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參天可汗道
長安城內，市集熱鬧得很，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
兩個大媽正站在肉攤前買菜，張嬸一邊翻弄著攤上的牛肉，一邊扯著嗓子問賣肉的阿龍：「最近這牛羊肉咋這麼貴啊？阿龍，你該不會在秤上搗鬼了吧？」
阿龍滿臉無奈，趕忙擺手解釋：「張嬸，您可別冤枉我，真沒這事兒。最近物價就是漲得厲害，我可一分錢都沒多賺您的。要不您看看別的肉？」
張嬸滿臉嫌棄，眉頭一皺，疑惑道：「別的肉？啥肉啊？」
阿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突厥那邊運來了一批馬肉。」
旁邊的王嬸一聽，立馬皺起眉頭，嫌棄道：「那多難吃啊。」
張嬸接著問：「能便宜多少啊？」
阿龍趕忙拿起一塊肉，遞到兩個大媽面前，說道：「比那牛羊便宜一半呢。這可不是戰場上的馬，是小馬駒兒，肉嫩得很。」
王嬸猶豫了一下，話鋒一轉：「這……算了，總比吃不上肉強。」
張嬸還是不放心，對著那塊肉又捏又掐，問道：「為啥這麼便宜啊，該不會是病死的馬吧？」
阿龍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嗨，您這說的什麼話。我阿龍哪能幹那缺德事兒？這是突厥牧場的母馬今年產崽多了，草料跟不上，他們怕養不活，就便宜賣出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麻溜地將馬肉包好，遞給兩個大媽。
市集裡，大媽們的口舌就是消息傳播最快的途徑。
沒多會兒，突厥馬多為患、賤價出售的消息就四下傳開了。
這門蔭制度啊，讓一些世家的紈絝子弟進了官場，李世民心裡早就不滿了，程咬金這一舉動，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如今，兩個倒霉的替罪羊也從各自的圈子裡被挑了出來。
禁衛軍這邊，程將軍精心選中了爵府的二公子。
這二公子生性膽小懦弱，據說伯爵本想讓他來這兒歷練歷練，可程將軍一開始並不答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還是收到了文書，這二公子竟然進了禁衛軍做侍郎，官階比那從戰場歸來的李敬玄還高一級。
這麼一來，程將軍便順勢把他推了出去。
此刻，二公子正跪在伯爵面前，哭喊道：「父親，我真不知道啊，我也不曉得那些馬怎麼就都病倒了。」
伯爵氣得滿臉通紅，手指著兒子，渾身發抖：「你平日裡就知道擺弄那些衣物穿戴，一個伯爵公子，搞什麼裁縫女工之事？讓你做個駕司郎中，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沒去過馬廄？」
二公子嬌聲說道：「那地方可臭了呢！」說完還伸出蘭花指捂了捂鼻子。
「快些清點銀兩，交去老將軍那裡。」伯爵實在不忍心再看這個娘娘腔的兒子，甩袖就走了。
而男爵府這邊，又是另一番景象。男爵府大公子正跪在祠堂里。
「啪，啪」，竹篾抽打在男爵公子身上，那公子一聲不吭，可臉上卻沒有剛毅的神色，反倒像是有些痴傻。
男爵打了一會兒，累得有些體力不支，把竹篾一扔，說道：「你是不是在太僕寺得罪人了？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別去碰那些文書帳簿。」
那公子跪在地上，挪了挪身子，擺了擺手道：「我……我……我沒有。」
「行了行了，大不了日後父親再找趙大人給你謀個別的官職。這清閒的位置你都做不好，哎。」男爵說完，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很快，禁衛軍和太僕寺都收到了兩個替罪羊上繳的罰金。
按平日裡優質戰馬 200貫一匹計算，此次足足罰了 1000兩，可見這兩家平日裡家底有多厚實。
程將軍收到這罰金，滿意地笑了笑，趕緊吩咐小廝去請柴令武派人過來，一起操持採購戰馬的事兒。柴令武這次竟然派了劉主簿前來。
按官職品階，劉主簿本不夠格，可程將軍也沒說破，就當默許了。
他對著一旁的李敬玄說道：「你去，把那駕部司郎中沒做好的事兒辦妥，這採購戰馬的事兒，我就不再過問了。」
安排好後，程將軍大步離開了。
李敬玄馬上對劉主簿說道：「是不是要聯繫江南道那邊的幾位馬場主？」
「不不不，李大人有所不知，如今突厥的馬兒便宜得很呢。以前咱們大唐根本買不起，可現在那上好的戰馬，一匹才 100貫呢！」劉主簿說完，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當真？該不會是謠言吧？你認得那突厥馬商？」李敬玄明知故問，他心裡清楚，那馬商孫必溫這會兒說不定正和蘇將軍在金獄裡打馬吊呢。
「並不相識，不過下官已經探查清楚了，確實是這個價格。大人放心，晚些時候我就約了他們管事，到新開的水魚樓去商談細節。」劉主簿躬身抬手，示意李敬玄一起往水魚樓走。
水魚樓是胡憶樓落寞後新起的風月場，和胡憶樓的胡姬特色不同，這裡聚集了高句麗舞姬和倭國藝伎。娛樂場總是花樣百出，常換常新的，如今水魚樓正是長安西市最火的地方。
李敬玄和劉主簿在雅間坐下，孫氏馬場的管事也帶著人來了，準備商談。
四人先是寒暄了一陣，推杯換盞之後，終於進入了買馬的正題。
「巴圖魯克管事，我們代表太僕寺想購買四百匹戰馬。您這邊的價格如何？」劉主簿搶先開口，故意少說 100匹，想著後面好加籌碼。
「200貫一匹。」巴圖魯克直截了當地說。
「不是說好 100貫嗎？」劉主簿有些驚慌，李敬玄倒是沉穩得很，一聲不吭。
「你們要的是優質的戰馬，必須 200貫。」巴圖魯克毫不退讓。
「若我們買 500匹呢？」劉主簿希望對方能考慮薄利多銷。
「還是 200貫！」巴圖魯克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還是咬著這個價格。
「別無他法？」劉主簿試探著問道。
巴圖魯克其實早就按照孫老闆的意思想好了籌碼，假裝為難地說：「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三個條件。」
「請講。」李敬玄知道該自己配合了，沉穩地開口。
「第一，興修參天可汗道，讓我們各部都能進長安參見天可汗，這參天可汗道必須用那石英石為基，以表達對天可汗的尊敬；第二，這參天可汗道的貿易經營權、通行權都由孫氏牧場獨家獲得，當然也得給我們一些稅收的優惠，當然這稅收、貿易管制、安全保障都由天可汗授命；第三，這戰馬供應需與我孫氏馬場簽訂二十年之約，這價格自然是最最優惠的。」巴圖魯克雙手抱胸，一臉誠懇。
「您這條件……似乎有些多啊。」劉主簿遲疑地說。
「劉大人說的是，就 500匹戰馬就想獲得這麼多好處，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李敬玄微微眯著眼說。
「如今長安無雨，秋季必將糧食不足。肯定是需要多方調動糧草的，我孫氏馬場可提供馬匹運力支持，保障長安的糧食貨運日夜不停。」
蘇千讓孫老闆告訴巴圖魯克，秋季長安必會購入南詔浪穹詔的糧食，再說了私下裡孫、金、嚴三個奸商本來就是一夥兒的，哪有一分錢能跑出他們的口袋呢？
「您這興修道路的工程和這商貿權的事兒太大了，我們得回去商議商議。」李敬玄拉著劉主簿行禮拜別。
回去後，李敬玄馬上把三條購馬的條件稟報了程咬金，那頭劉主簿自然也稟報給了柴令武。
程咬金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心裡的謀略不比文臣差，一聽就知道其中的利弊。連夜就進宮去覲見李世民。
誰知道，這會兒太子李承乾和杜荷都在李世民的書房，就好像專門等著他來似的。
「哦？這三個條件有些意思啊。太子怎麼看啊？」李世民故意詢問太子的意見。
李承乾聽聞父皇垂詢，心中雖早有定數，卻仍顯露出一絲緊張。
他微微躬身，努力掩飾住因腿疾而略顯蹣跚的步伐，一瘸一拐，卻又儘量保持著儀態的莊重，快步向前。
到了李世民跟前，他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父皇，兒臣斗膽以為，這孫氏馬場提出的條件，實則對我大唐益處良多。細細想來，有以下三點。」
說到此處，李承乾微微抬起頭：「其一，參天可汗道作為朝貢之路，意義非凡。各國使者沿著此道前來長安，拜謁天可汗，這無疑是向天下彰顯我大唐無上國威，讓四方蠻夷皆知我大唐之強盛，使我朝的威望遠播四海。」
頓了頓，李承乾接著說道：「其二，自李將軍凱旋，突厥各部雖已臣服，但仍有部分殘餘勢力心懷不軌，妄圖擾亂邊疆安寧。倘若藉此次興修參天可汗道的契機，在沿途設立驛站與烽燧，便能極大地擴展安西都護府與北庭都護府的管控範圍。如此一來，那些東突厥的反動殘餘勢力便無處遁形，我大唐邊疆將更加太平，百姓也能安居樂業。」
李承乾稍稍停頓，整理了一下思緒：「其三，若能與突厥孫氏馬場簽訂長達二十年的戰馬供應盟約，這背後的意義可不止於戰馬。長期的合作會逐漸瓦解突厥內部的貴族勢力，他們將越發依賴我大唐的貿易往來。長此以往，草原上的駿馬日後都將為我大唐馳騁。」
說完，李承乾再次深深鞠躬：「以上皆為兒臣愚見，還望父皇聖明，定奪此事。」
李承乾心裡清楚，這背後是蘇烈精心布局，暗自對蘇烈的謀略欽佩不已。
而旱災一事，民間傳言因李世民弒父殺兄，上天降下天罰。這等大逆不道之言，李承乾自然不敢有絲毫提及，生怕觸碰到父皇的逆鱗。
「程卿以為呢？」李世民沒有評價李承乾的話，而是轉頭問程咬金的看法。
「臣以為確如太子所言。」程咬金心裡已經明白了，這蘇烈現在是上了太子這條大船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令程咬金答應那孫氏馬場的條件，並讓太子負責馬上籌辦興建「參天可汗道」，由將作大匠閻立德協助。
太子和程咬金欣然領命。
兩個大媽正站在肉攤前買菜，張嬸一邊翻弄著攤上的牛肉，一邊扯著嗓子問賣肉的阿龍：「最近這牛羊肉咋這麼貴啊？阿龍，你該不會在秤上搗鬼了吧？」
阿龍滿臉無奈，趕忙擺手解釋：「張嬸，您可別冤枉我，真沒這事兒。最近物價就是漲得厲害，我可一分錢都沒多賺您的。要不您看看別的肉？」
張嬸滿臉嫌棄，眉頭一皺，疑惑道：「別的肉？啥肉啊？」
阿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突厥那邊運來了一批馬肉。」
旁邊的王嬸一聽，立馬皺起眉頭，嫌棄道：「那多難吃啊。」
張嬸接著問：「能便宜多少啊？」
阿龍趕忙拿起一塊肉，遞到兩個大媽面前，說道：「比那牛羊便宜一半呢。這可不是戰場上的馬，是小馬駒兒，肉嫩得很。」
王嬸猶豫了一下，話鋒一轉：「這……算了，總比吃不上肉強。」
張嬸還是不放心，對著那塊肉又捏又掐，問道：「為啥這麼便宜啊，該不會是病死的馬吧？」
阿龍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嗨，您這說的什麼話。我阿龍哪能幹那缺德事兒？這是突厥牧場的母馬今年產崽多了，草料跟不上，他們怕養不活，就便宜賣出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麻溜地將馬肉包好，遞給兩個大媽。
市集裡，大媽們的口舌就是消息傳播最快的途徑。
沒多會兒，突厥馬多為患、賤價出售的消息就四下傳開了。
這門蔭制度啊，讓一些世家的紈絝子弟進了官場，李世民心裡早就不滿了，程咬金這一舉動，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如今，兩個倒霉的替罪羊也從各自的圈子裡被挑了出來。
禁衛軍這邊，程將軍精心選中了爵府的二公子。
這二公子生性膽小懦弱，據說伯爵本想讓他來這兒歷練歷練，可程將軍一開始並不答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還是收到了文書，這二公子竟然進了禁衛軍做侍郎，官階比那從戰場歸來的李敬玄還高一級。
這麼一來，程將軍便順勢把他推了出去。
此刻，二公子正跪在伯爵面前，哭喊道：「父親，我真不知道啊，我也不曉得那些馬怎麼就都病倒了。」
伯爵氣得滿臉通紅，手指著兒子，渾身發抖：「你平日裡就知道擺弄那些衣物穿戴，一個伯爵公子，搞什麼裁縫女工之事？讓你做個駕司郎中，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沒去過馬廄？」
二公子嬌聲說道：「那地方可臭了呢！」說完還伸出蘭花指捂了捂鼻子。
「快些清點銀兩，交去老將軍那裡。」伯爵實在不忍心再看這個娘娘腔的兒子，甩袖就走了。
而男爵府這邊，又是另一番景象。男爵府大公子正跪在祠堂里。
「啪，啪」，竹篾抽打在男爵公子身上，那公子一聲不吭，可臉上卻沒有剛毅的神色，反倒像是有些痴傻。
男爵打了一會兒，累得有些體力不支，把竹篾一扔，說道：「你是不是在太僕寺得罪人了？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別去碰那些文書帳簿。」
那公子跪在地上，挪了挪身子，擺了擺手道：「我……我……我沒有。」
「行了行了，大不了日後父親再找趙大人給你謀個別的官職。這清閒的位置你都做不好，哎。」男爵說完，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很快，禁衛軍和太僕寺都收到了兩個替罪羊上繳的罰金。
按平日裡優質戰馬 200貫一匹計算，此次足足罰了 1000兩，可見這兩家平日裡家底有多厚實。
程將軍收到這罰金，滿意地笑了笑，趕緊吩咐小廝去請柴令武派人過來，一起操持採購戰馬的事兒。柴令武這次竟然派了劉主簿前來。
按官職品階，劉主簿本不夠格，可程將軍也沒說破，就當默許了。
他對著一旁的李敬玄說道：「你去，把那駕部司郎中沒做好的事兒辦妥，這採購戰馬的事兒，我就不再過問了。」
安排好後，程將軍大步離開了。
李敬玄馬上對劉主簿說道：「是不是要聯繫江南道那邊的幾位馬場主？」
「不不不，李大人有所不知，如今突厥的馬兒便宜得很呢。以前咱們大唐根本買不起，可現在那上好的戰馬，一匹才 100貫呢！」劉主簿說完，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當真？該不會是謠言吧？你認得那突厥馬商？」李敬玄明知故問，他心裡清楚，那馬商孫必溫這會兒說不定正和蘇將軍在金獄裡打馬吊呢。
「並不相識，不過下官已經探查清楚了，確實是這個價格。大人放心，晚些時候我就約了他們管事，到新開的水魚樓去商談細節。」劉主簿躬身抬手，示意李敬玄一起往水魚樓走。
水魚樓是胡憶樓落寞後新起的風月場，和胡憶樓的胡姬特色不同，這裡聚集了高句麗舞姬和倭國藝伎。娛樂場總是花樣百出，常換常新的，如今水魚樓正是長安西市最火的地方。
李敬玄和劉主簿在雅間坐下，孫氏馬場的管事也帶著人來了，準備商談。
四人先是寒暄了一陣，推杯換盞之後，終於進入了買馬的正題。
「巴圖魯克管事，我們代表太僕寺想購買四百匹戰馬。您這邊的價格如何？」劉主簿搶先開口，故意少說 100匹，想著後面好加籌碼。
「200貫一匹。」巴圖魯克直截了當地說。
「不是說好 100貫嗎？」劉主簿有些驚慌，李敬玄倒是沉穩得很，一聲不吭。
「你們要的是優質的戰馬，必須 200貫。」巴圖魯克毫不退讓。
「若我們買 500匹呢？」劉主簿希望對方能考慮薄利多銷。
「還是 200貫！」巴圖魯克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還是咬著這個價格。
「別無他法？」劉主簿試探著問道。
巴圖魯克其實早就按照孫老闆的意思想好了籌碼，假裝為難地說：「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三個條件。」
「請講。」李敬玄知道該自己配合了，沉穩地開口。
「第一，興修參天可汗道，讓我們各部都能進長安參見天可汗，這參天可汗道必須用那石英石為基，以表達對天可汗的尊敬；第二，這參天可汗道的貿易經營權、通行權都由孫氏牧場獨家獲得，當然也得給我們一些稅收的優惠，當然這稅收、貿易管制、安全保障都由天可汗授命；第三，這戰馬供應需與我孫氏馬場簽訂二十年之約，這價格自然是最最優惠的。」巴圖魯克雙手抱胸，一臉誠懇。
「您這條件……似乎有些多啊。」劉主簿遲疑地說。
「劉大人說的是，就 500匹戰馬就想獲得這麼多好處，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李敬玄微微眯著眼說。
「如今長安無雨，秋季必將糧食不足。肯定是需要多方調動糧草的，我孫氏馬場可提供馬匹運力支持，保障長安的糧食貨運日夜不停。」
蘇千讓孫老闆告訴巴圖魯克，秋季長安必會購入南詔浪穹詔的糧食，再說了私下裡孫、金、嚴三個奸商本來就是一夥兒的，哪有一分錢能跑出他們的口袋呢？
「您這興修道路的工程和這商貿權的事兒太大了，我們得回去商議商議。」李敬玄拉著劉主簿行禮拜別。
回去後，李敬玄馬上把三條購馬的條件稟報了程咬金，那頭劉主簿自然也稟報給了柴令武。
程咬金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心裡的謀略不比文臣差，一聽就知道其中的利弊。連夜就進宮去覲見李世民。
誰知道，這會兒太子李承乾和杜荷都在李世民的書房，就好像專門等著他來似的。
「哦？這三個條件有些意思啊。太子怎麼看啊？」李世民故意詢問太子的意見。
李承乾聽聞父皇垂詢，心中雖早有定數，卻仍顯露出一絲緊張。
他微微躬身，努力掩飾住因腿疾而略顯蹣跚的步伐，一瘸一拐，卻又儘量保持著儀態的莊重，快步向前。
到了李世民跟前，他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父皇，兒臣斗膽以為，這孫氏馬場提出的條件，實則對我大唐益處良多。細細想來，有以下三點。」
說到此處，李承乾微微抬起頭：「其一，參天可汗道作為朝貢之路，意義非凡。各國使者沿著此道前來長安，拜謁天可汗，這無疑是向天下彰顯我大唐無上國威，讓四方蠻夷皆知我大唐之強盛，使我朝的威望遠播四海。」
頓了頓，李承乾接著說道：「其二，自李將軍凱旋，突厥各部雖已臣服，但仍有部分殘餘勢力心懷不軌，妄圖擾亂邊疆安寧。倘若藉此次興修參天可汗道的契機，在沿途設立驛站與烽燧，便能極大地擴展安西都護府與北庭都護府的管控範圍。如此一來，那些東突厥的反動殘餘勢力便無處遁形，我大唐邊疆將更加太平，百姓也能安居樂業。」
李承乾稍稍停頓，整理了一下思緒：「其三，若能與突厥孫氏馬場簽訂長達二十年的戰馬供應盟約，這背後的意義可不止於戰馬。長期的合作會逐漸瓦解突厥內部的貴族勢力，他們將越發依賴我大唐的貿易往來。長此以往，草原上的駿馬日後都將為我大唐馳騁。」
說完，李承乾再次深深鞠躬：「以上皆為兒臣愚見，還望父皇聖明，定奪此事。」
李承乾心裡清楚，這背後是蘇烈精心布局，暗自對蘇烈的謀略欽佩不已。
而旱災一事，民間傳言因李世民弒父殺兄，上天降下天罰。這等大逆不道之言，李承乾自然不敢有絲毫提及，生怕觸碰到父皇的逆鱗。
「程卿以為呢？」李世民沒有評價李承乾的話，而是轉頭問程咬金的看法。
「臣以為確如太子所言。」程咬金心裡已經明白了，這蘇烈現在是上了太子這條大船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令程咬金答應那孫氏馬場的條件，並讓太子負責馬上籌辦興建「參天可汗道」，由將作大匠閻立德協助。
太子和程咬金欣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