笑道：「不知敖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敖夫人見諒。」
那被喚作敖夫人的美婦微笑道：「你我多年老友，何必拘於俗禮。」
敖夫人又道：「我今日路過此地，思念故友，故登門拜訪，正好撞見這位小兄弟和這位公子發生衝突，性子使然，強行橫插一手，鬧了這一出，壞了老友的生意，實在不好意思，還望老友切勿怪罪。」
白先生道：「敖夫人遠道而來，在下喜不自勝，豈有怪罪之理！」
易小寒掙扎著想要爬起，但腿上疼痛，一時使不上勁，道：「先生，是我不小心撞到……」
白先生擺了擺手，止住他的話頭，轉向趙天宇道：「今日壞了趙小公子的興致實在是不好意思，趙小公子若是沒有傷到的話，可否賣白某一個薄面，大家別傷了和氣，今天這頓飯由白某請客，就當給趙小公子陪個不是了。」
若是換作他時，以趙天宇素日的行事風格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但他剛剛吃了大虧，沒想到這美婦竟如此厲害，正自驚駭不已，心裡明白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其對手，但是礙於面子，卻又不能輕易示弱。正騎虎難下時，白先生先開口示好，趙天宇便順坡下驢，拱手道：「白先生客氣了！方才之事乃是一場誤會，這位夫人既是先生朋友，咱們還是以和為貴，還請夫人見諒！」
「趙小公子果然有大量，請先入廂稍候，酒菜馬上送來。」白先生做出個請進的手勢。趙天宇等人自進入廂房不提。
敖夫人向易小寒伸出一隻手，柔聲道：「小兄弟，你沒事吧？先起來吧。」
易小寒望了望敖夫人，遲疑了片刻，將手輕輕搭上這白皙手掌，感覺一股冰涼之氣從敖夫人手上傳導過來，自己腿上的傷痛似乎有所緩解。敖夫人手輕輕一托，易小寒便站了起來。
「謝，謝謝夫人……」易小寒道。
「你沒事便好。」敖夫人盈盈一笑，「雖是一般燙傷，還是要上點藥，休息一番的好。」
白先生道：「小寒，我和敖夫人敘敘舊，先叫人扶你回屋休息吧，一會兒讓靈兒拿點藥膏給你擦一擦。」
易小寒搖搖頭道：「我沒，沒事，自己能回去的，謝謝先生……」說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回到房間裡，易小寒把腿擱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解下褲子檢查傷勢，褲子蹭到皮膚，疼得他「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從大腿往下一片紅腫，起了幾個大水泡。
「小寒！小寒！」
易小寒突然聽到門外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心中一凜，趕緊手忙腳亂地提起褲子，一個「等」字還未說出口，突然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白靈兒推門闖了進來。
五年的時間，白靈兒已然從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長成了十四歲的妙齡少女，正值豆蔻年華，婷婷出落，平日裡喜穿一身水綠衣裳，更是清麗動人。自從易小寒來到宜安居之後，除了易小寒幹活的時間，二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一起玩耍，關係自是親密無間。
易小寒疼得直冒冷汗，道：「哎喲……下回進來之前能不能先敲門……」
「你什麼時候還有這規矩了？」白靈兒奇道，「聽說你受傷了，來，讓我看看傷的怎麼樣。」
「很疼，輕點……」易小寒輕聲說道。
白靈兒看看他，嘶啦一下把他的褲管從中間撕開，秀眉微蹙，埋怨道：「早就叫你別幹這些活了，你偏要做，這下吃苦頭了吧。我看最好是把你兩條腿都燙了，讓你下不來床，你就老實了！」
白靈兒嘴上雖挖苦易小寒，還是去找出針線，把水泡一一挑破了，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青花小瓷瓶，裡邊盛滿了翠綠色的透明藥膏，一打開瓶塞，便傳溢出一股淡淡芳香，聞之便讓人感覺一陣清涼舒爽。白靈兒一面將藥膏輕輕塗在易小寒的傷腿上，一面輕輕向傷患處吹著氣，火辣的疼痛頓時被一陣清涼之氣壓制下去，這股涼爽之氣由燙傷處開始，逐漸遊走至易小寒全身。
眼看著易小寒腿上的紅腫漸漸消退，白靈兒面露喜色，道：「爹秘制的『翡翠玉露膏』還真有奇效，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消腫了！小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聽到易小寒回答，白靈兒抬頭一看，只見他樣子奇怪，竟然似正在發呆，白靈兒抬手一拍他的腦袋：「喂！你是不是還傷到腦袋了？」
易小寒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面上一紅：「啊……怎，怎麼了？」
「我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白靈兒沒好氣道。
「呃，感覺……咦？一點也不疼了！」易小寒驚訝道。他動了動腿，跳到地上，發現傷勢竟然已好了八九分，不由得咧嘴笑起來。
白靈兒搖了搖頭：「真是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