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色的建築外牆，被一棵茂盛的大樹遮擋了一半，看不到建築的全貌，但是能看到屋頂上幾個鎏金的大字以及一顆別具心意的星星，雖然看不清那幾個字寫的什麼，但這顆星星卻是很好辨認的。而姜麗和那個男人是站在馬路對面，被人從後面拍了照。
賈鈞站在姜麗的位置，抬頭仔細看了看四周，在滿街的樹蔭中尋找著什麼。片刻後，他揣好照片，深吸一口氣，快步穿過馬路，徑直走到了那建築前。
走近了，賈鈞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樓盤的售樓部，稍微打量一下，便看到門口寫著「天瑞家園售樓部」幾個字。賈鈞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姜麗和那沈先生竟然會來看房子。想了想，緩緩的走了進去。
這樓盤的房子大概是賣的差不多了，售樓部除了保留著原有的擺設，但裝潢富貴的大廳里除了那幾個銷售小姐靠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就沒多少客人來看房，顯得有些冷清。
所以，當賈鈞一踏進大廳，立刻引起了無所事事的售樓小姐們的注意。其中一個踩著高跟鞋，快人一步的沖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的熱情，連聲道：「你好，先生，是要看房嗎？」
賈鈞沒有馬上回答，也沒有看那姑娘，而是掃視一圈後，目光落在了前台上。眉頭一皺，面色沉了下來，急急的越過售樓小姐，急沖沖的疾步上前，在大理石桌面前停下。在旁人詫異疑惑的目光中，賈鈞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一堆瓷娃娃，高聲問道：「這是哪來的？」
之前衝上來接待他的小姑娘跟過來後，被賈鈞的動作嚇了一跳，後退兩步打量著賈鈞，忐忑回答道：「這，這擺件從我來之前就已經在了。我不知道啊。」
賈鈞轉頭看向那女孩兒，略一掃視，在她面前的胸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陳紅梅。隨後，他抬頭看向陳紅梅，問她：「你什麼時候來的？」
陳紅梅年紀不大，約莫也就二十上下，年輕漂亮，口齒伶俐，來賣房就是為了賺錢。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賈鈞這樣的客人，不看房不問價格，竟然逮著無足輕重的擺件問個不停。陳紅梅有些後悔自己的積極，不足的拿眼去看圍觀在一旁興致盎然吃瓜的同伴們，一邊小心的回答道：「我，我來這裡一年多。」
賈鈞緩緩的收回目光，又看向手裡抓著的這對瓷娃娃。又是瓷娃娃，又是兩個，同樣的，還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和他在姜麗那個鐵盒子裡看到的那對瓷娃娃，幾乎一模一樣。
瓷娃娃，瓷娃娃！賈鈞腦海里浮現出家裡那個帶血的瓷娃娃，這個東西為什麼會頻繁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而每次的出現都讓自己措不及防。
怎麼會這麼巧？自己走到哪裡都能看到這個東西？賈鈞從不相信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有預謀的必然。
可是他想不明白，瓷娃娃到底代表著什麼？有別的意思嗎？
就在賈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越來越焦躁的時候，一個女人匆匆趕了過來，取代了陳紅梅，帶著笑容禮貌發問：「這位先生，這對瓷娃娃有什麼問題嗎？」
賈鈞被人打斷了思緒，非常不滿的抬頭，驀然看到對面那個女人，已經不是陳紅梅，而是一個年級稍長，氣質沉穩的女青年。他掃了一眼她的胸牌：「紀小柔」，抬頭看向對方，問道：「你是誰？」
紀小柔笑容不變，淡淡回答道：「我是這裡的銷售主管，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先生。」
賈鈞舉起手裡的瓷娃娃，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嗎？」
紀小柔接過瓷娃娃，仔細看了看，皺著眉認真的思索了許久，才露出一個想起來的表情：「我記得，好像是一位客人給的。」
賈鈞眼睛一亮，心臟跳了跳，繼續追問：「是誰？叫什麼名字？」
誰知紀小柔搖了搖頭：「沒有名字，我依稀記得，他自稱沈，我們都叫他沈先生。」
賈鈞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有些失態抓住紀小柔的肩膀：「他長什麼樣子？身高體重年齡皮膚等等，你還記得嗎？」
饒是紀小柔見過了各種奇葩客人，像賈鈞這樣的客人也是頭一回遇到。她有些慌亂：「這，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也記不住了啊。」
賈鈞稍稍冷靜了下來，這是這麼多天以來，自己第一次得到關於「沈先生」的直接消息，而且極有可能知道更多，他必須要保持冷靜。
深呼一口氣，賈鈞在腦海里捋了捋思緒，看向紀小柔，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記得沈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當時是什麼情形？」
紀小柔滿眼疑惑的看向賈鈞，上下打量一番後，嘗試著回答道：「我記得大概是兩年前吧，這個樓盤剛開盤不久，然後這個姓沈的先生就來了。」
「他來做什麼？」賈鈞又問。
紀小柔笑了：「先生，我們這兒是房產售樓部，客人來自然是為了買房。」
賈鈞轉念一想，想到了什麼，登時欣喜問道：「既然他來買房，肯定會留名字。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
紀小柔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笑的更深了：「先生，別說沈先生沒有買房，就是他真買了房，我也不能泄露客人隱私啊。更何況，……」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賈鈞眯了眯眼，他不在紀小柔的敷衍和不屑，而是聽到了一個關鍵詞：「他沒有買房？那你為什麼又說他來來買房的。」
紀小柔暗暗翻了個白眼，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沈先生沒有給自己買房，不代表沒有買房，懂了嗎？」
賈鈞先是一愣，接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拿出照片，指著姜麗的背影說道：「他是不是和這個女人一起來的？」
紀小柔接過照片掃了一眼後，沒好氣道：「先生，我記性還算可以，但是眼力確實不太好，不能從背影上看出這人是誰。」
賈鈞並不在意紀小柔的陰陽怪氣，接過照片又看了眼，放進懷裡。隨後想了想，最後看向紀小柔，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沈先生是不是給一個姜麗的女人買房？」
紀小柔臉色微變，但隨即又神色如常的看著賈鈞：「先生，這是客人的隱私，我不方便回答。」
賈鈞已經知道答案了，沈先生確實是給姜麗買了房子，時間剛好是兩年前。稍一推算，就知道那個時間點剛好是姜麗離開安市的時候。
所以，整個時間線差不多能推算出來。
兩年前，姜麗和沈先生離開了安市，回到了白市，然後沈先生就給她買了房子。但是沒想到，半年之後，也就是一年半以前，沈先生將姜麗送到了鳳鳴鎮衛生院，獨自離開。
姜麗在衛生院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之後，楊慧芳才將女兒接回家。
緊接著，半年後，姜麗去世。
時間線是完整了，可是賈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他轉頭，目光落在了紀小柔手裡的那對瓷娃娃上，指了指瓷娃娃說道：「他為什麼給你留這個？」
紀小柔疑惑的看了看手裡的瓷娃娃，不解反問道：「客人經常會給我們一些小禮物，感謝我們在買房過程中，給他們跑腿幫忙。我看這娃娃做的挺精巧，也不值幾個錢，就收下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賈鈞直直的盯著紀小柔，隨後把瓷娃娃從她手裡拿過來，舉起來面向她：「那你能告訴我，這瓷娃娃哪裡有賣？」
紀小柔搖搖頭，回答道：「沈先生說，這是他親手燒制的，是他的一個愛好。」
賈鈞的瞳孔逐漸放大：「要燒這樣的瓷娃娃，絕對不可能在家裡做。他在哪裡燒瓷？」
紀小柔自然是不知道的。
賈鈞又問：「那地址呢？你們要給他們寄合同，總會有地址的吧。」
紀小柔搖頭，剛想說這是客人隱私不能透露時，一沓紅燦燦的鈔票擋在了她面前，對面傳來賈鈞陰惻惻的聲音：「夠不夠？」
紀小柔咽了咽唾沫，和身旁的陳紅梅對視一眼，默默的收了下來。
燈光打在瓷娃娃臉上，那本是可愛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賈鈞站在姜麗的位置，抬頭仔細看了看四周，在滿街的樹蔭中尋找著什麼。片刻後，他揣好照片，深吸一口氣，快步穿過馬路，徑直走到了那建築前。
走近了，賈鈞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樓盤的售樓部，稍微打量一下，便看到門口寫著「天瑞家園售樓部」幾個字。賈鈞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姜麗和那沈先生竟然會來看房子。想了想，緩緩的走了進去。
這樓盤的房子大概是賣的差不多了，售樓部除了保留著原有的擺設，但裝潢富貴的大廳里除了那幾個銷售小姐靠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就沒多少客人來看房，顯得有些冷清。
所以，當賈鈞一踏進大廳，立刻引起了無所事事的售樓小姐們的注意。其中一個踩著高跟鞋，快人一步的沖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的熱情，連聲道：「你好，先生，是要看房嗎？」
賈鈞沒有馬上回答，也沒有看那姑娘，而是掃視一圈後，目光落在了前台上。眉頭一皺，面色沉了下來，急急的越過售樓小姐，急沖沖的疾步上前，在大理石桌面前停下。在旁人詫異疑惑的目光中，賈鈞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一堆瓷娃娃，高聲問道：「這是哪來的？」
之前衝上來接待他的小姑娘跟過來後，被賈鈞的動作嚇了一跳，後退兩步打量著賈鈞，忐忑回答道：「這，這擺件從我來之前就已經在了。我不知道啊。」
賈鈞轉頭看向那女孩兒，略一掃視，在她面前的胸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陳紅梅。隨後，他抬頭看向陳紅梅，問她：「你什麼時候來的？」
陳紅梅年紀不大，約莫也就二十上下，年輕漂亮，口齒伶俐，來賣房就是為了賺錢。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賈鈞這樣的客人，不看房不問價格，竟然逮著無足輕重的擺件問個不停。陳紅梅有些後悔自己的積極，不足的拿眼去看圍觀在一旁興致盎然吃瓜的同伴們，一邊小心的回答道：「我，我來這裡一年多。」
賈鈞緩緩的收回目光，又看向手裡抓著的這對瓷娃娃。又是瓷娃娃，又是兩個，同樣的，還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和他在姜麗那個鐵盒子裡看到的那對瓷娃娃，幾乎一模一樣。
瓷娃娃，瓷娃娃！賈鈞腦海里浮現出家裡那個帶血的瓷娃娃，這個東西為什麼會頻繁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而每次的出現都讓自己措不及防。
怎麼會這麼巧？自己走到哪裡都能看到這個東西？賈鈞從不相信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有預謀的必然。
可是他想不明白，瓷娃娃到底代表著什麼？有別的意思嗎？
就在賈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越來越焦躁的時候，一個女人匆匆趕了過來，取代了陳紅梅，帶著笑容禮貌發問：「這位先生，這對瓷娃娃有什麼問題嗎？」
賈鈞被人打斷了思緒，非常不滿的抬頭，驀然看到對面那個女人，已經不是陳紅梅，而是一個年級稍長，氣質沉穩的女青年。他掃了一眼她的胸牌：「紀小柔」，抬頭看向對方，問道：「你是誰？」
紀小柔笑容不變，淡淡回答道：「我是這裡的銷售主管，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先生。」
賈鈞舉起手裡的瓷娃娃，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嗎？」
紀小柔接過瓷娃娃，仔細看了看，皺著眉認真的思索了許久，才露出一個想起來的表情：「我記得，好像是一位客人給的。」
賈鈞眼睛一亮，心臟跳了跳，繼續追問：「是誰？叫什麼名字？」
誰知紀小柔搖了搖頭：「沒有名字，我依稀記得，他自稱沈，我們都叫他沈先生。」
賈鈞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有些失態抓住紀小柔的肩膀：「他長什麼樣子？身高體重年齡皮膚等等，你還記得嗎？」
饒是紀小柔見過了各種奇葩客人，像賈鈞這樣的客人也是頭一回遇到。她有些慌亂：「這，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也記不住了啊。」
賈鈞稍稍冷靜了下來，這是這麼多天以來，自己第一次得到關於「沈先生」的直接消息，而且極有可能知道更多，他必須要保持冷靜。
深呼一口氣，賈鈞在腦海里捋了捋思緒，看向紀小柔，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記得沈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當時是什麼情形？」
紀小柔滿眼疑惑的看向賈鈞，上下打量一番後，嘗試著回答道：「我記得大概是兩年前吧，這個樓盤剛開盤不久，然後這個姓沈的先生就來了。」
「他來做什麼？」賈鈞又問。
紀小柔笑了：「先生，我們這兒是房產售樓部，客人來自然是為了買房。」
賈鈞轉念一想，想到了什麼，登時欣喜問道：「既然他來買房，肯定會留名字。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
紀小柔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笑的更深了：「先生，別說沈先生沒有買房，就是他真買了房，我也不能泄露客人隱私啊。更何況，……」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賈鈞眯了眯眼，他不在紀小柔的敷衍和不屑，而是聽到了一個關鍵詞：「他沒有買房？那你為什麼又說他來來買房的。」
紀小柔暗暗翻了個白眼，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沈先生沒有給自己買房，不代表沒有買房，懂了嗎？」
賈鈞先是一愣，接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拿出照片，指著姜麗的背影說道：「他是不是和這個女人一起來的？」
紀小柔接過照片掃了一眼後，沒好氣道：「先生，我記性還算可以，但是眼力確實不太好，不能從背影上看出這人是誰。」
賈鈞並不在意紀小柔的陰陽怪氣，接過照片又看了眼，放進懷裡。隨後想了想，最後看向紀小柔，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沈先生是不是給一個姜麗的女人買房？」
紀小柔臉色微變，但隨即又神色如常的看著賈鈞：「先生，這是客人的隱私，我不方便回答。」
賈鈞已經知道答案了，沈先生確實是給姜麗買了房子，時間剛好是兩年前。稍一推算，就知道那個時間點剛好是姜麗離開安市的時候。
所以，整個時間線差不多能推算出來。
兩年前，姜麗和沈先生離開了安市，回到了白市，然後沈先生就給她買了房子。但是沒想到，半年之後，也就是一年半以前，沈先生將姜麗送到了鳳鳴鎮衛生院，獨自離開。
姜麗在衛生院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之後，楊慧芳才將女兒接回家。
緊接著，半年後，姜麗去世。
時間線是完整了，可是賈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他轉頭，目光落在了紀小柔手裡的那對瓷娃娃上，指了指瓷娃娃說道：「他為什麼給你留這個？」
紀小柔疑惑的看了看手裡的瓷娃娃，不解反問道：「客人經常會給我們一些小禮物，感謝我們在買房過程中，給他們跑腿幫忙。我看這娃娃做的挺精巧，也不值幾個錢，就收下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賈鈞直直的盯著紀小柔，隨後把瓷娃娃從她手裡拿過來，舉起來面向她：「那你能告訴我，這瓷娃娃哪裡有賣？」
紀小柔搖搖頭，回答道：「沈先生說，這是他親手燒制的，是他的一個愛好。」
賈鈞的瞳孔逐漸放大：「要燒這樣的瓷娃娃，絕對不可能在家裡做。他在哪裡燒瓷？」
紀小柔自然是不知道的。
賈鈞又問：「那地址呢？你們要給他們寄合同，總會有地址的吧。」
紀小柔搖頭，剛想說這是客人隱私不能透露時，一沓紅燦燦的鈔票擋在了她面前，對面傳來賈鈞陰惻惻的聲音：「夠不夠？」
紀小柔咽了咽唾沫，和身旁的陳紅梅對視一眼，默默的收了下來。
燈光打在瓷娃娃臉上，那本是可愛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