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夜宿醉的結果就是頭疼欲裂，並且睡過了頭。
賈鈞是被吵鬧的電話鈴聲驚醒的，他模模糊糊清醒過來，然後就感到腦袋被萬根針扎過，頭疼的要命。半撐著身體去摸枕邊的手機，本能的按下通話鍵，嘟噥著問道：「什麼事？」
「是我啊，賈哥。」對面的聲音不是鄒健，而是一個不太熟悉的嗓音：「你給我的照片，我已經處理好了。」
賈鈞立刻清醒了，「騰」的坐起來，沉聲問道：「處理好了？怎麼樣，能看出是哪裡嗎？」
「我已經比對過了，有幾個疑似地點，發到你微信上了，你看看。」
對面話音剛落，賈鈞的微信響起，他趕緊打開看了看，一眼掃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白市。
賈鈞皺眉想了想，又問道：「還能再縮小一點範圍嗎？比如哪個區，哪條街道？」
對面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賈哥，我這技術有限，可能達不到你的要求。」
賈鈞無奈嘆氣，只好道謝後，掛了電話。房間裡靜了下來，陽光從窗簾透了進來，又是一個明媚的夏日。
靜默著坐了一會兒，他起身去了浴室，再出來時，混沌的腦袋已經清醒了不少。
賈鈞給自己灌下一杯水，翻開了手機，對比著照片和地址，目光落在那兩個字上面，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怎麼就那麼巧呢？白市，昨天剛從何老三嘴裡聽到了白市國營機械廠，今天就看到了同樣的名字。
想了想，他打開瀏覽器，搜索了一下白市的詞條，立刻出現了這個地方相關信息。何老三說的沒錯，白市是鳳鳴鎮上一級的地級市，面積中等，人口中等，年均GDP也是中等。看起來，算是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離鳳鳴鎮只有一百來公里，有大巴車可直達。
賈鈞扔下手機，薅亂了頭髮，陷入了糾結。昨天從衛生院和何老三那裡聽到的故事裡，很明顯，楊慧芳還有事沒說，她隱瞞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是和姜麗直接相關的。會不會，她其實是知道那個沈先生的？但因為某種原因，她沒有告訴別人。
可是，賈鈞想不明白，姜麗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是她唯一的親人，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隱瞞真相嗎？
賈鈞的心很亂，他來這裡的目的其實只是為了拿到死亡證明，借錢還債，而現在，他好像又多了一些必須要查清真相的理由。
姜麗和楊慧芳，姜麗和沈先生，楊慧芳和沈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想到這兒，賈鈞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做出了決定，去白市，既然線索指向那裡，那就順著去看看。他倒想知道，白市還有什麼等著自己？
下午，賈鈞登上了去白市的大白車，再次踏上了崎嶇的山路，在搖搖晃晃的眩暈中離開了這個小鎮。然後，看著盤山路下的那個小鎮，賈鈞心裡明白，他會再回來的，而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達到白市時，天已經黑了，賈鈞找了家酒店，好好休息了一下。不得不說，市裡的酒店就是比鎮上的小旅館舒服多了，這麼多天了，他總算是好好睡個好覺。
等他一覺醒來，天光大亮，新的一天開始了。
賈鈞簡單的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又給鄒健留言，給他安排了一些工作，這才洗漱一番，穿戴整齊，下樓去吃飯。
早餐是自助餐，為了四方來客，菜色也不都是西南當地口味。吃了幾天重口味，賈鈞總算是能吃點不帶辣椒的菜，心滿意足的吃飽了早飯，然後環顧四周，叫住了一個服務員，打開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勞煩問一下，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服務員客客氣氣的接過來看了看，又客客氣氣的問：「還有更全面的圖嗎？這只是個局部圖，不好辨認。」
這也是賈鈞為難的地方，那張背景圖只是個局部的畫面，能看到是某個小區的外部環境，一棵大樹擋了大半，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明顯的特徵。像這樣的地點，別說白市整個市，哪怕是一個轄區內，也又很多相似之處。
但，他拿到的照片有且只有這一張，所以他只能無奈的搖頭：「沒有。」
服務員笑容不變，還是客客氣氣的把手機遞迴去：「那我真的看不出來，不好意思了。」
賈鈞收回手機，又連續問了好幾個人，除了說不知道的，也有那麼一兩個說了幾個模稜兩可的地點，雖然不肯定，但賈鈞默默記了下來，等下就去查一查。
於是，接下來的三天，賈鈞帶著計程車一一走過白市的大街小巷。拿著列印出出來的照片逐一比對排查，結果都是徒勞。那計程車司機跟著賈鈞跑了三天，終是忍不住發問了：「哥老倌，你到底要找啥子呢？我看你拿個照片對呀對的，咋個，你找的地方是個禁地？」
賈鈞一愣，隨即哭笑不得，這是把我當間諜了？趕緊澄清道：「我一個朋友，生前曾去過這個地方，我想去看看。」
「哦，那就有點可惜了啊，」司機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腦洞頓時打開了：「未必然你朋友的死有啥貓膩？你要去查案啊？」
賈鈞深吸一口氣，憋出一抹笑，隨手把照片放進了兜里，目光看向車外，淡淡道：「沒什麼，只是緬懷罷了。」
司機眉眼跳動，眼珠子轉來轉去，顯然是很有談興，尤其是談談自己看過的那些個神探密探的劇情。可惜賈鈞看上去興致不高，再加上眉宇間很是憂傷，便就識趣的閉了嘴，人家可是死了個好朋友呢，肯定心情不佳。
只能說，司機師傅的腦洞太大了，一絲一毫都沒猜對。
賈鈞原本只是隨意的看著車外的街景，沒看到自己想找的地方，已經從失望變成了麻木，白市不是鳳鳴那種小地方，下轄有五個區，還有兩個縣，一個區的面積何止一個小鎮。所以，賈鈞也沒指望能這麼快找到。
然而，就在賈鈞不經意的看了眼後視鏡時，目光忽然划過了那輛黑色小車。腦子裡閃過一絲驚疑，這車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思緒便開始飛速的向前追溯，於是，他發現自從自己開始滿城溜達的時候，似乎也看到過跟在自己身後的這輛黑色的本田雅閣。
賈鈞忽然就抓緊了手掌，他不動聲色通過後視鏡記住了那車的車牌，背脊一陣陣發涼，如果從一開始就有人跟蹤自己，那對方圖什麼？賈鈞立刻在腦海中掃過自己這幾天從鳳鳴到白市的這段路，他不確定自己做了什麼，能引來跟蹤。更何況，自己既沒有漏財，也沒有與人衝突，所以，這樣的跟蹤有什麼意義？
賈鈞飛速的轉動著思緒，恰好紅燈停，那黑車也停了下來。他咬了咬牙，目光飛快的在前方打量，綠燈一亮，賈鈞立刻喊道：「朝右拐！」
司機一愣，接著大喊：「這是直行道，大哥！」
賈鈞根本不理他，眼看路口越來越近，他急躁大喊：「右拐，我讓你右拐！」
那司機也不知道賈鈞發了什麼瘋，但不想惹麻煩，只能打了轉向燈，在右車道車輛一陣瘋狂的喇叭聲中，強行的右轉，鑽進了一條小路。
賈鈞一直牢牢盯著後視鏡，當自己鑽進了小路後，那輛黑色轎車卻沿著原來的直行道前行，和右轉的路口擦肩而過。確定自己的車走遠後，賈鈞暗暗鬆了口氣，暫時安全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多疑了，還是那車來不及轉彎，沒跟上？如果是前者，自己這麼做，就算是多此一舉，也是證明自己猜測。可如果是後者，那自己這麼一來，可就讓對方明白自己知道了。
差不多也就明牌了。賈鈞皺眉，今天看上去是自己勝了半子，但從長遠看，自己依舊處在迷霧一般的危險中。對方是什麼意圖，什麼來歷，什麼目的，自己全然不知。所以接下來，自己極有可能還會遇到更多的麻煩。頭疼啊，賈鈞忍不住扶額嘆氣。
「誒？這個地方。」司機忽然出聲，打斷了賈鈞的思緒，他回頭看司機大哥，問道：「怎麼了？」
司機放慢了速度，指著前面說道：「這個地方，是不是和你照片上的那個有點像？」
賈鈞連忙摸出照片，舉起來一對比，眼睛逐漸亮了，似乎還真是。
賈鈞是被吵鬧的電話鈴聲驚醒的，他模模糊糊清醒過來，然後就感到腦袋被萬根針扎過，頭疼的要命。半撐著身體去摸枕邊的手機，本能的按下通話鍵，嘟噥著問道：「什麼事？」
「是我啊，賈哥。」對面的聲音不是鄒健，而是一個不太熟悉的嗓音：「你給我的照片，我已經處理好了。」
賈鈞立刻清醒了，「騰」的坐起來，沉聲問道：「處理好了？怎麼樣，能看出是哪裡嗎？」
「我已經比對過了，有幾個疑似地點，發到你微信上了，你看看。」
對面話音剛落，賈鈞的微信響起，他趕緊打開看了看，一眼掃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白市。
賈鈞皺眉想了想，又問道：「還能再縮小一點範圍嗎？比如哪個區，哪條街道？」
對面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賈哥，我這技術有限，可能達不到你的要求。」
賈鈞無奈嘆氣，只好道謝後，掛了電話。房間裡靜了下來，陽光從窗簾透了進來，又是一個明媚的夏日。
靜默著坐了一會兒，他起身去了浴室，再出來時，混沌的腦袋已經清醒了不少。
賈鈞給自己灌下一杯水，翻開了手機，對比著照片和地址，目光落在那兩個字上面，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怎麼就那麼巧呢？白市，昨天剛從何老三嘴裡聽到了白市國營機械廠，今天就看到了同樣的名字。
想了想，他打開瀏覽器，搜索了一下白市的詞條，立刻出現了這個地方相關信息。何老三說的沒錯，白市是鳳鳴鎮上一級的地級市，面積中等，人口中等，年均GDP也是中等。看起來，算是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離鳳鳴鎮只有一百來公里，有大巴車可直達。
賈鈞扔下手機，薅亂了頭髮，陷入了糾結。昨天從衛生院和何老三那裡聽到的故事裡，很明顯，楊慧芳還有事沒說，她隱瞞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是和姜麗直接相關的。會不會，她其實是知道那個沈先生的？但因為某種原因，她沒有告訴別人。
可是，賈鈞想不明白，姜麗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是她唯一的親人，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隱瞞真相嗎？
賈鈞的心很亂，他來這裡的目的其實只是為了拿到死亡證明，借錢還債，而現在，他好像又多了一些必須要查清真相的理由。
姜麗和楊慧芳，姜麗和沈先生，楊慧芳和沈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想到這兒，賈鈞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做出了決定，去白市，既然線索指向那裡，那就順著去看看。他倒想知道，白市還有什麼等著自己？
下午，賈鈞登上了去白市的大白車，再次踏上了崎嶇的山路，在搖搖晃晃的眩暈中離開了這個小鎮。然後，看著盤山路下的那個小鎮，賈鈞心裡明白，他會再回來的，而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達到白市時，天已經黑了，賈鈞找了家酒店，好好休息了一下。不得不說，市裡的酒店就是比鎮上的小旅館舒服多了，這麼多天了，他總算是好好睡個好覺。
等他一覺醒來，天光大亮，新的一天開始了。
賈鈞簡單的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又給鄒健留言，給他安排了一些工作，這才洗漱一番，穿戴整齊，下樓去吃飯。
早餐是自助餐，為了四方來客，菜色也不都是西南當地口味。吃了幾天重口味，賈鈞總算是能吃點不帶辣椒的菜，心滿意足的吃飽了早飯，然後環顧四周，叫住了一個服務員，打開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勞煩問一下，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服務員客客氣氣的接過來看了看，又客客氣氣的問：「還有更全面的圖嗎？這只是個局部圖，不好辨認。」
這也是賈鈞為難的地方，那張背景圖只是個局部的畫面，能看到是某個小區的外部環境，一棵大樹擋了大半，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明顯的特徵。像這樣的地點，別說白市整個市，哪怕是一個轄區內，也又很多相似之處。
但，他拿到的照片有且只有這一張，所以他只能無奈的搖頭：「沒有。」
服務員笑容不變，還是客客氣氣的把手機遞迴去：「那我真的看不出來，不好意思了。」
賈鈞收回手機，又連續問了好幾個人，除了說不知道的，也有那麼一兩個說了幾個模稜兩可的地點，雖然不肯定，但賈鈞默默記了下來，等下就去查一查。
於是，接下來的三天，賈鈞帶著計程車一一走過白市的大街小巷。拿著列印出出來的照片逐一比對排查，結果都是徒勞。那計程車司機跟著賈鈞跑了三天，終是忍不住發問了：「哥老倌，你到底要找啥子呢？我看你拿個照片對呀對的，咋個，你找的地方是個禁地？」
賈鈞一愣，隨即哭笑不得，這是把我當間諜了？趕緊澄清道：「我一個朋友，生前曾去過這個地方，我想去看看。」
「哦，那就有點可惜了啊，」司機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腦洞頓時打開了：「未必然你朋友的死有啥貓膩？你要去查案啊？」
賈鈞深吸一口氣，憋出一抹笑，隨手把照片放進了兜里，目光看向車外，淡淡道：「沒什麼，只是緬懷罷了。」
司機眉眼跳動，眼珠子轉來轉去，顯然是很有談興，尤其是談談自己看過的那些個神探密探的劇情。可惜賈鈞看上去興致不高，再加上眉宇間很是憂傷，便就識趣的閉了嘴，人家可是死了個好朋友呢，肯定心情不佳。
只能說，司機師傅的腦洞太大了，一絲一毫都沒猜對。
賈鈞原本只是隨意的看著車外的街景，沒看到自己想找的地方，已經從失望變成了麻木，白市不是鳳鳴那種小地方，下轄有五個區，還有兩個縣，一個區的面積何止一個小鎮。所以，賈鈞也沒指望能這麼快找到。
然而，就在賈鈞不經意的看了眼後視鏡時，目光忽然划過了那輛黑色小車。腦子裡閃過一絲驚疑，這車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思緒便開始飛速的向前追溯，於是，他發現自從自己開始滿城溜達的時候，似乎也看到過跟在自己身後的這輛黑色的本田雅閣。
賈鈞忽然就抓緊了手掌，他不動聲色通過後視鏡記住了那車的車牌，背脊一陣陣發涼，如果從一開始就有人跟蹤自己，那對方圖什麼？賈鈞立刻在腦海中掃過自己這幾天從鳳鳴到白市的這段路，他不確定自己做了什麼，能引來跟蹤。更何況，自己既沒有漏財，也沒有與人衝突，所以，這樣的跟蹤有什麼意義？
賈鈞飛速的轉動著思緒，恰好紅燈停，那黑車也停了下來。他咬了咬牙，目光飛快的在前方打量，綠燈一亮，賈鈞立刻喊道：「朝右拐！」
司機一愣，接著大喊：「這是直行道，大哥！」
賈鈞根本不理他，眼看路口越來越近，他急躁大喊：「右拐，我讓你右拐！」
那司機也不知道賈鈞發了什麼瘋，但不想惹麻煩，只能打了轉向燈，在右車道車輛一陣瘋狂的喇叭聲中，強行的右轉，鑽進了一條小路。
賈鈞一直牢牢盯著後視鏡，當自己鑽進了小路後，那輛黑色轎車卻沿著原來的直行道前行，和右轉的路口擦肩而過。確定自己的車走遠後，賈鈞暗暗鬆了口氣，暫時安全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多疑了，還是那車來不及轉彎，沒跟上？如果是前者，自己這麼做，就算是多此一舉，也是證明自己猜測。可如果是後者，那自己這麼一來，可就讓對方明白自己知道了。
差不多也就明牌了。賈鈞皺眉，今天看上去是自己勝了半子，但從長遠看，自己依舊處在迷霧一般的危險中。對方是什麼意圖，什麼來歷，什麼目的，自己全然不知。所以接下來，自己極有可能還會遇到更多的麻煩。頭疼啊，賈鈞忍不住扶額嘆氣。
「誒？這個地方。」司機忽然出聲，打斷了賈鈞的思緒，他回頭看司機大哥，問道：「怎麼了？」
司機放慢了速度，指著前面說道：「這個地方，是不是和你照片上的那個有點像？」
賈鈞連忙摸出照片，舉起來一對比，眼睛逐漸亮了，似乎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