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管中窺豹
「然後你就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聽完她的故事不可置信地問道，她苦笑了一聲，說道：
「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Oliver給你們打開的的門是假的？」
「是真的，但不完全真，進去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們各自背後的門就是通往自己世界的門。」
「所以你進的是......」
「沒錯！我進的是莊夢奚的門！」
她的眼裡泛著淚光，看來是這些回憶勾起了她的傷心，她一邊低聲啜泣一邊說道：
「當我進入那扇門，我才了解到莊夢奚的一生，我一直都在抱怨自己的生活不如意，但是和她的遭遇比起來，我的那些經歷根本不算什麼。」
她似乎還要接著往下說，被六十七及時地阻止了：
「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也先緩一緩自己的情緒。」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我時常在想這個男人到底懷著一種怎樣心態過日子，因為自己貪圖一丁點小利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發誓說要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是說到底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計劃，純粹的形式主義。
現在又絲毫不顧及當事人的情緒說走就走，讓我懷疑他是否有共情的能力。
劉亞男聽到了，急忙擦拭自己眼角的淚花，充滿歉意地說道：
「抱歉，確實是我講的太多了，今天就先講到這裡吧，剩下的故事其實和我們談論的內容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有時間再繼續聊。」
我一臉無奈地看著六十七的背影，其實我本人還是很想繼續聽下去的，但是奈何我媽的電話已經是打來的第四通了，再不回去，我就要出事了。
「那個......我......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有點後悔了，她會不會聽到我這麼說也把我當成那種想要證明自己的大男子主義啊。
「不用，我家離得不遠，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自己應付得來。」
「其實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我明白，快回去吧，阿姨又在催你了。」
她指著我桌上來電的手機，輕笑了一聲離開了。
我才注意到我媽又給我打來了第五通電話。
「哎呀媽媽媽，我知道了知道了，馬上馬上，快了快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店裡我也回家了，免不了又是一頓數落，我模稜兩可地應了下來。
晚上躺在床上，我許久不能入眠，思考著他倆講的故事。
六十七進去是為了錢，所以在他的那個世界裡發生變化的是貨幣的價值；劉亞男進去是為了平等的對待，所以在她的世界裡女性地位得到了改善。
鑑於她的願望比較龐大難以實現，因此在裡面加入了機器人這個元素來增加難度？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釋。
其次就是共性，他們都表示自己在進去之後沒多久就會遇到一個人，用劉亞男的觀點叫npc，與這個npc互動就會自然地引出當前世界的一些奇怪設定。
確實很像打遊戲時新手教程的指引npc。
然後就是他們各自故事的特點，從六十七的故事裡可以得出，他在裡面進去待了一天一夜，但出來後現實世界的時間幾乎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也就是說，裡面的時間也是獨立存在的。關於這一點劉亞男沒有提到，我得找個機會證實一下。
還有就是六十七從裡面帶出來一張彩票，也就是說，確實可以把那個世界的物品帶到這個世界來，改命一說不是空穴來風。
再有就是劉亞男的故事裡，出現了兩個神秘的人物：機器人Oliver，和另一個同樣是進入那個世界的莊夢奚。
機器人Oliver似乎有能力識別出哪些是npc，哪些是進入世界的人，並且有能力開啟回來的傳送門。
而莊夢奚則說明，在這個世界裡，遇到的某些人，很可能跟我們一樣，都是抱著改命的幻想進入世界的人。
但這個人六十七不知道，如果她也是通過二叔的彩票站進入的，六十七應該會打聽到一些情況，但剛才我看他表情凝重，看樣子是沒有聽說過。
那就是說，很有可能，在這個世界的其他某個不起眼角落，還存在著別的門，這些門能夠通往同一個世界。
呼，光是兩個人的故事，分析出的信息就已經夠不可思議了，我感覺我的腦子已經開始不夠用了。
但說到底，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個例沒有說服力，不能證明這些就是普遍存在的。
想要了解得更多，就得找到更多進去過的人，了解更多的故事。
當然最好的辦法或許是，我可以親自進入嘗試一下，這比聽任何故事都要真切，說不定還能捕捉到一些他們沒有察覺到的細節。
現在我還真有點想進入的衝動，但是二叔的囑咐時時刻刻在我耳邊徘徊，我有些動搖。
我就這麼帶著一堆好奇和疑問沉沉睡去，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我也走進了那扇門，在裡面我見到了六十七，見到了劉亞男，還有莊夢奚，無頭的Oliver正在用尖刀劃破我的胸膛，她們三個就在一邊冷眼旁觀，我絕望地看著她們，疼痛感衝擊著我的大腦，Oliver的身體還發出陣陣的冷笑，對我說：
「這位先生，歡迎來到這裡，我們來做個遊戲，贏了你就可以醒，醒......醒.......」
「醒醒！醒醒！還不起！」
我被我媽的喊聲吵醒，她用力地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晃得我睜不開眼。
「幹嘛啊媽！我再睡會兒！」
「幾點了還睡，你忘了你還得替你二叔去盯彩票站呢。」
我猛然坐起身，對啊，我還得去彩票站呢，想到這裡我迅速開始穿衣服，聽到我爸在客廳里說：
「他不想去，就別去了，我看給他累的，我今天沒什麼事，我去吧。」
「啊沒事爸，我去就行，你在家好好歇著吧！」
倘若不讓我知道這件事我肯定就讓我爸替我去了，但現在，哼哼，我有更重要的事。
平常都是8點到店，今天到店已經9點多了，手機里已經有不少未讀消息了，我一邊道歉一邊趕緊解決囤積的消息。
今天六十七沒來店裡，可真是稀奇，往常來的比我都早上，像個催債的一樣，早早地就坐在捲簾門前等著我開門。
劉亞男也沒來，雖然我只有昨天見了她一面，但我感覺她人很好相處，也很有禮貌，尤其是講故事很生動形象，比六十七講得好多了。
最關鍵的是，她還有故事沒講完啊，後來怎麼樣了？進了莊夢奚的門然後發生了什麼？她最後又是怎麼回來的？這是我迫切想聽到的。
我就這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票，一早上打錯好幾張。
今天來店裡的人也很少，有幾個就是單純來買張刮刮樂，我反而倒有些不適應這麼冷清了。
正想著呢，劉亞男從外面進來了，她一看到我就笑盈盈地舉起手裡的東西說道：
「看，我給你買了飯，我知道你忙，沒時間去吃飯。」
「啊，謝謝你，我......」
我趕忙迎上去，接過外賣，這是第一次有女生對我這麼體貼，我一下子緊張的除了謝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快吃吧，我替你打會兒。正好昨天剛學會，讓我練練手。」
她說著就走進去忙亂起來了，動作程度比昨天已經熟練很多了。
「沒事沒事，放著一會兒我來吧。」
「別啊，我覺得這個很好玩，讓我試試，你趕緊吃啊，一會兒涼了。」
看她正在興頭上，我也不好再爭辯什麼，答應了一聲開始吃飯。
「誒，你昨天晚上講的故事，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就是你說你進了莊夢奚的門之後？」
「那個啊，那個以後再跟你說，你放心，裡面沒有你想知道的任何信息。」
「我知道，我......我就是隨便問問，好奇嘛。」
「怎麼樣，好吃嗎？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就買了這家賣的最好的。」
「嗯，好吃，那六十七呢？今天怎麼沒見著他？」
「李哥啊，李哥的女兒小學今天有活動，他去看女兒表演了，還叫我了呢，我說想來這兒和你繼續探討一下。」
「對了說起這個，他平時都在彩票站，誰來照顧他女兒呢？」
「李哥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孩子就一直跟著她姥姥，李哥很長時間才能見孩子一面。」
這也難怪，雖然沒有人知道他老婆的死是他親手造成的，但總歸他的不負責任是間接因素，娘家人埋怨他也無可厚非。
「誒對了，上次沒問他，那警察查案的時候就沒在他身上查出有什麼端倪嗎？」
「能有什麼端倪，沒有證據、沒有作案時間，各種不在場證明，唯一有的也就是作案動機這條了，畢竟他倆那天晚上剛吵完架。了，但是光憑這個也定不了罪啊。」
「那輛車呢？監控呢？沒找到什麼線索嗎？」
「據我所知沒有，調取監控的時候好像發生了點問題，只有案發路口的監控拍到了這輛車，其他所有路口的監控都沒有看到這輛車的影子，就像蒸發了一樣。」
說到這兒，她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嘆了口氣接著說：
「其實李哥這兩年過得挺落魄的，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責當中，他找到我的時候，整個人就像丟了魂的行屍走肉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是啊，所以人們常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如果當初他不是妄想一夜改命的話。」
「他和我說過，遲早有一天他會再進去的，為了贖罪。」
「那除了你們，還發現有什麼人進去過的嗎？」
她搖了搖頭，無奈地表示：
「本身進去的人就不算多，能活著出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進去之後就沒了音信，所以能夠得到的情報實在是有限。」
「你說，他們會不會大概率也像莊夢奚一樣在裡面......」
我忽略了劉亞男的感受，自顧自地分析著，但我說到莊夢奚的時候我發現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自知說錯了話。
「對不起啊，我......我一時興起，所以才提起.......」
「沒關係的，我知道。」
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也很能體諒別人的感情，所以莊夢奚的事情可能給她帶來的衝擊不小，我以後得注意一下，儘量不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
我只好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飯錢是多少，我轉給你，咱們可以加個聯繫方式。」
「飯錢就不用了，我......我剛才和你說話不小心打錯了好幾張票」
她也很快就調整了情緒，一臉抱歉地和我說這打錯了票，而且聲音越來越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到她這樣，我忍不住有點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打錯的票你就扔在一邊就好了，我每次打錯票我二叔都安慰我說，沒事，萬一咱中了呢。」
「不過......」
「不過什麼？」
「聯繫方式可以加，萬一哪天我沒地方去了，就來這兒幹活，也算是有經驗的老員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問題沒問題，我的榮幸。」
我們互加了微信，留了電話，在店裡有說有笑地度過了一下午，她為我枯燥的生活平添了一絲歡愉，我們暢聊了自己的過去經歷、未來展望、性格等等。
當天一整天我的心情都格外好，晚上回家之後也是抑制不住的美，我媽先是誇我說今天回來這麼早，然後又罵我不知道今天吃錯什麼藥了。
正當我認為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的時候，或許我根本不該接觸這件事，我也沒什麼要改變的，就這麼聽聽他們講故事也不錯，我為什麼會有想進去這種冒險的衝動想法呢？
該來的還是來的，當晚還沉浸在和劉亞男的暢聊中的我完全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會有人急匆匆地跑進彩票店，丟給我兩塊錢，並沖我喊出如同魔咒的那四個字：
「老闆，時來運轉！」
我聽完她的故事不可置信地問道，她苦笑了一聲，說道：
「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Oliver給你們打開的的門是假的？」
「是真的，但不完全真，進去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們各自背後的門就是通往自己世界的門。」
「所以你進的是......」
「沒錯！我進的是莊夢奚的門！」
她的眼裡泛著淚光，看來是這些回憶勾起了她的傷心，她一邊低聲啜泣一邊說道：
「當我進入那扇門，我才了解到莊夢奚的一生，我一直都在抱怨自己的生活不如意，但是和她的遭遇比起來，我的那些經歷根本不算什麼。」
她似乎還要接著往下說，被六十七及時地阻止了：
「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也先緩一緩自己的情緒。」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我時常在想這個男人到底懷著一種怎樣心態過日子，因為自己貪圖一丁點小利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發誓說要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是說到底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計劃，純粹的形式主義。
現在又絲毫不顧及當事人的情緒說走就走，讓我懷疑他是否有共情的能力。
劉亞男聽到了，急忙擦拭自己眼角的淚花，充滿歉意地說道：
「抱歉，確實是我講的太多了，今天就先講到這裡吧，剩下的故事其實和我們談論的內容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有時間再繼續聊。」
我一臉無奈地看著六十七的背影，其實我本人還是很想繼續聽下去的，但是奈何我媽的電話已經是打來的第四通了，再不回去，我就要出事了。
「那個......我......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有點後悔了，她會不會聽到我這麼說也把我當成那種想要證明自己的大男子主義啊。
「不用，我家離得不遠，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自己應付得來。」
「其實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我明白，快回去吧，阿姨又在催你了。」
她指著我桌上來電的手機，輕笑了一聲離開了。
我才注意到我媽又給我打來了第五通電話。
「哎呀媽媽媽，我知道了知道了，馬上馬上，快了快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店裡我也回家了，免不了又是一頓數落，我模稜兩可地應了下來。
晚上躺在床上，我許久不能入眠，思考著他倆講的故事。
六十七進去是為了錢，所以在他的那個世界裡發生變化的是貨幣的價值；劉亞男進去是為了平等的對待，所以在她的世界裡女性地位得到了改善。
鑑於她的願望比較龐大難以實現，因此在裡面加入了機器人這個元素來增加難度？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釋。
其次就是共性，他們都表示自己在進去之後沒多久就會遇到一個人，用劉亞男的觀點叫npc，與這個npc互動就會自然地引出當前世界的一些奇怪設定。
確實很像打遊戲時新手教程的指引npc。
然後就是他們各自故事的特點，從六十七的故事裡可以得出，他在裡面進去待了一天一夜，但出來後現實世界的時間幾乎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也就是說，裡面的時間也是獨立存在的。關於這一點劉亞男沒有提到，我得找個機會證實一下。
還有就是六十七從裡面帶出來一張彩票，也就是說，確實可以把那個世界的物品帶到這個世界來，改命一說不是空穴來風。
再有就是劉亞男的故事裡，出現了兩個神秘的人物：機器人Oliver，和另一個同樣是進入那個世界的莊夢奚。
機器人Oliver似乎有能力識別出哪些是npc，哪些是進入世界的人，並且有能力開啟回來的傳送門。
而莊夢奚則說明，在這個世界裡，遇到的某些人，很可能跟我們一樣，都是抱著改命的幻想進入世界的人。
但這個人六十七不知道，如果她也是通過二叔的彩票站進入的，六十七應該會打聽到一些情況，但剛才我看他表情凝重，看樣子是沒有聽說過。
那就是說，很有可能，在這個世界的其他某個不起眼角落，還存在著別的門，這些門能夠通往同一個世界。
呼，光是兩個人的故事，分析出的信息就已經夠不可思議了，我感覺我的腦子已經開始不夠用了。
但說到底，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個例沒有說服力，不能證明這些就是普遍存在的。
想要了解得更多，就得找到更多進去過的人，了解更多的故事。
當然最好的辦法或許是，我可以親自進入嘗試一下，這比聽任何故事都要真切，說不定還能捕捉到一些他們沒有察覺到的細節。
現在我還真有點想進入的衝動，但是二叔的囑咐時時刻刻在我耳邊徘徊，我有些動搖。
我就這麼帶著一堆好奇和疑問沉沉睡去，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我也走進了那扇門，在裡面我見到了六十七，見到了劉亞男，還有莊夢奚，無頭的Oliver正在用尖刀劃破我的胸膛，她們三個就在一邊冷眼旁觀，我絕望地看著她們，疼痛感衝擊著我的大腦，Oliver的身體還發出陣陣的冷笑，對我說：
「這位先生，歡迎來到這裡，我們來做個遊戲，贏了你就可以醒，醒......醒.......」
「醒醒！醒醒！還不起！」
我被我媽的喊聲吵醒，她用力地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晃得我睜不開眼。
「幹嘛啊媽！我再睡會兒！」
「幾點了還睡，你忘了你還得替你二叔去盯彩票站呢。」
我猛然坐起身，對啊，我還得去彩票站呢，想到這裡我迅速開始穿衣服，聽到我爸在客廳里說：
「他不想去，就別去了，我看給他累的，我今天沒什麼事，我去吧。」
「啊沒事爸，我去就行，你在家好好歇著吧！」
倘若不讓我知道這件事我肯定就讓我爸替我去了，但現在，哼哼，我有更重要的事。
平常都是8點到店，今天到店已經9點多了，手機里已經有不少未讀消息了，我一邊道歉一邊趕緊解決囤積的消息。
今天六十七沒來店裡，可真是稀奇，往常來的比我都早上，像個催債的一樣，早早地就坐在捲簾門前等著我開門。
劉亞男也沒來，雖然我只有昨天見了她一面，但我感覺她人很好相處，也很有禮貌，尤其是講故事很生動形象，比六十七講得好多了。
最關鍵的是，她還有故事沒講完啊，後來怎麼樣了？進了莊夢奚的門然後發生了什麼？她最後又是怎麼回來的？這是我迫切想聽到的。
我就這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票，一早上打錯好幾張。
今天來店裡的人也很少，有幾個就是單純來買張刮刮樂，我反而倒有些不適應這麼冷清了。
正想著呢，劉亞男從外面進來了，她一看到我就笑盈盈地舉起手裡的東西說道：
「看，我給你買了飯，我知道你忙，沒時間去吃飯。」
「啊，謝謝你，我......」
我趕忙迎上去，接過外賣，這是第一次有女生對我這麼體貼，我一下子緊張的除了謝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快吃吧，我替你打會兒。正好昨天剛學會，讓我練練手。」
她說著就走進去忙亂起來了，動作程度比昨天已經熟練很多了。
「沒事沒事，放著一會兒我來吧。」
「別啊，我覺得這個很好玩，讓我試試，你趕緊吃啊，一會兒涼了。」
看她正在興頭上，我也不好再爭辯什麼，答應了一聲開始吃飯。
「誒，你昨天晚上講的故事，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就是你說你進了莊夢奚的門之後？」
「那個啊，那個以後再跟你說，你放心，裡面沒有你想知道的任何信息。」
「我知道，我......我就是隨便問問，好奇嘛。」
「怎麼樣，好吃嗎？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就買了這家賣的最好的。」
「嗯，好吃，那六十七呢？今天怎麼沒見著他？」
「李哥啊，李哥的女兒小學今天有活動，他去看女兒表演了，還叫我了呢，我說想來這兒和你繼續探討一下。」
「對了說起這個，他平時都在彩票站，誰來照顧他女兒呢？」
「李哥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孩子就一直跟著她姥姥，李哥很長時間才能見孩子一面。」
這也難怪，雖然沒有人知道他老婆的死是他親手造成的，但總歸他的不負責任是間接因素，娘家人埋怨他也無可厚非。
「誒對了，上次沒問他，那警察查案的時候就沒在他身上查出有什麼端倪嗎？」
「能有什麼端倪，沒有證據、沒有作案時間，各種不在場證明，唯一有的也就是作案動機這條了，畢竟他倆那天晚上剛吵完架。了，但是光憑這個也定不了罪啊。」
「那輛車呢？監控呢？沒找到什麼線索嗎？」
「據我所知沒有，調取監控的時候好像發生了點問題，只有案發路口的監控拍到了這輛車，其他所有路口的監控都沒有看到這輛車的影子，就像蒸發了一樣。」
說到這兒，她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嘆了口氣接著說：
「其實李哥這兩年過得挺落魄的，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責當中，他找到我的時候，整個人就像丟了魂的行屍走肉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是啊，所以人們常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如果當初他不是妄想一夜改命的話。」
「他和我說過，遲早有一天他會再進去的，為了贖罪。」
「那除了你們，還發現有什麼人進去過的嗎？」
她搖了搖頭，無奈地表示：
「本身進去的人就不算多，能活著出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進去之後就沒了音信，所以能夠得到的情報實在是有限。」
「你說，他們會不會大概率也像莊夢奚一樣在裡面......」
我忽略了劉亞男的感受，自顧自地分析著，但我說到莊夢奚的時候我發現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自知說錯了話。
「對不起啊，我......我一時興起，所以才提起.......」
「沒關係的，我知道。」
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也很能體諒別人的感情，所以莊夢奚的事情可能給她帶來的衝擊不小，我以後得注意一下，儘量不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
我只好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飯錢是多少，我轉給你，咱們可以加個聯繫方式。」
「飯錢就不用了，我......我剛才和你說話不小心打錯了好幾張票」
她也很快就調整了情緒，一臉抱歉地和我說這打錯了票，而且聲音越來越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到她這樣，我忍不住有點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打錯的票你就扔在一邊就好了，我每次打錯票我二叔都安慰我說，沒事，萬一咱中了呢。」
「不過......」
「不過什麼？」
「聯繫方式可以加，萬一哪天我沒地方去了，就來這兒幹活，也算是有經驗的老員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問題沒問題，我的榮幸。」
我們互加了微信，留了電話，在店裡有說有笑地度過了一下午，她為我枯燥的生活平添了一絲歡愉，我們暢聊了自己的過去經歷、未來展望、性格等等。
當天一整天我的心情都格外好，晚上回家之後也是抑制不住的美，我媽先是誇我說今天回來這麼早，然後又罵我不知道今天吃錯什麼藥了。
正當我認為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的時候，或許我根本不該接觸這件事，我也沒什麼要改變的，就這麼聽聽他們講故事也不錯，我為什麼會有想進去這種冒險的衝動想法呢？
該來的還是來的，當晚還沉浸在和劉亞男的暢聊中的我完全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會有人急匆匆地跑進彩票店，丟給我兩塊錢，並沖我喊出如同魔咒的那四個字：
「老闆，時來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