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門後的世界
我從小就活在男孩子的陰影之中，我的名字叫亞男，父母希望在我之後的下一個孩子能夠是個男孩子，儘管他們給予我的愛足夠多，但似乎每每有親戚帶著小男孩來到我家，父親總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羨慕和歡喜的目光，他們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但是我都明白，我能感覺得到。
他們從小就教導我，要有勇氣，應該像男孩子一樣勇敢；要多鍛鍊，儘量像男孩子一樣強壯；我不明白，什麼時候連這些品質或是描述似乎都成為了男性的專屬代名詞，為什么女孩不能生來就是勇敢的？她不應該本身就是強壯的嗎？遺憾的是，當下的一部分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是可悲的，我們不能讓那些殘存的封建思想餘燼正在企圖藉此機會得以復燃。
我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進入的，很神奇，我不知道它的運作方式是怎樣的，你不需要把自己的願望寫下來或是大聲喊出來，僅僅靠著腦海中的一個想法，它就能夠感知到，可能是一種很新的科學技術？通過什麼掃描就能檢測腦電波什麼的？總之就是很神奇，你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還有進去之前那個狹小的黑屋子，很玄幻，就像網絡小說中的系統一樣，我把這個小黑屋叫做靜心室，想必李哥也和你說了，在這個黑屋裡，會留給進入者十秒的思考時間，並且特意強調了在這十秒內仍然有機會選擇離開，這究竟是創造者的一絲仁慈體現，還是說他壓根就不想讓我們進去讓我們做出慎重的考慮呢？
咳咳，扯遠了，不好意思，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說到我在靜心室胡思亂想，但我還是選擇了進去，可令我沒想到的是，門後的世界，簡直顛覆我的三觀。
這是一個發展水平略高於現代生活的世界，最為特出的特徵就是人工智慧的重大突破，在這個世界AI不再拘束於算法和大數據的框架之內，一位科學家通過模擬人類大腦前額葉的結構，創造出了一個叫「仿額」的機械結構，可以將人工智慧資料庫內的各種信息加以整合、分類，並且做出一定的符合邏輯的拓展。
簡單來說，就是機器人可以進行一定的獨立思考了，但是為了防止像科幻電影中那樣機械革命的崛起，科學家在「仿額」中設定了一個特殊的指令，只要輸入這個指令就能清空機器人目前所有拓展出的信息，也就是相當於抹除他的所有思想。
而我的眼前，商業大樓上正在播放關於這位科學家和她的科研團隊的採訪，這位科學家叫馮依春，是一位大學的著名教授，同時也是一位偉大的女性，讓我差詫異的是，她的團隊骨幹成員一共有四名，其中有三名都是女性，只有一位男性，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教授。
剛才的我一直被屏幕上的採訪所吸引，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商業街的熱鬧程度與現實世界無二，唯獨有一點，街上的人，西裝革履的是女人，高談闊論的是女人，忙前忙後的是女人。
那男人們呢？有些跟在後面負責看孩子，有些站在商場前面迎賓，而且全然不是現實世界中看到的各個大腹便便，要麼是油膩中年大叔要麼是精神小伙，這裡的男人似乎很注重身材管理，不能說是堪比健美，但也絕對各個身材勻稱，線條優美。
怎麼說呢，乍一看，就像在這裡男女的身份得到了互換，因為通過街上一些人的舉動你就能看得出，在這裡負責掏錢結帳的是女人，遇到事情拿主意的是女人，而男人反而成了躲在背後被保護的對象。
我茫然又好奇地走在街上，看著這一切，感覺系統理解到了我的想法但又沒有完美理解，我只是想要足夠的公平對待，而不是身份互換，不知道也算不算它的一點瑕疵呢，但似乎這樣的世界也不算很糟糕，至少，當強勢群體要比當弱勢群體更好不是嗎？
正在閒逛，一條招聘信息引入我的眼帘，一家店鋪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則招聘GG，上面是這樣寫的：
「店鋪即將擴大經營，現誠招廣大女性員工，薪資面議，男性員工招聘需符合以下條件：1、身高180以上且BMI在20以下，2、形象好氣質佳，3、反應快、口齒伶俐、有眼色，聯繫電話：xxxxxxxxxxx」
這是家飯館，雖然沒有表明需要崗位，但我也想無非也就是服務員收銀這類，最好的估計也就是分店店長了，但是這招聘條件對男性未免有些太苛刻了，不過又轉念一想，好像也沒那麼過分，至少符合條件就可以入職，但我在現實世界裡有很多職位是直接不給任何機會。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旁邊突然有個男人說話：
「你也覺得很奇怪對嗎？這樣規模的店鋪招聘，對男性居然也有這麼嚴苛的要求。」
嚇得我急忙躲閃到一旁，回過頭來一看，是個機器人，雖然為了美觀，這個機器人在製作的時候被套上了一層矽膠仿生皮，但是還達不到以假亂真的效果，與真人的差距顯而易見，甚至細看之下有些瘮得慌。
但是更讓我詫異的是它的聲音，居然是一個溫和優雅富有磁性的男聲，想必這就是大屏幕上說的馮教授團隊創造出來的機器人吧。
「你......你好？」
「看起來你有一些緊張，是我的樣子嚇到你了嗎？」
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機器人說出來的話，如果不看臉的話，光聽聲音你會以為是哪個大家庭培養出的紳士，但事實就是，它確實是一個機器人，而且就在我眼前，和我侃侃而談，我被驚得說不出話。
「沒關係，我剛被人創造出來的時候大家的反應都是這樣的，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身皮，但是，他們說這樣為了美觀，而且，我知道在你們的文化中，裸露是一種沒有羞恥心的行為。」
你甚至能從它的話語中聽出一些情感，比如坦然接受、無奈、妥協？雖然它不能做出相應的表情，聽到它這麼說我竟然萌生了一絲羞愧感。
「啊不不不，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回以一個禮貌又尷尬的微笑。
「你是新來的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這裡的每一個人我都認識。」它說話的時候雖然很禮貌，但是它的眼睛就像儀器一樣掃描著我。
「對，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難怪，」它好像並沒有感到很詫異，而是繼續著它的話題，「你們那裡也這樣嗎？我是說，像這樣。」它指了指面前的招聘GG。
它柔和的聲音和禮貌的行為讓我漸漸放鬆下來，我好像在和一位素未謀面的老朋友暢聊彼此的生活一樣。
「我們的地方並不這樣，但是，在我們那裡，有些公司會以女性體力相對較差、產假拖延工期為由而暗地裡拒絕逆行員工。」
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在我說完這番話後，我仿佛看到它的機械眼中閃過一絲光，但又很快消逝不見了，它嘆了口氣跟我講起了這個世界的情況：
「在這裡，男性幾乎沒什麼地位，據說很久之前男性是有過一段時間的主導地位的，因為他們在生理上擁有更強壯的體魄，因此在科技緩慢的當時社會，他們會負責社會大部分的活動，這令他們學習到了很多能力，也培養了一定的意識觀，但也同樣帶來了不可避免的問題，對於生理劣勢的女性表現出一幅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架勢，女性的地位開始受到威脅，迫於社會的潮流只能選擇接受，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女性開始崛起，她們在科技領域的不斷突破，打破了生理的枷鎖。」
「她們先後發明了各種機器以取代男性完成那些需要力氣的活動，此時兩邊身份逐漸開始反轉，這個世界也不再需要那些只靠蠻力幹活的男人，而女性的頭腦更聰明這一設定也逐漸被大家接受，於是女性的地位開始迅速崛起，男性的地位一落千丈，個別精英級別、為社會做出重大貢獻的男性除外，也就有了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女性開始主持大局，各行各業的領頭人女性占據了80%，而大部分的男性如同當初的女性一樣，在社會潮流的卷席下思想發生變化，接受了這樣的設定，於是他們拼了命地進行身材管理，保養良好的相貌，學習謙卑文化，以此得以謀求一份體面的工作謀求生活。」
「而我，就是被創造出來取代男性的機器人之一，不僅在體力上能夠滿足工作要求，甚至能夠提供一定的情緒價值，而且有著絕對的服從能力，是當下女性心之嚮往的男人替代品。」
我沒想到它能如此邏輯清晰流暢地說出一大話，沒有一絲卡頓，而且在陳述事實的時候完全沒有主觀的情感傾向在裡面，但又不是冰冷的機器，更像是一個極其理智的人說出來的話。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事實上，我不知道它面對一個女性說出這番話想表達什麼，或許這只是一個流程？，每個人進入之後都會有一個npc負責闡述當下世界設定？它並沒有因為我的不回答而感到奇怪，而是繼續說道：
「好了，我該去幹活了，很高興認識你女士，我叫Oliver，在這裡工作，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這裡找我。」
「你在這家店工作嗎？」
「不」它指了指旁邊的商業樓，「我在這裡工作，整棟樓。」
「整棟樓？這足足有20多層！你都負責幹什麼？」
「很多，什麼都干，需要依靠力量的活都由我來。」
「可你......」
「不必驚訝，這沒什麼，誰讓我是一個機器人呢。」
它語氣平靜地令人害怕，有一種洞穿一切的感覺，說完不等我回答便朝著它工作的樓走去，這時我才注意到，它並沒有腳，它的下面是一對滑輪，而非一雙腳，但它滑行一段距離後又停了下來，回頭和我說道：
「女士，但我也希望請你記住，我是一個男人。」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放鬆的心情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它說這句話的時候令我毛骨悚然，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些機器人開智頓悟，奮起革命對抗人類的電影橋段，在我腦海中機器人首領的臉就是Oliver的樣子。
太可怕了，這真的太可怕了，這已經不能再稱為機器人，他有著超乎常人的觀察力，絕對冷靜的思考力，還儲藏著大量的數據信息，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遲早有一天要出事，我在後面遠遠地跟著他，望著他進了那棟樓。
一樓的大廳，一位職業裝的女人上前攔住了他，看樣子應該是這棟樓的什麼管理人員，我又悄悄跟進了一些，趴在旋轉門的玻璃上朝裡面望去，女人的聲音很大，看得出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她的斥責聲還能斷斷續續地傳到我這裡，旁邊的人卻熟視無睹，似乎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畢竟沒有人類會同情一個被罵的機器人，我又假裝不經意地走進了樓，時不時的瞟幾眼過去。
Oliver全程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聽到女人怒氣很大的時候就會低頭鞠躬，我感嘆於馮依春教授的強大，不僅能將鞠躬這種動作設計出來，居然還能讓他適用於合適的場合，恍惚中，我聽到女人說了一句：
「我看你就是太久沒做消除了！還是不能對你太好，和人一樣，給點陽光就燦爛！」
她口中的消除，應該就是屏幕上介紹的特殊指令，可以清除機器人所有獨立思考的信息，就像恢復出廠一樣，我還真挺好奇這是怎麼辦到的，我偷偷觀察著女人的舉動，只見她把手指放在Oliver的額頭處，應該是類似指紋識別一樣的東西，然後說了一句：
「編號03157，啟動第二次清除思想管理。」
她說完這句話後，OLive就不動了，在原地靜靜地待了十幾秒鐘，然後從他的體內傳出來一個機械的系統音：
「03157第二次思想清除工作已經完成。」
「幹活去吧。」
女人撂下一句幹活去吧就一個人走了，Oliver還是在原地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沒有動，我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到底是機器人，看來這個清除指令還是很有必要的，可以避免很多問題的滋生，我看到這裡準備轉身要走，卻在這時，看到了一幅更恐怖的場景：
保持著鞠躬姿勢的Oliver突然把頭過來看向了我，衝著我微笑......
他們從小就教導我，要有勇氣，應該像男孩子一樣勇敢；要多鍛鍊，儘量像男孩子一樣強壯；我不明白，什麼時候連這些品質或是描述似乎都成為了男性的專屬代名詞，為什么女孩不能生來就是勇敢的？她不應該本身就是強壯的嗎？遺憾的是，當下的一部分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是可悲的，我們不能讓那些殘存的封建思想餘燼正在企圖藉此機會得以復燃。
我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進入的，很神奇，我不知道它的運作方式是怎樣的，你不需要把自己的願望寫下來或是大聲喊出來，僅僅靠著腦海中的一個想法，它就能夠感知到，可能是一種很新的科學技術？通過什麼掃描就能檢測腦電波什麼的？總之就是很神奇，你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還有進去之前那個狹小的黑屋子，很玄幻，就像網絡小說中的系統一樣，我把這個小黑屋叫做靜心室，想必李哥也和你說了，在這個黑屋裡，會留給進入者十秒的思考時間，並且特意強調了在這十秒內仍然有機會選擇離開，這究竟是創造者的一絲仁慈體現，還是說他壓根就不想讓我們進去讓我們做出慎重的考慮呢？
咳咳，扯遠了，不好意思，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說到我在靜心室胡思亂想，但我還是選擇了進去，可令我沒想到的是，門後的世界，簡直顛覆我的三觀。
這是一個發展水平略高於現代生活的世界，最為特出的特徵就是人工智慧的重大突破，在這個世界AI不再拘束於算法和大數據的框架之內，一位科學家通過模擬人類大腦前額葉的結構，創造出了一個叫「仿額」的機械結構，可以將人工智慧資料庫內的各種信息加以整合、分類，並且做出一定的符合邏輯的拓展。
簡單來說，就是機器人可以進行一定的獨立思考了，但是為了防止像科幻電影中那樣機械革命的崛起，科學家在「仿額」中設定了一個特殊的指令，只要輸入這個指令就能清空機器人目前所有拓展出的信息，也就是相當於抹除他的所有思想。
而我的眼前，商業大樓上正在播放關於這位科學家和她的科研團隊的採訪，這位科學家叫馮依春，是一位大學的著名教授，同時也是一位偉大的女性，讓我差詫異的是，她的團隊骨幹成員一共有四名，其中有三名都是女性，只有一位男性，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教授。
剛才的我一直被屏幕上的採訪所吸引，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商業街的熱鬧程度與現實世界無二，唯獨有一點，街上的人，西裝革履的是女人，高談闊論的是女人，忙前忙後的是女人。
那男人們呢？有些跟在後面負責看孩子，有些站在商場前面迎賓，而且全然不是現實世界中看到的各個大腹便便，要麼是油膩中年大叔要麼是精神小伙，這裡的男人似乎很注重身材管理，不能說是堪比健美，但也絕對各個身材勻稱，線條優美。
怎麼說呢，乍一看，就像在這裡男女的身份得到了互換，因為通過街上一些人的舉動你就能看得出，在這裡負責掏錢結帳的是女人，遇到事情拿主意的是女人，而男人反而成了躲在背後被保護的對象。
我茫然又好奇地走在街上，看著這一切，感覺系統理解到了我的想法但又沒有完美理解，我只是想要足夠的公平對待，而不是身份互換，不知道也算不算它的一點瑕疵呢，但似乎這樣的世界也不算很糟糕，至少，當強勢群體要比當弱勢群體更好不是嗎？
正在閒逛，一條招聘信息引入我的眼帘，一家店鋪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則招聘GG，上面是這樣寫的：
「店鋪即將擴大經營，現誠招廣大女性員工，薪資面議，男性員工招聘需符合以下條件：1、身高180以上且BMI在20以下，2、形象好氣質佳，3、反應快、口齒伶俐、有眼色，聯繫電話：xxxxxxxxxxx」
這是家飯館，雖然沒有表明需要崗位，但我也想無非也就是服務員收銀這類，最好的估計也就是分店店長了，但是這招聘條件對男性未免有些太苛刻了，不過又轉念一想，好像也沒那麼過分，至少符合條件就可以入職，但我在現實世界裡有很多職位是直接不給任何機會。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旁邊突然有個男人說話：
「你也覺得很奇怪對嗎？這樣規模的店鋪招聘，對男性居然也有這麼嚴苛的要求。」
嚇得我急忙躲閃到一旁，回過頭來一看，是個機器人，雖然為了美觀，這個機器人在製作的時候被套上了一層矽膠仿生皮，但是還達不到以假亂真的效果，與真人的差距顯而易見，甚至細看之下有些瘮得慌。
但是更讓我詫異的是它的聲音，居然是一個溫和優雅富有磁性的男聲，想必這就是大屏幕上說的馮教授團隊創造出來的機器人吧。
「你......你好？」
「看起來你有一些緊張，是我的樣子嚇到你了嗎？」
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機器人說出來的話，如果不看臉的話，光聽聲音你會以為是哪個大家庭培養出的紳士，但事實就是，它確實是一個機器人，而且就在我眼前，和我侃侃而談，我被驚得說不出話。
「沒關係，我剛被人創造出來的時候大家的反應都是這樣的，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身皮，但是，他們說這樣為了美觀，而且，我知道在你們的文化中，裸露是一種沒有羞恥心的行為。」
你甚至能從它的話語中聽出一些情感，比如坦然接受、無奈、妥協？雖然它不能做出相應的表情，聽到它這麼說我竟然萌生了一絲羞愧感。
「啊不不不，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回以一個禮貌又尷尬的微笑。
「你是新來的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這裡的每一個人我都認識。」它說話的時候雖然很禮貌，但是它的眼睛就像儀器一樣掃描著我。
「對，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難怪，」它好像並沒有感到很詫異，而是繼續著它的話題，「你們那裡也這樣嗎？我是說，像這樣。」它指了指面前的招聘GG。
它柔和的聲音和禮貌的行為讓我漸漸放鬆下來，我好像在和一位素未謀面的老朋友暢聊彼此的生活一樣。
「我們的地方並不這樣，但是，在我們那裡，有些公司會以女性體力相對較差、產假拖延工期為由而暗地裡拒絕逆行員工。」
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在我說完這番話後，我仿佛看到它的機械眼中閃過一絲光，但又很快消逝不見了，它嘆了口氣跟我講起了這個世界的情況：
「在這裡，男性幾乎沒什麼地位，據說很久之前男性是有過一段時間的主導地位的，因為他們在生理上擁有更強壯的體魄，因此在科技緩慢的當時社會，他們會負責社會大部分的活動，這令他們學習到了很多能力，也培養了一定的意識觀，但也同樣帶來了不可避免的問題，對於生理劣勢的女性表現出一幅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架勢，女性的地位開始受到威脅，迫於社會的潮流只能選擇接受，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女性開始崛起，她們在科技領域的不斷突破，打破了生理的枷鎖。」
「她們先後發明了各種機器以取代男性完成那些需要力氣的活動，此時兩邊身份逐漸開始反轉，這個世界也不再需要那些只靠蠻力幹活的男人，而女性的頭腦更聰明這一設定也逐漸被大家接受，於是女性的地位開始迅速崛起，男性的地位一落千丈，個別精英級別、為社會做出重大貢獻的男性除外，也就有了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女性開始主持大局，各行各業的領頭人女性占據了80%，而大部分的男性如同當初的女性一樣，在社會潮流的卷席下思想發生變化，接受了這樣的設定，於是他們拼了命地進行身材管理，保養良好的相貌，學習謙卑文化，以此得以謀求一份體面的工作謀求生活。」
「而我，就是被創造出來取代男性的機器人之一，不僅在體力上能夠滿足工作要求，甚至能夠提供一定的情緒價值，而且有著絕對的服從能力，是當下女性心之嚮往的男人替代品。」
我沒想到它能如此邏輯清晰流暢地說出一大話，沒有一絲卡頓，而且在陳述事實的時候完全沒有主觀的情感傾向在裡面，但又不是冰冷的機器，更像是一個極其理智的人說出來的話。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事實上，我不知道它面對一個女性說出這番話想表達什麼，或許這只是一個流程？，每個人進入之後都會有一個npc負責闡述當下世界設定？它並沒有因為我的不回答而感到奇怪，而是繼續說道：
「好了，我該去幹活了，很高興認識你女士，我叫Oliver，在這裡工作，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這裡找我。」
「你在這家店工作嗎？」
「不」它指了指旁邊的商業樓，「我在這裡工作，整棟樓。」
「整棟樓？這足足有20多層！你都負責幹什麼？」
「很多，什麼都干，需要依靠力量的活都由我來。」
「可你......」
「不必驚訝，這沒什麼，誰讓我是一個機器人呢。」
它語氣平靜地令人害怕，有一種洞穿一切的感覺，說完不等我回答便朝著它工作的樓走去，這時我才注意到，它並沒有腳，它的下面是一對滑輪，而非一雙腳，但它滑行一段距離後又停了下來，回頭和我說道：
「女士，但我也希望請你記住，我是一個男人。」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放鬆的心情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它說這句話的時候令我毛骨悚然，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些機器人開智頓悟，奮起革命對抗人類的電影橋段，在我腦海中機器人首領的臉就是Oliver的樣子。
太可怕了，這真的太可怕了，這已經不能再稱為機器人，他有著超乎常人的觀察力，絕對冷靜的思考力，還儲藏著大量的數據信息，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遲早有一天要出事，我在後面遠遠地跟著他，望著他進了那棟樓。
一樓的大廳，一位職業裝的女人上前攔住了他，看樣子應該是這棟樓的什麼管理人員，我又悄悄跟進了一些，趴在旋轉門的玻璃上朝裡面望去，女人的聲音很大，看得出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她的斥責聲還能斷斷續續地傳到我這裡，旁邊的人卻熟視無睹，似乎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畢竟沒有人類會同情一個被罵的機器人，我又假裝不經意地走進了樓，時不時的瞟幾眼過去。
Oliver全程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聽到女人怒氣很大的時候就會低頭鞠躬，我感嘆於馮依春教授的強大，不僅能將鞠躬這種動作設計出來，居然還能讓他適用於合適的場合，恍惚中，我聽到女人說了一句：
「我看你就是太久沒做消除了！還是不能對你太好，和人一樣，給點陽光就燦爛！」
她口中的消除，應該就是屏幕上介紹的特殊指令，可以清除機器人所有獨立思考的信息，就像恢復出廠一樣，我還真挺好奇這是怎麼辦到的，我偷偷觀察著女人的舉動，只見她把手指放在Oliver的額頭處，應該是類似指紋識別一樣的東西，然後說了一句：
「編號03157，啟動第二次清除思想管理。」
她說完這句話後，OLive就不動了，在原地靜靜地待了十幾秒鐘，然後從他的體內傳出來一個機械的系統音：
「03157第二次思想清除工作已經完成。」
「幹活去吧。」
女人撂下一句幹活去吧就一個人走了，Oliver還是在原地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沒有動，我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到底是機器人，看來這個清除指令還是很有必要的，可以避免很多問題的滋生，我看到這裡準備轉身要走，卻在這時，看到了一幅更恐怖的場景：
保持著鞠躬姿勢的Oliver突然把頭過來看向了我，衝著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