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海：第七章：夜海（七）
女孩在曬裂開的水泥地上已經蹲了很久，在她的面前，除去水泥地邊緣那些碎石頭就是一些雜草，看她疑惑的面容，顯然找不到許多樂趣。
於是她咂咂嘴，回頭望向和門縫中陽光瀉下的母親的臉，母親用力拍桌子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激烈地爭吵著什麼，她只能靠猜測他們嘴巴揚起的幅度，當仍然不懂他們在做些什麼，只是覺得一向如常的母親，今天像是變了個人不再那麼慈和了。
她轉身，繼續蹲著，女孩短髮有光澤，她的臉十分白皙，像是一塊精心雕琢的白玉。這樣的膚色是其他女生羨慕不來的。但唯一不同就是她臉上有幾道十分嚇人的傷口，不過早已用創可貼覆蓋上，只能隱隱的看到血色凝聚在創可貼裡面。
她的母親專門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女孩起身覺得有些無聊，她的遠處是紫色的花圃，這種植物特性是伴隨著天氣寒冷，顏色持續遞加，她覺得有些冷了，又聳了聳肩，風一來，衣服被吹得抖動，她只好把頭塞回了自己粉紅色的帽子裡。
這樣的寒冷沒持續多久，像是夜晚總會迎來白晝那樣過去了。她感覺了有一絲驚奇，在枯黃紫色交雜之中，有一隻蝴蝶翩翩的飛了過來。她驚訝的念出那個美麗的名字，為了讓聲音不跑調，她小聲的說十分小心的說，像是掌握了一件最要緊的事情，有所把握的說。「胡…蝶。」依稀能聽清楚這個名字的意義，只不過她的音帶沒那麼敏捷，所以「胡」字音很像「佛」的聲調。
讓她再一次感到驚訝的，是這隻蝴蝶，她不偏不倚的飛到了她的面前，像是把她當成了友好的朋友，那樣安靜的飛，但是不徘徊，不躲避攻擊。
女孩伸出手，衣肘滑落，她的手臂也是綁上了繃帶，她伸出了食指，那隻蝴蝶像是在狂風大作之中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庇護所。飛上了她的食指，觸鬚緊緊抱穩。這是蝴蝶是白又帶了星星點點的黑色。她不想傷害她，也不願打破這一時的寧靜，只是安靜端詳的這隻蝴蝶的美麗。如果換作是其他小孩，首先是嚇一跳然後被毫不留情的拍死了。
母親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絲毫沒有察覺，知道這是蝴蝶猛的一下飛走，她才注意到，回頭看到母親在流淚。她拽著母親的手，把她的身子拉下來。女孩用手肘幫她擦了擦，原來大人也會有哭的時候了，她面帶笑容又驚奇的發現了這個秘密。
那隻蝴蝶遠去了，它在蕭瑟的秋風遠去了。
2011年的一天，女孩在蝴蝶迷離的顫抖中飛向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
許晴語拉開了坐在男孩身上的女孩，霽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手放在膝蓋上。
「你們幹嘛呢？」許晴語憤怒的問。
男孩被女孩打的鼻青臉腫，右鼻孔緩緩的流下一道血，「不不不，不是，許老師，是是她先打我的，」「我叫她起床，她打我。」
「怎麼了嘛？」劉欣怡從門口過來，看著目前的「慘狀」，冷不禁的問。
「又打架唄，你去拿張紙。」
霽眠正在用手語比劃，那個女孩的眼神像是毫不在意，只是很冷靜的看著。
有很多小孩站著看著他們，許晴語覺得這樣不行，一邊拉著女孩的手，一邊叫上霽眠控制好局面。
「你們別看別看別看，趕緊去上課。」劉欣怡叫住看呆的那些小孩。
許晴語蹲下身子，注視著女孩深色不失靈氣的眼瞳：「小璧，不是叫你和諧與同學相處嗎？怎麼又打架？」「人家宋敏只是想叫你起來啊，幹嘛要打人家？」
女孩只是看著，看著她的眼睛，仿佛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也絲毫沒有注意到什麼，好像也無視了面前的自己。
「小璧，」「你有在聽嗎？老師不是指責你，只是小璧做了一件很壞很壞的事情。你要跟宋敏同學道歉。」
女孩臉色沉了一下，立即跑開了獨自坐在生鏽的滑梯上，瘦小的背影背對著自己。
許晴語嘆了口氣，此時劉欣怡從那邊走了過來：「我們應該慶幸她沒有像上一次尖叫。」
「是啊，她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處理情緒的方式很直接。」
「雙向情感障礙藥物治療要很長一段時間，不過藥物治療療效並不是很好，如果她能親口告訴我們她曾經經歷過什麼，或許我們才能知道她為什麼得病。」
「也剛好讓她融入集體吧。」
「是啊。」
「和以前的霽眠很像吧？」許睛語突然問了一句。
劉欣怡聽到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一會便說：「很像。」
在天空的這一端晴空萬里，在圍牆的另一端，蜻蜓已經在翼翔了。
趙海括緊張地觀察四周，他將入職的公司十分闊氣，有三四層樓由精巧的防震玻璃和絕對堅固的鋼樑鐵牆構成，他望上去，樓中央有著一個噴泉汩汩流動，上面有張大網，有許多人行色勿勿奔向自己的樓層，他似乎一瞬間夢回大學。
「你是趙海括先生吧。」一個女聲忽的問起。
莫名的一聲，趙海括可受不了這恭敬的「先生」的稱呼，他趕忙的轉頭，朝著女人說：「我是趙海括，但不是先生。你叫我名就行了。」
那女人笑了一下，說，「老闆找你，你先見他，再來辦證件也不遲。」
他想，好像也行。於是點點頭。跟著她進樓去了。
拐進一個紅木門，女人敲了敲門，「王總，新人我給你帶過來了。」裡面一個沉穩的聲音道：「進。」
「李欣，你忙去吧。」
那個叫李欣的女人關上了門，只留趙海括與那個老闆在辦公室里。他不禁有些緊張，腳發軟，那個穿著格子襯衣的，身材有些臃腫，穿著藍色邊框的眼鏡的中年大叔叫他坐下，老闆瞟了一眼他，便露出笑容，那笑容像平靜波浪處泛起的漣漪，他就像一條魚被這漩渦絞的不知所措。
「你知道遲到的員工，我們會怎樣處置嗎？」
老闆面露喜色。
趙海括十分的蒙逼，像莫名踩著口香糖，但是有人要求他不要清理腳下的囗香糖，叫他打赤腳再踩上一腳。
「開玩笑啦，你一定是個無趣的人。」老闆笑了笑，「啊，有部美國片子講的是怎麼處理遲到的員工，那員工干兩份活，衣服被油漆弄髒了，他回答說，那他老闆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趙海括還是有些難以理解，老闆跳躍的思維。
「說吧，你為什麼選擇我司？」男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總算回歸正題了，趙海括一時間想不起用什麼客套的官話來回答這個問題，於是他遲鈍說道：「我需要一份工作。」
「工作啊？每個人都會說自己需要一份工作啊，你也知道這年頭學歷貶值很嚴重，不論是本科生還是專科，都難以找到工作。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覺得我們會要你？」
趙海括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信心。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面試問題，更是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我選擇貴公司，是因為我了解到貴公司在行業內的領先地位，以及對員工的培養和發展非常重視。我相信，在這裡，我能夠獲得寶貴的工作經驗，並且與公司共同成長。」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覺得我適合這裡，我認為我的專業技能和之前的項目經驗與貴公司的業務需求相匹配。我在校期間參與過多個相關項目，積累了一定的實踐經驗。此外，我具備良好的團隊合作精神和快速學習能力，這將幫助我更快地融入團隊，適應工作環境。」
老闆點了點頭，似乎對趙海括的回答表示認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滿意，但同時也有一絲審視。
「很好，你的回答很誠懇。但是，我們需要的是能夠為公司帶來實際價值的員工。你有什麼特別的技能或者優勢，能夠讓你在我們這裡脫穎而出？」
趙海括思考了片刻，然後回答道：「我認為我的適應能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是我最大的優勢。在我之前的工作中，我經常面臨各種挑戰和突發狀況，我總是能夠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我相信，這種能力在任何工作環境中都是非常重要的。」
老闆微微一笑，似乎對趙海括的回答感到滿意。他站起身，伸出手，表示面試的結束。
「趙海括，很高興你能夠來到這裡。你被錄取了。」
趙海括也站起身，握住老闆的手，表示感謝。他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期待著能夠成為這個團隊的一部分。面試結束後，他走出辦公室，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希望。
陳旭打了哈欠，剛挺不錯嘛這小伙子。於是他打電話給徐銳：「新入職的那個叫趙海括的小伙子，好好關照一下。」
於是她咂咂嘴，回頭望向和門縫中陽光瀉下的母親的臉，母親用力拍桌子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激烈地爭吵著什麼，她只能靠猜測他們嘴巴揚起的幅度，當仍然不懂他們在做些什麼，只是覺得一向如常的母親，今天像是變了個人不再那麼慈和了。
她轉身，繼續蹲著，女孩短髮有光澤，她的臉十分白皙，像是一塊精心雕琢的白玉。這樣的膚色是其他女生羨慕不來的。但唯一不同就是她臉上有幾道十分嚇人的傷口，不過早已用創可貼覆蓋上，只能隱隱的看到血色凝聚在創可貼裡面。
她的母親專門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女孩起身覺得有些無聊，她的遠處是紫色的花圃，這種植物特性是伴隨著天氣寒冷，顏色持續遞加，她覺得有些冷了，又聳了聳肩，風一來，衣服被吹得抖動，她只好把頭塞回了自己粉紅色的帽子裡。
這樣的寒冷沒持續多久，像是夜晚總會迎來白晝那樣過去了。她感覺了有一絲驚奇，在枯黃紫色交雜之中，有一隻蝴蝶翩翩的飛了過來。她驚訝的念出那個美麗的名字，為了讓聲音不跑調，她小聲的說十分小心的說，像是掌握了一件最要緊的事情，有所把握的說。「胡…蝶。」依稀能聽清楚這個名字的意義，只不過她的音帶沒那麼敏捷，所以「胡」字音很像「佛」的聲調。
讓她再一次感到驚訝的，是這隻蝴蝶，她不偏不倚的飛到了她的面前，像是把她當成了友好的朋友，那樣安靜的飛，但是不徘徊，不躲避攻擊。
女孩伸出手，衣肘滑落，她的手臂也是綁上了繃帶，她伸出了食指，那隻蝴蝶像是在狂風大作之中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庇護所。飛上了她的食指，觸鬚緊緊抱穩。這是蝴蝶是白又帶了星星點點的黑色。她不想傷害她，也不願打破這一時的寧靜，只是安靜端詳的這隻蝴蝶的美麗。如果換作是其他小孩，首先是嚇一跳然後被毫不留情的拍死了。
母親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絲毫沒有察覺，知道這是蝴蝶猛的一下飛走，她才注意到，回頭看到母親在流淚。她拽著母親的手，把她的身子拉下來。女孩用手肘幫她擦了擦，原來大人也會有哭的時候了，她面帶笑容又驚奇的發現了這個秘密。
那隻蝴蝶遠去了，它在蕭瑟的秋風遠去了。
2011年的一天，女孩在蝴蝶迷離的顫抖中飛向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
許晴語拉開了坐在男孩身上的女孩，霽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手放在膝蓋上。
「你們幹嘛呢？」許晴語憤怒的問。
男孩被女孩打的鼻青臉腫，右鼻孔緩緩的流下一道血，「不不不，不是，許老師，是是她先打我的，」「我叫她起床，她打我。」
「怎麼了嘛？」劉欣怡從門口過來，看著目前的「慘狀」，冷不禁的問。
「又打架唄，你去拿張紙。」
霽眠正在用手語比劃，那個女孩的眼神像是毫不在意，只是很冷靜的看著。
有很多小孩站著看著他們，許晴語覺得這樣不行，一邊拉著女孩的手，一邊叫上霽眠控制好局面。
「你們別看別看別看，趕緊去上課。」劉欣怡叫住看呆的那些小孩。
許晴語蹲下身子，注視著女孩深色不失靈氣的眼瞳：「小璧，不是叫你和諧與同學相處嗎？怎麼又打架？」「人家宋敏只是想叫你起來啊，幹嘛要打人家？」
女孩只是看著，看著她的眼睛，仿佛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也絲毫沒有注意到什麼，好像也無視了面前的自己。
「小璧，」「你有在聽嗎？老師不是指責你，只是小璧做了一件很壞很壞的事情。你要跟宋敏同學道歉。」
女孩臉色沉了一下，立即跑開了獨自坐在生鏽的滑梯上，瘦小的背影背對著自己。
許晴語嘆了口氣，此時劉欣怡從那邊走了過來：「我們應該慶幸她沒有像上一次尖叫。」
「是啊，她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處理情緒的方式很直接。」
「雙向情感障礙藥物治療要很長一段時間，不過藥物治療療效並不是很好，如果她能親口告訴我們她曾經經歷過什麼，或許我們才能知道她為什麼得病。」
「也剛好讓她融入集體吧。」
「是啊。」
「和以前的霽眠很像吧？」許睛語突然問了一句。
劉欣怡聽到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一會便說：「很像。」
在天空的這一端晴空萬里，在圍牆的另一端，蜻蜓已經在翼翔了。
趙海括緊張地觀察四周，他將入職的公司十分闊氣，有三四層樓由精巧的防震玻璃和絕對堅固的鋼樑鐵牆構成，他望上去，樓中央有著一個噴泉汩汩流動，上面有張大網，有許多人行色勿勿奔向自己的樓層，他似乎一瞬間夢回大學。
「你是趙海括先生吧。」一個女聲忽的問起。
莫名的一聲，趙海括可受不了這恭敬的「先生」的稱呼，他趕忙的轉頭，朝著女人說：「我是趙海括，但不是先生。你叫我名就行了。」
那女人笑了一下，說，「老闆找你，你先見他，再來辦證件也不遲。」
他想，好像也行。於是點點頭。跟著她進樓去了。
拐進一個紅木門，女人敲了敲門，「王總，新人我給你帶過來了。」裡面一個沉穩的聲音道：「進。」
「李欣，你忙去吧。」
那個叫李欣的女人關上了門，只留趙海括與那個老闆在辦公室里。他不禁有些緊張，腳發軟，那個穿著格子襯衣的，身材有些臃腫，穿著藍色邊框的眼鏡的中年大叔叫他坐下，老闆瞟了一眼他，便露出笑容，那笑容像平靜波浪處泛起的漣漪，他就像一條魚被這漩渦絞的不知所措。
「你知道遲到的員工，我們會怎樣處置嗎？」
老闆面露喜色。
趙海括十分的蒙逼，像莫名踩著口香糖，但是有人要求他不要清理腳下的囗香糖，叫他打赤腳再踩上一腳。
「開玩笑啦，你一定是個無趣的人。」老闆笑了笑，「啊，有部美國片子講的是怎麼處理遲到的員工，那員工干兩份活，衣服被油漆弄髒了，他回答說，那他老闆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趙海括還是有些難以理解，老闆跳躍的思維。
「說吧，你為什麼選擇我司？」男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總算回歸正題了，趙海括一時間想不起用什麼客套的官話來回答這個問題，於是他遲鈍說道：「我需要一份工作。」
「工作啊？每個人都會說自己需要一份工作啊，你也知道這年頭學歷貶值很嚴重，不論是本科生還是專科，都難以找到工作。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覺得我們會要你？」
趙海括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信心。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面試問題，更是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我選擇貴公司，是因為我了解到貴公司在行業內的領先地位，以及對員工的培養和發展非常重視。我相信，在這裡，我能夠獲得寶貴的工作經驗，並且與公司共同成長。」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覺得我適合這裡，我認為我的專業技能和之前的項目經驗與貴公司的業務需求相匹配。我在校期間參與過多個相關項目，積累了一定的實踐經驗。此外，我具備良好的團隊合作精神和快速學習能力，這將幫助我更快地融入團隊，適應工作環境。」
老闆點了點頭，似乎對趙海括的回答表示認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滿意，但同時也有一絲審視。
「很好，你的回答很誠懇。但是，我們需要的是能夠為公司帶來實際價值的員工。你有什麼特別的技能或者優勢，能夠讓你在我們這裡脫穎而出？」
趙海括思考了片刻，然後回答道：「我認為我的適應能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是我最大的優勢。在我之前的工作中，我經常面臨各種挑戰和突發狀況，我總是能夠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我相信，這種能力在任何工作環境中都是非常重要的。」
老闆微微一笑，似乎對趙海括的回答感到滿意。他站起身，伸出手，表示面試的結束。
「趙海括，很高興你能夠來到這裡。你被錄取了。」
趙海括也站起身，握住老闆的手，表示感謝。他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期待著能夠成為這個團隊的一部分。面試結束後，他走出辦公室，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希望。
陳旭打了哈欠，剛挺不錯嘛這小伙子。於是他打電話給徐銳：「新入職的那個叫趙海括的小伙子，好好關照一下。」